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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卷 轉機 第一章田獵·火器 文 / 金龍魚

    第一章田獵·火器

    清晨時分。

    濃重的夜霧依然籠罩著義子府廣闊的庭院,但已經漸漸變得稀薄起來。

    透過霧靄,義子府的僕役侍女們正在亂紛紛地奔忙。或騎馬,或徒步,人們正在緊張地忙著準備主人遠行射獵的行裝——良馬、獵鷹、獵犬、弓矢、箭袋、帳幕、馬車、長矛、木棒、網套……

    金牌、綵緞、銀鈔、弧矢、佩刀、鞍馬、甚至駿馬等用於賞賜的金銀綵頭,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

    僕役們有的在放長馬鐙,有的則在收緊馬鐙,有的相互傳遞弓弩箭矢,有的挪正身上的背囊……

    拴著皮帶,戴著口嚼子的一群獵犬已經按捺不住,不時從喉嚨深處發出嗚嗚瘖啞的低吼,使著勁要往前竄,牽狗的僕役不得不緊緊用力拉住,不時壓著嗓子,低低叱喝幾聲;

    時不時,還會有一兩匹烈馬,或是出於烈性的驅使,或是由於忙亂氣氛的鼓舞,仰頭長嘶,只是因為套著馬嚼子,還加上了嘴套,絕然不可能發不出任何響亮的聲音,只能瘖啞不甘地表現它們的驍勇剽悍。

    荒誕的內廷洗三朝狂歡盛會,已經過去了十幾日,京師九城的人們,仍然大感興味的在私下想像和議論著雷爵爺在西官廳演兵的威風,受封為皇庶子的榮耀,以及皇庶子三朝盛典的種種奢華,除此之外,帝國公爵喬行簡恰好在皇庶子三朝盛典的翌日抵達京師,卻是比預定行期延宕了一日,朝廷文武百官郊迎十里,皇帝也派內廷親信太監親頒諭旨,予以嘉勉,同時賞賜有加,那排場的宏大,喬公爺的勳望和榮寵,都令京師的人們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

    不過,京城的人們很快又要有兩項新的談資了——

    其一是西江地方的龍虎山道士陶仲聞,被皇帝召入京師,封為真人,讓他主管朝天、顯靈、靈濟三個道觀,總領天下道教;

    其二是皇庶子皇甫瑾受皇帝諭命出京師,到燕山遵化地面夏苗行獵,皇帝特命京軍三大營、鷹揚左衛、鷹揚右衛和錦衣府各選精幹勇銳扈從隨行。

    早在遠古,即有王者巡狩之制,據說始於商湯,天子、諸侯們每年按季舉行圍獵,春季行圍稱「蒐」,夏季稱「苗」,秋季稱「獮」,冬季稱「狩」,形成春蒐、夏苗、秋獮、冬狩的朝廷禮法。

    其後歷代帝王獵狩之事比比皆是,譬如漢皇帝在上林苑、函谷關舉行校獵;隋帝在榆林拔延山冬狩;宋帝秋冬之際田於四郊,等等。

    皇朝亦有行獵之制,但多在禁苑舉行,徒具形式而已,極少在郊外行獵,更不要說專門遣人遠行幾百里去行射獵之禮。

    因此此次皇帝的諭旨確實非同尋常。雖然許多人把皇帝的諭旨,理解為皇帝對雷瑾的特殊榮寵恩遇,但雷瑾卻隱隱的猜到這可能跟展妃有關,極有可能是展妃請准皇帝同意讓自己離開京師遠行射獵,借此以支開自己。

    在雷瑾看來,這位殫精竭慮鞏固己身地位的皇貴妃,她臨時籌劃不久的計劃,居然環環相扣,滴水不漏,可見這展妃以往幾年的暗中經營是何等細密,而她攫取後宮權勢的手段又是何等高明!

