獅子大街的血案剛剛發生不久,豪商們正是對此記憶猶新的時候,聽剛剛奮勇劈死一人的掌櫃如此問道,嚇得臉都綠了。劉老闆立刻帶領大夥兒跪了下來,一邊拚命磕頭,一邊討饒道:「沒看見!真的沒看見!大爺,我們都分分的生意人,剛剛真的什麼都沒看見,看見了出去也不敢亂說話的,您老人家高抬貴手放我們走!」
豪商們最終保住了性命,抬著孫老闆狼狽逃出獅子大街,雖說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出去亂講話,不過適當的叮囑卻是很有必要的事情。於是,豪商們叮囑自己的親朋好、子侄後輩,那些人再叮囑他們的朋和親人,老爺們囑咐下人,下人們再囑咐自己的熟人,獅子大街不能靠近的不然定有血光之災,這條訊息以極快的速度在江南各地傳開,各種鬼狐段子也應運而生,而且非常之有市場。
自那時起,除了一些懷有特殊目的的人之外,再也沒有人敢到獅子大街閒逛了,除了立下功勞,被調往他處的幾名幸運兒之外,其餘的調查員依舊守護著自己的店舖,過著窮極無聊的生活。
兩個賣梨漢子依舊在推著小車繼續前進,一邊看著前方,一邊還互相交流著什麼,街邊兩側店舖中的掌櫃和夥計們也在聊著閒天兒,交流內容悍然也是這兩條推車的漢子。
「哎,我說,這倆賣梨的你看像是哪個分壇派過來的?」一名小夥計問身邊的同伴道。
同伴仔細端詳一番,不太確定的做出判斷:「看他們這副樣子,像是鳳凰嶺那邊的,那邊的人不都喜歡練金剛伏魔神通嘛,你看這倆一個賽一個壯實,膀大腰圓滿臉橫肉的,估計就是練過這套功法的。」
「有道理,確實像是那邊來的。」小夥計隨手從櫃檯拿過兩塊西瓜,遞給同伴一塊道:「你說頭什麼時候才讓咱們動手抓人啊,我在總局這邊都快閒出鳥來了,咱們這幫子新人又不讓審理案子,整日就在這沒生意的店舖中打發日子,這不是便向發配嘛。趕緊鬧出點大動靜來,爺們兒也好立個功勞,調到其他分局去,次斜對過的小筒子回來辦事,你看看人家那副精氣神,再看看人家那副穿著打扮,肯定沒少在外頭享福。」
「誰說不是呢,小筒子跟咱們同一批進來的,也是十二期的學生,這剛畢業一年,就分配到外面分局當執行探員了,運氣是真夠好的。」同伴唉聲歎氣道:「你再看看咱們倆,到現在還是個實習生的身份,每月領著兩塊半靈石的實習薪,這得熬到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兩個夥計正在這裡愁眉不展的感歎人生際遇,就見掌櫃的一掀簾子走出來的,滿臉興奮道:「小丁子,小虎子,趕緊抄傢伙,頭說要動手了,眼下各個分壇人都到齊了,這下可以再給他們安插一個派人刺探情報局,圖謀不軌的罪名!聽說是童長老親自下的命令,讓把所有分壇派來的探子一勺燴了,抓到人的統統有賞,而且這次因為人員太多,臨時決定誰抓住的誰審理,審出一般結果的立功,審出重大結果的立大功,直接發到富裕縣去做執行探員,運氣好的說不定能做隊長呢!」
「真有這種好事?」小虎子立刻激動起來,抄起櫃檯的西瓜刀,滿臉興奮之情的問掌櫃道:「那咱們現在就動手,把那倆賣梨的剁了?不知道能賞下多少靈石。」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怎麼那麼沒有策略呢,這幫人是要審的,你去幾刀把人剁了,那還怎麼審理?你們家死人能說話啊?」旁邊的小丁子鄙視的看了同伴一眼,隨後對掌櫃的說道:「胡大哥,難得這次面讓咱們自己審案,咱們可要好好表現表現,不但抓的時候不能有一絲疏忽,更是要審出一個大案要案的結果來,讓面重視起來,直接給咱們調去一個能享福的好地方。」
胡掌櫃笑了笑,很欣慰的看著自己帶的這個得意弟子,同時也對弟子的想法充滿希望,作為衝霄修士學院第五期的學員,雖說在混到現在不大不小也是個幹部,而且在總局陞官肯定是比較快的,但這裡的生活實在有些枯燥,他也是早就想調到其他分局任職了。
這次對他來說,同樣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
倒是小虎子有些沒反應過來,撓著後腦勺冥思苦想良久,最終還是不得其果,只得問道:「我說小丁子,這兩個賣梨的漢子修為也就跟咱倆半斤八兩,不會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能從他們嘴裡審出什麼大案要案來?那些壇主就是真的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至於對這種小嘍囉說?」
