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遠行（9）
馬子善反應到底有點遲鈍，他問粉蝶：「外邊有人？」
粉蝶走到門前，一把把門拉開，伸出頭左右看了看，卻沒看見有什麼人在，就又把門關上坐回到煙榻上：「剛才一定有人在外偷聽！」
馬子善說：「你是不是有點太過於敏感啦？」
粉蝶說：「也難怪，你只是人家常耀武僱傭的老闆嘛！我想這裡應該到處都是人家的眼線。」
馬子善說：「也不盡然。」不過他把聲音壓低才說，「到這兒以後，我已經收買了好幾個常耀武的屬下！」
「那有啥用？關鍵是那些暗處盯你梢的人，你收買了嗎？」
一句話問得馬子善趕緊把臉上露出的一絲炫耀表情收了回去：「嗯……那到沒有。」
粉蝶看了看門窗邊的動靜，然後從煙榻上起來，走到馬子善身旁，開始在他的耳邊低聲說起話來。
粉蝶一邊說，馬子善一邊微笑地點著頭。等粉蝶說完了，馬子善嘿嘿笑道：「還真有你的！」說著在粉蝶圓實的肥屁股上捏了一把。
那粉蝶就「哎吆……」膩著嗓子發嗲地嬌笑了一聲。
粉蝶一走，李闖就進來了。
「剛才門外的莫非是你？」馬子善一邊示意李闖坐下一邊問。
李闖一臉的茫然：「沒有呀，我剛從前廳過來。」
「哦。」馬子善輕輕點了點頭，「看來是另有他人。」
李闖還是一頭霧水：「怎麼啦，馬兄？」
馬子善邊沉思邊道：「剛才我和人在屋裡談事，有人在外面偷窺。」
「是什麼人？」
「我們發覺的時候，人已經跑了。」
「沒被來人聽到什麼吧？」
「那倒沒有。不過，老兄你今後替我多留點神。」
「馬兄你放心，我在這裡，主要就是保護你的安危，今後我會多加小心。」
說到這裡，馬子善有點自嘲地說：「還是老兄能自愛自重。哪像我，沾了煙土這鬼東西，只能受人擺佈嘍！」
李闖安慰道：「馬兄，人生就是這樣，許多事情並不一定都能按自己的意願發展。你也不必太過自責。」
兩人又坐著說了一些煙館的雜事，李闖就回自己屋去了。
秋天的太陽落山就慢慢地變早了，一天的時光好像過得十分的快，這不，就又到快吃晚飯的時候了。
這時，在常家大院的密室裡，素芬正坐在屋子的床邊想事情。自從那天傍晚常耀武到密室去過之後，她就一直覺得十分蹊蹺：多久都不進密室來了，來過之後，不是正常地幹這幹那，怎麼卻跑到房清修去了？真是令人納悶！同時還令人著急。現在常耀武在書房裡呆著，哪還有什麼機會再進密室將寶物弄到手呀！聽王媽說，常耀武自進密室院裡的人就誰也沒和他打過照面。這一點也讓素芬深感疑惑。他這是要幹嘛呢？不會是在做轉移寶物的事情吧？還真說不上，常耀武或許就是利用讀書清修的名義，先清點密室中的寶物，然後想法轉移。要是這樣的話，哪可就糟了——如果寶物被常耀武轉移，那要再把它弄到手，簡直就太困難了！
最近，她就一直在想這件事情。及至王媽走進屋內，她都沒有發覺。
「呵呵，想啥呢，素芬？」王媽進屋看見素芬發愣的樣子，就先沒有驚動她。過了一陣才發話。
素芬回過神來笑了笑說：「哦，乾媽來了。我，我，沒想啥！」
「你能瞞過老身的眼睛？」王媽也笑著說，「一進屋見你在愣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事。不說我也能猜著。不就是想常耀武進密室的事兒嘛，呵呵，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素芬就問王媽：「唉，乾媽，你說這常耀武什麼時候會從書房出來？他該不會是在轉移寶物吧？」
王媽坐到素芬身邊，把左手輕輕搭在素芬的肩上，用右手將素芬額前耷拉下來的一綹頭髮替素芬往上撩了撩：「很難說呀！現在常家大院誰也見不著他，你說他想啥做啥誰會知道呀！今天在院子裡，我借問清月的情況試探了一下陳管家，也沒套出一點有用的消息來。」
素芬看著王媽的臉，雖然王媽用滿含笑意的神情看著自己，但笑意依然掩飾不住歲月的滄桑。是呀，眼前的王媽，老了許多。臉上的皺紋，笑起來的時候，感覺就更深了許多。想到這裡，素芬的心就有點蒼涼和失落：「乾媽，為了我，你一天可沒少操心！」
「說哪裡話！為你操心，我願意！」王媽其實是個心直口快的人。
「可是，我還是覺著心裡過意不去。你說，我呆在這又潮又陰的破牢獄裡受苦是為奪回寶物，卻連你也牽扯進來，一天除了照顧我，還要伺候別人。真的，有時我感覺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素芬，你可千萬不要這樣想。你是我一手帶大的，在我有生之年，能為你再做點事，不管有多苦，我樂意。」
「乾媽，這會兒你來，是不是又到吃晚飯的時候了？」素芬下意識地朝門外看了看。
「是呀，我就是進來問你，今晚想吃點啥，我可以給灶上說一下，做些你想吃的。」
「唉，我一天呆在這個鬼地方，什麼也做不成，其實吃什麼都感覺沒胃口。就隨便弄點吧。」
「素芬，不管遇著什麼事，飯還是要好好吃，身子骨硬朗了，才能有精力去做事，你說對不對！今晚還是讓我給灶上說說給你弄點可口的吧！要不，來點肉包子，羊肉的，還是牛肉的？再熬點八寶粥怎麼樣？」
素芬笑了笑說：「乾媽，你就看著辦吧！」
王媽說：「那好，我這就去給灶上說。你等著，做好我就給你端過來。」
王媽臨出門的時候，素芬問了一句：「天賜這兩天沒見人，我問小魚兒小魚兒也說這兩天沒看見他，不知道他好不好？」
王媽說：「這簡單，我抽空去他屋裡看看就知道了，然後再跟你說。」
王媽走後，素芬就又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