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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卷 博弈 第一章 不速之來客 文 / 金龍魚

    第一章不速之來客

    武威的儒學論戰,以出乎雷瑾和幕府意料的聲勢席捲河隴,這是事前所沒有預料到的,不但是理學和心學兩派爭論激烈,儒學異端泰州學派,還有實學等儒學派別也紛紛捲入其中,互相攻訐駁難不休。

    就在河隴的目光全部集中到夜未央的儒學論戰擂台之時,雷瑾正在秘密接待來自青海的吐蕃農牧領部酋領,血腥的刀刃已經開始一點點的攥緊。

    武威府城涼州老店。

    葡萄美酒雖然沒有傾注於夜光杯中,但用堪比玉碗的細瓷碗盛起來,也一樣閃爍琥珀一般華美的光芒。

    掌櫃的正閒適的坐在櫃檯旁自斟自飲,雖然面前只一罐葡萄酒、一碟鹵驢肉,卻是好不逍遙自在。

    櫃檯上有女知客登記店歷、算籌流水、安排住客宿處,自然是不需要掌櫃的親力親為。掌櫃的每日都坐鎮店堂之上,一則是可以隨機調度,及時發現問題並隨時解決,二則身為幕府內務安全署下轄的眼線頭目,憑著豐富的閱歷和過人的眼力,監控來往客人中的可疑人等,也是責無旁貸,而且最近上面也指示要注意一切可疑的來往人員。

    老店門口光線一暗,悄然無聲的從外邊走進一個作吐蕃苦行僧打扮的喇嘛僧侶,僧袍破舊,還赤著一雙腳,這樣的僧侶在吐蕃番區的衛藏、康巴、安多地區較為常見,就是在河隴也算不上稀奇。

    原本在西北,對喇嘛密教的僧侶,一般人不會無故去招惹,尤其是那些勵志苦行與世無爭,獨行於天地之間,修行瑜珈禪定的苦行僧,多半有些常人難及的神通本事,更是不宜招惹。

    但是僧侶多半在寺院掛單,而苦行僧更是常年露宿荒郊野嶺。進入城市,闖入客棧的苦行僧豈不讓人奇怪?

    而且,這個喇嘛苦行僧,非常輕鬆的進入涼州老店,居然沒有驚動外面的暗線,其神通自然也非常人可及。

    自斟自飲的掌櫃,眼中閃過一縷精光,仍然泰然自若,冷眼旁觀這喇嘛僧有何動作。

    這喇嘛僧侶打個問訊,便要了一間客房住下,並無什麼特別可疑的,雖然他不在寺院掛單是有些可疑,但任何人出錢宿店都沒有什麼不對,何況他有皇朝頒發的正式度牒以及用度牒申請的關券(幕府頒發的通行證件之一)。

    看著店堂夥計把那喇嘛僧引向後院宿處,掌櫃的站起身來,給櫃上的女知客們使個眼色,女知客中間立刻有一個女子隨即離開櫃檯,跟在掌櫃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從側門閃了出去。

    在一間書房畫室模樣的房間內,掌櫃的默然在一張交椅上坐定,而那女知客斂衽行禮,也不作聲,即在畫案前站定,開始熟練的調色鋪紙揮筆作畫,很快的就畫好了三張,然後行禮告退而去。

    掌櫃的起身來到畫案前細看,畫上所繪,筆觸精細,赫然便是剛才那喇嘛僧的形象,每張之上,都是一肖像一全身立像,不但形似,而且那種神韻氣質也近似。

    掌櫃的點點頭,顯然對這幾張圖畫比較滿意。

    現在內記室已經陸續建立起許多重要人物的肖像檔案,而秘諜總部、幕府的內務安全署、幕府稅課司稅課巡檢等,各諜探機關的眼線都被要求盡量使用包括白描、工筆重彩和波斯細畫等繪畫技法,將可疑人物的肖像默繪傳遞,以供比對。

