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醍醐灌頂
隱隱約約的清脆鳥鳴,彷彿從九宵雲天之外傳來,讓雷瑾在朦朧的睡夢中倏然醒轉。
整晚的**纏綿,帳幕中春情澎湃,激情蕩漾,蕩人心魄的呻吟和喘息持續了一晚。
虎狼之性的催情香氛,其催發**的強烈效能大大出乎雷瑾意料之外,心欲止而身欲行,雷瑾亦不克自持的恣意放縱起來,對帳幕中的美女展開全面的侵犯,而那些朝不保夕,俯仰由人的美姬艷妾也熱情如火地竭力逢迎,期望藉此得到強勢者的眷顧和喜愛,從而在強勢者的卵翼下有所依靠,而不是如無根浮萍一般,只能任憑虎狼的採擷,風雨的欺凌。
而且,這些美姬艷妾的來歷身份,又讓雷瑾渾身充溢著一種奇特甚至說得上邪惡的莫名興奮和極度的征服快感,這也額外地刺激了肆意放縱的**——不受束縛,為所欲為的**!
幸好,這些絕色美人兒雖然同樣在催情香氛的刺激下,顯得格外癡纏放蕩,但畢竟不是精擅奼女內媚和房中采戰之術的玄奇術士,因而對雷瑾這類本元內蘊、根基已固的武者,就是荒唐整晚,功力上的戕伐也至為輕微,但如果換作是蘇倫這樣的精擅內媚之士,或許雷瑾就會慎重考慮恣意縱情的後果,即使胸中慾火熊熊,怕也要退避不迭,先閃再說!
根基蝕毀,心志不純的後果,對於目前的雷瑾來說,是他所無法承擔的!當然,如果異日,雷瑾已經擁有足夠的自信和充足的本錢,情形又自然不同,但那已經是另外一回事了!
雷瑾現在只奇怪一件事,荒唐整晚,身體並未渾噩昏沉,反而顯得神清氣爽,精力充沛,而且昨晚的瘋狂勇猛,也讓雷瑾暗自吃驚,長這麼大,還未試過如此的荒淫妄為,甚至讓雷瑾有些不認識自己了!
那是我嗎?
雖然某些精心配製的香精和焚香,確實能夠刺激人體,可以使人鎮靜放鬆,調理身心,強化精力,用量較多,甚至會使人產生恍惚的愉悅,精神變得高昂,四肢百骸全部放鬆,但是不可能使自己出現這麼明顯的精力充沛的感覺啊!尤其那些催發**的藥物,是絕不可能有這種功效的!
問題出在哪兒?為什麼會這樣?
思索了一陣,雷瑾也不得其中要領,只能暫時歸咎於自己現在練的心法太雜,或許是真元內力出現了異變,才導致如此亢奮!
雷瑾剛欲從粉臂**組成的脂粉陣中脫身出來,沒曾想這一動,就把身邊的幾個美婦艷姬全給驚動了,如水明眸,如絲媚波一下子全纏繞過來。
而肌膚廝磨之間,那灼熱豐腴的美妙身體,立時又把雷瑾弄得慾火焚身,想起昨晚這些美婦的飢渴和嬌媚,雷瑾心頭轟的一聲,變得無比灼熱。
徹骨風流,合體溫柔,牽繫多情盡未休!
最憐恰恰新眠起,**重起又初收。
……
直到雷瑾與身下美婦雲收雨歇,帳幕中臉紅耳赤嬌柔無力的一干美婦艷姬這才紛紛起身,柔馴地服侍著雷瑾盥洗更衣。
雷瑾便叫拿香篆鍾來看時辰,卻已經是辰正末刻時候!
