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眼前的殿宇寬敞宏偉,富麗堂皇,金碧相間,輝耀日月,處處體現著皇家的尊貴威嚴。
今天是雷瑾的大好日子,有一大堆乾娘要替皇上剛認下三天的乾兒子洗三朝呢!
皇貴妃展氏當仁不讓的成為這個洗三朝盛典的主持,這是皇帝欽點御准的,誰也爭不了。
而皇帝寵愛的好幾位妃嬪也都來湊趣,尤其是另外兩位近年得寵幾不下於展妃的妃子——皇貴妃周氏和皇貴妃顧氏又怎肯讓展妃專美?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況且宮廷中平日講究規矩禮節,肅穆安寧。不到年節時候,其它新鮮熱鬧,可以放開玩樂的時候兒,一年中難得有幾回的。現在有這麼個大好的借口,正好可以正大光明的藉機大操大辦一番,大夥兒隨興鬧上一鬧,樂上一樂,豈不皆大歡喜?妃嬪們越興是要大辦一場。
於是皇上剛封了義子,宮裡轉顧間就已經在開始籌備隆重的盛會了。
雷瑾晚上與張玉切磋武技,差不多泡了個通宵,坐息了兩個時辰,便起身盥洗,衣袍冠帶起來,草草喝了碗燕窩粥,用了幾塊糕點,匆匆嚼了根高麗天參提神,坐上馬車徑直入宮請安。
不過,他這個乾兒子雖然想慇勤問安,卻不巧正碰到這些個乾娘都小憩未起——展妃、周妃、顧妃等妃嬪昨夜伴駕煉丹,安歇得晚,而早上又要去太皇太后、皇太后、皇后處請安,自然不免要在請安完畢後,回居處小憩一番,然後重新沐浴梳洗,妝戴起來,這可讓雷瑾一番好等。
雷瑾候在承乾宮枯等,幸好那些個小宦官以及侍侯的宮女貪圖雷瑾的金瓜子、銀豆子,不時走將來報信,娘娘起身了,娘娘洗浴了,娘娘梳洗了,等等,等等,流水般的報告動態,雷瑾方才不覺得太悶。
咚咚咚,鼓點輕敲,聲聲入耳。
兩個站在五輪沙漏上擊鼓報時的小木人,這會兒又自行准點出來,擊鼓報告時刻。
雷瑾看了看五輪沙漏的圓盤,上面指針所指的時辰,已經是巳末午初。
這「五輪沙漏」是皇朝初年欽天監的詹希元所創,脫胎於歷代欽天監所用的水運渾天儀,但已經不再用於天象觀測,而純粹用於計時了。
因以前用以計時的水漏,到了寒冬,水一結冰則不能用,所以詹希元創設了五輪沙漏,以流沙代替水力,讓流沙從漏斗沙池流到初輪邊上的沙斗裡,驅動初輪,從而帶動其它齒輪和凸輪旋轉。最後一級的齒輪帶動在水平面上旋轉的中輪,中輪的軸心上又有一根指針,指針則在一個有刻線的圓盤上轉動,以此顯示時刻。
此外,詹希元還在中輪上添加了一個巧妙的撥動機關,使得每到整點或一刻,兩個木人便自行擊鼓報告時刻。後來有周述學又加以改進,更制為六輪擒縱,但習慣上仍稱為五輪沙漏。
這樣的沙漏最早只是在權勢豪門中作為一種顯示身份的擺設,後來才逐漸傳入民間,被一些富家巨室所擁有。近年雖然有幾個遠涉重洋而來的西洋耶穌會傳教士,將西洋自鳴鐘和西洋油畫等上貢宮廷,西洋自鳴鐘也成為了宮廷皇室獨享的稀罕奇物,但五輪沙漏,人們已經沿用了數百年,不是一兩件自鳴鐘就能隨便動搖人們的古老習慣的,連宮廷中也仍然主要使用著五輪沙漏,而不是自鳴鐘。