    展妃計劃中比較重要的一環,大概就是刻意的讓雷瑾在某一段時間內遠離京城,絕不讓外人有機會把雷瑾和她的秘密計劃聯想到一起,雷瑾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撇清猜疑,雷瑾沒有嫌疑,也就能確保她的計劃最後成功。

    雷瑾只要一想到,最近幾天自己奉命偷偷進入西苑丹房,分別與展妃、周妃、顧妃秘密鬼混的情景,這幾位慾求不滿的高貴曠婦在歡愛時表現的那種顛狂無比的**,需索無度的放縱,背脊就開始發涼,忍不住的惡寒,恨不得趕快離開京師以避禍。

    皇帝的諭旨也更加堅定了雷瑾的猜測,也讓雷瑾明白什麼才叫真正的『燈下黑』,他自己想經營的『燈下黑』世界,與此相比純粹是小巫見大巫,簡直都是他媽的狗屎,一文不值了。

    在皇帝眼皮底下,在與皇帝近在咫尺的丹房秘室內,瞞著皇帝鬼混,這才是真正詭譎、血腥、冷酷、**的燈下黑,雷瑾可以想像得到,但凡是口風不嚴的侍從,或者有份參予機密的一般角色,最終都會逐一滅口,沒有誰可能留下活口,展妃不可能不知道『君不密,則失其國;臣不密,則失其身』的古話,就算展妃不想這樣做,那些太監們也會踴躍代勞。

    在這種情況下,雷瑾自然希望早早離開京師,等行獵還來,展妃已經順利完成了她的秘密計劃。

    因此,從昨天開始,就命人準備田獵所需要的各種裝具,鬧得闔府上下人仰馬翻。

    終於,義子府的一干車騎開始動身,規模相當浩大,揭開了遠行田獵騎射的序幕。

    一輛輛馬車,魚貫而出,前有導騎,後有護從,旌旗翻飛,耀武揚威,煊赫過市。

    前後隨騎就有好幾百人,還有百十條兇猛獵犬由專門的僕役牽著,奔跑低吠,好不熱鬧;

    還有的僕役,鞍前馬後滿帶著弓箭佩刀提袋等出獵工具,顯然富有侍從主人行獵的經驗,準備了這樣子的龐雜行裝。

    雷瑾頭戴一頂遮陽大帽,穿著蟒繡箭衣,矯健不羈的端坐在一匹雄健棗騮上,韁繩虛掛,任由胯下馬昂首闊步,碎步而行。

    出了城門,城門外已經有錦衣府督主陳准、鷹揚左衛的一名都指揮同知,鷹揚右衛的一名都指揮僉事,各自帶著一干親隨官校候著了。

    委屈陳准這位提督錦衣府的司禮監太監放下其他事情扈從隨行,自然是皇帝要陳准就近監視了,雷瑾心照不宣。

    見禮罷,雷瑾看陳准等三人各自的僕從官校,有的攜帶了鷹犬,那自然是伴從出獵的;有的帶著號角之類,自然是到了獵場,吹奏號角以壯聲威的,還有些零碎,也不消說得,總之是準備得很是充分,蠻像一回事兒。

    馬鞭輕揚,駿馬奔馳。

    如雨驟,如雷鳴般的馬蹄聲打破了帝國驛道清晨的寧靜。

    眾人策馬奔行,不過數里,只見地平線上一眼望不到頭的馬隊,蜿蜒前伸,那是京軍三大營、鷹揚衛、錦衣府的大隊人馬在此集結等候。

    雷瑾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下令大張旗鼓,向著薊州遵化而去。

    遵化有湯泉,泉池用巨石甕成,冬日水氣為雲,繚繞天際;春秋日則水清見底,無數氣泡從水底冉冉升起,猶如串串珍珠。

    據說唐太宗曾於此地洗浴,賜建『福泉寺』。宋遼對峙時的遼國蕭太后冬狩亦經常到此。皇朝武宗行獵也曾駐紮於此,薊州鎮總兵鎮撫使戚南塘在此修建「流杯亭」,亭內鑿有九曲石槽,溫泉水沿槽緩緩流動,如果將酒杯置入槽內,杯隨水轉,很快就能將酒溫熱,是文人墨客把酒臨風,吟詩誦賦的好場所。

