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三姊妹
小河湍湍流淌,只是數月戰火過後,這條斜穿平壤原本清澈見底的小河變得猩紅一片。楚風真力激盪下,河水飛濺,被至陰至寒的真勁化為冰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紅芒。
「著!」楚風冷喝一聲,萬千冰片發出尖嘯,急射向河對岸樹叢。
只聽「啵啵啵啵」一陣亂響,平日脆弱無比的冰片彷彿成為最可怕、最鋒利的暗器,輕易穿過樹幹,射向樹後那人。
「咿?」樹後傳來一聲驚呼,隨即一道人影仿若白雲從樹後飄出,緩緩落在小河邊,冷冷注視楚風兩人,只是臉上驚駭之色還沒有完全消散。
白衣遮體,白紗覆面,長劍懸身,高麗弈劍大師傅采林愛徒?
楚風微微皺眉,眼中紫芒跳動,透過那層面紗,他看到一張和傅君婥氣質七分類似的臉,從稚嫩的面容上來看這女子不過十七八歲,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中充滿怒火。
「傅君嬙?」楚風遲疑問道,心中微微一沉,不是對這個刁蠻少女,而是那位和自己有一夕之緣,讓自己夜半不時想起的白衣女子,想不到竟然這麼快便會見面。
那白衣女子冷哼一聲,怒道:「枉我大姐深夜以淚洗面,你們這對狗男女卻在這裡私會,楚風,你還抱著那賤女人,你還有良心麼?」
聞言,婠婠眼中藍芒閃爍,顯是怒極,便要動手,卻發現不知何時楚風臂膀變如同鐵牢一般,無法脫身。
楚風眼中紫芒突然跳動不止,良心?相比起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自己好像真改變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良心那東西應該還在吧!最起碼沒有禍害手無寸鐵的同胞呀,雖然對不起君婥
如火焰般跳動的紫芒平靜下來,楚風看著傅君嬙,面容平靜如同西湖之水,淡淡道:「這是我和你大姐的事,與你無關!」
嗆啷!長劍出鞘。
劍身發出森然寒意,正指楚風,傅君嬙怒道:「今天我便替大姐教訓你這殺我同胞的忘義狗賊!看招!」雙足在地面一點,頓時身軀如同輕煙一般跨過三丈餘河邊,長劍幻出重重劍影,夾雜著無堅不摧的先天劍氣刺向楚風懷中的婠婠。
婠婠美目藍芒一現,週身空間頓時如坍塌般,讓人產生一種向前傾倒的感覺,那沖天劍氣進入這個空間,立刻被吸納的一乾二淨。婠婠輕笑一聲,水袖中飛出一條絲帶,在天魔勁操縱下如同靈蛇一般結成十多個圓環,套向空中那漫天劍影。
傅君嬙輕叱一聲,左掌出人意料的在半空重重一切,絲帶去路頓時被凌空封死,同時右手劍勢一變,滿空劍影頓時消失無蹤,利刃如同戲法一般從絲帶圓環中穿過,繼續向婠婠飛刺而來。
以人弈劍,以劍弈人,料敵先機,戰無不勝,弈劍**果然不凡。
楚風對那迎面而來的長劍視若不見,低聲對婠婠道:「婠兒,你後退,這裡交給我!」鬆開左臂把玉人往身後輕輕一推,猛然爆發,身形一晃閃過絲帶,出現在長劍旁,伸出拇、食二指輕輕一夾,捏住了那柄長劍,同時柔、剛、陰、陽、寒、熱、旋、縱、橫十數種真勁通過這兩根手指傳入劍內。
長劍嗡嗡悲鳴,傅君嬙只覺長劍上真力如同大潮一波又一波毫不停歇,而且真力性質變幻不定,一時不察,體內真氣被絞成一團。
「噗!」一口鮮血噴出,傅君嬙被凌空震退,遙遙墜向河中。
楚風微微皺眉,這女人雖然刁蠻,不過卻是她的妹子,怎麼也不能讓這女子太過狼狽,便要出手相救,剛踏出一步,楚風微微一愕,邁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只見河岸對面又一白影飛掠而出,接住墜下的傅君嬙,同時倒飛而回,輕巧的落在對岸。
不錯的輕功,難怪傅君婥數次刺殺楊廣全都安然全身而退,看來傅采林除了一套劍法外輕功造詣也相當了不起。
目光落在那白衣女子身上,楚風很快就認出來,這女人果然是傅君瑜,那個當日和跋鋒寒強闖北海州牧府的女人,不過這女人被教訓一頓後武功好像進步不小,看她的神態,九玄**應該就快突破到第八層了吧。
