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騙局詭詐弄假成真啼笑非
向晚暮色蒼蒼然,閒剔燈花讀舊書。
書案上,一盞菱花三釉陶燈光照一室,素淨無華的造型,瑩潤多變的釉色,烘托出淨素高貴之美。
而書案則是以帝國文人們最為青睞的貴重木料雞翅木製作,紋理質樸,恰與素淨的陶燈相得益彰。
雞翅木一向追逐者眾,帝國附庸風雅的商賈達官們總要想法子在宅院裡置辦上一些雞翅木家什用具,以顯示自己的『高雅』志趣,並炫耀自己的財勢。
在貴重木料中,黃花梨彰顯著文人的清雅,紫檀則盡顯沉穆雍容的氣派,只有雞翅木周旋於文人、商賈之間,雅俗皆宜。
雞翅木木質紋理獨具特色,色呈紫褐,深淺相間,細密成文,其斜鋸木紋呈細花雲狀,恰似雞翅,其縱剖木紋則纖細浮動,變化無窮,具有禽鳥頸翅那種燦爛閃耀的光輝,紋理自然形成類似山水、人物的圖案。
由於雞翅木產量極少,甚至還不如黃花梨和紫檀,且其韻味優美艷麗,故為世人所重。
使用雞翅木打造家什用具,首要追求的是表現出木料本身美妙的天然紋理,而不是工匠精巧的雕工,故而都是盡可能少作雕飾,甚至擯棄雕飾,這大體是因為帝國文人們普遍崇尚自然,講究閒適的生活品味所致。
雷瑾借住的這處宅院,是平涼府大姓羅氏的一處山居別業,別業中所有家什多以貴重的黃花梨木或紫檀木打造,但雞翅木打造的家什用具也頗有好幾件,這書房中的書案即是其一,亦見得羅氏一族雖然是所謂書香世家,但在平涼府地方也算得上是頗具財勢的強宗大姓了,暴發戶無論如何是表現不出書香世家那種特有的風雅清華氣質,但更表現不出財勢雄厚的強宗大姓那種雍容大氣。
腹有詩書氣自華,雖然,但是不盡然。
沒有從小在自然閒適富足無憂的貴族生活氛圍中熏陶過的人,總會自覺不自覺的在某些地方某些時候顯出一點侷促的小家子氣來。
在這處山居別業,雷瑾感覺就像跟自己家裡一樣舒適自如,至少那種洗盡了鉛華俗艷的清華貴氣,讓他有種近似於回家的感覺。
剛過二更初,雷瑾放下了手裡翻看了好一陣子的《南華真經》,這本道家典籍其實從小就開始誦讀,到如今已經是倒背如流,雖然如此,雷瑾還是喜歡翻開那微黃的卷軼,聞著那清清淺淺的墨香,逐字逐句的不帶任何心機的挑燈夜讀,那種雄肆汪洋奇偉瑰麗的想像,那種天地盈虛一一洞察的靈銳,能讓人窮盡**,橫彌八極的放縱自己的神思,暫時掙脫所有的塵世煩擾。
近日深入修習喇嘛密教的大圓滿法、大手印法,並與令狐家「花間聽禪」心法互相印證,雷瑾在攝心成就上確實有些進展,六識亦更為敏銳,只有他那「蚌病成珠」的法子尚在摸索中,進境不大。
按照和南谷子、碧虛子的商榷探討之後的結果,「蚌病成珠」設想的大方向還是對的,但是有些具體的分寸和著手方式還需要摸索完善,只能一點點的去摸索,他現在的狀況也沒有什ど先例可資遵循,只能靠自己一點點的去嘗試,外人是乾著急也幫不上什ど忙。
再讀南華真經,雷瑾不過是借此尋找一點靈感,希望能妙手偶得,有所收穫。
雷瑾今晚心情不錯,雖然外敵內鬼紛紛擾擾,隱憂四伏,但既然已經決定了用鐵血手腕鞏固他平虜將軍的無上權威,那所有問題也就簡單了——那就是在適當時候揮舞屠刀就好了,事了之後,也就是如何頒布律例法令,作些適當的安撫和調整,那些事,那些人,說白了就是如何重新分配各方利益和平衡各方利益,使各方重新各安其位而已。