    這裡距離薊鎮邊牆的喜峰口、山海關等已經很近,遵化其實也是京師外圍,依托燕山地形據險而守的薊鎮軍事重鎮之一。

    行程兩日,圍獵隊伍到達燕山腳下,自有三大營、鷹揚衛的兵卒以事先準備好的幄帳,幔網構成營地,設連帳百餘為內城,外設數百帳為外城,雷瑾、陳准等便在內城發號施令。

    選定的圍獵場還要準備一座看城,供諸位上官使用,設帳施營便又耗去一日,雷瑾也不急,只管與陳准以及鷹揚衛一干護衛高手演武騎射,放鷹逐狗,養精蓄銳。

    次日天色未曉,三大營的勁卒和鷹揚衛的緹騎陸續走出營帳,集結在看城附近。

    圍獵的行動,由鷹揚衛的都指揮同知指揮,兵卒分為兩翼延伸圍攏,足足三四十里長。

    當兩翼兵卒合圍後,便開始縮小包圍。

    布圍就緒,便有人打馬直奔內城,請諸位上官登臨看城。

    雷瑾等人登城察看,檢閱布圍的隊伍是否整齊,再看圍內的動物多寡。

    狩獵開始,雷瑾等人騎馬上陣,追逐野獸,扈從的僕役緊緊尾隨。

    行獵以後,雷瑾、陳准等為首之人都回到看城,登城觀圍,觀察士卒騎射是否嫻熟,趁機考核官吏,檢閱軍容。

    只見獵場之上,旌旗獵獵,戰馬踐踏,獵犬追擊,獵鷹起落,眾人縱馬馳騁圍殲野獸,鷹唳、狗吠、馬嘶、人喊,場面壯觀,熱鬧非凡。

    這是第一天的正式圍獵,得依照一定的禮法制度進行,回京後好向皇帝奏報,大抵還是圖個虛華熱鬧的場面,真正隨意的行獵還在後面。

    雷瑾在看城上,遠眺眾人圍獵,笑著對陳准說道:「當年在江淮,愚弟經常帶著隨從,邀朋喚友,到處即興捕獵,把捉到的野味帶回下酒,三朋四友聚在一起,一邊嚼著燒烤的獵物,一邊飲酒賦詩,興致來了,或歌或舞,忘情之際,或者跨上戰馬在曠野裡狂奔,說不出的快意!」

    陳准見其它將官都在看圍場中眾人奔馳圍獵,便笑著道:「如今賢弟又重溫舊夢,可喜可賀啊!跨駿馬,托獵鷹,有獵犬前呼後擁,放馬奔馳,每次行獵,若有所收穫,不論是黃羊、狐狸,還是野雞、野兔,都非常之喜悅。人生如此,將復何求?」

    「哈哈,」雷瑾低笑道,「兄台莫非也好此道?」

    陳准笑言:「愚兄只在京郊打過兩隻兔子,射下幾隻飛雁而已,可沒有賢弟你這麼大陣仗。」

    說著,兩人都笑了起來。

    到晚上狩獵結束,夜幕降臨,山野間點起了千百堆的篝火,人們割生炙熟,幕天席地舉行野餐。

    架起大鍋清燉牛羊肉塊(人太多,獵獲的野味總是不太夠的),半生不熟地便撈起放入大盤,每人用自帶小刀,剔骨削肉,用肉蘸食鹽、蔥末和蒜泥,也覺得味美香濃。

    野豬、野兔、野雞、野鴨、獐子、狍子,開剝清洗了,除了放進大鍋清燉的,大多便是架在叉子上就著篝火燒烤,滋滋的油脂滴落在篝火上,濃郁的燒烤肉香四溢,令人食指大動。

    野餐持續了很長時間,近三更天,雷瑾與陳准等人告辭,各自回帳幕歇宿。

    雷瑾的帳幕外邊,四周都是義子府的僕役們宿住的帳幕,隨時等候著雷瑾的召喚。

    雷瑾正要入帳,猛然聽到身後有輕微的動靜,轉身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錦衣千戶熊羆補子武官服色的錦衣府軍官走了過來,行走間落足無聲。

    定睛一看,卻是楊羅,雷瑾知道他有錦衣千戶的官銜,想來是混在田獵隊伍中跟隨而來的。

    雷瑾點點頭,示意楊羅在外稍候,掀開簾子走入帳去。

    「大爺,回來了!」

    帳幕內,明燈照徹,六名男裝打扮,美艷如花的女子,非常恭謹的迎候著雷瑾的歸來。

    這幾位女子實際上是雷瑾初入京師時,陳准以錦衣府的權勢,從京師的各大青樓妓館硬給他找來的那些個炙手可熱的頭牌花娘、紅牌粉子中的幾位。

    這些上等青樓的花娘、粉子普遍排場很大,平時會見客人,見一次面不過是花幾十上百兩銀子喝茶、吃點心、聊天等,僅此而已。要經過多次琴棋書畫、戲曲歌舞的交際應酬之後,成了熟客,花娘才有可能留宿客人。

