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遠行（3）
其實，常耀武這樣安排，不是什麼心血來潮，而是完全出於自己的用意。「玉面血羅剎」剛剛故去，讓誰來擔當煙館的防務，他思前想後一時之間還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同時，他想，這李闖和馬子善不是早就勾搭成奸嘛，如果真的讓他們結合在一起打理常記煙館，他們會如何折騰呢？他倒要看看，索性讓他們狼狽為奸，看他們的尾巴會翹多高？與其壓制他們，不如讓他們盡情地興風作浪，到時候，可以把他們一起收拾，馬子善不能留，幫主馬子善的人都該死！想到這裡，他擺擺手說：「謝？謝什麼呀？馬爺賞識你，而馬爺又是給我經營煙館，讓你們兄弟共同擔當煙館事務，應該更有利於煙館的經營嘛，你們說，是不是？哈哈！」
那一天，常耀武還破天荒地在煙館和馬子善以及李闖三人一起用了晚飯，等回到常家大院的時候，天已經黑透了。他沒有去自己的房間和大堂，而是直接去了清月的房間。
「耀武，你回來了。」一進房間清月就問。
「嗯。」常耀武一邊往椅子賞上坐一邊回道，「清月，我們明天就出發上蘭州。」
「是明天嗎？我都還沒怎麼準備呢。」
「不要太多的準備，衣服也不要多帶了。」
「為啥？」
「因為這次外出是秘密進行的。」
「秘密進行？你是說你不想讓別人知道？」
「是。明天中午你先出門，然後去城西『來旺客棧』，我會晚一點過去，然後我們回合。」
「好的。我知道啦。」
常耀武把事情交代完，然後站起來說：「清月，我還要去和陳管家吩咐一些事情，你歇著吧。」
清月深情地看了一眼常耀武說：「那好，事情完了你也早點歇息，明天還要趕路的。」
常耀武就又到大堂，不多一會兒工夫，陳福就過來了。
常耀武讓陳福先坐，然後親自倒了兩杯茶，一杯遞給陳福，「陳叔，你回來這麼快？」
陳福端過茶，又放到桌子上，「哦，常爺要外出，這是大事，我娘也沒什麼大礙，回去看了看就趕回來了。」
常耀武也坐下，趁熱稀溜溜地喝了一口茶，吐出一葉茶葉說：「我明天中午動身。」
陳福說：「那我明兒一早，就去給常爺安排車馬去。」
常耀武道：「那就有勞陳叔了。不過，重要的還是把我走後的事情安排好。」
陳福說：「常爺放心，我一定會做得萬無一失的。你就放心走，我在常家大院靜候常爺回來。」
然後，兩人又放低聲音嘰裡咕嚕了一陣，陳福就出門去了。
第二天中午，清月按照常耀武的吩咐，就去了「來旺客棧」。夥計給清月沏了茶，說常耀武一會兒就過來，讓她等一會兒。清月就雙手握著茶杯坐在後堂裡等常耀武。約莫就一盞茶的工夫，常耀武就來了。令清月驚訝的是，今天的常耀武竟是一身羊皮販子的打扮，剛進來的時候清月差點都沒認出來。
常耀武向清月笑了笑，清月也就笑了。常耀武說為了方便出行，沒有多帶人，只帶了一個隨從。那隨從是清月以前在常家大院見過的，只是沒說過話。那人名叫陳啟文，一個護院，很年輕的樣子，估摸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陳啟文也是一身羊皮販子的打扮。
「我也喝杯茶。」常耀武說，「啟文你先到後院去看看車和馬，之後我們就上路。」
陳啟文聽從吩咐去了後院，清月就不解地問：「你怎麼裝扮成羊皮販子啦？」
常耀武笑道：「方便出行呀！」
清月說：「那我也要不弄成羊皮販子的模樣？」
常耀武說：「不用！哪有女人販羊皮的？」
清月說：「那我混在你們裡面路上的人怎麼看？」
常耀武說：「我的大小姐，不讓你騎馬，讓你坐車，行人是看不見你的。再說，別人看了，會把你當作我的內人的呀！呵呵！」
清月明白了常耀武的意思，就沒再多說什麼。
說話間，陳啟文回來了，他說：「回常爺，車和馬都沒問題。」
常耀武喝了最後一口茶說：「那好，我們這就出發。」
在客棧後門，一輛馬車和一黑一紅兩匹高頭大馬停在那裡。清月拎著自己的小包袱上了馬車，常耀武騎了那匹紅馬，陳啟文則騎了那匹黑馬，然後一行三人朝西行去。
初秋的中午，太陽還是暖洋洋的，掛在半空，還有點曬人，臨出城的時候，常耀武就讓陳啟文在路旁的貨攤上買了兩頂草帽，一人戴了一頂，然後繼續趕路。
就在常耀武他們準備去蘭州的時候，也是中午，一個人來到了「艷粉院」後麵粉蝶的那個院子。來人不是別人，卻是天狼幫副幫主吳俊。粉蝶的屬下認識他，就讓吳俊在正屋坐了，沏了茶，然後傳話去給粉蝶。
