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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卷 風水 第六章 風水堪輿 有益經世致用否? 文 / 金龍魚

    第六章風水堪輿有益經世致用否?

    野綠連空,天青垂水。

    畫船划破粼粼碧水,靠向湖岸,都督大人剛剛遊湖歸來。

    度過又一重劫難,休養了數日,雷瑾已經氣色大好,這會兒神采飛揚的站立船頭。

    岸邊,長史蒙遜陪同來自帝國西江省的貴賓風水師司馬翰一起,正等候著畫船的靠岸,司馬翰這已經是第三次拜見都督大人了。

    正所謂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以司馬翰一介布衣的身份,雖然在風水堪輿上甚得同道推許,可稱大師,然而以雷瑾之位尊而爵高,在經歷過前兩次毫無結果的晤談之後,仍然願意第三次會見司馬翰,確屬破例。

    這連司馬翰都有些奇怪,在前兩次晤談中司馬翰雪藏了自己的堪輿之學,先是以風角星算仰察俯佔之道試探之,繼而以河圖讖緯奇門遁甲窮神知變之道揣摩之,然而雷瑾雖然洗耳恭聽,與他討論懇談良久,卻對術數之道最終的臧否可否不置一詞。

    風角星算、河圖讖緯這類天人感應的術數神秘之學,歷來是意圖逐鹿者不能迴避的問題,即便為人主上之人不甚深信,亦會以之為工具,用以籠絡部屬,凝聚眾心,一點點完成輿情的鋪墊,這是謀勢、造勢的大事,不但不能馬虎從事,尚需謹慎小心。

    難道傳言有誤,其人並無逐鹿野心?司馬翰曾經這樣疑問自己,但西北實地的所見所聞,以他多年的閱歷看來,這平虜伯的野心或者雄心已經是昭然若揭,這其中便大有值得思量之處。

    顯然以兩位長史為首,包括長史府一干掛著參軍、參政、參贊、參議、參事、贊成、諫議等頭銜的重要幕僚,州縣堂官、地方強宗大姓對司馬翰的風角讖緯之道都有著甚深期待,所以才不厭其煩的在都督大人面前大力疏通,而雷瑾的淡然與幕僚的熱切形成極大反差,其中深意耐人尋味。

    現在不是司馬翰自己要推動,而是西北官僚群體和強宗大姓在幕後大力推動操作司馬翰與都督大人的會面。

    見畫船停穩,蒙遜笑著點點頭,舉手讓客,道:「先生先請!」

    司馬翰笑道:「長史大人請!」

    呵呵笑著,倆人踏上寬寬的跳板上船。

    早有護衛領班在船口迎候,拱手笑道:「長史、先生,這廂請。」將兩人讓到畫船船頭。

    雷瑾見二人上船,回身來迎,蒙遜、司馬翰一起做禮,「參見伯爵。」

    雷瑾笑道:「不必多禮,我等在湖上晤談吧。」轉身吩咐道,「開船。」

    令下,畫船上一聲呼喝,「起碇——」,畫船悠悠離岸,緩緩劃向湖心。

    湖面寬闊,清波無險,端的是塞上罕見的水泊連湖。

    要是在江南,這樣的水鄉一定是檣桅林立船隻如梭,眼下湖泊卻是冷冷清清,偶有小船駛過,也只是護衛戒備之人,煙水茫茫,卻因雷瑾入駐戒備森嚴而空無他人,誠非得已。

    司馬翰凝視著湖面,望著碧波粼粼的湖面,發出一聲喟然長歎,回身正視著雷瑾。

    雷瑾微笑,道:「與司馬先生兩次晤面,所談之事雖不盡合於西北目下之所急,然先生之博學多識,小子已感同身受。小子意欲請先生任職堪輿署提領大使,俸祿同長史府參政,不知先生肯屈就否?」

    司馬翰彷彿沒有聽見這話兒,緩緩說道:「大凡稀世之珍奇,絕不可輕易示人。首要之計,便在於選擇目光如炬的識貨之人,此所謂寶貨賣與識家也。

    試探買家是否識貨,商賈之流慣於示劣貨於前,而酌情出珍奇於後,如此則無明珠暗投之憂。

    不知明公以為如何?」

    雷瑾哈哈一笑,道:「先生若有大策見教,小子無不洗耳恭聽!」

    「關中山川,涇渭滔滔,天賜佳水,土地平坦,沃野千里,自古號為天府,歷代所修河渠縱橫灌溉,何以近二十年間,大風揚沙,塵湮田地,荒蕪薄收,民陷饑困,甚而致流民反亂,烽火處處,廢墟遍地?

