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權輕輕拍了拍韓萍兒的肩膀，半斥半慰道：「以後要注意，幸好只是驚了我的馬，要是傷了你可怎麼辦？鞋子呢，腳沒紮著吧？」
「沒，沒紮著。」韓萍兒羞澀得蹭了蹭腳，感激地看了楊國權一眼，「她家裡只有一個老媽媽和一個小弟弟，攔不住她，我只好追出來，還有附近的幾個街坊。」
唉，楊國權歎了口氣，擺擺手，吩咐護衛跟著旁邊幾個追過來的街坊將桂英送回家去，回頭看著鍾天竹。
「長官，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鍾天竹將馬韁繩交給肖四，恭謹地說道：「不知長官今晚可有時間，我想登門拜訪，有要事相告。」
既然你要來，我就等著你。楊國權打消了繼續盤問的念頭，再說城裡是自己的天下，也不用擔心他跑了，便含笑點頭，說了兩句話便看著鍾天竹離開。
「你幹什麼去？」楊國權回過頭，奇怪地問韓萍兒。
「我去找鞋子。」韓萍兒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天都黑了，上哪找啊？」楊國權有些好笑地說道：「先回家再說吧，來，上馬。」說著，拉著韓萍兒的胳膊，走到馬跟前。
韓萍兒站在那裡，有些無措的時候，楊國權已經伸手托住她的腰肢，一用力，將她舉了起來，韓萍兒發出輕輕的驚呼，已經側身坐到馬背上。
「坐穩了，別亂動。」楊國權踩鐙上了馬，雙手環住韓萍兒，輕輕一抖韁繩，馬緩步向前走了起來。
這個姿勢很曖昧，韓萍兒低頭，老老實實地坐著，肩頭和胳膊不時碰在楊國權的胸膛上，楊國權的胳膊隨著控馬的動作，輕輕摩擦著她的後背和腰際，那種熟悉的男人味兒鑽進她的鼻孔，讓姑娘的心??地急速跳著，像揣了個小兔子。
騎行的速度不快，但韓萍兒烏黑的秀髮還是飄起了幾絲，鑽進了楊國權的鼻孔，啊欠，楊國權打了個噴嚏，身子搖晃，韓萍兒一下栽進了他的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你的頭髮。」楊國權連忙道歉，韓萍兒伸手輕輕撐開兩人的距離，臉紅得快滴出血來。
天黑了，沒幾個人看到，看到了也不要緊。韓萍兒不斷進行著自我催眠，但心裡卻希望就這樣挨著楊國權，一直走下去，那真是很奇妙的感覺。
…………………
韓萍兒心慌意亂地逃進了屋裡，秦憐芳還沒回來，娘也不在。她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頰，又羞又怕。她聽見自己的心在??的跳，跳得怪難過。為什麼，為什麼一看見他，就感到他的身與心被他的眼神吸了去。韓萍兒不停地問自己，與他在一起，她感到快活，溫暖，羞澀，與任何別人所不能給她的一種生命的波蕩。在他的面前，她覺得就像荷塘裡，伏在睡蓮葉子上的一個小嫩蛙，周圍全是香，美，與溫柔和愜意。
對了，他受傷了，也不知道傷得重不重。韓萍兒突然又擔心起來，她直恨自己剛才為什麼老低著頭，沒有仔細觀察一下。她忙忙亂亂地站起來，跑到櫃子前，取出了小木箱，打開，翻揀著裡面的瓶瓶罐罐。拿了兩瓶，她便想著往門口跑，可一下又站住了。她蹲下身子，從櫃子下面取出一雙繡花鞋，穿好，才拿著藥瓶，強作鎮靜，不緊不慢地走出門去。
楊國權脫下外衣外褲，吸著涼氣，剛才是硬撐著，這一閒下來，才感覺摔得是真不輕。胳膊，後背，屁股上都火燒火燎地疼，希望肖四能快點拿回藥來。
敲門聲響了起來，楊國權以為是肖四，沒好氣地喊道：「快進來，我都這樣了，你還不緊不慢的，裝什麼禮貌。」說完，轉身脫著襯衣。
門一響，細碎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楊國權背對著門，不知道韓萍兒正猶猶豫豫地走了過來。
韓萍兒看著襯衣上透出的斑斑血跡，感覺特別心痛。楊國權脫衣脫得急，幾塊幹得沾著襯衣的傷又開始沁出鮮血，特別是楊國權將襯褲向下褪了褪，臀部一大片淤青更是觸目驚心。楊國權反坐在椅子上，向椅背上一趴，嘴裡還催促道：「看哪壞了，快上藥，絲絲拉拉的還真疼。」
心疼加擔心早已戰勝了羞怯，韓萍兒打開藥瓶，輕柔地將藥粉灑在傷口上，用手指輕輕塗抹均勻，生怕引起楊國權的一絲絲疼痛。
楊國權閉著眼睛，先是感覺有點刺疼，然後便是輕柔的觸摸，不禁抿了抿嘴角，說道：「我又不是紙糊的，動作重點沒關係，像個娘們兒似的。」
韓萍兒嘟了嘟嘴，把傷口都抹上了藥。然後又拿開另一個瓶子，將藥水塗在淤青的地方，略遲疑了一下，伸出雙手用力揉捏著。
清清涼涼的藥水，再加上軟軟的小手，楊國權感覺很舒服，嘴裡嘿嘿地笑道：「看不出啊，你還有這兩下子，手也挺嫩的。要不是萍兒姑娘愛害羞，我就找她上藥了。不過，她害羞的樣子，倒真很好看，是不是？肖四。」
沒有回答，只是按摩的手停頓了一下。
楊國權舒服得哼哼了兩聲，越發來了興趣，男人嘛，互相談話起女人來，總是興致盎然，「你泡上鄭老大的閨女沒？她好像還沒長開，你想成親，恐怕得等個一兩年吧？萍兒也小，不過比她要好多了。」
我哪裡小了，都十八了，萍兒不服氣地撇了撇嘴。
「要是－－胸脯再挺些，屁股再翹些，那可就真完美了。」楊國權似乎想像出一個前凸後撅的萍兒，嘿嘿壞笑了兩聲，見「肖四」始終不吭聲，有些奇怪，扭頭順著地面望去，立時愣住了。
繡花鞋，肖四是絕對不可能穿這個的，難道是她？楊國權費力地嚥了口唾沫，腦子裡的綺念消散得無影無蹤，他似乎看到了韓氏母女藥箱裡那一排排的刀子、錐子、挑鉤、鋼針，以及一把閃閃發光的三角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