傅君瑜抱著傅君嬙,只覺從她身上傳來數種性質不同的真氣,頓時大驚失色,要知道修煉真氣強調陰陽調和,所謂孤陰不生,孤陽不長,單單偏重一極決不可能達到先天之境,但實際上真氣修煉卻各有偏重,有的重柔,比如李密的地煞拳,有的重陽,比如畢玄的炎陽**,有的重陰,比如宇文閥的冰旋勁,不過武學到了極點,可以短時間內逆轉陰陽,改變真氣性質,可如楚風般短短數息時間發出十數種不同性質真氣,簡直是不可思議,普通人這麼干早就爆體身亡了,難道他經脈是天外玄鐵鑄造?她哪裡知道楚風這身體本來就變態,而且這暴發戶每天還用天地元氣不停淬煉肉身,若論身體強度,便是專修外門的頂級高手也比不過他的肉身強度。
驚疑不定的傅君瑜將傅君嬙放了下來,壓下心中想法,運功幫她平復體內紊亂真氣。
楚風二人也不動手,靜看她們療傷,不多時傅家姐妹長身而起,繼續怒視楚風。
無視傅君瑜那如殺人般的目光,楚風淡淡道:「傅君瑜?想不到你的隱匿之法比武功還厲害!是傅采林那老頭交給你們的吧,難怪你們三姊妹都擅長刺殺之道,那老頭子是刺客麼?」
「負我大姐在先,欺我三妹在後,世間怎會有你這種小人?」傅君瑜玉容現怒色,冷冷道。
一直沒有發言的婠婠掩口輕笑道:「夫君,聽說對弈劍大師傅采林是位極盡完美之人,卻沒想他竟然調教出這樣無用的弟子,一個刁蠻無禮,一個冷若冰山,還有一個殺人如麻,可歎一代宗師連徒弟都教不好,竟然號稱完美,可惜、可憐、可悲、可歎!」
「你」傅君瑜、傅君嬙大怒,傅采林對這對姊妹來說如同生父,這種**裸的輕蔑如同能忍受?兩人緊握劍柄,殺人般的目光死死盯著婠婠,婠婠卻渾然不覺。
楚風微微皺眉:「婠兒,不知道就不許胡說」
「人家哪有」婠婠委屈的撅起小嘴,楚楚可憐的樣子卻非常耐看。
楚風詳作不悅道:「人家高句麗窮鄉僻壤,人都沒見過什麼世面,怎麼能培育出優秀人才?說到教徒弟,那還得數我,月見七丫頭的北冥神功,炎無畏兄弟的易筋經,水若霜她們的小無相功,哪個人出來不是一等一的高手?不像高句麗這種小地方,出了一個高手就被捧成一代宗師,那樣的話,我中土宗師豈不是遍地都是?」他說出這話的時候著實解恨,因為這傢伙穿越前剛知道中國四大發明被無恥的高麗棒子奪取一角——印刷術硬成了棒子老祖宗的發明,對此事他一直耿耿於懷,雖然知道高句麗並不是日後棒子國的先祖,但仍舊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聞言,婠婠那泫然欲滴的面孔頓時如嚴霜解凍,百花盛開:「沒錯,區區化外之民,跳樑小丑而已,充什麼世外高人嘛!」婠婠今日心情本便不佳,來到河邊撫琴祭奠先師,不料這傅君嬙突然出現,還大肆污蔑二人,見傅家姐妹維護傅采林,更想起亡師,遷怒之下對這女子恨到極點,不由死命的諷刺挖苦二女。
「賤人受死!」兩聲怒喝,兩朵白雲騰空而起化作一左一右兩道白光襲向婠婠。
長劍飛寒芒,大地漸凝霜,森森寒意撲面而至。
婠婠只是低聲一笑,蓮步輕移,躲在楚風身後。
見婠婠如此調皮,楚風也不在意,右指微抬,指向空中二人,只見方圓十丈內天地元氣如同風暴一般運動起來,寸長青草平躺著,似乎被一種無形力量壓平,整個空間扭曲著,大量元氣聚集整個天空彷彿崩潰一般。
在空中的傅家姐妹頓時發覺不妥,兩人彷彿闖入一個陌生的空間中,原本用心鎖鎖定的目標消失不見,弈劍術立刻便用不出來,讓二人更加震驚的是體內真氣混亂無比。此時,無數真氣之刃襲來,兩人無奈變招,苦苦揮劍抵擋真氣刃。
見這奇狀,婠婠面色如土,這還是武功麼?簡直是妖術啊,她對楚風所知甚深,青州時,這人武功雖然厲害,卻還不是自己師徒對手,再見面便已看不出他的深淺,到今日才知道,即便自己已經達到天魔功最高境界,卻也不是他對手,這樣的話,那那樣做還有意義麼?婠婠臉色變幻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著!」楚風自然不知道身後佳人心思,一聲輕喝,只見扭曲的空間為之一變,水汽凝成無數雪花,紛紛而下,地面上,青綠色野草全凝上一層薄薄的霜層,傅家姐妹只覺身體彷彿陷入冰窟,護體真氣絲毫不起作用,無法抵擋那徹骨幽寒。
殺了她們麼?可是她們卻是她的妹妹,若放過她們,以她們神出鬼沒的身手,若刺殺自己治下官員,那損失必然不可估量,楚風心中微微躊躇,幾年來除遠征高句麗那次外還是第一回產生猶豫。
驀然,一道白影出現在河邊,靜靜的望著楚風。
白衣、白紗、小痣,楚風頓時一呆,發起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