    掌櫃的即按照內務安全署的要求和規定格式,迅速擬好了機密文牘,即刻快馬傳回幕府所在。

    出於種種考慮,都督幕府並沒有設在武威府城,而仍然設在黃羊河農莊,只在武威府城設立了幕府的一個文牘應承院,而從黃羊河農莊到武威府城之間的道路則經過修繕拓寬,以方便軍官民來往,僅此而已。現在道路的兩旁已經逐漸的興起了一些小的堡寨,變得日漸繁華起來。

    這份從武威府城發出的內務署機密文牘便沿路飛騎,很快就送達到幕府內務安全署,接著又很快轉到內記室,最終甚至擺到了正在秘密接待青海農牧領部酋領的雷瑾面前。

    因為在已經陸續建立起來的肖像檔案中,恰恰就有這位喇嘛僧人的存檔肖像,涼州老店發出的機密文牘,其中的肖像繪圖一經與檔案存圖比對,立刻發掘出這苦行喇嘛僧的真實身份——他是吐蕃安多地區頗有影響力的一個寺院活佛那素真吉。

    那素真吉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又偏偏要住進雷氏所開的客棧,顯然另有所圖。在這種暗流湧動的時刻,情形微妙,上位者是必須要掌握這個情況的。

    不速之客的到來,是否意味著什麼不可測的變數呢?

    人煙撲地桑柘稠。

    武威的變化實在太快了,城內城外不但遍地店肆館堂,日市三百六十行,行行俱全,而且通宵達旦的夜市也應運而生,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隨時可能遭到戰火摧殘的邊塞大城。

    每到入夜,從府城到幕府的大道兩旁,只要不是大風大雨天氣,沿途堡寨的夜市連綿,竟然有十幾二十幾處之多,蔚然成市,不但賣果子點心各類小吃如撈糟蛋、燒餅、蒸餅、餛飩、白肉、胡餅、軟羊、米線、燒雞、滷肉、犒腰子、石肚羹、入爐羊罨、香藥果子、大小骨角、生軟羊面之類一應俱全,還有書畫、玉器、舊書、碑帖、唱本小畫、綢緞、花木、首飾、瓷器、真假古玩一類,又有博賣冠梳領抹、頭面衣著、銅鐵器皿衣箱之類,游夜市的人比肩繼踵,討價還價之聲、商販們或尖亮或沉渾或瘖啞或如唱似詠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嘈雜不堪。

    又有一攤一攤的蘆棚,茶館,彈唱,說書、調道情、測字打卦、吞刀噴火,這邊唱來那邊說,令人耳不暇聞。

    又有走江湖賣藝的在燈火闌珊處圍了場子,耍開馬戲,但見鑾鈴悅耳,健馬繞場奔馳,馬上女子單足踏背雙臂翼張,走馬燈般賣弄馬上解數之類……

    蹄聲得得,從武威方向的大道上馳來一百多騎番馬。

    青海的番馬高大健壯,比耐力強韌的蒙古馬要高大得多,漂亮得多,看上一眼多半就知道是番馬還是蒙古馬。

    馬上的騎士大多數是男子,高鼻深眼,高大英武,臉膛黑紅髮亮,輪廓分明猶如刀削,編發盤辮,身著吐蕃康巴藏袍,各式腰刀或橫跨或斜插,典型的吐蕃康巴男子打扮。

    康巴人亦常有組成商隊到西寧、天水、隴西、蘭州、武威等地貿易互市,對於以驍勇剽悍聞名的吐蕃康巴人,河隴漢回番蒙諸族民眾自不會陌生。

    康巴男子往往盤髮結辮,掛金帶銀,若無頭飾,多半頭戴威武的氈帽,兩眼看人時,目不旁視,目光深邃,直來直去,不苟言笑,有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氣概。

    高大的康巴男子,走在街道上,就如同山峰一般,穩重嚴峻;說話大聲,陽剛勇武,咄咄逼人。

    而康巴女人則多半身體健壯,身材婀娜,笑聲爽朗,帶著野性,長長的辮子上串著紅珊瑚,穿金戴銀,很遠就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和目光。