這香篆鐘,其時是一個梅花形黃銅盤,盤內分為梅花五瓣,各瓣繚繞著一圈盤香,用以焚薰計時,稱為「五孕祥雲」,唐宋時宮廷、民間多有流行,一直沿襲下來。雖然在日晷刻漏之外,已經有諸如「五輪沙漏」之類的精確計時儀器,不過這香篆鍾比較輕便,易於攜帶,除外計時外,又還可以作為一件精美的家居擺設,裝飾居室,所以到如今仍然有不少人使用它。
雷瑾仍然冠帶整齊,著了白蟒箭袖,步出帳幕,早有候在帳外的馬家下人,飛也似的稟報去了。
見明石羽、溫度已經候在帳外,想是又枕戈待旦,輪流警戒了一晚,而蘇倫依舊不見蹤影,不過雷瑾不會替她擔心,這世上能夠鉗制這妖宗美女的已經是寥寥可數,除了天下少數幾個宗師級的正邪高手,大概再沒有什麼人能輕易困住這輕功身法詭異高絕,又妖媚絕倫的異域美人兒了!
至少,雷瑾自忖單憑自己一人之力,是絕無把握可以奈何得了蘇倫,或許明石羽可以,阿蠻或者也行,綠痕、紫綃兩個聯手也能擊敗蘇倫,但要困住她,則還沒有人可以做到,除非在比較特殊的情況下,以千軍萬馬重重圍困,再以弓箭遠程密集攢射,封堵壓縮其逃逸路線,再加上神箭手以連珠快箭強力狙殺,或許可以製造出困住她的機會!
但要製造這樣的機會何其困難!要把握住機會就更為不易了!
正思忖間,昨晚宴飲時所見過的那些馬氏一族各宗支庶脈的當家人,紛紛過來見禮,雷瑾毫不客氣地一一受了。
昨日還是座上貴賓,今日卻一變而為他們效忠的新主子,形勢迥然兩樣。
在回回馬家一半的力量歸附到雷瑾手中之後(如果再算上馬錦實際控制著的夜梟秘諜,則已經佔據了對馬啟智一方的相對優勢,如果不是馬錦太過於讓人害怕,也不會就這麼著讓雷瑾白撿一個大便宜),馬啟智一方若還想再觀望下去,也勢不可能,必定促其下定決心,是歸附效忠還是獨樹一幟,必需鮮明表態,不能再推搪了!
馬錦恭謹地上前,道:「爵爺,所有圖籍簿冊均已盤點清算封存完畢,是否送到黃羊河農莊逐一稽核?」
「都有些什麼啊?」雷瑾問。
「馬如龍大老爺這一房所執掌的家族公產,以及由金泉、金玉兩位公子繼承的大老爺這一房的私產,譬如天馬園、牧場、田莊、商舖等,包括所有契約、人員花名冊等全數在此,另外還有夜梟單獨開列的花名秘冊,開支帳簿全部在此。其它各支脈的產業簿冊也正陸續點算封存。如何處置,還請爵爺示下!」
「嗯,」雷瑾道:「我看這駝城就不錯,這樣吧,各支脈的圖籍簿冊就不用送到黃羊河去了,都送到這兒來稽核再合適不過,我會吩咐手下人,會同各位當家共同稽核。至於已經點算封存的圖籍簿冊嘛,不如,馬兄就辛苦一趟,帶上這些圖籍簿冊,與本爵一起同去黃羊河農莊小住幾日,不知馬兄意下如何?」
「既然爵爺如此垂愛,小人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車馬轆轆,行進在驛道上。
共乘一車的雷瑾、馬錦,很隨意的聊天閒談。
雷瑾很快就發現馬錦此人談吐不俗,天南地北、古今中外,幾乎無所不知,無所不曉,與其相貌的平庸恰成強烈對比,且又善於察言觀色,投雷瑾所好,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及。
雖然雷瑾清楚他的來歷絕不簡單,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覺得馬錦此人有能力,雷瑾就不會在乎他有沒有造反之心,沒有造反之心的人,大多庸碌無為,他還不想用呢!
說到底,造反不造反,還是在於實力上的強弱對比形勢是否出現了重大逆轉,如此而已!干強支弱,就是他想造反也沒人跟隨!
用肯定是要用馬錦這個人的,而且雷瑾還要委以重任,甚至連一直在觀望風色的馬啟智,只要他下定決心歸附,也是要委以重任的!