因為是宮廷御用器物,精工細作不惜工本,所以儘管是比較常見的五輪沙漏,稍加留意之下,雷瑾那漫不經心的心神仍然在剎那間,被這沙漏所呈現出來的那種精美絕倫的製作工藝所折服,這已經是技藝的顛峰,每一個雕琢鏤刻的微小細節,都是無數工匠的心血靈性凝聚而成,閃耀著鬼斧神工一般的神韻靈光,讓雷瑾為之感動,為之共鳴。
就在那一瞬間,所有的聲音,所有的色彩都離雷瑾而去,呈現在雷瑾面前的是神秘玄奧的靈性光華,在虛無縹緲中倏忽來去。
這是靈智的湧現,這是頓悟的契機,心神已經被宦官張玉的畸門心訣折騰蹂躪了半宿整夜的雷瑾,突然之間,只因為這漫不經心的一眼,只因為這欲離還駐的一眼,他的心神靈智,便為那巧奪天工的雕琢和鏤刻而觸動了靈機,豁然貫通開竅,靈光如泉湧現,靈檯燈火闌珊,一片輝煌。
雷門世家的『九天殷雷』,司徒家族的『詩劍風流』,令狐家族的『花間聽禪』,尚未成形的『月舞蒼穹』,邪宗的秘法,畸門的心訣,又或者是其他各門各派的心訣秘法,便在那一刻交替呈現,撤掉了各自固守的藩籬,混元化一,溝通交連,雷瑾彷彿看到冥冥蒙昧之中,一縷宛若游龍般的靈光,上下穿行,把那些各自為政,甚至衝突扦格的武技心訣互相串連起來,一一貫通起來,不再是毫無關聯的零散珠子或者散碎金銀,而是串掇在一起的珍珠串鏈,又或者一爐熔鑄而成的金銀錠了。
萬法同源,殊途同歸,一以貫之,可窺堂奧!
在這一刻,雷瑾才真正悟通了父親雷懋當年在親授武技時所說過的話。
無論是由博入精,還是由精入博,非一以貫之不能臻精妙之境矣!
「三郎兒,喜歡這沙漏麼?」
平和溫柔中纏繞著無限嬌媚之意的聲音,幽幽淺淺,沁人心魂,雷瑾回眸而視,竟然是一身盛裝,容光婉媚的展妃,她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幾步之外。
雷瑾悚然而驚,心神遽然歸竅,連忙行禮,說道:「兒臣不知乾娘駕到,不及恭迎,罪該萬死!」
「兒臣」對「乾娘」,本來不倫不類,按照常理怎麼著也應該恭稱一聲『母妃娘娘』,至不濟也該是「義母」才對,雷瑾其實是略帶著一點故意,他早就想試探一下這展妃的心思,現在便借勢賭上一鋪。
雷瑾訖今為止,深心裡很是懷疑皇帝封自己為義子,只是一種欲抑先揚,麻痺自己的權謀,只要自己稍微的麻痺大意,致使某些跡象落到皇帝眼中,便會一腳從雲端之上摔下地來,粉身碎骨。
這個皇帝雖然胸中沒有什麼大格局,在治國上只是一味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但在權術上還是很有一手的,雖然沉迷煉丹,皇權之柄卻仍然牢牢把持在他手裡。
雷瑾可不認為自己一定可以玩得過皇帝,皇帝是世人眼中的天子,基於這種普遍的正統觀念以及皇帝天然擁有的強大皇權,使得很多聰明人的智慧機巧,都變成了微不足道的小聰明,顯得非常的無能為力,因此許多人都選擇順服的姿態,在皇權的縫隙裡玩弄自己的聰明機巧,而不是正面交鋒。
要想在正統皇權的威壓下,游刃有餘,非絕大的大智慧莫能辦矣!
以前是天高皇帝遠,還可以恣意妄為;現在在天子腳下,行事必須多加小心。
但是雷瑾也深知燈下黑的道理,他現在就是蓄意要抓住一切機會,在天子腳下,經營一小片屬於自己的燈下黑世界。深入虎穴且安身,如果在皇帝的視線內,一舉一動都無所遁形,那豈不太被動了?