粉蝶一聽吳俊來了，撂下手頭的針線活就悄悄跑了過來。
一進門，粉蝶就問：「你今天怎麼來了。」
吳俊把玩著茶杯，陰陽怪氣地說：「呀，我的大美人，都多久沒看見你啦，你也不想我？哈哈！」
粉蝶坐下說：「少不正經，你來，肯定是有事兒吧？」
吳俊見粉蝶一本正經的樣子，就放下翹著的二郎腿，「無事不登三寶殿，雖然自打搬到鄰縣，這邊的消息我是從未斷過，但畢竟還是想和你當面商量一些事情。我今天來，一來是看看你，二來嘛，就是想聽聽你對最近常耀武那邊情況的分析。」
粉蝶笑了笑說：「天狼幫無所不知，你還需要和我商量？」
吳俊說：「天狼幫的消息渠道是多，但最近我的人準備打進常家大院去，卻都受到了挫折。」
粉蝶問：「你這話什麼意思？」
吳俊說：「我本來安排了兩個精明的手下，準備安插到常家大院，可常家大院說不缺人手，都給拒絕了。你說是不是常耀武那老狐狸發現我們什麼啦？」
粉蝶說：「不會吧！常耀武那人用人就是十分小心，他不會輕易相信半路去他那裡的人的。」
吳俊說：「那該怎麼辦？難道就把這事兒擱淺啦？」
粉蝶冷笑了兩聲說：「平時都看你很聰明的樣子，在這件事情上怎麼就沒轍啦？」
吳俊站起來走到粉蝶身邊說：「哎呀，看來還得求教姑奶奶你啦！哎，那你快說說，我現在該怎麼做？」
粉蝶牙一咬說：「來狠的呀！」
吳俊一聽，哈哈大笑兩聲說：「嗯，這主意不錯！我咋就沒想到這一招呢！」他背著手，仰著頭，轉了兩圈，「對呀，我可以殺他幾個護院呀，人被殺了，缺人手了，他們自然會想辦法招人！到時候，我的人就有機會混進常家大院去了。」
粉蝶說：「事情本來就是這麼簡單嘛！」
吳俊又坐下來說：「好，我回去就安排這件事情。」他想了想又道，「哎，你說這常耀武最近會有什麼動靜呢？」
粉蝶說：「常耀武要有什麼動靜，他也不會親口告訴我，你說我怎麼能知道！你的眼線多，不是可以打聽嗎！」
吳俊說：「他媽的，要是常耀武最近不在有多好！」
粉蝶說：「你這是夢想，常耀武怎麼會不在呢！他有那麼大的攤子要他操心。」
吳俊說：「我說他媽的，這常耀武一年四季憋在窩裡，也不出去到哪兒散散心什麼的，弄得我都想從他那裡撈點好處都沒機會。」
粉蝶說：「我看你就別瞎想了吧！該幹什麼就幹什麼。要和他鬥，你就得多花些心思。」
吳俊把頭仰在椅子靠背上說：「是呀，常耀武，常耀武，你真讓我費盡心機呀！」
粉蝶本想告訴他自己前幾天夜探常家大院失利的情況，想了想就沒有向吳俊說，而是問道：「哎，你這回來就是問我這點破事？」
吳俊說：「當然不是！我這回來，還要告訴你一個消息。」
粉蝶問：「什麼消息？」
吳俊說：「聽『赤髮紅眼狼』說，幫主最近要來我這邊。」
粉蝶說：「你們幫主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吳俊道：「哎呀，你怎麼也犯糊塗了。你想想，堂堂天狼幫的幫主，你也不想見見？」
粉蝶心想，對呀，天狼幫幫主可絕不是一般人物，見了他，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那和常耀武較量，不就多了一個十分難得的幫手嗎？吳俊算什麼呀，只知道在自己身上揩油，現在想來，和吳俊交往，並不能很快給自己帶來什麼好處。這也是她現在越來越對他不太感興趣的原因。也許幫主就不同，說不上下一步的計劃因為這位幫主會有大的起色。但她卻裝作滿不在乎什麼幫主不幫主的樣子說：「哼，不就是個幫主嘛，來了再說吧！」
就在這時，小花在門外求見。
粉蝶問小花：「院裡有事？」
小花說：「有一個客人，昨晚住在院裡，今天中午跟他結賬，他卻耍賴不結。」
粉蝶說：「哦，就這麼個破事也要來找我！不是有熊玉在嘛！」
小花說：「那客人也不是不想結，只是說要見到你才結。所以熊掌櫃就讓我來找你。」
聽小花說是熊玉讓她來找自己，粉蝶只好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就說我馬上就到。」然後又對吳俊道，「我得回去啦！你喝完茶也走吧！」
吳俊說：「難得見你一次，就給我這麼點時間？」
粉蝶說：「少囉嗦，你沒看見老娘有事兒嘛！」
吳俊只好說：「好好好，你忙你的，我喝完茶就走，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