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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雄心 第六章 變數 文 / 金龍魚

    第六章變數()

    沉重的精鋼長矛,挾帶著驚心動魄的風雷之聲,破空而至,閃電般標刺魔高的咽喉!

    魔高黝黑的臉膛毫無表情,沉靜若水,面對直迫而來,猶若狂瀾怒潮般強絕無倫的殺氣,不退反進,手中沉重的精鋼大劍精準地側劈在精鋼長矛上!

    當!

    長矛盪開!

    魔高正欲猱身搶進空門,駭然發現那鬼魅一般的長矛,不知被使了個什麼手法,正向自己小腹處閃電斜挑而來,小命要緊,魔高不得不急急運劍擋格,哪裡還顧得上進攻?

    魔高原先在江南祝融門亦以劍技見長,一劍使來,宛如離火烈焰,狂野煞厲,到了西北軍中,耳濡目染之下,竟然棄舊劍不用,而專門挑了一口精鋼大劍,那大劍是軍中選鋒銳士持之衝鋒陷陣的戰劍,劍身寬厚長大,雙面開刃,可用雙手掄劍劈斬,勢大力沉,一般的長槍盾牌根本禁不住沉重的精鋼大劍一擊,當者為之披靡。

    魔高自用此大劍,其劍技除狂野煞厲之外,又添多幾分剛猛霸道,往常便是那巴蜀公孫堡出身的「劫餘刀」溫度,不卯盡全力也架不住他頭一輪的兇猛搶攻!

    不過,現在揮動著長矛和他對戰演練的可是他的衣食父母——雷門三少雷瑾!魔高也不能不加倍的小心從事,若是出個什麼差池,先不說雷門如何了,就是祝融門的長老們也第一個就饒不過他去!

    這三少本身武技已經算是不錯,最近又突飛猛進,似乎已經突破了一個修行瓶頸,一干護衛親軍的護衛們,往日裡輪番與雷瑾對戰還能應付裕如,最近可就淒慘得多了,往往被雷瑾凌厲狂野的攻勢殺得冷汗並熱汗齊流,既要全力以赴,又要小心翼翼,一場對戰下來,說好聽點簡直就是對他們精神意志的嚴酷考驗,直白一點那就是痛苦折磨了!

    「呔!」

    狂喝一聲,魔高守心不二,「離火罡」源源不斷輸注到大劍之上,運劍如烈火熊熊,祝融門的燎原七式傾巢而出!

    「錚錚錚!」

    兵刃交擊,巨響密如驟雨!

    再劈出一劍,魔高身形一晃,突地已遠離雷瑾長矛的攻擊圈,大劍駐地,嚷嚷道:「該死的溫度!你是不是一定要等到我累得像條死狗,你才肯接手?」

    「嘿嘿,對頭!」

    說著話的工夫,溫度的劫餘刀已經化作漫天雷電一般的刀光,搶入戰圈,與雷瑾矛來刀往,殺作一團。

    「啪啪啪!」

    緩步走來的伯顏察兒撫掌大笑:「三少好興致啊!這麼一大早就勤練不輟,這可讓外邊的人不敢相信吶!」

    哈哈大笑,已經收手退出戰圈的雷瑾,瞥了一眼場中兔起鶻落戰成一團的魔高和溫度,放下手中的鋼矛,一邊接過僕人手中的猩猩氈斗篷披在身上,一邊說道:「伯顏先生為何這麼早起啊?」

    伯顏察兒不答反問:「咦,你身邊的丫頭怎麼一個都不在身邊伺候著?」

    「哦,」雷瑾笑答:「她們都在練功房做早課,我喜歡在戶外練功,所以早課我都不在練功房修練!」

    雷瑾見伯顏察兒打量著場中的護衛,笑著介紹道:「這個使大劍的黑臉叫魔高,出身江南祝融門;現在和他對戰的白淨面皮的漢子,是巴蜀公孫堡堡主公孫龍推介來的『劫餘刀』溫度,就是昨日內廳輪值的護衛!」

    「哦,」伯顏察兒道:「那位使鋼盾的護衛未曾聽人說起,又是什麼來歷?」

    「他叫明石羽,」雷瑾道:「喏,就在那邊!」

    伯顏察兒這時才發現在遠處院落的牆根處,孤零零的站著一個人,正是昨日所見的那個三十出頭,難以測度的武者,如果不是雷瑾提醒,一時竟是未曾注意到他的存在。

    背脊一陣發涼,伯顏察兒不自在的笑了一笑。

    「明石羽是祝融門張子墨掌門推介而來,其師門論起來還與雷門世家大有淵源,乃是百年以前雷門的外姓客卿,只是近百年來隱處苗疆,久未入世,知者寥寥而已!」雷瑾說道。

    伯顏察兒哦了一聲,道:「原來如此!」

    「對了,我有一個疑問,三少可以為我解惑否?」

    雷瑾笑道:「先生請說!」

    「昨日我見文姬、冬娜持雙刀對舞,近乎於無招之境,不知三少是如何在短短幾個月內,讓她們有如此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文姬?冬娜?」雷瑾疑惑地看了一眼伯顏察兒,片刻才反應過來伯顏察兒說的是他送給自己的那一雙胡姬。