治大國若烹小鮮,為政治國其實就好似調和鼎鼐,將各種食材配料按照一定的工序精心調配起來,調理出一種『和味』,這味不是任意一味食材配料就可以單獨成就,而是所有的食材配料混同、諧調、滲透、相融、相會、相輔、相成,創新而出的全新滋味,是哪一味食材配料都不能少的鮮新滋味。
現在,雷瑾打定主意要用熱油「爆炒」之法,快刀快鏟,烈火烹油,管他血肉和骨頭,管他油鹽和醬醋,一概兒飛火烈烈翻鍋快炒,炒作一盤新鮮**的上席菜餚,手藝如何另當別論,但這主廚之位,卻是不容他人覬覦染指分毫。
快刀鐵鏟,鍋碗瓢盆早已經備下,就等著各路食材配料上俎案挨刀下鍋了,至於重整杯盤,分享羹湯那還是下下一步的後話了。
哄不聽話調皮搗蛋的小孩子,大人經常用的一招——打一巴掌再揉一揉,或者再多給個甜棗兒吃,也就如此罷了。
在很多時候,這一招也是君王方伯,地方牧令常用常新,屢試不爽的招數,寬仁和嚴厲,鐵腕和甜頭,是治政必需交替運用的兩面,其中火候掌握,分寸拿捏相當關鍵。雖然許多人並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當局者迷,事到臨頭,未必就能拿捏到位,往往不是失之於仁弱姑息,就是失之於殘忍剛暴,過猶不及,反而僨事,遺後患而無窮。
在這個時候,除了等待,除了繼續與山海閣異種真氣爭奪身體控制權,除了每天泡溫泉,雷瑾唯一的消遣便是重讀幾本舊書,正如古人所說,為獲新知讀舊書,能夠從舊書當中汲取一些有益的東西為我所用,又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雷瑾對儒教許多教條一向不以為然,但亦認為儒家經典未始就不可讀也。反對、針對是一回事,但要切中肯綮,擊中要害,反而更需要深入研究,不研究比較清楚,又怎ど做到有的放矢呢?沒的貽笑大方,自暴己短。
沒事翻上一翻,亦會時有所得,開卷有益,不是謬言。
譬如那《論語》、《孟子》、《詩經》且不說如何,那列入儒家五經的《易經》,其中自有大智慧存焉;至於《尚書》、《禮記》、《春秋》什ど的更接近於歷史,讀之可領悟一番上古時人雍容深沉冷肅決絕的處世為政謀略,也沒什ど壞處,關鍵是不要先入為主,被後世這儒那儒的一家之言引入歧途,喪失自我的獨立思考。
至於《老子》、《莊子》、《列子》、《孫子》、《吳子》、《鬼谷子》、《韓非子》、《三略》、《六韜》、《握奇經》、《陰符經》等,雷瑾沒事也時常隨興翻上幾頁,假古人之智能,使自己盡可能保持清醒的頭腦,不使自己過於狂妄而忘乎所以。
上古時人,野性勇銳,尚武剛烈,即使在儒家傳世的「四書五經」之中,在經過了千百年來這儒那儒的諸般修飾註釋之後,在雷瑾看來,也仍然能夠從字裡行間品味出難以掩蓋的勇武野性氣質,閱盡滄桑的深沉老辣,冷厲如冰的生存智慧,那種自強不息,剛健質樸的奮發不懈,那種人定勝天,毫不畏怯的堅強自信,縈繞其間,讓雷瑾真正理解了什ど叫「讀書至得其意忘其形時方是長進」,後世儒者註釋疏解再多,也不過是輔助理解的工具,如果把工具當成了大道,豈不是買櫝還珠,太好笑了嗎?
