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盟主已經下定決心,打算一勞永逸的結局掉這些土頑系的修士了,沒有人可以阻止他這麼幹,所以之前一直維持的那種對內和善慈祥,是時候該放下一些了。不然時間長了的話,門裡的人真以為自己只是對外凶狠,對內就不會下刀子,這個世界總有一些對現狀不滿的人,不挑出點事情來,他們渾身下都不自在。
萬里長城往往從內部崩塌,中國歷史真正亡於外敵入侵的只有宋朝,可即便是北宋被金人共滅,也是在經歷了方臘造反之後,國力大幅度減弱的事情。作為一名歷史愛好者,林卓很喜歡以史為鑒,雖說那不是大炎朝的歷史,可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這裡的人和中國人一樣,無論思維方式還是做事方法都一樣,他所需要注意到事情也一樣。
「,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大膽子,敢收留李純一這幫東西。」林卓饒有深意的看了那壇主一眼,繼續說道:「本座記得之前在南新縣,刺殺李大樹等人的就是這個李純一的收下,不是讓各個分壇協助調查了嘛,怎麼讓這人一路逃到樂清縣,還是沒有查出端倪,居然還讓他們的人成功的刺殺了本座,看起來是有人盼著本座早點死啊。」
那名弟子立刻說道:「李純一沿途逃竄的時候,一直都住在當地分壇,由壇主的手下負責照料,七日前來到樂清縣,也是被這裡的分壇壇主收留,這些日子就住在分壇的密室中,盟主來這裡的消息,他們好像也是聽分壇弟子說的,這才定下了這個刺殺計劃,也是弟子們疏忽,這才讓賊人們得……」
沒等他說完,那名分壇壇主已經跪在了地,哆哆嗦嗦的辯解道:「盟主容稟,盟主容稟!屬下確實曾經收留了那李純一,可那是因為那廝是南新縣孫鐵手的朋,屬下與孫鐵手都是地方土著出身,平日裡與衝霄修士學院出身的修士們不睦,日子久了便鬧了些意氣,平素間便多有爭吵。這次也是因為和他們慪氣,這才冒險收留了李純一,想來一路其餘分壇的壇主也是這個心思,屬下也沒想到他能有這麼大的膽子,敢在樂清縣刺殺盟主,如果早知道他要幹這個,借給屬下一百個膽子,屬下也不敢收留這號人啊!」
「你叫什麼?」林卓對這壇主的話不置可否,反倒是問起他的名字來。
「啊?哦,屬下魏懷來,樂清縣白馬分壇壇主。」
林卓點點頭道:「哦,魏懷來,名字不錯,你說我應該相信你嗎?」
魏懷來忙道:「屬下所言千真萬確,如有半句虛言,甘願受到門規責罰。」
「還如有半句虛言,甘願受門規責罰?呵呵。」林卓失笑道:「你現在已經要受到門規責罰了,按你這意思你似乎覺得自己不應該受到責罰似的,本座堂堂朝廷二品江南大護法,舞陽衝霄盟盟主,在自己的地盤被人刺殺了,雖說沒有受傷,但也是鬧得灰頭土臉,本座現在這幅摸樣你難道看不清楚嗎?身為本門地方主管人員,你居然覺得自己沒有一點責任?尤其這些刺客還都是被你收留在這裡的,你居然一點緊張感都沒有?我現在真是有些納悶啊,是你這人腦子有問題,還是我平日裡對你們太過寬容,以至於一個個蹬鼻子臉,連本座的性命都可以不放在心了!」
到最後這幾句的時候,林卓已經是在拍著桌子大聲吼叫了,整個分壇的人全都被嚇懵了,一個個耷拉著腦袋看地板,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就連那些事前知道些秘密的情報局弟子,現在也是有些轉不過神來。
這幫人如此震驚是有原因的,林卓在門派內部一直是好好先生,到哪裡都擺出一副和藹可親的大家長風範,連教訓人的時候都是以循循善誘為主,稍待著嚴肅批評兩句,更不要說大聲呵斥誰了,這些弟子想都沒想過,原來林盟主真正發起火來的時候如此可怕。
林卓發火之所以可怕,一來是他從來沒有對誰冷過臉,這冷不丁來一次咆哮版,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再加他自己的修為此時已經是穩穩當當的江南之冠,屋子裡這幫人和他天差地遠,一個金丹頂級的修士放出氣勢來發火咆哮,普通的煉氣築基修士自然感覺害怕。