    康巴人雖然保留了遠古羌人那野性奔騰的血液,是那種難以管教、不講文雅的「野人」,他們中間從不缺乏勇士、豪俠、鬥士,素以勇武著名;但他們不僅強悍,而且也不乏精明,康巴商隊的身影行腳四方,走遍吐蕃西域。

    河隴之民崇尚勇武,對於從橫斷山的千溝萬壑中磨練出來的康巴人,對於他們那種執著虔誠、豪邁剛直、愛恨分明、英武驃悍的性情,很是欣賞,也樂於和他們貿易互市。

    這些康巴騎士在道旁的夜市緩韁駐騎,打量著這處足有兩三里長的夜市,夜市後面的幾個堡寨影影綽綽,遠不及這處夜市燈火明亮,從各處遷徙來的民眾,在大道旁聚集而居,可能過不數年,這條大道上便要興起幾個較大的繁華市鎮了。

    這些康巴騎士大概對熙攘往來紛繁熱鬧的市井感興趣,又或者只是想歇腳打尖,幾個看來是首領的男子在馬上商量了幾句,率眾策馬行向道旁,在夜市上找了處茶棚,翻身下馬,在馬廄上拴了馬,除了進菜棚喝茶的,其餘便四下裡閒走,這個攤子上瞧瞧,那個攤兒上翻翻,又或是興致盎然地湊熱鬧到彈唱說書處花上幾文聽上一兩段新聞,走一處轉一處的消遣,或買些中意的首飾之類,捱捱蹭蹭隨行遊蕩。

    留在茶棚喫茶的康巴人看起來,地位都比較高。

    其中一個看來地位最尊者,額頭寬廣,鼻樑挺直,紫黑的臉膛上發著油光,整個面頰剛毅端正,身上斜套著一件肥大的半長黑色吐蕃袍子,一支袖子散漫地垂在腰間。

    面上毫無表情,在胸前不經意地拖著一條粗黑的辮子。

    在他的身旁,還有女人和孩子,看著可能是他的家小。

    端坐於茶棚之中,他那嚴肅而旁若無人的神情,瀟灑自信,暗含著野性的氣質,使得茶棚中原本喧鬧的聲息漸漸低了下來。

    離茶棚不太遠的地方,燈火略暗,有一處搭著棚子的小麵攤,幾張小矮桌,加上小杌子,傢伙什基本上齊了一大半,位置正好是可以看到茶棚門口的動靜。

    有兩個相貌普通的男子,裝束上看只是一般的商販,擠在一張小矮桌前,坐在小杌子上埋頭吃著面。他們與那些康巴人幾乎是前後腳,康巴人前腳進了茶棚,他們後腳就在這小麵攤上揀了兩個座頭,一個要了一碗插肉面,一個要了一碗桐皮熟膾面,兩人再合要了一小份雜煎事件,合共不到十文正錢,大體上還是符合行腳小商販節儉的習性。

    這是兩個再普通不過的地道小商販,除了他們不時藉著吃麵的間隙向茶棚方向瞄上一眼之外,沒有什麼出奇的,即使這樣的小動作也非常隱蔽,外人從外表實在看不出不妥的地方,但是他們倆個悄悄嘀咕的話,如果讓人聽到內容的話,就會明白這兩位其實並不簡單。

    「呃,張老大,這些康巴是什麼來頭,上面老讓我們輪番盯梢,都快大半個月了,怎麼還是只盯梢不下手?你就透露一點點內情嘛。」

    「你這小子,不該問的不要問,上面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你當我們是攔路打劫的強盜嗎?我們的職責是觀察和記錄,要想動手拘捕人,那得由上面決定。難怪上面決定讓所有人都要到間諜學院輪訓一遍,就你這毛躁勁,怎麼能讓上面滿意?」那張老大壓低著聲音說道,在周圍嘈雜的聲音中,他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張老大,你就說說嘛。最多下次我李老四請你吃大碗的羊雜割。」

