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呂布威名揚四海,又有張玄說奉先
時孫堅說道:「董將軍,前者賊敗美陽時,亦是將軍言窮追,以至吾軍勝而覆敗,周將軍重傷。董將軍忘卻乎?」
董卓一聽便不高興,對孫堅說道:「孫文台,汝莫漲賊子士氣,滅自家威風。哼。」
呂布一聽董卓說孫文台,乃對張溫問道:「張將軍,此將何人?」
張溫道:「帳下參軍,吳郡富春孫文台是也。」
呂布一聽,心中又是一震,眉頭皺皺:原來是他?又是一個梟雄,裂國之徒。
隨後呂布點點頭,便再問張溫道:「伯慎以為可納賊子否?」
張溫道:「其實文台所言也確實,賊兵比之吾軍眾些,若不允其降,賊子死戰,勝負尚難料。前者急追窮寇,以至覆敗,折損了周慎將軍。今困賊於此,十分不易,當慎之再慎。不若呂將軍做主。」
呂布一聽說道:「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若不叫賊子降,賊必死戰。若有不測,勝負未知。縱使得勝,死戰之下,吾軍亦將損缺甚重。但若允其降。正如仲穎所言,賊子得勢而反,失勢求降,豈能如此便宜。若待吾軍退去,賊子日後得勢,必將復反。」
張溫聽了也頭痛,降也不是,不降也不是。皺皺眉頭問道:「那當如何決斷?」
呂布說得確實,卻叫帳中諸將皆思破了腦袋。呂布思索間衡量韓遂、邊章實力,又不欲叫羌人得勢。思量片刻後說道:「吾有一計,諸公以為如何?」
張溫問道:「呂將軍請講來。」
呂布惱怒羌人作亂,有心滅之,於是道:「可允韓遂、邊章降。然有條件。可叫其滅羌胡,而後受降。」
帳中北地都尉段煨讚道:「還是呂將軍高明,此計甚高。叫其自相殘殺,吾等平亂卻不費力了。」
孫堅卻說道:「此計雖好,只是不見得韓遂、邊章肯就範。」
呂布笑道:「不擔心彼無此意,韓遂遣人來求降,自有私心。韓遂、邊章家小盡在吾手中,便是彼不從。吾尚有計策,可後再圖之。」
於是呂布便喚來韓遂密從,自寫一封書信,說若韓遂殺盡陳倉羌胡,便允其降。還可保家小性命,留其漢人餘部。
韓遂得呂布信,逐暗請邊章商議圖北宮伯玉與李文侯之事。
邊章聽說呂布要自己與韓遂殺了北宮伯玉與李文侯,並屠盡陳倉羌人才肯受降。心下擔心呂布使離間計。對韓遂說到:「不可,文約。此恐呂布有詐,使離間計爾。若吾等殺羌人,必兩敗俱傷。那時呂布若再引兵殺來,如之奈何?」
韓遂見過呂布厲害,也擔心呂布會使詐。不過回想呂布書信寫得誠懇,再說現在家人便在呂布手中,若是不同呂布之意,家小怕是要遭殃。更重要的是陳倉糧草將盡,天氣將寒。如不投降呂布,自己想是也要死在這陳倉城中。於是還是想投降呂布。
韓遂心裡有意投降呂布,卻見邊章左右不定。心下想:對付呂布明軍對陣,自己沒信心能取勝。可要是對付羌人,卻可以利用羌人對自己的信任,暗中下手,那樣把握要大很多。如今四出無門,不下決斷只有死路一條。不如趁這機會吞併其他幾部,有呂布保證,家小無恙,兵權還是在自己的手中。
於是韓遂狠下殺手,決意要除掉北宮伯玉與李文侯。可見邊章左右不定,擔心邊章與羌人通風報信,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便想連邊章一起殺死。可嘴上卻說道:「文禮說的是,此事卻是遂想得不夠周全。即如此,此事就此打住。」
邊章見韓遂不再說這事,便也放心與韓遂告辭回去。
韓遂一面與邊章鞠禮送行,見邊章無妨,從背後拔出佩劍,一劍刺進邊章後心。邊章怎麼也沒想到韓遂盡如此歹毒。
邊章將死前只聽韓遂聲音從背後傳來:「汝別怪我手狠。我等家小盡在呂布手中,呂布何人!若不降呂布,我韓遂便要斷子絕孫。此事怪不得我。」
韓遂既然殺了邊章,便急招呼部將來議事。商議如何殺掉北宮伯玉與李文侯,而後吞併其他三部兵士。
韓遂部將程銀、梁興、楊秋三人見韓遂殺邊章,又得知韓遂已與呂布通信,便與韓遂同謀。先將邊章屍首隱藏起來,而後便以商議如何破官軍一事為名,去請北宮伯玉與李文侯來韓遂大帳。
北宮伯玉與李文侯無所防備,在韓遂帳內被韓遂與部將亂刀砍死,韓遂逐在設計謀劃吞併三人軍眾。最後決定以連日力戰多有勞累,要犒軍一下為名,將邊章、北宮伯玉與李文侯三部的心腹部將請到一處,以酒肉犒賞。暗地裡卻在酒中下砒霜。韓遂自是不出面,說是與三位將軍商議破敵大事。
三人的部將不見四部首領,以為真的在商議軍事,所以也未疑惑,便和韓遂部將暢飲起來。不久砒霜毒藥發作,程銀、梁興、楊秋三人便摔杯而起,叫埋伏在暗中的刀斧手一併衝出,片刻便將三部心腹百餘人砍死。
