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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卷 反擊 第一章 殺意和招募 文 / 金龍魚

    第一章殺意和招募

    卑詞厚禮,必有所求!

    別看峨眉坤流正脈是巴蜀江湖的名門正派,又是出家人,玩起心機來一點也不比世俗中人差,對人心的微妙,洞察至深。前來謁見,擺出這樣一派『浩浩蕩蕩』的美女大陣仗,分明是想以柔克剛,盡力爭取一個最好的結果。

    大凡男人,在美女當前之時,出於雄性本能,其態度通常會有所軟化,立場也可能鬆動,拒絕的話也難於出口,更何況雷瑾風流浪蕩之名早就傳遍帝國?峨眉派的用意自是不言而喻,面對的是一位傳說中霸道無情的強權人物,任你峨眉派如何的源遠流長,如何的開枝散葉,有怎樣的奇功絕藝,有怎樣的威望影響,都得低頭。人在矮簷之下,在血腥殘酷的洗煉中,為了生存,必要的厚黑是任何宗族門派繼續存在下去的必要條件之一。

    隨著棲雲凝清一行按足禮數謁見,然後由棲雲凝清娓娓道來,闡明來意,峨眉派的意圖果然不出雷瑾的預料,正是因為彌勒教的勢力日益壯大,已經嚴重威脅到峨眉派一干正脈支流的生存,峨眉派才迫切需要得到掌握地方軍政實力的一方大員鼎力支持,並借官方之力或明或暗的打擊驅逐彌勒教勢力。

    這種方法原本不足為奇,峨眉原本與相當多的四川豪族和武林門派關係密切,一直就與彌勒教暗中較勁,而且隨著彌勒教手越伸越長,與彌勒教的衝突越發激烈,矛盾日深。峨眉因此不得不寄希望於遊說四川巡撫以及四川各地的知府知縣,爭取對『外道邪教』的禁毀打擊。至於『戒律會』方面,峨眉派出於多種複雜因素並不願輕易請戒律會插手西南事務,雖然戒律會的地位相當超然,但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峨眉派仍然寧願自己想辦法解決。

    但流民亂起,峨眉派多年苦心孤詣經營的官方勢力如雪見火,一下削弱了幾成,東川方面更是因為彌勒教挾攻城佔地之力大肆打擊峨眉派勢力,使得東川地面的峨眉派勢力不得不由明轉暗,西川則由於新近雷氏幕府入主,大肆整頓吏治,形勢變得很不明朗。

    峨眉派憑借其雄厚的人脈、威望,自有不少相關有力人士為其出面斡旋,固然已經取得西川政事官獨孤岳的諒解,但是峨眉派顯然是要得到雷瑾的親口承諾才徹底放心,因此也才有了這棲雲凝清一行的專程謁見。

    峨眉派中佛道兩門的出家人太多,野心也並不太,他們主要是想保住自己現有的那一畝三分地,對於傳教,並不十分張揚,多主張順其自然。

    對於在吸收信徒、擴大本教派影響方面,選擇怎樣的方式,相比而言,雷瑾更欣賞彌勒教孜孜不倦、無所不用其極的主動傳教方式,但欣賞歸欣賞,在西川地面有峨眉派自動自發的抵制和打擊彌勒教,成為抑制和清除彌勒教影響的有效力量,雷瑾是求之不得,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關鍵是雷瑾現在已經軟禁了彌勒教的秘密使節團,在這時候再刺激彌勒教是否妥當?雖然軟禁只是雷瑾為表達某種不滿而對彌勒教發出的一個委婉信號,並不代表雷瑾利用彌勒教的決心和態度發生了根本轉變。

    但是,不讓彌勒教吃足苦頭,又怎麼能讓彌勒教乖乖的按雷瑾所設定的道路運行呢?以彌勒教現在的實力,若不遭受重大挫折,雷瑾又豈能如願以償?如果彌勒教沒有了堪可頡頏的敵手對頭,他們的矛頭說不定就會完全對準雷氏幕府了,雖然不懼他,終歸是麻煩,所以雷瑾已經給彌勒教預定了一個對頭或者說競爭者,至於峨眉派這個時候『送』上門來,恰是渴睡時分遞過枕頭,再好不過。