而眼前的皇貴妃展氏,正是皇帝後宮第一得寵的紅人。皇后病榻纏綿多年,早已不理後宮事務,如今只是一味的靜養,看著也是撐不了多少年了,太皇太后、皇太后又是安福尊榮不管事的主兒,後宮就只有這展妃最是當時得令,雖然有周妃、顧妃分寵,終究還是得讓著展妃一頭,因此如果能將這展妃結為援應後台,自然大有益處。
雷瑾故意用更顯親密意味的「乾娘」俗稱,而不是正式的「母妃娘娘」,弄不好就是無禮之罪,罪名亦是可大可小,端看展妃意向如何。
「三郎不必拘禮。平身吧!」
雷瑾一聽這口風就知道自己這一鋪押對了,在自己到京之前,楊羅以『商賈』身份的進言,這展妃還真的聽見心裡去了,有意籠絡結好帝國的大家族以為奧援,那麼後面自己所想的事情,也就好辦多了。
「謝乾娘!」
「這五輪沙漏,三郎喜歡的話,乾娘這就使人送到義子府去。」
「孩兒只是覺得御用器物果然非外間之物可比,做工精妙,鬼斧神工,不覺多看了些時。而且孩兒府上已有皇上賜的西洋自鳴鐘,乾娘所賜過於貴重,孩兒不敢領受。」
「罷了。以後使的用的,缺什麼只管使人來告訴乾娘好了。」
「是。多謝乾娘。」
「嗯,今兒可是三郎的好日子,你記著可得全聽乾娘的安排啊!來,隨乾娘去個地方。」展妃的聲音突然變得甜膩膩的嫵媚撩人,轉身行去,那條華貴的百褶鳳尾裙讓她分外裊娜,無比妖嬈。
雷瑾隨在展妃身後,一路行去,只見來往宮娥都穿著大紅的吉服,髮鬢、髮髻上插戴著喜慶的團花,一個個梳妝整齊,喜氣洋洋,宦官們也是衣飾一新。
而所經之處,張燈結綵,到處堆積著奼紫嫣紅的喜氣,到處充塞著一片耀眼的紅光。
皇家氣派就是不一樣!
跟著展妃,在一眾宮娥、宦官的簇擁下,來到一處房舍殿堂,觀其形式,竟是湯池浴室。
看來,這一幫兒妃嬪宮娥是要照足洗三朝的習俗行事了。
雷瑾苦笑,決定了今天的行事章程——就是盡量裝傻充愣,隨遇而安。
浴室之前,周妃、顧妃等妃嬪早已經在等候了。
看那周妃、顧妃俱是青春年少,於雍容華貴的皇家氣象中,透著楚楚風韻,顯著鮮潤艷麗,一顰一笑,顧盼生姿,這也是今日洗三朝的主角了,其餘貴妃、妃、嬪等若干,自然是各自與這幾位皇貴妃親善的人,今日湊趣捧場來了,卻不消細說得。
互相見禮畢,自有宮娥將雷瑾引去更衣。
待雷瑾光赤著健碩結實的上半身,由宦官引入碩大的湯池,其中已是熱氣蒸騰,溫湯已備。
雷瑾剛剛沉入湯池,便聽燕聲鶯語漸行漸近,帷幔掀起,一干妃嬪宮娥忽拉拉地便把個湯池圍了個水洩不通。
再聽一聲嬌叱,無數艾葉球、楓球、雞蛋雨點般照著湯池中沐浴的雷瑾投擲過來。
這也叫洗三朝?乾脆叫擲三朝得了。
「不要啊——乾娘救命!」
這些個艾葉球、楓球、雞蛋自然傷不得雷瑾分毫,但裝傻充愣,逗這一干有閒而無聊的宮廷貴婦開心卻是雷瑾今日的宗旨。