雷瑾就敢賭這一下,諒這兩人也翻不了天,畢竟打鐵還需自身硬,無論權術謀略如何巧妙,最終依賴的還是手上的實力、人心、名望!
而且,一旦這兩個人上了他這條船,要再想下去絕非易事,雷瑾絕對有這個信心!
「爵爺,小人有一個不情之請,還請俯允!」馬錦突然說道。
雷瑾舒服地斜靠在車墊上,不動聲色地說道:「且說說看!」
「就是關於小人進獻與爵爺的那些美人。本來這些美人既然已經進獻了爵爺,爵爺如何處置,小人都已無權置喙,但小人思前想後,還是不惜腆顏祈請爵爺,千萬不要轉送任何人!」馬錦正色言道,沒有一點說笑的意思,非常嚴肅認真。
雷瑾眼中異芒一閃,洞明瞭馬錦的用心,語氣平靜,緩緩說道:「你就只怕其他人對你不利?難道就不怕本爵也對你不利麼?」
「小人不敢!小人既已追隨,豈敢二心?若爵爺要處置小人,只需一句話,小人俯頸就死,絕無怨言!但若死在其他人暗算之下,馬錦雖死亦不瞑目矣!」
聽著馬錦這一番話,雷瑾哈哈笑道:「那些女子都是絕色,難保其中沒有一些個心存怨毒的婦人,在得到男人的寵愛後,會百般唆使寵愛著她的男人為她出氣。若我將這樣的美女轉送予別人,而這人又大有權勢,或者在將來擁有了權勢,就有可能會在三番五次的枕邊風唆使下,出手暗算於你。你想得還真遠啊!哈哈!但是,如果我也被枕邊風刮暈了頭,你又如何自處呢?真的會俯頸就死嗎?」
「小人也不知道,到那個時候,小人是不是真的就甘願俯頸就死!但小人確實是寧願死在爵爺手裡,也不願意落入他人之手!」
「好!既然你這麼坦白,我——答應你,絕不將這些美人轉送給其他任何人就是了,而且如果我將來有一日要殺你的話,我保證絕不會是出於這些美女的唆使!」
「多謝爵爺體諒小人!小人以後跟隨主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有虛言,天誅地滅!」這還是馬錦第一次稱雷瑾為主人。
「呵呵,用不著賭咒發誓,盡心做事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虧待的!在我手下,盡有賞格罰條,各種章程約束各人,無論獎勵或者懲罰,都按章程辦事,不許人違例胡來的!你儘管放寬心做事!」雷瑾呵呵笑道。
「正好,青海那邊的吐蕃番僧,喇嘛法王們近日要到莊上,按喇嘛密宗的儀軌給我舉行加活佛尊號儀式,舉行坐床大典,轉世坐床,受戒灌頂,還有許多慶典,賽馬、射箭、歌舞等,你正好躬逢其盛,就順便在莊子上看看熱鬧吧!」
「是給主人加『弘教護法西天至善金剛普應大光明活佛』的尊號嗎?」
馬錦不愧是回回馬家的秘諜首腦,消息靈通,本來這給雷瑾加這活佛尊號,黃、白、花、紅各主要教派的喇嘛們也不想過份張揚,除了吐蕃藏地各大寺院以及吐蕃藏人之外,其它人知道的還真不多。
「是啊,不過也就是個稱號而已,從吐蕃藏地到塞外蒙古草原,大大小小的活佛萬兒八千的,到處都有,不多我這一個,也不少我這一個,如果沒有強大的勢力可以左右吐蕃人,這勞什子的活佛尊號也是屁錢不值一個呢!」雷瑾笑道,他接受這個尊號雖然有一定風險,但是對於以後插手吐蕃人事務大有好處,否則他又何必冒被朝廷懲處申斥的危險呢,這不比雷瑾秘密搞的那些個私人軍團,反正都駐軍在荒漠戈壁,只要不打正雷氏旗號,大可以矢口否認,這個尊號就不同了,至少吐蕃喇嘛方面是不會否認有這回事的!