好不容易把這通火熬過去了,魏懷來已經跪在地不敢動彈了,林卓厭惡的用手指了指他道:「來人,先將魏懷來和本地分壇各個主事關押起來,明日押回總堂候審,其餘人等也要留在分壇隔離審查。情報局立刻成立專案調查組,專門負責徹查此事,一路凡是李純一待過的分壇,都要按照這個規矩來辦理,給我仔仔細細的查一遍,敢有不服從調查者,以通敵罪論處,全部格殺勿論!」
一番話殺氣騰騰而出,將分壇的土頑系嚇得魂不附體,林盟主站起身來便往外走,剛剛走出幾步,突然回過身來,再次大吼道:「還反了你們了,真以為老子不會殺人嗎?老老實實把你們知道的統統說出來,爭取贖罪機會,再有敢扎刺兒的,老子不在乎在自己人身下刀子!」
林盟主帶著手下親信們離開了,樂清縣也立刻展開了地毯式搜索,與之同時進行的還有分壇弟子的隔離調查,這種調查自然是針對當地的土頑系,學院系的弟子雖說也不能例外,但無外乎是例行公事的問幾句,有些面子大的甚至在接受審查的時候,還有瓜子茶水供應,完全是在開老同學茶話會。
可土頑系那些人就沒那麼幸運了,與學院系弟子在廳堂受審不同,他們接受審查的地方是在昏暗的牢房裡,不但沒有褂子茶水,甚至連口吃的都沒有。雖說這些修士大部分能夠忍耐很久不吃東西,少部分甚至已經到了辟榖階段,但這些人平日裡胡吃海塞的習慣了,現如今一點吃的沒有也讓他們難受。
可這還不是最難受的,最難受的是接受審訊的時候,情報局的弟子們不但動不動的對他們進行肆意辱罵,更有些脾氣急躁的,只要受審弟子稍稍露出猶豫的神態,照著腦袋去就是一棍子。
挨了打你還不能說什麼,還要立刻陪著笑站起來回答問題,第一天審查的時候有個性子較硬的弟子,在回答問題的時候口氣冷硬,挨了打之後更實用仇視的目光看著打人者。這名弟子立刻被按了一個抗拒審查的罪名,被一群情報人員當場亂棍打成半死,血肉模糊的被人拖了出去,讓其餘幾名還打算顯露風骨的人當場縮頭。
顯露風骨這種行為是很有講究的,首先你要確定自己不會被面殺掉,其次就算挨打也不能挨得太狠,這種情況下你去硬頂,能夠在眾人面前彰顯你的風骨。可這種彰顯風骨的事情如果牽扯到性命了,那恐怕沒有多少人會去做,就像明朝時候那些在朝堂騙廷杖的清流們一樣,看起來一個個悍不畏死的,可如果皇帝明說要把你打死了,估計袞袞諸公們也都不敢炸刺兒了。
正是因為這個道理,所以其餘幾位之前也打算傲氣一把的土頑系弟子們,在有了前車之鑒後,都顯得分外老實,甚至比一些心態平和的弟子們還要配合,生怕被人看出他們想要鬧事。
雖說彼此待遇天差地別,可因為這次審查是隔離性質的,首先就是將他們兩撥人先隔離開來,學院系弟子自然之道那些土頑系遭受的是什麼待遇,可土頑系對學院系卻是一無所知。話說回來,即便他們知道了也不敢說什麼,誰讓他們現在身都有很大嫌疑,壇主魏懷來更是此次事件第一嫌疑人,他們有天大的委屈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發洩出來。只盼著這種暗無天日的審查快點結束,給他們一個自我申辯的機會,到林盟主那裡去訴訴苦,免得林盟主被身邊的小人們蒙蔽,冷掉了他們這些忠良的心。
不得不承認,這種封建時代三綱五常的教育,對統治者來說非常有利,被下獄受苦的人們在遭受折磨的同時,腦海中總會出現一副自己一旦出去,一定要找機會到老大面前申訴,找機會扳倒那些奸佞小人,讓老大給他們這些受到委屈的人平冤昭雪。他們很少有人會想到,這本來就是老大在整他們,如果沒有老大的直接命令,學院系的人根本不可能這麼肆無忌憚的對他們下手,兩邊又不是沒鬥過,這些年不都是不分勝負,他們甚至還仗著是地頭蛇,一度曾經佔據風,為什麼會落到今天這步任人魚肉的田地,還不是老大再給這些學院系的人撐腰。
但是,很少會有人這麼想,老大永遠是聖光燭照的,小人永遠是罪魁禍首,他們唯一能夠想到的解脫方法,就是找機會活著出去,讓老大得知他們所受的冤屈,以期能夠獲得平反。
他們卻不知道,這位聖光燭照的老大現如今根本沒心思搭理他們,林盟主此時已經回到了舞陽縣,在總堂發佈了江南通緝令,全線通緝李純一等一十七名在逃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