今兒注定要成為一眾有閒貴婦頑鬧開心的玩具,雷瑾早就有此明悟和準備,因此便故意在湯池中不停地搞得水花四濺,又變換著嗓音,不停大叫「乾娘救命!」,發噱之狀,令人捧腹。
而每次有艾葉球、楓球、雞蛋什麼的打中雷瑾,一干貴婦宮娥更是放浪形骸地狂呼大笑,聲浪溢於室外。
不移時,大概是準備的洗三朝物品用光了,再沒有投擲物投擲出手,喧囂這才慢慢平息。
「我的兒,三郎啊,乾娘要替你換新衣服,快上來吧!」展妃笑盈盈地站到池邊,說道。
一眾貴婦聞言又是一陣大笑。
沒奈何,雷瑾只得在眾目睽睽之下,一步步走出湯池。
他身上那一身健碩結實的肌肉,以及刀痕箭創等男兒血戰榮歸的標記,讓一干宮廷貴婦的眼睛都看直了,火辣無比的目光簡直是要把雷瑾撕碎了吞落肚去一般,在雷瑾的感覺中,這些宮廷久曠的怨婦,那種目光似乎比千軍萬馬還要厲害一些。
隨即便是在展妃的令旨下,一干貴婦宮娥把雷瑾當作出生剛三朝的嬰兒,嘻嘻哈哈地用各種綾羅綢緞,左纏右繞,包包裹裹,最後將雷瑾裹在襁褓之中,成個一個碩大的大粽子,這其間自然不免東摸西揩,故意拖沓,樂不可支。
最終,這個超級大襁褓誕生了,這麼個「大嬰兒」也沒有人可以抱得動,便由數十個宮女,七手八腳的用彩轎抬了,眾人簇擁著,去拜三朝;
拜畢之後,又簇擁著彩轎,沿著宮殿巷廊遊行,穿宮過殿的游三朝,一路狂呼嬉笑;
所至之處都熱鬧無比,隆重至極,有往彩轎上扔各種果品玩器的,有拿了糕點、**什麼的裝模作樣喂嬰兒的,不一而足,就是元宵燈會也沒這麼瘋狂。
好不容易遊行完畢,由展妃主持的宴飲盛會也準備就緒,這才暫時放過雷瑾一馬,讓宮娥宦官抬著雷瑾去更衣,好參加夜以繼日的盛大歡宴。
絃歌不斷,宴飲無盡。
整個歡宴的殿堂,除了閹人宦官之外,就只有雷瑾一個少年郎陪坐在展妃身邊,其餘全是宮中妃嬪以及侍侯的宮娥。
歡聲笑語,溢於殿外……
擊鼓傳花,遍行酒令……
又有教坊司的梨園藝人輪番上來獻藝,加上至尊無上的皇帝這幾日煉丹又正是火候要緊的時候,泡在西苑丹房裡萬事不理,沒有皇帝的拘束,大內禁宮的許多地方都沉浸在狂歡的氣氛中。
今朝不醉待何時,人生得意須盡歡。
在主子娘娘們歡歌宴飲之時,不用隨身伺候主子的宮娥宦官們,也都偷偷的弄些兒現成肥鵝、燒雞熟肉,揀些果脯糕點,三五人聚在一起,喝酒,玩葉子戲、打馬吊、擲骰子、玩六博、摴蒲、雙陸、天九等,互相賭錢為樂,這就叫主子們樂主子們的,底下人也有偷閒放懶自得其樂的法子。
歡宴未已,周妃、顧妃已不勝酒力,暈紅上臉,星眼迷離。
展妃即親自命人服侍兩妃喝罷了醒酒湯,引兩妃去偏殿暫歇,吩咐稍時酒醒再還座歡飲。
雷瑾有些疑惑,這宴飲備下的酒,大多不過是甜絲絲的御用果酒,喝上個百十杯,按理即便是女子也不容易喝醉,看座中妃嬪宮娥,幾個時辰飲酒下來,雖有醉意,仍不至於瀕臨失態,何獨這周妃、顧妃如此不勝酒力?