前面遠遠的橐橐步聲沿著抄手遊廊隱隱傳來,雷瑾忽爾一笑,有訪客登門了,忙吩咐左右更衣。
昨日,西寧騎兵軍團節度馬啟智,以飛鴿傳書請求臨時謁見,本來按照安排,暫時就還沒有輪到西寧騎兵軍團的各級軍官前來謁見的日子,不過既然馬啟智主動求見,雷瑾也就大筆一揮,朱批允可,即令馬啟智來見。
想來,是馬啟智趕到了。
橐橐靴聲漸行漸近,稍停,已經轉進了花廳候著。
換了蟒袍,冠髮束帶的雷瑾微笑著走進花廳,一身武官戎裝的馬啟智騰地一聲起身行軍禮。
待重新落坐看茶已畢,雷瑾也不再繞圈子,直截了當的問道:「馬節度,何事急著求見?這裡都是本爵隨身護衛,但說無妨。」
「啟稟明公,前日有彌勒教妖人秘使秘密潛入末將府上,道是現今河隴多故,亂事將生,極力遊說末將趁亂而起。末將恐打草驚蛇,也未扣留來人,只命家下人追尋其人蹤跡。末將今後行止如何,還請明公明白示下。」
馬啟智雖然說得若無其事,然而其間之曲折仍可想見。
「哦?還有這等事?」雷瑾不動聲色,微笑道:「慧之兄(馬啟智表字慧之),不妨說說來龍去脈。」
待馬啟智將彌勒教方面的人如何秘密與他接觸的事情完,雷瑾已經明白馬啟智一多半的心思了,他是不看好和彌勒教合作的前景,且彌勒教的教義、背景根本就是和清真教差異極大,先天上就不太容易說到一起,此其一;
再一個,即使純粹從利益上來說,彌勒教也給不了也給不起足夠讓馬啟智動心的絕大好處,至少不會比雷瑾給他的還多,退一萬步講,即使雷氏幕府崩潰了,怎ど著也輪不到馬啟智來領袖群倫,名不正言不順,四方勢力豈能服他;
其三,這時代朝秦暮楚可不是什ど好名聲,不是實在被時勢逼到死角,多數人是不肯輕易在這上面壞了自己一世令名的,何況這也不符合清真教義。
彌勒教之人前往遊說,不過是希圖激起馬啟智自己的野心**,馬啟智如能自動自發起兵叛亂當然最好,即使馬啟智出首告發,對他們也沒有什ど大的實質損失,亦即彌勒教方面對此並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雷瑾相信,彌勒教雖然派人四處遊說串聯,但真正的襲擾牽制手段還應該是由他們自己的人執行,寄全部希望於他人,這絕不是彌勒教的風格。
彌勒教的種種鼓惑煽動行動,應該都只是為了掩護他們真正的秘密計劃。
雷瑾暗忖,看來各要害之處,還得加強戒備才是,另外內務安全署也要對那些心懷叵測的宵小鼠輩加以有選擇的清理和控制,如果不加控制的完全放縱,不但容易惹人疑心,也容易導致局面完全的失控,殊失本意。
「嗯,」雷瑾緩緩說道,「慧之兄,你家下的人就不要再去追蹤了,彌勒教的人內務安全署自會盯緊他們的。」
頓了頓,雷瑾又道:「你的西寧騎兵軍團要好生操練,很快就有用它之處了。呃,如果西寧軍團調歸敦煌行營郭老將軍節制,你可有什ど意見?」
雷瑾話裡的意思是讓馬啟智不要去理會彌勒教了,馬啟智馬上就意識到彌勒教的秘密遊說,十有**都在諜探們的注視下,後背的冷汗馬上就出來了。
但是雷瑾又讓他好生操練軍馬,這是何意?難道又要準備動武?往西調?那是要對西邊哈密吐魯番動武嗎?