    對於近期針對西川雷氏幕府軍隊的頻繁偷襲,雖然尚不能肯定百分之百與彌勒教有關,但其中相當多的襲擾戰鬥無疑與彌勒教是脫不了干係的。

    以牙還牙的打擊是必需的!當然,對於那些神出鬼沒的小股襲擾敵人,大軍出動並不合適。對付這種讓人十分頭疼且無奈的襲擾游擊,不外乎在軍、政、輿情等手段上作些文章,譬如在政令上就要大力的強化〈裡甲新例〉、〈戶貼新例〉、〈稅法新例〉等各項法例的推行,頒布三年之內幕府大量減征西川錢糧稅賦的特別法令(至於不完全免除錢糧稅賦,是因為需要讓西川各府州縣的權貴富豪和草野平民,都逐漸習慣於按幕府法例交納稅賦的現實,應交多少稅賦,從現在起三年內可以免除了多少稅賦額度等等,實際上就是一個訓練民眾,並讓民眾逐漸習慣幕府法例的過程,同時也是讓屢遭戰火的西川有一個恢復的過程,畢竟,殺豬的屠夫都要等豬養肥了再殺,何況是剛剛入主的雷氏幕府?)。

    而在針對彌勒教的全方位打擊上,雷瑾還打算運籌一下,策動戒律會在帝國南北加大對彌勒教的打擊力度,以戒律會的力量再加上帝國各方『諸侯』的官方力量合力打擊,必然大大牽制帝國其它地方彌勒教對西南李大禮的呼應支援。

    阻其援應之後,還要大造聲勢,抹黑彌勒教以及漢中、雲貴的流民軍的聲譽,甚至栽贓造謠都在所不惜,再其後才可實施大規模的武力打擊。目前,時機不成熟,唯有以峨眉派為主,輔以秘諜部的獵殺隊、強襲隊,內務安全署的鋤奸營、鐵血營、巡捕營,又或者乾脆出動護衛親軍中的銳士相機配合、襲擾破壞,俾以狠狠打擊彌勒教,削弱其力量,抑制彌勒教的勢頭,當然必要時也還是可以出動大軍,以配合小股部隊的深入襲擾作戰。

    歪在蜀錦坐榻上的雷瑾看起來非常愜意,表面上是在非常認真聆聽棲雲凝清表明來意,眼前的六名女冠都是明艷嫵媚的美女,賞心悅目的美景當前,卻是不妨順便多看幾眼的,但實際上雷瑾卻是在一心數用,除了還在盤算著這些與棲雲凝清來意關連不大的各種策略之外,還要在會客的房廳中催動起一股緩緩流動的『氣流』,這些邪異的輕微氣流雖然難以察覺,但是流經峨眉一干女冠道姑身側之時,峨眉一干女冠出於防衛的本能,會不自覺的出現一些極其細微的本能反應,比如肌肉的細微收縮鬆弛,體內氣血的流動稍微加快,但連峨眉女冠們自己也無法察覺這些細微變化。在雷瑾而言,他卻可以運用令狐家族的『花間聽禪』心法,凝聚心神來『收聽』這些氣流與女冠們出於本能的細微反應之間,因為互動而反饋回來,一般常人無法理解的訊息,從而為雷瑾準確估計這六人的真實武技水平和互相之間的細微差距提供依據;

    另外一方面,對於那種一開始就有點不妥的直覺感應,雷瑾確認應該來自於眼前這幾位女冠道姑之中,所以一邊聆聽著棲雲凝清說話,一邊逐個暗中細細的甄別。從一開始,雷瑾就覺著這峨眉女冠一行人身上那種含而不露的媚意很是詭異,後來想想,隨又釋然:巫門三十六脈中倒有一多半是在雲貴間的險山惡水之中,瘴癘時起之地傳承,有些巫門宗脈本身就是一個蠻夷部族。峨眉派與雲貴的蠻夷部族千百年來屢有交往,互相的交流溝通,會點巫門秘傳的巫媚之術並不出奇,且在與那些蠻夷部族打交道時還會少去許多麻煩。

    峨眉派這幾位才識過人、能力超卓的女冠,完全沒有想到正是因為她們修練的『巫媚』之技,引起了雷瑾的不安,並且由此而刺探而細察,一點一點深入窺見連她們當中的自己人也未必知道的隱秘。她們未曾想到雷瑾對媚術的瞭解竟是非常精深,媚術秘技大抵有類同共通之理,經歷過妖宗『內媚』之術那種**蕩魄的心靈侵蝕、精神控制之力的無數次衝擊,雷瑾能夠比較容易的穿透巫媚之術的偽裝,看破更深層的暗藏隱密……