邊章、北宮伯玉與李文侯三部無首,部將又被毒死或殺死,韓遂便趁機吞併三部。
韓遂趁機吞併三部,找齊軍中漢人,便趁羌胡不備,暗中對陳倉城內羌胡下手。
陳倉城中羌胡無妨,被韓遂領漢人屠殺。其中多有逃出城者,卻又被呂布、張溫等官軍圍住射殺。羌胡外逃無門,又怒韓遂反目,便於陳倉城內與韓遂死戰。
一時間,陳倉城內軍民二三十萬,從夜幕殺至天明。十有**死盡,餘者不足三萬人。天明時,韓遂領殘餘之部從陳倉城中走出,向呂布軍行來。
呂布早已聞陳倉城中兵變,連夜引軍士圍觀陳倉,見有出逃者便射殺。天明時見韓遂領部來降,乃笑對邊將說道:「諸將以為如何。哈哈哈……」
眾將皆稱頌呂布智勇雙強。董卓見韓遂殘兵傷痕纍纍,且困乏不已,乃對呂布說道:「呂將軍。今賊子自相殘殺,亡之將盡。不若趁此時將賊子殺盡,已絕後患。」
韓遂一聽,恨透了董卓,心中大懼,恐呂布聽董卓言,以通紅的雙眼直視呂布。
呂布冷冷掃了董卓一眼,冷聲道:「吾呂布何人,豈會言而無信。」隨後又對韓遂說道:「韓遂,吾呂布言而有信,自當保汝全家不受罪。只是如今汝殺同盟之友,屠盡陳倉羌胡。日後西涼羌胡中,已無汝立足之地。且莫再生叛逆之心,如若不然。吾便是不動軍馬,只需遣人往羌胡中隻言片語,也叫汝死無葬身之地。」
韓遂也知自己日後已無法在羌胡中生存,自是不敢再生叛逆之心。乃拜呂布道:「謝將軍保全之恩,日後韓遂便是餓死,也不敢再生異心。」
呂布招降韓遂,並將韓遂家小一併送還。遣其部殘不足三萬之眾回金城,輔助馬騰守隴西。呂布此意深遠。韓遂已難於再和羌胡,在隴西便是無需鞭撻,也叫韓遂死防羌人作亂。
邊章、北宮伯玉、李文侯被韓遂所殺。韓遂於陳倉城內率漢人與羌人死戰,羌人無防備,遭滅頂之災。呂布逐平羌亂,收韓遂漢人部,命其回金城輔助馬騰戒守隴西。呂布擔心張燕等百萬新投之民不知安置如何,會不會有變起事,便不想隨張溫東行回洛陽,而是直接帶兵北上,欲回代郡。
羌亂平,各部軍馬自回原地。呂布本欲趁機收回北地騎,可又擔心一旦帶走北地騎,南匈奴便無以防備,也就只好便宜了董卓。
呂布平羌亂,來時一萬軍馬只帶乾糧。回時不止多了張繡、胡車兒一部,還繳獲了百十萬頭牛羊馬匹。呂布自然不能一人獨吞軍資,叫部下挑揀二三十萬頭牲畜言做軍糧,一路帶回代郡。餘者分與張溫等部。
呂布領軍於陳倉直接北上過安定入北地,便叫單于羌渠引部回領地。單于領右賢王去卑隨呂布平羌亂,自損失了四千餘騎。攻金城時戰死的全是匈奴騎,呂布未死傷一卒。於冀縣突襲韓遂時,呂布中軍威猛,損失也不大,反倒是左右羌渠、去卑戰死了些人馬。
此時將回領地,羌渠見呂布軍中多是健壯牲畜,便想向呂布要些。於是便對呂布說道:「將軍。此次平羌亂,吾一族出力甚多。今將冬至,將軍是否……分些糧食與吾族,也叫吾族老小知曉將軍恩德。」
呂布一聽,手舉鬼戟指向馬前掛財物,馬後載羌胡女的匈奴騎說道:「金城一掠,難道補償不得爾等一族。汝西過黃河便是領地,離此不過三四日行程。吾軍回代郡尚有千里之遙,軍中牲畜乃軍糧,豈可再分散,無需多言。」
羌渠見呂布陰了臉,心中也畏懼,再看看身後族丁個個挾物載女,也就罷了。於是便不再要求,領族部望西北而回。
呂布與羌渠分軍後便於北地馬嶺城內休息過夜。
是夜。衛士來報:「將軍,郡府外有人求見。」
呂布問:「夜已深,何人深夜來見?」
衛士道:「那人自稱馬嶺北側魯陽山人,叫張玄張處虛。因聞將軍威名,故連夜趕來求見。」
呂布不知張玄何人,但想既然那人連夜從魯陽山趕來,見見也無妨,逐遣衛士引來相見。
張玄隨衛士來見呂布。呂布一見張玄,第一印象便是此人深沉有才略,呂布此時正需人才,便叫衛士款茶相待。
兩人寒酸一番,張玄見衛士退下,便對呂布道:「玄久聞將軍之名,今知將軍平羌亂回軍路過北地,故連夜來求見將軍,今見將軍方知天下何為軍威。玄有一言,不知將軍願聽否?」
呂布飲了口茶湯道:「布初見張先生,便知先生乃隱世之人。先生有何指教,盡請說來。」
張玄一聽心中安定。便說道:「黃巾之亂,羌人造反,天下寇賊雲起,豈不以黃門常侍無道故乎?玄聞貴人公卿以下當出祖道於平樂觀,將軍今天下威重,握厲師之要,不日朝廷必詔將軍入京師犒賞。將軍若於中坐酒酣,鳴金鼓,整行陣,見機召軍正執有罪者誅之,引兵還屯都亭,以次翦除中官,解天下之倒懸,報海內之怨毒,然後顯用隱逸忠正之士,則天下賊徒宛轉股掌之上矣。何須將軍遠師辛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