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支火箭映紅了長空,拖著長長的軌跡,準確的插在了城頭上的一支木桶裡。
「轟隆!」
熊熊的烈炎瞬間吞噬掉了木桶周圍的吐蕃兵,原來那木桶中裝的,居然是油,燃燒著的油宛如一張死亡的網開始飛快的蔓延,捕捉著一個個生命的同時,也引暴了更多的油桶,人間煉獄,白日修羅。
比之前的殺戮還要慘上十倍的哀號聲中,戰場上的所有人都冒出了冷汗。
五百人,又化做了飛灰。
「張雲!」
撒它爾仰頭怒吼,他在發洩著自己心裡的恐懼,原來這又是一個陰謀,張雲,你是人是神?
這一刻撒它爾的心裡開始動搖了,不信中原神鬼的吐蕃兵也開始動搖了,難道唐人們傳說的,張雲是神的神話居然是真的。
但,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如果讓狼牙將軍知道了,自己這兩千五百多人,連敵人的一千多人都打不過,以至錯過了戰機,那他們的下場只有死。
他們想逃,但卻不能逃。
難道真的等那城頭的火海熄滅了再次攻城嗎?那恐怕敵人的援軍就會到達了吧。
「把城門給我衝開。」
撒它爾下令道,他不甘心失敗,所以他仍要戰。
兩隊騎兵,用繩子拖起了巨木,衝向了城門。
轟,巨米狠狠的撞在了城門上,宛如一聲巨大戰鼓被敲響。隨即織呀一聲,城門洞開。
有些難以置信的吐蕃兵們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嘴裡不覺道:「怎麼會如此簡單。」
但片刻後,他們長官那聲嘶力竭的叫囂聲便從他們身後響了起來:「沖,給老子沖,抓了張雲,燒了唐軍的糧草。」
聽到了主將的命令,騎兵們一聲呼嘯,亮出了馬刀,催動著身下的坐騎,飛快的衝進了梧城的大門。
上千匹戰馬的奔騰聲,似乎把大地也震撼的顫抖起來。
梧城內,卻是極靜。
一千多士兵靜靜的守侯在了張雲身後,手持長槍,腰配橫刀的士兵們面對以往根本不敢與之正面衝突的吐蕃騎兵,這次卻是絲毫恐懼都沒有。
槍陣林立,守護著唐軍輜重的張雲,竟然把上萬把長槍如同馬刺一般,斜插在了地上,槍尖閃爍著凌厲的寒光,呈四十五度角正對著吐蕃軍。
「嗎呀!」
第一個看清城中槍陣的吐蕃騎兵,已經收勢不住直接撞在了槍陣上,身子和馬匹幾乎被四五把長槍同時洞穿。
夕陽隕落,天際已是一片墨色,聽得同伴的慘叫聲後,後隊的吐蕃騎兵還以為是先頭部隊已經和敵人接火了呢,於是速度上反而加快了三分。
飛蛾撲火。
雖然知道前面就是死亡,但示警聲已經被同伴們的喊殺聲所掩蓋的吐蕃騎兵竟不由自主的被身後的族人們推向了毀滅。
足足一百多吐蕃騎兵的死亡,終於衝開了槍陣的一個缺口,也就是槍陣的正面,整個死局裡最為薄弱的地方。
殺!
洶湧的騎兵鐵流現在已經變成了一條小溪,迅速無比的吐蕃騎兵,現在只能從一條用血肉所衝出的只能容兩騎並行的通道上衝出。
鬆了口氣,張雲心中暗道,大局已定。
之所以把槍陣的最薄弱處設計在正對城門的方向,張雲就是怕那些吐蕃軍,因為無法衝過槍陣而退後近而潰逃。
這些吐蕃軍,乃是吐蕃人殘留在大唐的主要力量,只要消滅了他們,那麼大唐後方再無後顧之憂。
一身金甲,在漆黑的夜裡格外的醒目,藉著微弱的月光,唐軍士兵們清晰的看到了主帥手中所握的銀白色劍光。
劍光高懸,忽地下墜。
「射擊。」
張雲那淡然的聲音這一刻似乎壓過了戰場上的所有叫囂聲。
百箭齊發,唐軍弓手利用手中的利箭死命的遏制住了敵人的衝鋒,一名名騎士哀號著倒在了陣前,那裡距離唐軍不足十五步。
但就是這十五步,就成為了他們無法逾越的死亡線。
殺聲、殺生。
雙目血紅的吐蕃軍,現在已經因恐懼而變得更加殘暴。恨不得立即衝過去。將隱藏在黑暗中放冷箭的敵人生撕活裂。
「下馬,持盾,衝!」
撒它爾終於做出了今天唯一一個正確的命令。
人有甲,有盾,而馬沒有。
所以當面對敵人功箭手的密集射擊時,倒不如換騎兵為步兵,在盾牌的掩護下,進行衝擊。
再次瘋狂的踏過了那高高堆積起來的自己人的屍體,剩餘的吐蕃軍根本沒有注意到,己方的士兵已經不足五百了。
「殺!」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終於,在主將吐出了這個「殺」字後,後方嚴陣以待的唐軍們終於爆發了。他們瘋狂的衝向了敵人,聲勢竟然超過了吐蕃軍。
當壓制了整整一天的殺意爆發時,那恐怕只能用殺氣滔天這個詞才形容了。
幾十年來,唐軍所積壓下來的贏弱,在這一刻被打破,或許論體力他們遠不及遊牧民族來的持久,但瞬間的爆發力上,他們卻與敵人不相上下。
吐蕃是疲兵,唐軍是新軍。戰力可想而知。
鮮血於身邊飛揚,死亡是那麼的臨近,這次張雲又犯下了一個錯誤,他竟然因為站在隊伍的最前列,而被一頭熱血的唐兵們衝上了前線。
「殺!」
一聲狂喝,任憑敵人的馬刀砍在了自己的胸膛,來不及閃避的張雲,揮起了手中的寶劍,砍飛了一顆大好頭顱。
刀槍不入,真乃寶甲。
暗自詫異時,張雲卻沒發現,撒它爾已經猙笑著,將一桿大槍拋向了張雲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