馬錦自然也明白雷瑾所冒的風險,不過,富貴險中求,如果雷瑾連這點風險也不敢冒,又或者擺不平隨之而來的各種麻煩,比如中央朝廷的壓力,又或者一些儒生的清議,他雷瑾又怎麼夠資格稱雄道霸?
一時無話,車馬順利返回黃羊河農莊。
眼前是宏大的喇嘛密宗祭壇。
設立在黃羊河農莊中寨中心校閱場上的喇嘛密宗祭壇,差不多把整個廣大寬闊的校閱場佔滿了。
這密宗祭壇純以上好木料搭建,祭壇的內城是一座方形城,四面皆有門,門口有階梯,城樓矗立,內有侍衛。
內城的中心即是殿堂,殿堂頂層為圓形,內又有小殿,小殿內設密宗金剛界之諸種主佛。
這喇嘛密宗的祭壇,即是雷瑾進行所謂秘宗法王下凡,塵世現身,坐床轉世大典,以及接受諸喇嘛上師的加持灌頂的場所。
此刻,在神秘、肅穆的宗教氣氛中,雷瑾身披喇嘛法袍,正在接受諸喇嘛上師輪番灌頂。
這次也不知是雷瑾面子大,還是喇嘛們認準了雷瑾前途無量,根器無雙,連吐蕃藏地喇嘛中地位極其尊貴,被皇朝中央朝廷加封為大寶法王、大乘法王、大慈法王的三**王都大駕光臨,其它僧王如闡化王、贊善王、護教王、闡教王、輔教王等,以及封為國師、佛子、禪師之類的喇嘛上師來了一大堆。
在喃喃不絕的誦經聲中,鐃鈹鼓角轟鳴聲中,雷瑾全心全意地沉浸在上師秘密傳授的一切密法中,渾然斷絕六識,無知無昧。
各喇嘛法王,還有喇嘛上師,輪番手持「本巴」(一種秘密水壺,俗稱灌頂壺),將聖水灑於瞑目安坐不動的雷瑾頭頂。
按照喇嘛們的說法,這是在授予力量,把一種神力注入雷瑾的心裡,並永遠停留,發揮效力,使得認識昇華,最終臻至瑜伽大成就。
這一切對於斷絕六識,渾然物外,無物無我的雷瑾來說,都已不重要,在他的感覺中只有不同的佛菩薩法相在一片遼闊無垠的天地中競相呈現,法相摩天、赫赫威勢的佛、菩薩、金剛等等,與他在青海的喇嘛寺院所見的各種泥塑貼金佛像非常相似。
雷瑾也不以為意,自在觀想,任由天靈上源源不斷的一線清涼,穿行百脈,帶動真元流轉,觀想明點奧義,四肢百骸中彷彿有無數的明亮光點,恍若漫天星斗,閃爍著各種悅目的光華,而隨著真元的流動,光點次第燃亮,越來越多,最後真元所到之處,全部是一片光河,光海,光天,光地,十方世界,光明照徹,神意便有意無意間停留在這光明琉璃世界,不知過去,不知未來,也沒有現在!
這種清涼貫體的異樣感受,讓雷瑾徜徉其中,心空身空,心淨身淨,恍如明鏡琉璃,無塵無礙!
而對於在祭壇上灌頂傳法的諸法王、上師來說,雷瑾週身散發淡淡明光,照徹祭壇,寶相莊嚴,佛光普照,實在也是從來未曾見過的異象,一時也全部虔誠地頂禮膜拜,大誦佛經。
弘教護法西天至善金剛普應大光明活佛臨凡降世,轉世化身再無疑義!
灌頂持續進行了整整十天,雷瑾在坐床大典上出現異象的消息,也不脛而走,傳遍河隴、青海草原等地。
在此期間,各種盛大的慶祝大會在各處舉行,賽馬、射箭、載歌載舞,人們紛紛祝禱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