丁子沒有正面回答同伴的問題,倒是反問道:「你覺得那兩個賣梨的漢子會喜歡男人嗎?」
「應該不會?」小虎子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道:「肯定不會,兩個人又沒有什麼過分親暱的動作,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最多也就是好兄弟的關係,就像咱倆一樣。」
「嘿嘿,好兄弟也可能變成好情人的。」小丁子拍了拍小虎子的肩膀,見對方一臉惡寒的同時不明所以,指了指那兩個賣梨的漢子,又掂了掂手中的木棍,很是自信的說道:「三木之下,我就是讓他倆對著親嘴,他倆也得給我老老實實的親,又何況審出點大案要案,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
「那不是假的嘛,面會相信嗎?」小虎子難以置信的看著自己這位相處了三年的同學兼兄弟,好意提醒道:「童長老那是多精明的人,又是有名的眼裡不揉沙子,在他那裡搞這套嚴刑造假的東西,你這不是往銃口撞嗎?」
「面現在擺明了要對那些土頑系開刀,要的就是一堆虛頭八腦的罪名,以顯得這次的行為師出有名,咱們林盟主對名聲在意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丁子看了一眼身旁的胡掌櫃,見對方肯定的點了點頭,信心更是充足,繼續說道:「那些土頑系的壇主不知死活,這個節骨眼兒不知道老老實實在家裡邊待著,還敢派人來刺探情報局,這就更給了咱們安插罪名的機會,只要不是太過虛假的罪名,報去肯定都給通過。當事人嘴裡說出來的,能有有些蛛絲馬跡可查的東西,面更是樂見其成,就明知道是假的,只要你能把這事說圓乎了,頭也是照單全收,同樣為了彰顯這些罪名的真實可信度,也會給咱們這些審出案子的人記功。」
虎子搖了搖頭:「這個,我還是不太明白,不過你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跟著你和胡掌櫃做就是。」
「唉,你這人啊,我當初就說你不適合進情報局,你還偏偏非要跟我一起進來。」小丁子見自己這位兄弟還是不開竅,只得歎息道:「情報局是我這種人發揮的地方,卻不適合你這樣心思單純的人混,你當初要是聽我的,去找個地方的分壇當打手,憑你這敢打敢拚的性子,這會兒說不定都混到隊長了。」
「我這不是想跟你在一塊兒嘛,咱倆是好兄弟啊,好兄弟自然應該在一起。」小虎子理所應當的說道。
「算是我虧欠你了。」小丁子聞言也有些感動,咬咬牙道:「這次說什麼也要審出個子丑寅卯來,到時候咱們一起調去外面,我托人讓你離開情報局,在當地分壇找個差事,大夥兒也能在一起,還不耽誤你發展。」
「行,都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小虎子無所謂的說道:「那咱們現在就開始干,我看那倆賣梨的已經進巷子了,其他店裡也有人開始動手了,咱不功勞都被別人搶了。」
「動手!錦繡前程全靠他倆了!」一直沒說話的胡掌櫃咬了咬牙,從櫃檯下抽出一把斧子,做了個前進的收拾,三人悄莫聲息的走出店舖,跟著兩個賣梨的漢子走進巷子。
兩個賣梨漢子正在四處尋找落腳點,他們雖說修為不高,但既然能被派來做探子,警覺性還是不錯的,本能的感覺獅子大街主幹道的店舖中都透著詭異,走了一圈便即離開,打算找個合適的地方落腳,之後想辦法打探消息,看看能不能探聽出孫鐵手受審的過程和結果,好在第一時間回報給自己的壇主。
走進巷子沒多遠,兩人便覺得四週一陣引起森森,之後背心冒起一陣冷汗,似乎是被什麼人盯了一般。兩個賣梨漢子立刻回過頭去,只見一個面目清秀、夥計打扮的小伙子手中拎著一跟鐵棍,正笑吟吟的看著他倆。
壞菜了,這是被人盯了。
兩個賣梨漢子迅速對視一眼,從同伴的眼神中感到了一絲恐慌,但更重的卻是殺氣,毫不掩飾的殺氣。
管你是什麼人,既然敢一個人盯我們,那就別怪我們不顧同門之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