    延綏之地,大河流套,橫山在北,黃土高聳,可稱膏腴,為何風沙四起,草木稀落,種穀薄收,畜牧難豐,稍遇旱澇,災民如蝗?

    河西四府,谷水、弱水、黑水奔流,古時亦水草豐茂,牛羊蕃息,何以風沙日日逼近綠洲,戈壁大漠昔日遠在邊牆一二百里之外,現在卻沙埋牆根,甚至有的地方風沙已越過邊牆長城,侵蝕邊牆以南的灌溉綠洲,以致軍屯田地收成大減?」

    蒙遜一怔,但司馬翰說的都在實處,也就暫不言語。

    雷瑾不動聲色,默然靜聽。

    司馬翰似乎沒有注意雷瑾、蒙遜的沉默,繼續問道:「明公現已經擁有精銳之師數十萬人,然則能否緊握太阿之柄,而不使鋒刃傷己?府庫蓄積,租稅徵收又是否可以支應這數十萬人經年累月征戰所需的器械糧秣?一旦錢糧短絀,糧餉有差,都督大人能夠確保士兵永遠不會鼓噪嘩變嗎?」

    「先生所問,正是小子日思夜想之大事。先生何以教我?」

    雷瑾目光炯炯,盯著司馬翰道。

    「方今天下,朝廷衰弱,列強爭雄,已稍現端倪,實力消長當為目下列強興亡之根本。

    何謂實力?

    其一也,人口眾多,民生富庶,田業畜牧興旺;

    其二也,五穀豐登,府庫充盈,財貨糧食牛羊等經得起連年大戰與天災饑荒之消耗;

    其三也,萬眾同心,舉國凝聚;

    其四也,法令穩定,少有動盪,**斂跡;

    其五也,甲兵強盛,鐵騎精良。

    有此五者,方能與天下英雄爭雄長,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者,不足謀一域。

    目下之西北,五者皆有所成就,亦都有缺陷在焉,伏藏偌多隱患,不可不察。

    西北人口不眾,地雖廣大而膏腴多產之地狹小;府庫積糧無多,今夏河隴所收或將收的蕃薯、土豆、玉蜀黍、花生、大豆等看似不少,但就是河隴也未在全境所有宜種之處推廣遍地耕種,絕難支持長年大戰;西北之地,漢蕃回蒙,部族眾多,諸族雜居,又有諸多強宗大姓族酋雄長盤踞地方,幕府控韁仍不免大受各方之掣肘制約;政令雖然不因循守舊,卻尚未趨於穩定,變革更張時有,官吏民眾或有應對無措之感,難以自謀長遠之計;西北之兵,雖然雄強,然外強而中干,青海蒙古、回回、鮮卑土人、吐蕃領部、喇嘛僧兵,招撫之流民,三大行營等等,都督大人如今權威如日中天,手中握有強兵猛將之時,干強支弱自可無事,一旦都督大人自身有非常事變,恐怕有同室操戈之患。

    如此隱患無窮,但有大戰,便是西北滅頂之災。明公以為然否?」

    雷瑾微微一笑,不以司馬翰直言為忤,道:「如此卻如何改變避免之?先生請繼續說。」

    司馬翰神色肅然,「治國為政,強國富民為本。亂世之爭,譬如王道、仁政、無為之道,皆虛妄而難著力焉,只可作治理大道之輔助,卻不可偏執一端,以其為主流焉,至於風角讖緯之道亦是如此。

    明公洞察深徹,不為風角讖緯之術等小道所動,正是謀萬世謀全局的大格局大心胸。

    逐鹿天下,不謀之於人事,天命何歸焉?

    在下細察明公開府以來諸般施政,最為在下歎服者有四項。」

    「哦?」雷瑾笑道,「如何強國富民,小子並沒有什麼成算。竟不知道竟有四者足以讓先生歎服。卻不知是哪四者?」

    「其一,是於儒學科舉之外,辦文官、武官學院和吏士學校,此為西北創舉;

    其二,通譯、弘文、印書的設立以及通政司設立遊走城鄉之說書彈唱藝人上傳下達政令民情,他處不曾如此重視;

    其三,護衛親軍和近衛軍團則相當於變相的最高軍事學府,有護衛親軍和近衛軍團任職經歷才可在其他軍團、行營任職軍官,這一條在目前雖然還效驗不彰,但必定極其有力和持續不斷地增強軍隊的無形向心力;