    如此這般,雖然在峨眉一干女冠的眼中,雷瑾正不動聲色的聆聽,但實際上他卻是相當之忙碌。

    與美女,而且是六位美女對坐晤談,看似羨煞天下男人,誰知道暗中不為人知的風雲變動,動輒牽扯到千萬人的生死呢。

    出家人使用的髮簪或佛珠,多用竹木銀銅製作,但並不是說沒有用貴重美玉製作的。只是在帝國西南,女冠道髻若綰上華貴顯目的玉簪,女尼頸上或手腕上垂掛的佛珠中若有玉簪形式的佩件,具有另外一層的特殊含義。明白人若是見到有道姑或尼姑如斯裝扮,多半會退避三舍,不敢招惹是非。

    因為這既是一種無形威懾,也是一種鮮明警告,因為這種裝扮就意味著她們可能是練就了『峨眉刺』的峨眉派高手,惹惱了這樣的道姑或尼姑,差不多等於領到了可與地獄閻羅王親密接觸的請柬,正是『寧惹閻羅王,不見峨眉刺』也。

    玉女簪,或者說峨眉刺,既是峨眉派祖師親傳的一門小巧兵器,也是峨眉坤流秘傳的一門上乘練氣心法。峨眉刺作為一門易於攜帶和隱藏的短小兵器,被人仿造其形制而流傳於世是很自然的,其基本使用技法也不難被人掌握,甚至自出機杼,借鑒融合判官筆、打穴橛、喪門釘、袖中刀、匕首等短兵奇技而另行開創一門新的技法也不算罕見;但是作為練氣心法,卻是峨眉坤流秘不外傳的奇技之一,據說可剛可柔,奇幻凌厲,威力莫測,克敵制勝於須臾之間,與三清紫氣、白眉罡、亂披風、白雲樁、金剛杵、普賢力並稱峨眉派上乘心法七絕。

    雷瑾聞名久矣,知道這一門迥異於其它峨眉心法的『峨眉刺』險崛霸道,厲銳難當,能夠練成已經非常不易,磨礪精進至收發由心隨心所欲的大成境界更是難上加難。除外良師、佳徒、天賦、機緣、苦修、巧悟之外,尚有許多苛刻的制約條件,以峨眉派雄據西南的實力,每代能練成的多不過五六人,而最終能臻至大成者僅一二人而已,所以能夠練成『峨眉刺』即已是峨眉有數高手,而且因為峨眉刺的霸道,未臻大成之境者往往易致人於死地,所以練成『峨眉刺』心法者都會在衣飾上有明顯的標示,以警告對手在出手前要三思而行。

    但是,在雷瑾面前至少就有兩位將『峨眉刺』奇功練至大成的新一代峨眉頂級高手,棲雲凝清身為坤流女冠掌令,道髻上綰了碧玉簪子並不讓人意外,但她身邊那位玉也似的人兒也在道髻上綰上一枚寶光玉潤華貴顯目的碧玉簪,亦證明其人是已經修成『峨眉刺』的峨眉頂級高手,僅比棲雲凝清差上一點兒。

    兩位『峨眉刺』心法大成的坤流女冠高手同時聯袂而至,峨眉坤流的力量果是不容小覷,如果再加上她們對峨眉僧門、峨眉道門、各俗家支派、涼山羅夷的影響力,不容雷瑾不正眼相看。

    尤其雷瑾費了老大工夫,終於在暗中甄別出讓自己覺得不妥的原因是什麼了——身手堪與棲雲凝清比肩的那位美貌女冠,竟然暗蘊著一股極隱晦的殺意,這股殺意卻隱隱的似針對雷瑾而來,偏又強自抑制著。這很奇怪,有求於人的峨眉,他們的人卻似對自己深懷敵意,對於這一點雷瑾確實有點莫名其妙。

    若非雷瑾使用了多種刺探隱秘的秘技,還真的難以在不長的時間內,抽絲剝繭順籐摸瓜地追尋到源頭。

    一邊小心的防備,一邊聆聽著棲雲凝清歷數著彌勒教的種種不法情事,種種外道邪行,雷瑾很少明確表明自己的態度,間或插問幾句而已,顯示出一派深沉難測從容自若的領袖風範。

    面對著骨子裡透著幾分邪氣的年青霸主,在女冠們的心中不時激起秘密的漣漪,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不說她們修道甚勤,道心堅定自然不是凡俗之流可比,即以她們所兼修的巫媚之術對許多外道蠱惑邪魅之術也有很高的抗力,所以一向就是峨眉坤流正脈用以『降魔衛道』的利劍之一,但是今日這利劍居然有變成繞指柔的危險,如何不讓這些女冠心中駭然?只得盡力收斂,避免失態。

