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琴聲!情生?
大營之中,一名摸約二十餘歲的青年端坐正位,一襲紫色麒麟戰袍,星辰劍斜跨在腰間玉帶上,眼中不時流露紫芒,更顯威嚴,漆黑長髮略略發出詭異的藍色。這青年正是楚風,離攻下河北已經過去三年,但他面容卻絲毫沒有顯老,依舊那副嫩臉,只是威儀日盛。
大帳中,十餘員將領分席而坐,楚風左首第一人滿色赤紅,三縷長鬚飄然胸前,正是大將單雄信,他下首二人面容相似,週身不斷散發陰寒冷氣,其中一人額頭一猙獰肉瘤,卻是楚風以前收服的宇文無敵,另一人是他的兄長宇文成都,這二人自宇文化及敗亡後便投在楚風帳下。
右首第一人青衫當身,正是大齊第一謀士房玄齡,他下首坐一唇紅齒白、相貌俊秀的白袍小將,卻是幽州羅藝之子羅成,當日楚風冒充海外歸僑在隋皇宮招搖撞騙時有過一面之緣,再下面卻是劉黑闥,竇建德失敗後他並沒有馬上出仕,而是等竇建德平安生活兩年,確認楚風確實沒有加害之心後才投入他帳下,其餘諸將皆是近年來新投奔之人。
楚風輕輕一咳,帳內議論之聲立止,楚風對羅成道:「羅將軍,遼東城形式如何?」
羅成起身抱拳道:「主公放心!我爹率步卒守城,羅士信將軍則騎兵在外互為犄角,且高句麗人口本就稀少,楊,先帝在世時三次出征,高句麗更是遭到極大破壞,集結在遼東城外的十萬大軍多為新兵,且兵甲不全,不會是我爹和羅士信將軍的敵手。」
楚風點點頭,示意羅成落座,滿意道:「不錯,果然不出所料,高句麗國弱民貧,不過這裡的土地用來種糧食還是很有用!善會,你那裡如何?」
另一白淨將領起身道:「主公,我軍投石攻勢不減,城內抵抗之勢減弱,但平壤城經歷數百年修葺,恐怕一時之下難以攻克!」
「沒關係,我們不僅僅是來攻城略地,而是來征服這個民族,攻打平壤城不急於一時,最要緊的是一定要把高句麗的精壯在『戰場上』消耗完,所以,羅成將軍」楚風眼中紫芒流轉,看的羅成一陣心驚,「你速領一軍從背後奇襲烏骨城,切斷高句麗軍退路,並把我剛才的話告訴令尊,老將軍當知道我的意思。」
「喏!」羅成心中凜然,沒想到當日笑意滿面的青年心機竟然如此之深,如此一來,不但最大程度削弱高句麗實力,還不會落下殺俘的罵名。
「陳聞,烏骨城附近水道縱橫,你遣一水軍協助羅成將軍!」
「喏!」另一四十多歲的漢子起身應道,這人正是楚風在揚州結識的水軍大將陳聞,曾經跟隨楊廣三征高句麗,此時他面色黑紫,常年海風吹拂使得眼眶略顯浮腫。
「成都、無敵!」聽楚風發話,宇文兄弟立刻站了起來,世家出身的這兩兄弟素質非常不錯,對戰陣之道也非常精通,入軍短短兩年,便已立功無數,楚風滿意點點頭,道:「你二人繼續在百里內巡視,若發現敵人援軍,早些稟報!」
「喏!」兩人應道,寒意更甚。
「單將軍」楚風正欲開口,一陣琴聲突兀的在大帳中響起,如同少女低泣,單調中透著淒婉哀傷,琴音百轉,仿若即將奔上戰場的丈夫告別妻子,又彷彿年邁母親失去最愛的兒子,短短數息聲響,大帳中沖天殺氣竟然被一衝而散,房玄齡等人眼角現淚,顯是被這琴聲感染。
楚風眉頭大皺,若這樣下去,這仗不用打,軍隊都會自己跑光。
「哼!」一聲悶哼,充斥在營帳中的悲色頓時不見,琴音悲傷依舊,眾人卻不再感到傷神。
楚風環視四周,雙目紫芒跳動,兩團紫色火焰幾乎要掙脫出來,凜冽殺氣牢牢鎖定眾人,房玄齡還好,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微微覺胸口發悶;其他將領為氣勢所壓,喘不過氣來,身上彷彿背有萬斤重擔,楚風怒道:「看看你們像什麼樣子?幾聲琴響就把你們迷糊成這樣?動搖軍心!哼!你們真是我大齊將軍麼?都給我滾下去好好想想!」
眾將只覺身上一鬆,那萬斤重擔頓時不見,頓時如釋重負的告退離開大帳。
是她
眾人走後,楚風眼中紫色光芒流露出幾絲複雜之色,少許,身形漸漸轉淡,消失不見。
楚風循著似有似無琴聲方向飛躍而去,身形猶若輕煙,每一步都跨出數丈距離,但偏偏看上去又和步行無異,空間與時間的巨大反差完美融合在一起。
不多時,琴聲漸漸清晰,伴隨著還有汩汩流水聲,楚風極目遠眺,卻見一白衣女子坐在河邊青草地上,音符斷斷續續從琴弦上跳躍而出,楚風注意到,古琴前方不遠處那幾碟水果和一堆灰燼中沒有燃盡的黃紙。
果然是她,楚風眼中閃過一陣複雜難明之色。
心神一分,體內真氣立刻不純,楚風落腳頓時一沉,那淒婉低沉的古琴聲噶然而止,女子起身緩緩轉過頭來。
這張如精靈般的絕美面容無數次出現在楚風夢境中,那雙眼依舊飄渺淒婉,永遠籠著一層薄霧,讓人永遠也看不明白。
白衣、赤足、婠婠!