    其四,則是西北幕府的少年營,這是訖今為止,最不引人注意的一項政令,但在下可以斷言,不出十年,少年營的新血必將源源不斷地補充到西北幕府中,那時震驚天下是可預期。

    明公有此四者,已是高屋建瓴。逐鹿天下,爭的就是人才,與其四處招攬天下人才,不如埋頭於築巢引鳳,以及專心培養最合己用的各種人才,這比遠赴四方招攬人才還要強上一籌,假以時日,必定大放異彩。

    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此制可以奠定萬世之基也。」

    「哈哈,」雷瑾笑道,「先生謬讚了!」

    蒙遜亦笑道:「強國富民亦是各師各法。司馬先生以為西北該如何著手?該向何處去?」

    司馬翰笑答:「在下有自知之明,才能難當大任,不過在下鑽研風水堪輿凡二十餘年,卻可於本等行當中為西北強國富民之施政拾遺補闕,有所助益。大事自當取決於都督大人以及長史府爾,在下豈敢胡亂指點江山,揮斥激揚?」

    雷瑾精神一振,道:「先生此言,大是深奧。小子念不及此,敢請先生指教強國富民與風水堪輿之道。」

    司馬翰呵呵一笑,道:「在下於強國之道上並無特別發人深省的見解,更無超越目前西北施政的全新之論。

    自古以來有以甲兵財貨而強者,有以明君吏治而強者,有以地廣人眾而強者,有以霸王道相雜而強者,凡此種種,在下以為皆非從根本上強國,亦不足完全傚法也。」

    司馬翰口氣極大,雷瑾仍舊不動聲色,「先生之言,尚請拆解一二。」

    司馬翰侃侃而論,「強國,當強萬世,當強根本,避免人亡而政息。一兩代之強,便趨衰落,實不足傚法。要強大,就要從根本上強盛!根本者即人也!

    聖人說『以人為本』,在下以為就是要讓大多數人都逐漸遵循和信守一些有形和無形的法則,各行其事,各安其事,如日月星辰,各有歸依,各盡所能而少怨望。所有的律例法令和各項施政都應該以此為目標。

    否則前人辛苦變法,後代也要復辟,根基不穩,必是其興也忽,其亡也忽。不能強大於永遠,也不能成大業於千秋!

    西北之要,在強根基,根基穩固則已立於不敗之地也!

    以在下淺見看來,西北目下種種皆以強根基為主,強軍、積糧、順民等等,只是在具體施行上還有許多不足。

    在下希望能在施行上用風水之學作些拾遺補闕之事。」

    「哦,敢問先生欲如何著手?」

    「在堪輿之學中,我形勢宗最為重視龍脈,大人想是知道了。」

    雷瑾點頭,風水龍脈是這時代一般的帝國人都知道的常識,尤其是儒生士子亦有許多對此頗有研究。

    風水之學中所謂的龍脈,指山的起伏連綿。

    自古以來,帝國以崑崙為天下的主山,由崑崙山發端有五支龍脈,其中三支伸向帝國境內,另外兩支向西域延伸。

    帝國的三支,其北干沿黃河一線,通過帝國北部,終於朝鮮國,帝國京師即處於北干之上;中干通過黃河與長江之間的地區,如四川、陝西、河南、湖廣、南直隸、山東,長安、洛陽、濟南等即處於中干之上。南干則沿長江一線通過帝國南部。龍脈的各個干脈衍生出支脈,支脈又可衍生出支脈,如此的衍生,龍脈便遍佈於帝國。

    形勢宗風水之學一般以『龍』、『砂』、『水』、『穴』為基礎,龍脈是其中重要的一環,帝國士庶一般也都知道龍脈不可以破壞,否則會帶來不測的災禍。

    其實總括起來,帝國之人選址營建城郭屋宇時,在風水上都較為注意,一般講求座北朝南,面迎陽光(註:朝向東南,可避免北風吹襲,陽光入室,溫暖而少生疾病等);

    背傍大山或丘陵,左右兩側有小丘陵(註:群山環抱如同天然庇護所,無懼人為及自然氣候上的侵害,背山可以屏擋冬日北來的寒流,又利於軍事上設險防衛,尤其是營建城郭更看重易守難攻這點。山林可避免洪水;植被可以保持水土,調整小氣候,又有經濟利得,如水果等,並能提供木材及燃料等);

    靠近河流與水塘,但忌諱背水(註:離水近而便利取水和水運,取得魚蝦等水產,居處較高則無洪水之虞,且面水可以迎接夏日南來涼風,河流、水塘又可以像護城河一般,可以阻礙來敵的快速推進,且河流在危急時還可作為水遁途徑,迅速逃離等等)