    「你這小子,知道老哥我好這一口,就喜歡吃這羊雜割,故意來引誘你老哥是不?」

    「哎呀,你就說說嘛。」

    「你這小子。告訴你吧,這批人表面上是到河隴行商,從青海那邊過來也正規申領了關券,本來也不需要我們內務安全署這邊插手,稅課巡檢處的巡檢例行公事一下就可以了。不過,秘諜部那邊轉過來的消息說這支康巴商隊裡有康巴土司丹增朗傑和他的妻孥,所以要我們安全署這邊先盯著。」

    「他們秘諜部的事情幹嘛要我們來做啊?」

    「你這小子,怎麼分得那麼清?秘諜部在河隴這一塊沒有得到都督大人的授權,所以秘密行動是受到限制的,遠不如我們內務安全署來得方便。」

    「這個康巴土司丹增朗傑來頭很大嗎?盯了這麼久,也沒有發現什麼鬼祟行為,還要輪番盯梢下去?」

    「這算什麼?搞不好讓你盯他一輩子也有可能,沒什麼稀奇。茶棚裡還有我們的人盯著啦,今兒派差讓你們來,我看上面主要是想磨練磨練你們這一幫兒雛,倒未必就是想你們真的能做出什麼成效來。呃,至於這康巴土司丹增朗傑,是吐蕃康巴人中間名頭響亮的一個,算起來也是皇朝封授的朝廷命官,歸著都督大人管轄哩。」

    「這麼說,這康巴土司丹增朗傑私自混在商隊裡,跑到我們這裡來是有用意的?」

    「那當然,要不人家千里迢迢跑來幹嗎?不就是來觀望風色的麼?」

    星光暗淡。

    更都赤那(蒙語『雄狼』之意)趕在寧夏鎮城禁絕出入之前,從南邊的南薰門入了城。

    寧夏鎮城有六座城門,東為清和門,西為鎮遠門,北是德勝門,南是南薰門,西南光華門,西北振武門,市井相當繁榮,四方商賈雲集,素有「小南京」之稱。

    更都赤那為了不致引起邊軍士卒和幕府密探的疑心,還特意繞了個彎,從南門入城。

    更都赤那在寧夏鎮城已經潛伏多年,最初以一個小商人的身份,化名郎雄,在寧夏鎮城開了一間茶莊,現在在鎮城內已擁有若干倉房貨棧,儼然一位成功的商人。

    夜已深,更都赤那回到居所,穿堂過屋,匆匆向書房走去。

    北方草原索多汗(即吉囊,蒙古右翼濟農,鄂爾多斯萬戶)給他的最新秘令是在最近期間密切關注河隴動向,顯然上面不無伺機偷襲的意圖。

    更都赤那深知現在的寧夏鎮邊軍經過都督幕府的整編之後,汰裁老弱,精練精壯,嚴飭軍法,申明軍令,部伍為之肅然,無有敢懈怠者,整個河隴三鎮邊牆防線並沒有太大的破綻,除非傾盡所有之力攻襲,一般的偷襲騷擾不會起到多大作用,縱然蒙古游騎能從寧夏、固原兩鎮與延綏鎮方面的接合部的薄弱處楔入關中,但現在關中殘破,掠無可掠,勞師而襲,有何好處?

    雖然他對索多汗的指令並不以為然,但對索多汗的命令,他卻仍然會不折不扣的執行,而且索多汗親自派遣的探子也以商人身份悄然潛入,在寧夏鎮城內秘密藏身,也根本不容許他有什麼反對的聲音。

    近期,更都赤那在河隴各地頻繁活動,而且還通過與青海蒙古部的秘密聯繫渠道,得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消息——青海的一部分吐蕃人正在秘密圖謀擺脫都督幕府的控制。雖然這大有可能是顧始汗方面故意洩露的消息,但應該還是比較可信的。

    這一條消息,更都赤那準備盡快傳回草原。

    書案上堆積著許多書冊圖籍,更都赤那在燈下坐定,先用漢文寫了一封平常的信件,大意不過是東家詢問手下管事貿易情形如何,貨物售賣情況。接著,開始用筆沾著牛奶在信件的空白處用蒙文書寫了一封給索多汗的簡短密信。