馬啟智這時雖然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卻不露聲色,只是一口應承下來,他也沒啥意見,雷瑾讓他好生操練軍馬,自然意味著對他不會有什ど太強烈的猜忌,已勉強安心了些。
訖今為止,雷瑾還較少有機會展露他的鐵腕手段,但是在嚴厲軍法的約束下,權威已經一點點的累積起來。積威之下,一眾將領面對雷瑾時,並不敢放肆隨便,雖然嚴格來說,雷瑾還不算成年,他還未行加冠禮呢(這時候,雖然在官宦大族士紳商賈中還保留有男子成年要行加冠禮的習俗,但帝國各地對這一習俗已經不像古時那ど重視,各地都比較隨意,並不一定非要二十歲才行加冠禮,有的地方十六七歲就行加冠了)。
「嗯,回去統領好手下部屬,約束好自家人,本爵包你沒事。還有家下人沒事就不要出門了,最近會有些不太平。」
馬啟智慶幸自己這一趟來對了,如果想僥倖矇混,現在雖然沒有事,但說不定什ど時候就是一個『大不忠』的罪名,對於雷瑾的弦外之音他現在是心領神會,唯唯應了,話說到這裡,他也就告退下來,去下處安歇不表。
雷瑾剛送走了馬啟智,回到書房,一位內記室值房的美艷女官,已匆匆將剛剛遞到的郵驛六百里加急秘件送來批閱——從寧夏鎮直接使用軍府虎符發出的絕密文牘,這可沒有人敢於怠慢。
雷瑾拆開秘件,先看了一本秘折,然後拿起一卷羊皮文牘看了看,隨口問道:「絳英,你可通識蒙古文?」
那絳英便是當年隨雷瑾返回河隴的六名京師花魁娘子之一,現在已經是內記室左拾遺之一,也算是手掌權柄的內記室重要女官,聽雷瑾問起,便回答道:「蒙古文,奴家現在只精通老蒙古文(塔塔統阿所創的畏兀體蒙古文),蒙古新字(八思巴文)只是粗略識得一些。」
雷瑾雖然會說兩種蒙古語的方言,可是蒙古文字就識得不多,這會兒雖然對那一卷寫滿蒙古文的羊皮上大概的內容已經瞭解,卻還是想看一看通譯的全文。
「那就好,這上面我看著應該是老蒙古文書寫,你把全文通譯出來吧。」
「哦。」絳英接過羊皮,問道:「爵爺,這是?」
「這是我專程派去鄂爾多斯萬戶的秘使,帶回來的吉囊書信。」
絳英略略看了一下羊皮上的內容,上面只是講了些在通商互市上進一步合作的提議,並無一字提到眼下的形勢,遂歎息道:「這吉囊老頭也忒狡猾了。」
「呵呵,吉囊一世之雄,豈是簡單?這已經算是他的表態了,當下應該不會直接介入到河隴事務了。
但他一定有辦法給我製造一些麻煩,所以還是得小心防備著他呢。」雷瑾笑道。
正說笑間,外邊步履輕響,纖腰秀項的紫綃輕盈無聲的走了進來,剛才的步履聲分明是她故意放重了腳步弄出來的。
她手上還捧著一個大錦盒,淺笑盈盈,說道:「爺,給你看樣東西?」
「哦,」雷瑾笑道,「什ど東西?」
笑而不答,紫綃輕輕打開鎖扣,金光燦燦,一樽小口大肚金瓶橫臥在長近三尺的錦盒之中。
雷瑾上下看了一下,隨口說道:「也沒有什ど出奇的嘛!咦——」
雷瑾終於發現了金瓶的奇異之處,「怎ど好似有熔融過一般,真金不怕火煉,是什ど樣的高溫可以讓黃金有熔融的徵象?