疑惑歸疑惑,雷瑾自己因為喝的是酒力醇厚的宮廷御酒,與一眾貴婦所飲的果酒大不相同,酒量雖大,此時也是酒力上湧,神意恍忽,加之小腹下漲滿,不免有些窘迫,此時唯用內元勉強鎮壓而已,已經無暇細思這裡面的種種疑點了。
展妃是何等精細之人,目中精光閃爍,已看出了身邊雷瑾坐立不安的窘迫,便吩咐親信侍女端了醒酒湯過來,讓這便宜乾兒子喝了,然後低聲吩咐身邊侍女引了雷瑾去小解和休歇,醒醒酒再回來殿上喝酒。
雷瑾倒是不疑有他,跟了便去。
那侍女娉娉婷婷的引雷瑾穿過許多圍屏、帷幔,又穿過迂迴曲折的長廊,到了一處淨房,候在外邊,待雷瑾小解出來,又引著到了一處殿堂,道:「殿下,裡面是書房,也有臥榻。殿下且在這裡歇息醒酒,奴婢先去回娘娘一聲,有什麼事兒殿下喊一聲,就會有人答應的。」
頭有些昏沉的雷瑾,嗯了一聲,漫應著隨便推開了門便走了進去。
房中光線非常幽暗,雷瑾掃了一眼羅列整齊的書籍卷帙,果然如那侍女所說是間寬大的書房。
雖然光線不好,但靠牆的一列博古架上,有些東西還是引起了醉得有點迷糊的雷瑾注意——那是分層陳列的若干只寬約尺八的月色素瓷盤,色澤典雅,以雷瑾能虛室生明的敏銳目力,已經看出每隻盤面上均繪有鮮艷奪目的男女交媾性嬉之圖,其圖大抵是根據《黃帝**經》、《洞玄子》等書內容編繪而成的春宮畫,那栩栩如生種種不同的男女交媾之法,令得書房的氣氛變得十分怪異。
雷瑾隨手屈指一彈,一縷無聲無息的指風輕輕撞到一個盤子上,發出叮的一聲脆響,整只盤子嗡嗡顫動起來。
走近前一看,那些盤子一個個薄如蟬翼,彷彿透明一般。
雷瑾順手把一個盤子翻了一個面,盤底赫然仍是盤面上繪製的那幅春宮圖,毛髮俱見,歷歷如真,只是正反不同而已。
顯然這是景德鎮官窯的極品御用瓷,燒製出這一套春宮瓷,怕不要好幾萬兩工價銀?
尤其這些春宮圖,描繪技法用的還不是帝國傳統的工筆彩繪,而是西洋油畫的純熟技法,雷瑾以前只見過西洋傳教士畫的聖母聖子天使一類,用來宣傳天主福音的西洋油畫,何曾見過這等恍如真人一般的春宮西洋畫,心裡不由暗忖:聽說有個什麼來自歐羅巴洲的意大利亞,叫利馬竇的傳教士,在京師做官,所有西洋的玩意兒都非常精通,莫不是這傢伙畫的?
思忖間,雷瑾這時才聞到一股熟悉的香味——混有龍涎香的神秘薰香,但是不很濃烈,清雅幽淡,似有若無。
展妃悄然離開,留下了貼身的抹胸、汗巾,還有一個香囊,這就是她留給雷瑾的把柄,這些東西如果落到他人手裡,確實會招致滅族奇禍。
雷瑾搖頭,暗忖:這個女人居然也有賭徒一般的性格,這種事竟也敢賭敢搏,果然是夠狠夠辣!難怪能夠寵冠後宮。
起身收拾好衣袍穿戴,出了密室,把一切恢復原樣,雷瑾這才解開仍然昏睡的周妃、顧妃的穴道,好生撫慰一番,然後編了一些話,告訴她們倆,展妃已經答應不把這事告訴皇帝和其他任何人,但是以後什麼事都必須聽從展妃的話,她們的把柄包括最貼身的物品首飾,都已經落到展妃手裡,而且還已經被展妃的人用陰手制住了她們的脈穴,如果這事洩露出去,那大家只好同歸於盡。
好說歹說,雷瑾終於把周妃、顧妃勸住了,而展妃做事細密,居然還使人送來了符合兩妃身份的衣裙、飾品以及化妝用的脂粉,這樣兩妃重新穿戴化妝起來,便如無事發生過一般。
雷瑾則先行一步,作為洗三朝的主角,他逃席的時間有點久了,這會兒必須過去接受一眾妃嬪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