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遠行（20）
還沒到吃午飯的時候，素芬想出去透透氣，就從密室中的屋裡出來，走到密室門口。
小魚兒見素芬站在密室門邊，不知道她有什麼事情，顯得有些侷促，「夫人，你有事？」他主動向素芬打招呼道。
素芬本想和小魚兒開個玩笑的，見他一副慌張樣，就徑直說：「小魚兒，把門打開，我出來透透氣。」
素芬可以在有人看管的情況下是可以出來透氣的，這是常耀武親自批准的。所以，只要素芬提出要求，不管任何時候任何人值守，素芬都會走出密室，享受溫暖的陽光呼吸新鮮的空氣。但是今天，當她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小魚兒卻說：「常夫人，過一陣就吃飯了，我看你還是等著吃飯吧，就別出來了！」
往常是從未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的。這讓素芬感到有些納悶。素芬心想，這小魚兒是怎麼啦，自己的這個要求現在也得不到滿足了嗎？她想知道今天不能爽快開門讓她出去的原因，就沉下臉來說：「吃飯是吃飯，我這會兒就想出來。小魚兒，你給我把門開開！」
這時的小魚兒顯得更加緊張，以至於說話都結結巴巴：「常，常夫人，門，門不，不能開的。」
素芬單刀直入追問：「為什麼？」
小魚兒朝後退了兩步，又看了看身後才說：「是陳管家吩，吩咐的。他，他說，最，最近不，不讓，不讓你，出來放風。」
「是嗎？」素芬一聽此話頓時來氣，柳眉一豎地繼續問道，「陳管家不讓我出去我就不能出去呀？你把陳管家叫來我問他，不讓出去的理由是什麼！」
小魚兒雖然把素芬不能出去的簡單原因說了，但其實他也不清楚是到底為何不讓素芬出去。當然，這自然是陳管家的安排。現在真常耀武不在常家大院，怕節外生枝，所以陳管家就作出了這樣的決定。他是打了常耀武的旗號的。
見素芬執意要見陳管家，小魚兒只好回答說：「好，好，常夫人你等等，我去喊陳管家。」
不料，此時小魚兒的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不用去找陳管家了，他出去辦事去了。」
素芬這時看見是柳子宇從對面走了過來。她隔著鐵柵欄只看了柳子宇一眼就別過身去。素芬不想和這個比陳管家年輕的管家說話。
小魚兒轉過身見是柳子宇，忙回話道：「柳爺，常夫人想出來透透氣。」
柳子宇沒有理睬小魚兒的回話，而是繼續對素芬道：「常夫人你回屋裡去吧，其實，不讓你出來，也不是陳管家不讓你出來，這是常爺的意思。」說完站在原地看著素芬沉默了一陣，然後又背著手去院裡別的地方了。
素芬一聽柳子宇說是常耀武的意思，氣得抓住鐵柵欄瘋狂地把門搖了幾下，才無奈地向裡面走去。
門外的小魚兒見到素芬咬牙切齒地晃動鐵柵欄的樣子，嚇得又一連後退了幾步。
中午飯是張天賜做得羊肉包子，外加一碗菠菜豆腐湯。吃完飯，將王媽送到密室門口以後，素芬沒有馬上進屋去，而是站門裡等張天賜來換班。按理說，過一會兒是該張天賜當班了。說實話，這幾天素芬的心情不太好。原因當然還是為奪寶而煩惱。雖然大家都很少看到常耀武，但常耀武進書房清修，吃住全在書房，使得她最近連接近書房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和王媽在一起的時候，只要聽見素芬歎氣，王媽就會勸她要沉住氣，等待時機的來臨。她雖然應承著王媽的話，口上答應自己不會急於求成，但心裡卻是越來越著急了。是呀，現在沒有機會，那什麼時候機會會來臨呢？在密室裡這種被囚禁的日子她已經過夠了。可以說，每日她都是在期盼和煎熬中度過的。為了得到寶物，為了報仇雪恨，她寧願被常耀武囚禁，但熬到什麼時候，她一點把握都沒有。心情煩悶的時候，解悶最好的辦法自然就是找個人敘說敘說了，素芬需要這樣一個人。這個人該是王媽吧？不是！也不是另外的女人，而是現在給她做飯的張天賜。儘管張天賜當班也只是中午不長的一點時間，但在素芬看來，現在只要在每天吃過中午飯的時候，張天賜的人能站到她的面前，她立馬心裡就會增添幾分莫名的溫暖。儘管張天賜比她年紀小，這個男人還表現的相當不成熟，但是只要看見他那雙充滿關切的眸子，以及聽到他憐惜的話語，她的內心，就會有一種沒有被這個世界拋棄的感覺滋生。是呀，除了親人，誰還會關心她這麼個孤身女子呢！有時候，兩個人一個站在門外，一個站在裡面，即使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而不能多說幾句話，但是，只要聽到張天賜的聲音，她就有一種滿足感。這種感覺是那麼的真切和自然，以至於素芬有時在想，也許，或是上蒼感念自己的孤苦，冥冥中讓張天賜來為自己解除心中那揮之不去的煩憂的吧！然而，等了好半天，換班的人來了，卻不是張天賜，而是那個長著絡腮鬍子和小眼睛的中年護院。第一次見那中年護院的時候，素芬就覺得他不是個好鳥。那細密瞇瞇的小眼睛，看素芬的時候，就像八輩子沒見過女人似的，目光又粘又長，讓人頓生厭惡之感。素芬瞥了小眼睛護院一眼，知道今天張天賜是不會來了，這讓素芬多少有點失望。她沒有問小眼睛護院張天賜沒來的原因，她是懶得去理他，只好歎了口氣又走回密室裡面去了。
回到屋子裡，素芬把門閉上，然後將鞋子脫了，仰躺在床上盯著屋頂慢慢地發起呆來。出人意料的是，屋頂上竟然畫著兩隻顏色鮮艷的鳥比翼齊飛的畫面。想到那個自己真想把他剮上千刀萬刀的常耀武，素芬的眼角就慢慢地流下兩行清淚。過了一會兒，素芬止住了淚水。但她還是看著那兩隻畫得不是十分生動的兩隻鳥兒，看著看著，甜蜜的絲絲笑意就從素芬的眼中漾就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