此時的她少了幾分陰狠,多了幾分淒迷。
「是你在彈琴?」楚風說完就後悔了,人家琴在這裡擺著,這不是廢話麼?
婠婠淒然一笑,輕聲道:「是我不好,不該彈這麼淒婉的曲子!影響你的軍心了吧!」明亮的眸子中淚痕一現即隱,不過卻沒有瞞過楚風那對讓人又羨又恨的眼睛。
輕歎一聲,楚風走上前,拭去她眼角淚水:「今天是宗主祭日?」
「嗯!」婠婠說完,再也止不住內心悲痛,伏在楚風懷中失聲痛苦起來,楚風心下默然,緊緊摟住婠婠香肩,任由她宣洩內心悲痛。
看著婠婠清減的面容,楚風心中生出些許內疚之意,說到底,這一切都是他的過錯。
三年前,李淵在長安裝模作樣、百般推辭後接受了楊侑「禪讓」的皇位,於是乎,百官朝賀,普天同慶!各大勢力道賀的同時,卻有幾批不速之客潛入長安,為首的卻是黑白兩道最大敵人——石之軒,還有就是暗中緊盯石之軒的陰後祝玉妍師徒,還有便是炎無畏一行百人。
當日,石之軒重傷李世民,令其昏迷半年有餘,楚風依言告訴了石之軒聖舍利的下落,不過轉眼又把聖舍利和石之軒下落打包賣給祝玉妍,同時也派炎無畏等人秘密潛入長安,準備渾水摸魚同時給李淵一棒槌。
這三批人都非常聰明,沒有跟雙龍一樣傻,生怕全天下人都不知道兩人要進關中尋寶。
接下來,石之軒發現楚風所言不虛,順利的進入楊公寶庫,頓時大喜過望,以石之軒的才智,也發現了真寶庫所在,不過,福兮禍之所依,正當石之軒拿著聖舍利欣賞的時候,非常「巧合」地,陰後祝玉妍也進入楊公寶庫。
什麼仇最深?殺父之仇、奪妻之恨?錯,老情人間翻臉成仇才最可怕。
祝玉妍和石之軒顯然屬於這個範疇,兩人話不投機,當即開打,祝玉妍武學止步天魔功第十七層,不是石之軒敵手,最後施展玉石俱焚,二十丈內灰飛煙滅,危機時刻,石之軒將影子刺客楊虛彥和胖子安隆擋在身前,不料婠婠埋伏在出口處結果,祝玉妍死,楊虛彥死,安隆死,石之軒重傷遠遁,聖舍利落入石之軒之手。
同時長安城中,一批神秘人四處放火,大火燃燒半月有餘,燒燬半個長安城。
祝玉妍死後,陰癸派沒有按照誓言奪回聖舍利,婠婠無奈來到楚風身邊,這一跟便是三年。
婠婠這種級別的美人雖然看上去很舒服,但楚風不屑對美女做那種強迫之事,只能看不能吃,讓楚風心中煩躁,尤其是婠婠、師妃暄兩人見面後大眼瞪小眼,還時常以切磋之名將整個王府搞的雞飛狗跳。
最讓人頭疼是的這兩個女子心思機敏,都是武則天式的人才,那段日子楚風是一刻也不敢放鬆,直到現在,出征高句麗都帶著二人,讓楚風微微心暖的是,後宮總算沒亂,在稱王那一年,正式迎娶商秀珣過門,有這聰慧女子在身旁節制二女,他心力節省不少。
收回遙遠的思緒,楚風輕輕撫摸著婠婠烏黑細滑的長髮,勸解道:「婠兒,你也不用太過傷心,祝宗主心中有結,對你師祖之死愧疚在心,一直認為她和石之軒是害死師傅的兇手,這才會如此對付石之軒,說起來,宗主她也是求仁得仁!九泉之下,她也一定不忍心看到婠兒你傷心難過!」
婠婠輕點臻首,默默站在楚風身邊,兩人攜手而立,凝視流水。
良久,婠婠朱唇輕啟:「也不知石之軒怎麼樣了?會不會記得師傅!」
楚風默然,石之軒心思複雜多變,除去碧秀心母女掛懷外實難度側,不過幸好其爪牙安隆、楊虛彥已經完蛋,其威脅有限,現在恐怕正在整合兩道六派吧!楚風眼睛一瞇,歎道:「婠兒,既然你已經被兩道六派開出聖門,就不要再想這事了,石之軒也好、四大禿頭也好、聖人也好,百年過後都是黃土一堆,人啊,當前才是最主要的!來,婠兒,我們給祝宗主磕個頭,讓她老人家保佑我們白頭偕老!」
聞言,婠婠臉蛋頓時飛起一片紅霞,羞惱道:「誰要和你這無賴白頭!」
楚風正要繼續調侃,猛然心中警覺,一股淡淡殺氣從河流對面傳來。
還真有不怕死的?楚風眼睛一瞇,對懷中佳人輕笑道:「婠婠,看來有人不希望我們白頭到老呢!出來!」一袖揮出,河水轟然而起,寒氣襲至水珠化作萬千冰片,紛紛揚揚射向對面樹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