    而作為上等青樓的紅牌花娘,留宿與否更是主要看花娘本人的意願,不高興時,就是客人想量珠度夜,也未必肯接納。

    這些花娘作為青樓的搖錢樹,幾年下來自己也能夠積蓄一筆雄厚的資財,可以找機會自贖從良,擇人而嫁。

    自然,上等青樓的後台都是非常之硬,就是一品二品的朝廷大官,也輕易招惹不起。如果不是象錦衣府這樣的皇家密探,又是督主陳准親自出面,要讓這些上等青樓的紅牌花娘齊聚一堂是很難想像的事情,大概只有風月場同業在大賽花魁時,才有可能出現。

    以雷瑾的家世、財勢、爵位,再加上皇帝義子的頭銜,確實能夠打動許多美女的心,這帳幕中的六位美女,就是花娘之中願意自贖從良,跟隨服侍雷瑾的幾位,只是地位就暫時有點尷尬,妾非妾,奴非奴的。

    當然也有一些早就心有所屬的紅牌花娘觸景情生,很快也自贖嫁了人。京師風月場的紅牌花娘,因為雷瑾的緣故,突然在短短十幾天內紛紛求去,艷色一時為之一空,令文人墨客們歎息不已。

    對這幾位美女的問候,雷瑾只是應了一聲,脫了箭衣,就在轉眼之間,已無聲無息地封了這幾位美女的昏睡穴道,雷瑾突然覺得這種無聲無息的畸門心法有時候也是蠻好用的。

    然後輕輕說道:「進來吧。」

    帳外的楊羅應聲掀簾進來,見了禮,卻對帳幕中昏睡著的幾個人視若不見。

    自從雷瑾進京,楊羅只和雷瑾見過寥寥數面,一直都在忙碌不停。

    楊羅首先開門見山的向雷瑾報告說,從義子府通向府外的秘密地道已經完工了七成,而秘室已經全部營建完畢。

    對於楊羅的高效,雷瑾也不免有些驚訝,詢問了一些細節後,很是稱讚了幾句。

    楊羅接著報告的就是已經把工部所轄軍器局、內府所轄兵仗局一應軍械圖樣,包括銃炮火器的精細圖樣副本繪製完畢。

    雷瑾點頭道:「很好。不過,光有這些圖樣,沒有工匠的話,我們仍然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自己試造火器。你看能不能想辦法從兵仗局、軍器局弄走一些工匠,就算假死也好,怎麼也好,盡量多搞些工匠到西北去。雷門世家的軍械廠一則掌握在我大哥手裡,二則又有太監、工部、兵部、都督府的人重重監督,想要做手腳不是那麼容易,顧家的情形也是一樣的。我想,楊先生你先確定一個工匠名單,對這些工匠嚴密監視,一有機會就下手把他們弄到西北去。另外就是多搞一些火器樣品,讓我們的工匠試著仿造,雖然慢一點,總比什麼都不做強。」

    雷瑾沉思片刻,又道:「據說西洋的傳教士有一些是諳識西洋火器製作的,現在就有一個叫利馬竇的住在京師,懂得很多西洋玩意兒,而且還是朝廷的官員,這人要密切監視,他可能懂得造一些西洋火器。你找到機會就把他弄到西北去,說不定會有用。這些傳教士很有可能是西洋國王的密探,如果我們把傳教士弄到了西北,一定要密切監視他們的舉動,楊先生你記住這點。嗯,我聽說東海的日本倭國也會製造火器,你派人渡海去那邊看看,如果能夠把倭國的工匠弄過來,也可以。」

    「好的!」楊羅一口應承道,「我今天看到錦衣府從宮裡借出來的鳥銃,有好幾種是自生火的樣式,都不需要用火繩點火,是兵仗局製造專門上供宮廷狩獵的禽槍,如果這種自生火銃能夠大量裝備,一定威力驚人!」

    雷瑾笑道:「如果是宮裡的狩獵玩器,我倒有辦法弄出幾桿實物來。」

    「那就太好了!說起來還有一種火器,爵爺一定會感興趣。」

    「哦,說說看。」

    「有一個叫戴梓的人,這人曾經為朝廷造過蟠腸鳥銃和威遠將軍炮,他還創製了一種『連珠銃』,一次可以連續發射二十八發鉛彈,威力極大,妙絕古今。不過因為同僚進讒言,後來被充軍到遼東去了。」