    晉之陶淵明描寫的桃花源,出入口狹小,利於防衛,前臨流水,四周山林樹木圍合,便是一處帝國人理想中『藏風聚氣』『負陰(山)抱陽(河)』的風水寶地了。

    對於這些風水龍脈的常識,雷瑾並不完全陌生,和帝國大多數的士人一樣,對風水是有所瞭解的。

    司馬翰悠然說道:

    「〈國語〉上說『人事必將與天地相參,然後乃可以成功。』

    譬如山清水秀,避風向陽,會讓人神情愉悅;流水潺潺,草木欣欣,會使人留戀忘返;鶯歌燕舞,鳥語花香,會使人心曠神怡;當遇到寸草不生,狂風惡沙之地就會盡量避而遠之。

    又譬如大家都喜歡水味甘甜之地,水味苦澀則無人居住。

    又譬如有的地方人傑地靈;有的地方如錫礦附近婦女往往難以成孕懷胎;有的地方,人們健康長壽,而有的地方,人們容易患病和早逝。

    這些都是我形勢宗堪輿之學想要揭示和解決的,一般認為這跟龍脈有關。

    我們風水師就是要認識這所有相關的一切,如山川、氣候、方向、道路等,以便選擇、利用、保護、美化、改造,爭取達到天人和諧。

    我們堪輿師,最重視的就是防患於未然,尤其是天災的防範。

    譬如風水講求城郭屋宇要整潔乾淨,避免疫病大起,就以出恭入廁之所為例,那等藏污納垢之所,屬於風水中『戶外大事』的一種,須要妥善配置,是陽宅風水極重要的一環。污臭之物,或滲入土中,或流入河川,或蒸發飄揚,都將影響風水,有凶無吉,處置不善好風水也要變壞,京師去年疫病大起,就是三分天災七分**,官貪吏懶不思清理,日積月累之下才會釀成大疫,如果按照風水之學,保持京師的整潔乾淨,絕不至於有大疫發生。

    人生天地之間,天地自然的任何變遷都會影響我們。天人合一,萬事萬物相互依存,天地自然茁壯繁茂,人間自也百事順遂,否則就可能有天災降臨。

    順天應人,取有節制,才是陰陽正道。

    譬如河西在漢代以前水草繁茂,六畜蕃息,自漢武帝移民墾殖之後,到本朝初年,九邊一線,雖有破壞,仍有許多森林草原,不但可供樵采薪炭,成片的森林還有阻擋塞外蒙騎隨意入侵之效,成為有效的天然屏障。但軍屯商屯民屯無度墾殖,長官為一己私利,只求墾荒田畝數的增加,即便墾屯田畝顆粒無收,也置之不理,肆意濫伐濫墾,不少成片森林都被毀滅。沒有了阻擋的塞外風沙,不但侵蝕毀壞湮沒了軍民辛苦開墾的大片屯墾農田,使之勞而無功,還使得蒙騎可以沿著缺口透入擄掠燒殺,有不少地方原本不需要修築堅固的邊牆長城,在森林毀滅之後卻不得不花費巨額錢糧人工,修築堅固的堡寨,挖掘深溝高塹以抵擋塞外蒙騎的入侵。

    無度墾殖、樵采和放牧,不僅林木、畜牧大受破壞,農耕同樣大受抑制,農、林、牧三敗俱傷,生活在這樣地方的老百姓只有在貧困中苦捱,眼睜睜看著風沙肆虐,沙漠南侵,而沒有多少辦法。

    如果從風水堪輿上來看,這就是破壞了風水,樹木的作用在於它有濃密的枝葉和樹根,樹蔭把陽光遮掩,因此會招來陰氣(註:其實是冷熱空氣對流,帶走熱量,減少水分蒸發),陰陽調和才會有生機,樹木太少的地方則陽氣太重使得陰氣衰死,無法涵養水土,結果是錢財不聚,亢陽不化。只有陰陽平衡,陽中有陰,才會招來錢財,招來生氣。窮山惡水,寸草不生的地方,田業畜牧都不會發達,人們更不會富裕。