    「呵呵,」雷瑾輕笑,「她們早就改名了,現在一個叫錦兒,一個叫挹雪,你說她們以前的名字我一時都反應不過來!」

    「那個不是我的功勞,也不是她們真的就到了無招勝有招的武學至境!這全是綠痕、紫綃她們的功勞!」雷瑾接著說道。

    「你知道,綠痕修的是司徒家族的『詩劍風流』心法,而紫綃修的是令狐家族的『花間聽禪』心法,都是尚『意』重『心』的上乘武學心法,並不看重外在形式,她們兩個等於是家太母、家母兩位親自耳提面命,訓導調教的入室弟子,也是家太母、家母特意安在我身邊的間諜,呵呵!她們別出心裁,結合錦兒、挹雪特別擅長舞蹈的特點,又揉和司徒、令狐、雷門以及她們原本的波斯心法,新創的『月舞蒼穹』技法!現在都還僅是一個粗胚而已,尚需時日錘煉方能大成!不過,我看這對磨礪武學修行非常有用,也就沒有阻止,現在連我護衛親軍中的人,也興致勃勃的參與到『月舞蒼穹』的研修當中來了!每個人都貢獻出自己的武學心法,一點點的改進著其中尚留的瑕疵,務求盡善盡美,狂熱得很呢!」

    「哈哈,不拘一格,百無禁忌,狂野不羈,三少,這才是你混世魔王的真面目吧?」

    伯顏察兒開玩笑道。

    「哈哈,混世魔王?嗯,這個稱號有點氣勢,勉強可以做為我的稱號之一吧!」

    「那麼風流浪蕩子呢?」伯顏察兒打趣道。

    「人不風流枉少年,風流有什麼罪過呢?」雷瑾半真半假的說道。

    兩人相視而笑,伯顏察兒又笑問:

    「哈哈,然則雷門心法又以何為重?」

    雷瑾哈哈一笑,說道:「雷門心法其實就是用兵之法,大要不過『因利而動』四個字而已!合於利則動,不合於利則止,即是兵法之要義,也是我雷門武學之旨要。」

    「出敵不意,避實擊虛,節務求短,勢務求險,雷門武學的精要全在兵法之中矣!我們從小就被要求務以氣勢懾敵,以力量和速度克敵,以重擊輕,以實投虛,以拙破巧,速戰速決,正合乎『兵聞拙速,不貴巧久』之法!」

    伯顏察兒眉毛一揚,道:「難道技巧就不重要嗎?」

    雷瑾面色一整,說道:

    「技巧當然也是要的,不過我們強調的不是花哨的技巧,而是簡潔實用的實戰技巧,技巧只是運用力量和速度的方式,我們常常說學拳千招,不如一快,又說一力降十會,這個『快』和這個『力』當然也要有一個運用的技巧,光是快,光是有力當然也不行,那是盲動蠻幹!雷門武學心法只是不追求技巧,並不是說不需要技巧!」

    正說著,忽見綠痕急匆匆的趕來,顯然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綠痕,什麼事?」雷瑾知道,如果不是比較緊急的要緊事情,以綠痕溫柔靜默的性格,是不會表現出如此匆忙之態的,因此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單刀直入地問道。

    「你看這個!」

    綠痕遞過來一個卷在一起的小紙卷。

    伯顏察兒身為珠寶大商人,眼光何其犀利,只是一眼便知那個紙卷形制有些特異之處,看似平常,實則從紙質、光澤、顏色、長寬、厚薄等都與一般市售的產品有微妙的不同,顯然是特製的一種,大約是雷門世家內部專用于飛鴿傳書的。

    雷瑾展開手中的紙卷直接閱看,並無避忌伯顏察兒的意思,伯顏察兒反倒是著意轉開頭去以避嫌。

    「綠痕,這個事兒還有誰知道?」雷瑾很快就看完紙捲上的內容,問道。

    綠痕回答:「只有我看過裡面的內容。」

    雷瑾想了想,順手把那個紙卷遞給伯顏察兒,道:「這可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

    伯顏察兒往那紙捲上一掃,頓時傻了眼,紙捲上的字都是方塊字沒錯,但是精通漢文的他卻一個字也不認識。

    雷瑾早就知道會這樣,不以為怪,對伯顏察兒說道:「這是一種符號秘文,很少人能看懂的!」

    「這是雷霆秘諜的通報,馬如龍死了!咱們的計劃可能會泡湯!」

    馬如龍死了!