    「你們的事情,政事官的手折已經說得比較詳盡,今日再聽棲雲子道長逐一解說,巴蜀武林形勢,本爵盡已通盤知曉,了無遺漏。在此本爵先行謝過棲雲子道長。」一個時辰下來,雷瑾幾乎沒有說過什麼長篇大論的話,這句話一出,立刻讓峨眉六女為之一振,聚精會神聆聽雷瑾將要說出什麼話來。

    雷瑾揮手止住棲雲凝清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謙遜之詞,英姿霸氣,溢於言表,侃侃說道:

    「據本爵看來,峨眉一派英才如雲,峨眉對於巴蜀的穩定,過去建功甚偉,現在和未來必定也能繼續發揮巨大的作用。峨眉的目標與幕府的目標並無衝突,幕府需要借重峨眉之處正多,這個大前提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對於彌勒教,幕府自然是要打擊的,只是我幕府新入巴蜀,立足未穩,人心未附,河隴防線又漫長,兵力捉襟見肘,入蜀之時雖然有數十萬兵馬,但是不可能長期留駐西川。攻打東川地面彌勒教所盤踞的州縣,騎兵用處也不大,須用步兵攻城,逐步推進。因此,目前我幕府只能派出小股精銳深入襲擾,如果峨眉方面沒有不同意見,幕府襲擾小隊可以配合峨眉展開襲擾破擊……」

    雷瑾滔滔不絕的把他剛才一心數用時盤算的一些設想闡述開來,帶著一股不容辯駁、蠻橫霸道的氣勢。

    這一下,弄得棲雲凝清有點訕訕之意,又不好此時開腔。不過,雷瑾雖然顯得有些霸道,提出來的一些設想還是大體符合峨眉派打擊彌勒教的初衷,這又讓棲雲凝清等放下擔心之事,鬆了口氣。

    雙方的目標契合,分歧也不大,未來的前景看起來還挺美。棲雲凝清等都興奮起來。

    「但是,」雷瑾說完了前面一大堆的話,話音陡轉,這一下頓時又讓峨眉諸女心驚了一下,「幕府現在最缺的是優秀人才,各種各樣的人才。本爵看峨眉人才濟濟,有意招募峨眉英才為幕府效力,期以五年或十年,不知棲雲子道長能否讓本爵稱心如意?」

    雷瑾這話大有語病,只是峨眉諸女此時卻無暇注意話語中的小瑕疵,都在思索和計算被幕府招募的利弊得失。

    雷瑾又說道:「譬如諸位,依本爵看來,身手高妙,放眼天下,難有幾人及得。正是幕府急需的人才,若得俯允,本爵必以國士待之!」

    雷瑾這『霸道』的提議,令得棲雲凝清好生為難,這等事卻不是她一個女冠掌令拿得了主意的,她最多也就是在峨眉女冠中有決定權,而峨眉長老會對這等大事的決策效率一般很慢,沒有一兩個月是無法最終敲定的。

    雷瑾這明顯就是趁峨眉有求於人的機會『敲詐』『勒索』。棲雲凝清還沒來得及以君子之心來度雷瑾這『小人』之腹,再者說,雷瑾那點不可告人的歪念頭隱藏得很深,非是目下的棲雲凝清可以想得到也。

    把這峨眉的女冠招募到幕府任職,自然是來日方長,雷瑾就有大把時間和機會行那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勾當』了,而且那玉也似的妙人兒為何暗藏針對自己的殺意,卻也是雷瑾想解開的一個謎。

    棲雲凝清思前想後,咬牙應承道:「此事峨眉其他各支長老尚需集合商議,卻是無法馬上應承爵爺的要求。不過,貧道可以應承爵爺,峨眉修道女冠這一支可以各以私人名義應募,但人數不能太多。」

    「呵呵,我看峨眉女冠就以三十人為限如何?就由棲雲子道長為首。」雷瑾搶先定調,不容棲雲凝清再有異議。

    棲雲凝清本就是維護峨眉的『劍』,應募加入雷氏幕府也沒有多大的困擾,只要不危害到峨眉利益就行,因此一口答應下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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