    在下這次走過了西北不少地方,發現不少地方與水爭地,與山爭地,太過於放肆無度,恐怕災禍難免。

    譬如有許多低窪地,本是容易聚集洪水的低地,卻房屋密集,洪水一發,恐成魚鱉。

    而在山區一些容易崩塌脆弱的地方,卻種植開墾,盜采山林,濫墾濫伐,任意鑿掘山脈,破壞龍脈,這樣肆意無度遲早會遭逢災禍,有人可能因此喪失生命,也可能損毀財物。

    再有與水爭地,過度利用河道,采沙、農作、居住。一旦災變,也必有人命死傷。

    ……」

    雷瑾被這一番言論吸引了,陡然覺得心明眼亮了許多,道:「先生一番言論,令小子茅塞頓開,撥雲見日。敢問先生,西北林木草原歷代已湮毀不少,是否尚有補救之道?而且不許墾屯農耕,光靠畜牧,西北糧食又如何自給?」

    「當然有補救改善之道,否則還鑽研風水堪輿之學何用?已經墾屯的農耕地,如果有充足的水灌溉,也不必改而種草種樹或者畜牧。關鍵是要把西北山川龍脈的大勢調整到陰陽平衡,生氣流轉。其它局部不必顧慮太多。」司馬翰從容說道。

    司馬翰接著用他精深的風水之學,為雷瑾講解調理陰陽改善補救的風水之道,諸如氣、龍脈、形勢、山水、水口、明堂、朝第、穴地等術語滔滔不絕,幸好雷瑾、蒙遜都對風水有一定認識,以前因為對風水形法和風水理法都有接觸,不免有些奇怪或錯誤的認識,現在在司馬翰這裡都得到較通俗易懂的解釋,頓時有了更多的清醒認識。

    原來真正的風水之學,並不是虛妄騙人的東西,而是一門相當實用的學問。

    「在下不才,願意在民生富庶,畜牧興旺,五穀豐登,府庫充盈方面,以風水之學對西北幕府有所幫助,使西北府庫蓄積能夠在將來經得起連年大戰、天災饑荒的消耗,至於法令、甲兵等非在下所長也,無法對大人有所助益了。」司馬翰道。

    雷瑾呵呵笑道,「先生想必已經對西北山川形勢有了一番全局的謀劃吧,是否說說?」

    「如果有沙盤就好了,現在在下只能因陋就簡給大人解說一下。」

    「沙盤船上暫時沒有,輿地圖卻有,就看地圖吧。」

    稍頃,三個人圍著地圖前說個不停,興奮的交談,說得出神,聽得入迷,時而感慨,時而大笑。指指點點,異常的興奮熱烈,渾然不覺天色已晚。

    「好,司馬先生高才深謀,就請任幕府參政,並暫且屈就長史府堪輿署提領大使一職如何?哈哈,職掌、官署、屬官、屬吏設置,都比照監察院、審理院的規格,俾使風水形勢之學大興於西北,時機成熟,司馬先生還可辦學傳道,使形勢風水之學有益生民,代有傳人。……」

    「陝西、西域、四川等都應統盤謀劃,山林要恢復古時『時禁』之制,真正做到『斧斤以時入山林』,『物得其養,取物有節』,要劃定禁伐山林、禁牧草場、封育山林,墾屯畜牧必須節制,用水灌溉當有法度,……」(註:這一點今人還不如古人,幾千年前就提出來的理論,現在也不能完全做到)

    明月東昇,畫船方才靠岸,雷瑾、蒙遜、司馬翰三人即刻馳馬回到麗景園,點亮紗燈,煮來濃茶,圍坐飲茶暢談司馬翰所擬訂的〈堪輿策論〉。

    司馬翰通過三次晤談,已經深深感覺到雷瑾這都督大人身上那種超越年齡和閱歷的成熟,處變不驚,沉靜深遠,竟然與傳說中飛揚跳脫的浪蕩公子有了頗大一段距離。

    是日理萬機決策軍政鍛煉出來的嗎?不得而知。

    司馬翰這時激動興奮,了無倦意,他年輕時因為通曉風水而被人譏諷只識末流小道,一氣之下發憤博覽群書,鑽研這風水之學二十餘年,就是想為堪輿師爭上一口氣,這風水之學亦是經世致用之大道,今日終於等到這弘揚風水學真髓的機會,哪裡還有不把胸中所學盡情傾吐為快的?

    而雷瑾、蒙遜又何嘗不是在聚精會神聆聽?

    這位致力於風水學,鑽研揣摩了二十餘年的奇人,精心謀劃了西北全局的風水堪輿方案,他們倆原先對風水之學的那點半信半疑,全部被司馬翰實地考察踏勘得來的詳情所折服,這才相信真正的風水也是一門實用,且有益於經世致用的學問,並非末流小道。

    此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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