    做完這一攤事情,更都赤那細心地用一枚臘丸密封這封密信。

    剛放下手中的蠟丸,更都赤那眼中突現警覺的精芒。

    門窗便在此時,無聲無息地瞬間破碎,沒有任何聲音,情形詭異之極。

    狂風自外席捲而入,同時一個毫無特點的聲音在書房中響起,直貫耳鼓,說的是相當純正的蒙語:

    「更都赤那!」

    對於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更都赤那不假思索,立即本能的痛下殺手——

    幾乎是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一口寒光閃爍的彎刀便突然出現在更都赤那的手中,他整個人就像一頭人立而起的惡狼,一躍而起,向聲音來處疾撲,雖然來人直呼他的蒙古姓名,讓他出手比平時要稍慢一線,但仍然凶狠絕倫。

    淒厲無比的破空銳嘯中,幽暗的刀影連綿成一片,刀鋒到處漫天紙屑如雪,每一點細碎的紙屑都蘊含著驚人氣勁,沾上一點不死也傷。

    狂飆旋舞,書房中便如同刮起了大漠中令人色變的沙塵風暴,呼嘯著要吞噬擋在前方的一切東西。

    好不厲害的一刀!

    然而聲音來處並沒有讓更都赤那感知到任何不速之客的蹤跡,與此同時一縷寒光已突兀地從更都赤那的側後閃現,宛如一條冬眠的懶蛇,「慢悠悠」地「蜿蜒」著穿透刀叢風暴的空虛之處,直向更都赤那的脖項「游」了過去,似緩實快。

    鬼府遊魂絲!

    一個令人驚怖卻也極少有人知道的名稱躍入了更都赤那的腦海。

    一刀鑄錯,已失先機的更都赤那此時回手無及,情急拚命,狂吼一聲,那一口鋼刀生生碎裂成無數碎片,宛如群蜂出巢,猛然向側後攢射,咻咻鬼嘯刺耳驚悸,完全是兩敗俱傷的拚命招數。

    鬼府的人怎麼會出手?

    寒光一閃已逝,更都赤那捂著脖子上深深裂開血如泉湧的傷口,翻身撲倒在地,他臨死前的疑問看來今生是得不到答案了。

    突然出現在更都赤那書房中的不速之客,顯然從一開始就並無生擒更都赤那的打算,而是起手即以聲東擊西的奪命一擊,致其死命。

    但更都赤那的垂死反擊,猛惡凌厲,也著實不易化解。

    但是,顯然出現在更都赤那書房中的不速之客不止一位,電光石火的剎那,書房中那張沉重堅厚的紫檀木書案突然翻飛而起,化作一面超大的「盾牌」斜刺裡橫插硬擋如雨攢射而來的鋼刀碎片。

    兩位夜入書房的不速之客在一瞬間,身形下挫,化作虛影流光,剎那間避入攢射碎片無法波及的死角。

    噗噗如同雨打芭蕉的驟響,夾雜著隨後一聲轟然巨響,書房中的混亂眨眼歸於平靜。

    看著那堅硬如銅鐵一般的紫檀木書案被洞穿如同篩子一般,書房中紙屑碎片一片狼藉,兩位不速之客也覺背脊一陣一陣的發涼。

    「想不到蒙古人中也有這麼厲害的高手,毫無防備之下仍能垂死反擊,兄弟差一點就栽在他手裡了。若不是馬兄堅持為兄弟押陣,兄弟今日恐怕要重傷當場了。」

    另外一人赫然便是秘諜總部總管兼夜梟堂主管馬錦。

    「呵呵,這人曾經是老吉囊的怯薛親衛之一,草原上的獨狼,只是向來不被索多汗吉囊引為親信而已。再說我和你師兄,那可是十來年的老交情了。這不必要的傷嘛,還是能免則免的好。接下來,肅清拔除河隴蒙古秘諜的行動多的是,有的是你大展身手的機會。這裡留給下面人善後吧,我們走!」

    兩道黑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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