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空地上碎石橫飛,塵土飛揚,騰起一股煙霧。
楊國權等人從掩蔽物後走出,來到彈坑前,仔細觀察著爆炸的效果。然後,衝著戴眼鏡的中年人和鬍子拉茬的傢伙伸出了大拇指。
嘿嘿,中年人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亂篷篷的頭髮似乎很久沒洗了,落下不少頭屑和灰塵。
搞研究的都是這個樣子吧,不修邊幅,邋邋遢遢。楊國權倒沒太大的反感,人才嘛,不是看外表,而是看能力。這位主動請纓,從大後方來到淪陷區為抗戰而工作的孫姓和鄭姓知識分子,是值得他尊敬的。
「孫先生製造的炸藥威力不俗,鄭先生造的地雷精巧靈敏,著實厲害。」楊國權一邊誇獎著,一邊親自動手,用自己攜帶的材料,在地上忙呼起來。
地雷的目的不只是要消滅敵人,即便微型地雷也能讓敵人失去了繼續戰鬥的能力,每個傷員都要有幾個人去搶救、護送和照料,當敵人的傷員達到一定數量的時候,敵人的後勤、醫療機構將不堪重負,而且能對其他敵軍造成嚴重的心理壓力,從而達到瓦解敵軍的作用。楊國權所埋的就是一種微型地雷,也叫子彈雷。
子彈雷,顧名思義,就是利用普通子彈製作的簡易觸發雷。其結構簡單、體積小、形式多樣且成本低廉,僅須一枚或多枚普通子彈(步槍彈.手槍彈)和鐵釘、橡皮筋、罐頭盒、木板等普通材料就可以製作。
例如最常見的一種腳踏式子彈雷其製作方法就很簡單,在敵人經常行走的小路上挖一個淺坑,在坑底放一塊石頭。石頭上面放一枚鐵釘,再在鐵釘上放置一枚子彈,讓鐵釘對準子彈底火,用泥土固定鐵釘和子彈,上面放置一塊薄木板,再在上面覆蓋泥土進行偽裝就完成了。當敵人踏上木板身體的重量壓迫子彈底火和鐵釘,子彈就被擊發了,造成敵人的腳部受傷。
這種微型地雷,雖然不能殺死敵人,但是腳傷會影響敵人的行動能力,還需要別人的攙扶和照顧,直接影響了戰鬥力。倘若是一次偵察行動的話,這一枚子彈雷就可讓行動失敗。雖然是小小的一枚子彈,但是運用得當往往能達到出其不意的戰術效果。
楊國權所弄的便是這種簡陋的,有些像小孩過家家似的東西,釘子、子彈、泥土、木板,都安放完畢,可怎麼來試試呢?總不能豁出誰的腳底板,去穿個洞吧!
「長官,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滿臉胡茬的鄭冉是搞機械的,看著楊國權在擺弄,他便明白了其中的原理,「是不是鬼子踩上去,擊發子彈,打傷他的腳?」
「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楊國權連連點頭,笑道:「果然是行家,一看就明白了。這樣埋雷太過麻煩,我想讓兩位琢磨一下,按照這個原理,製造出大量的成品,我們拿來就埋,省時省力。」
子彈雷誕生在二戰的硝煙中,德國、英國和蘇聯都生產過這種微型地雷。但現在,起碼在中國,卻還沒有正式露面。當然,知道了原理,對於專業人士便不再是困難的事情。
鄭冉想了想,說道:「我看可以將這微型地雷做成兩部分,一部分是外殼,內部是空心的,類似於槍枝的擊髮結構,可以裝上擊針、擊針簧和一個簡單的保險;另一部分就是子彈。使用前,將雷殼埋進土裡,然後再將子彈壓進雷殼內,當敵人踏到子彈雷的時候,保險機構釋放擊針打擊子彈的底火,將敵人的腳板擊穿。」
嗯,嗯,這個辦法絕對是最好的,與真正工業化生產的子彈雷已經差別甚小。楊國權敬佩地再度豎起大拇指。
楊國權他們回來已經好幾天了,簡單的休息過後,他又忙碌了起來。有了孫先生這個化學專家,他要建一個炸藥作坊,地雷嘛,用黑火藥那是沒辦法,只有新式炸藥才能更有效地打擊鬼子;有了鄭先生,他心裡的一些奇思妙想(都是剽竊後世的物品)就有可能變為實物。
「我盡快弄出來。」鄭冉很簡短地回答道,只有涉及到專業問題,他的話才會多一些,平常倒是個沉默寡言的人。
「對了,這地雷的外殼最好不用金屬。」楊國權彎腰拾起塊彈片,擺弄了一會兒,若有所思地說道:「用陶瓷的就很好,鬼子的探雷器也無能為力。」
孫先生和鄭冉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這楊長官年紀雖輕,心思倒縝密。雖然見面不多,可楊國權對他們的尊重,以及剛剛深入敵後,大獲全勝的事跡,還是讓他們覺得不虛此行。
「這倒是容易,瓷瓶子、陶罐子都可以用,不夠的話,小土窯也可以燒製。」孫先生推了推眼鏡,說道:「楊長官,你還有什麼要求?」
楊國權從兜裡掏出張紙,交給了孫鄭二位,笑道:「這是小子的一點粗陋見解,二位專家看著合適,就造一些好了。」
看過紙上的東西,鄭冉笑了笑,說道:「楊長官謙虛了,這上面的東西都有實用意義,哪是什麼粗陋見解。」
「就說這個點火雷,點著火線,從高處向下一滾,就能把敵人炸得人仰馬翻,很有實用價值。」孫先生指點著說道:「雖說我不會打仗,可還是看得出來。」
嘿嘿,楊國權聽著兩位專家的誇獎,乾笑兩聲,指著紙上最後面的字跡說道:「這個燃燒瓶對於部隊來說,十分有用。但我的知識有限,只能想出用明火點燃再甩出去的樣子,這樣有些不太方便,如果能扔出去後自己能燃燒,那就太好了。而且燃料最好具有粘性,能附著在物體上面。」
孫先生皺起眉頭,沉思下來。楊國權所說的雖然簡單,但要想付諸實際,還要經過不斷的試驗,才能確定是否達到要求。
「二位不必著急,慢慢研究,逐步改進。」楊國權也不便催逼,笑著伸手作了個請的手勢,「我作東,咱們去吃大餐,算是補上所欠的接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