    伯顏察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這節骨眼上馬如龍死了,那現在正在進行的策反馬啟智的所有謀劃都可能化為泡影。

    昨晚上和馬啟智談好的所有條件和承諾,都可能因為馬如龍的死而無效,因為對馬如龍的死,馬啟智會作何反應?馬啟智會不會反悔?這些都是沒有辦法預測的。

    「怎麼會死了呢?」

    對伯顏察兒的問題,雷瑾搖頭:「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能——可能是雷霆秘諜,也可能是別的人,但肯定和我們雷門世家有關,和雷霆秘諜有關,否則不可能馬如龍剛死不過幾個時辰,雷霆秘諜的通報就通傳過來了,就算鴿子飛得再快,那也要時間啊!」

    雷瑾轉而問綠痕:「收到第一羽信鴿是什麼時候?」

    「第一羽收到剛只一刻工夫,是卯正一刻九分(即現今的上午六時零九分,其餘見附註)。」

    綠痕回答道。

    原來使用信鴿傳書,偶爾會有信鴿失巢不歸的情況,為了保證信件準確到達目的地,必需一次放飛多羽信鴿,重要的信件更是要分批放飛多羽信鴿,譬如頭批放飛三羽信鴿,隔半個時辰後再放飛三羽信鴿,而且信鴿歸巢時間都要記錄,以便收放雙方有案可質。

    「可惡!」

    雷瑾的聲音雖然低,伯顏察兒還是聽得一清二楚,不由開口說道:「現在緊要的是如何應付馬啟智?這個消息我們要不要馬上知會他?」

    「馬如龍死了,即便我們現在瞞著他,也畢竟紙包不住火,他遲早還是會知道。至於盟約是成是廢,現在主要看馬啟智如何選擇了!即使退一萬步講,馬如龍的死與我雷門世家一點關係都沒有,在現在這個時候,恐怕也有一多半的人會認為是雷門世家下的手!左右都是雷門世家幹的就對了!」

    雷瑾長吐一口氣,決然道:「這個消息盡快知會馬啟智,讓他立刻趕回蘭州去善後,這個人情,我們還是還是要賣給他的!至於盟約,我們仍然可以再給他時間考慮!哎,伯顏先生,即使最終馬啟智決定不和咱們結盟,你也是首功嘛,至少回回人中,僅次於馬家的楊、白兩家大姓,已經完全倒向我們,整個河西局面得到整體改觀,你的功勞很大啊!」

    「哪裡,哪裡,沒有雷門世家在河西經營的雄厚實力,我就是蘇秦再世,張儀復生也無能為力啊!」

    「哈哈,伯顏先生客氣了。此事就煩勞伯顏先生轉達了。」

    「好的!」

    伯顏察兒作揖而去。

    雷瑾的眼裡突兀地閃過一縷森冷酷烈的神色,轉而對綠痕道:「馬如龍這一死,變數橫生,回回馬家這會恐怕要流更多的血了,馬如龍這兩個掌握了回回鄉兵的兒子,一定不會容忍馬啟智掌握回回馬家主導權,激烈的內訌是可預期,只是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

    「少爺,那你認為,誰最有可能獵獲到這隻鹿?」

    「呵呵,綠痕,你猜猜,少爺我會下注在誰的身上呢?」

    「我猜爺會下注在馬啟智身上。」

    「嗯?」

    「因為從我們的諜報來看,馬如龍的這兩個兒子雖然也很有才幹,但是心胸太狹不能容人,而馬啟智此人氣度闊大,深沉潛忍。老太君常說心胸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我想最後能夠掌握回回馬家的人一定是馬啟智!」

    「呵呵,你還忘記了一個有影響力的人物,馬家『夜梟』首腦馬錦!再說,馬啟智掌權對我們來說,未必是件好事!端看馬啟智未來的抉擇了!馬啟智若決意投向我們,他掌權就是好事;但若馬啟智決意對我們虛以委蛇,反而不如馬金玉、馬金泉兄弟掌權對我們而言更有利!」

    雷瑾眼中精芒陡盛,道:「綠痕,你馬上知會一聲狄大哥,讓他注意看著點西寧馬戶。如果有什麼不測的異動,覺得有先發制人的必要,也請狄大哥不要遲疑,疾擊勿失,一舉蕩平之!若不能為我所用,也只好忍痛消滅了!」

    嬌軀微震,綠痕轉身自去了。

    雷瑾喃喃低語:「元老院,你到底想作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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