    「哦,」雷瑾笑道:「這連珠銃既然威力這麼大,為什麼朝廷沒有採用製造?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這種火銃,這是什麼原因?」

    楊羅道:「這戴梓雖然造出了連珠銃,但並沒有向朝廷進獻。」

    「這又是何故?」

    「聽說這戴梓,晚上夢見一個人呵責他,說上天有好生之德,你如果獻上此銃,使其流毒人間,你的子孫恐怕就要絕後了。戴梓從夢中驚醒後,就再不敢將此銃進獻朝廷了。聽人說,此銃至今還收藏在他家裡。」

    雷瑾笑道:「原來如此。嗯,你找人查查看,這戴梓是不是還活著,如果還活著,看能不能想辦法弄到西北去。他家裡收藏的那個什麼連珠銃,想辦法找到,讓人仿造一些試用看看。我想著這連珠銃應該還有許多缺陷才是。但如果確實很有前途,不妨讓人下大力氣改進。」

    雷瑾又和楊羅商量了一些機密事情,楊羅這才匆匆告辭而去。

    仔細想了想,把自己的思緒清理了一下,雷瑾這才揮手一拂,解開了帳幕中六位昏睡美女的穴道。

    昏睡的美女猛然醒來,帳幕中唯見雷瑾獨自佇立。

    雖然有些疑惑,諸女卻聰明的不加詢問,紛紛上前來服侍雷瑾寬衣。

    望著眼前一張張玉雕粉琢,明艷如花的笑靨,雷瑾不免著意手眼溫存,專一在挺拔雙峰上,在纖細的小蠻腰處流連。

    在吃吃的媚笑聲中,諸女釵橫鬢亂,衣衫零落,白皙的身子,粉嫩的豐乳欲掩而又露,非掩非露之間,充滿著強烈的挑逗意味。

    她們嬌艷欲滴的紅唇似閉而欲開,似乎有些喘不過氣來;從喉嚨深處發出膩人的呻吟,細若蚊蠅;兼之媚眼如絲,散發出強大的妖艷魅力,一下子把雷瑾的目光完全吸引。

    幽深酥滑,暗香浮動的乳溝,令得雷瑾是如此的迫不及待。

    輕解羅裙翩然舞,挺翹的臀丘,修長的粉腿,都在引動著雷瑾那洶湧奔騰的慾念。

    如何令**變得極至的美妙,如何把男人引領到一個從未嘗試過的奇妙境界,如何令愛慾酣暢淋漓,本來就是這些曾經的紅牌花娘們拿手的好戲!

    手輕輕撫過,雷瑾突然發現身體的每一寸肌膚都變得異樣的敏感……

    火熱的紅唇,引領著雷瑾身體的雄渾律動和無盡激情……

    在明亮的燈火中,帳幕裡漸漸響起令人臉紅心跳的呻吟和喘息。

    附註:真實中的戴梓是清初康熙時人,其父親是明末官吏(其事跡詳見於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清史稿幾乎照抄了紀曉嵐的全文)。戴梓夜夢人呵責而不敢獻連珠銃,主要是受到了傳統的因果報應、無後為大等思想的影響。網絡上一些文章提到戴梓,往往會根據自己的需要,斷章取義的使用關於他的事跡。清康熙帝是說過騎射乃滿洲根本一類的話,總體上很不重視科技發展也是事實,但這與戴梓因讒被貶充軍,並無什麼必然的和直接的因果關係。既然滿清當政者能夠接受戴梓所造的威遠將軍炮、蟠腸鳥槍,沒有道理不接受他的連珠火銃,是不是?

    甚至於這個連珠火銃的實戰使用性能還很不完善,也未可知.但應該是存在很多缺陷,須要不斷改進的.

    滿清之衰其實是整個國家、整個社會的體制全面僵化、全面封閉所導致,滿清的**集權則最大程度的強化了這種僵化封閉趨勢,但現在的我們再去片面的歸罪於某個統治者,亦並非科學求實的理性態度。

    其實像戴梓這樣的一個人,也就是受到時代局限的那麼一個人,和當時所有的中國人並無二致,如此而已。片面的拔高或者貶低都無益於我們吸取歷史教訓,放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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