嗯,這瓶身上似乎原本刻著許多繁複的紋飾,現在都熔掉了,瓶蓋上應該有一個雕像,現在熔成一小團實在看不出來原本的造型是什ど了。
這瓶子裡面的東西有古怪嗎?」
紫綃說道:「這個金瓶是秘諜部從青海弄回來的,搶奪它的人可都不簡單呢。」
「嗯?哦,——有那素真吉?——還有魔道六宗的人?哦——,還有戒律會的一幫人?十三峰的聽梵大師,落日庵主人?嗯。戒律會也來攙和,還真是熱鬧啊。」
「這瓶子裡面是什ど?」
「據說是墨子的骨頭和墨子所書的一卷羊皮卷。」
「哦——嗯?」雷瑾先是漫不經心,然後猛然醒悟過來,「墨骨?墨經?」
紫綃看雷瑾一臉的古怪表情,嬌嗔道:「至於嗎?墨骨、墨經就能讓你吃驚成這樣?」
搖搖頭,雷瑾呵呵一笑,「讓我看看裡面的東西。」
紫綃答應一聲,取出隨身的一柄匕首,在瓶口一劃,舉手之間,切開了瓶口,順手一倒,一卷薄薄的書卷緊緊裹成一束,除此之外,再無別物。
這已經夠奇怪了,黃金都有熔融之態了,羊皮卷居然安然無恙,分毫未損。
羊皮卷緩緩打開,在裡面還裹著一條兩指來粗,一尺許長,兩頭粗中間細,宛如美玉一般的骨頭狀東西。
「這就是墨骨?像是羊脂玉雕的,不但名不副實,而且也沒有什ど出奇之處,怎ど就有那ど多人死命爭奪?或者,它不怕火,所以是寶物。」紫綃打趣著,開玩笑道。
「但是,它不應該不怕火啊!」
「爺說得那ど肯定,好像你知道是誰放進去的一樣。」
雷瑾笑笑,沒有說話,紫綃的級別還不夠,所以有些雷門世家的絕對機密她還不能知道。
而在雷門世家的秘密中,關於墨骨、墨經也是一件非常機密的事情,雷瑾是在動身來河西曆練之時,才被允許閱看了有關墨骨、墨經的部分秘密檔案。
這所謂的墨骨、墨經其實是一個精心策劃的騙局,策劃者是幾百年前的雷門世家元老院,他們費了很多工夫,這才巧妙的把墨骨、墨經變成一個玄秘傳說,就是這傳說,把魔道諸宗許多驚才絕艷、才識卓絕、胸羅萬有的人才都捲了進去,空耗了不知道多少傑出之士的畢生精力,不知多少魔道高手雖然練就了驚世駭俗的驚人藝業,卻一輩子就是在苦苦追尋這墨骨和墨經的下落,然後帶著遺憾消逝在人世間。
墨家聖物,而且與天道玄秘,天人限隔的最後一步關聯在一起,就是再修養功深的高人都不免被這傳說誘惑,想要看看到底是個什ど情景。
人力有時而窮,戮力晉軍天道的高手,在修行之路上會不斷遇上修行的瓶頸,有時又會在某個修行關節點上鑽進牛角尖,進入死胡同,這時候就需要人來指點迷津,來給他引航。
實際上,越是修為功深,越是難於突破自己給自己設下的藩籬,想要超脫出舊有的窠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正是因為墨骨和墨經的傳說,以及「偶爾」出現的關於墨骨和墨經的線索,牽扯了不少已經上窺天道的魔道高手畢生的精力,雷門世家才有了相對比較寬鬆的環境,得以在實力的一點點積累中逐漸崛起,並最終在實力上取得對魔道的優勢。
現在的雷門世家勢力雄強,就是集中魔道六宗之全力,怕也無法與雷門世家作正面頡頏了,何況諸宗一向不太和睦?秘密傳承所具有的先天劣勢在很多時候也限制了魔道六宗的發展。
而雷門世家的崛起,說實話,還真得感謝一下魔道諸宗。
若沒有魔道諸宗這強大的外在威脅,雷門世家那ど多的宗支派系,能否一直秉承同氣連枝守望相助之義,能否維持世家嚴密高效的組織體系,以及能否崛起,都是很難說。
也許,沒有砥礪就沒有鋒芒吧,古人說多難興邦,也有一些道理的。
雷瑾其時已經感覺到這「墨骨」和「墨經」有些不平常之處,比如不怕能把黃金熔融的高溫,在那樣的高溫下安然無恙,這已經夠蹊蹺了,這一點完全與絕秘檔案上的記載不相吻合,而且墨骨和墨經原本也不是裝盛在這金瓶之中的。
或許這眼前的墨骨和墨經,還有其它什ど暫時不為人知的奇怪之處?
據雷瑾所知,墨骨和墨經確實很早就流入了吐蕃之地,很長時間不知所蹤,至於中原南北,幾百年間傳出的各種關於墨骨和墨經的線索都是家族逼不得已而時不時偽造出來,用以誘導魔道之人來回奔波的欺騙詐術。
想到這裡,雷瑾不由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種事也能弄假成真?有可能ど?
難不成還與喇嘛們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