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權率領著三百多「鬼子」兵一路行來,沿途沒遇到什麼抵抗,各種名目的抗日軍紛紛望風而逃,即使偶有遭遇,也是一觸即潰。
對此,楊國權已經有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但行軍路線卻並不是盲目的,而是精心選擇了那些掛羊頭賣狗肉,空有抗日招牌的雜牌武裝的地盤,以及一些小村小鎮小據點。這樣一來,不僅沒遭到什麼抵抗,甚至沿途一些村鎮的偽政權慇勤地前來送米送面,送雞送肉,以慰勞「皇軍」。
武漢會戰已經接近尾聲,日軍主力還未調回,在淪陷區,日軍所駐留的兵力只能維持大中城市及主要交通線的安全。這也正是八路軍、新四軍等敵後武裝大發展的時期,等到武漢會戰結束,如山般的壓力便劈頭壓來了。
經過一天一夜的急行軍,當部隊離韓莊只有二十多里地時,楊國權率領部隊停止了前進。越接近鐵路線,敵人的戒備越嚴,白天行軍也就越容易露出破綻。凌晨,在一個叫周寨的小村子裡,這支「鬼子兵」將村子包圍了起來,所有村民被集中看管在大祠堂。然後,在整個白天裡,部隊開始休息,養精蓄銳,直到太陽將要落山時,才悄然開拔,留下百姓老老實實地呆著,直到第二天天亮才知道「鬼子」已經走了,弄得他們一頭霧水。
夜漸漸黑了下去,風漸漸大起來,天上的雲層象浪濤樣在飛走,西北風呼呼的擰著路邊的電線桿,使電線在吱吱的響。夜的遠處,風捲著煤灰,扇著焦池的滾滾白煙。
韓莊五里外的一個電話線桿上垂下一條不易覺察的電話線,延伸到草叢中,軍統情報員老黃將電話遞給了楊國權,說道:「長官,屬下的日語很一般,還是由您來模仿那個叫齋朋的鬼子參謀的聲音吧,略微嘶啞點就行。」
楊國權點了點頭,老黃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不僅打入了韓莊維持會,而且經常來偷聽鬼子的電話,得到了很多的情報。如果不是有這樣的內線,自己也不會想到用這樣的辦法來消滅韓莊的敵人。
楊國權又琢磨了片刻,穩定了下情緒,清了清嗓子,沖旁邊的人做了個安靜的手勢,拿起了電話。
「我是齋谷容一,馬上讓加滕聽電話。」楊國權用略有些嘶啞和低沉的聲音說道。
「哈依。請您稍等。」電話中,一個鬼子兵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不大一會兒,加滕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了過來,「齋朋閣下,我是加滕。」
「加滕少尉,凌晨有一列重要的火車過路,為了保障軍列的絕對安全,司令部加強了鐵路沿線的軍事力量,一支皇軍小隊已經出發,前去你那裡加強保衛工作。」楊國權按照事先編好的借口說道。
「齋朋閣下,是不是有人報告了陳村的意外事件,卑職正在追查此事,不久就會抓住這些搗亂分子。」加滕小心翼翼的問道。
楊國權略沉吟了一下,隨機應變地說道:「加滕少尉,並沒有人懷疑你的能力,皇軍小隊是保障軍列的安全,軍列過後,他們就會離開。」
「卑職明白了。」齋朋的話音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接著問道:「請問閣下,皇軍小隊什麼時候到達,指揮官是哪位?」
「算時間,他們應該快到了。」楊國權說道:「指揮官是籐澤上尉,你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
「哈依!」齋朋恭恭敬敬地說道。
楊國權掛上了電話,猛一揮手,率領著百十名隊員向韓莊據點快速行進,很快的接近了韓莊據點。
炮樓陰森森的豎立在一塊高地上,炮樓後面是兩排房子,分別是鬼子和偽軍住的地方,鬼子和偽軍的吃喝拉撒全部都在裡面進行,炮樓前面有一小塊空地,這是操練用的小操場,外圍則挖了一條又深又寬的壕溝,構成了一個封閉的、能夠自給自足一段時間的堅固堡壘。
楊國權騎在一匹高頭大馬上,名貴的指揮刀,冷酷的目光,真的很讓人望而生畏。探照燈只是略掃了一下,便迅速移開,生怕惹惱這位年輕的軍官。
簡單地對答後,吊橋轟然落地,楊國權帶著人馬終於混進了這個易守難攻的據點,所有人都略微鬆了口氣。
加滕已經率著兩個日本護兵迎了上來,立正敬禮,說道:「籐澤閣下,卑職是加滕佐治,剛剛已經接到了命令,沒想到您竟來得如此快,請下命令吧,卑職將全力配合您的行動。」說話間,他不易察覺的瞟了一眼楊國權挎著的名貴的指揮刀,除了驚訝以外就是羨慕,看來是個家世顯赫的傢伙,否則升不了這麼快。
「加滕君,打擾了。」楊國權客氣的說道:「今晚的軍列非常重要,我們要全力保障它的安全,否則--。」
加滕立刻對楊國權產生了好感,家世顯赫,卻很平和,一點也不盛氣凌人。
「請,請到後面說話。」加滕伸手邀請道:「士兵們的房間也已經整理完畢,可以先去休息。」
「不必了。」楊國權搖了搖頭,嚴肅地說道:「請將全體士兵集合起來,現在就開始佈置行動吧!」
「哈依!」加滕微微低下了頭,讓勤務兵吹響了集合哨子。
不能說加滕警惕性太低,換了其他日本人,也多半會上當。因為對於化裝滲透這種把戲,日軍別說見過,連想都不一定能想得到。
再者,敢玩和能玩這種把戲的部隊,在目前來說,簡直是鳳毛麟角。首先說道具的問題,乾淨的日軍軍服、鋼盔、槍支,甚至馬匹,機槍、擲彈筒等,中**隊裡沒有哪支部隊能湊齊上百套。你總不能扛著漢陽造愣裝日本鬼子吧,那不是把腦袋伸過去找揍嗎!
另外就是還要有會日語的人才,像楊國權這樣把東京口音的日語說得流利無比,一身行頭無可挑剔,表演效果當然能夠以假亂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