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放呆呆的出了好一會神才躍上馬背,任天上雲帶著自己隨便走著。望著手上的兩隻金雞,他翻來覆去的看了又看,心裡著實迷惑不解。這金雞得來的實在是太突然,太容易,太簡單,太神奇,這金雞和普通的黃金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琢磨著,從懷裡取出了一片金葉子仔細對比,這才發現,這天成黃金果然有些不同,它的光澤要比普通的黃金更為閃亮耀眼,它的顏色也要更為鮮艷靈動,尤其是它看上去雖然也是金光閃閃,但是它卻隱隱約約的透露出一種紅光,彷彿天邊最燦爛的紅霞,總是不經意的閃爍出一種艷麗,鮮活生動,令人目眩神迷,愛不釋手。
柳放驚歎著,彷彿還置身在夢裡,不可思議的飄飄忽忽著,等醒過神,把金雞收入懷裡,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迷路了。四野一片寧靜安詳,銀裝素裹,天地蒼茫,竟然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大雪還在飛揚,來時的路都已經被埋沒在白雪裡,再也看不到絲毫痕跡。
柳放的頭髮和披風上也都被覆蓋上一層厚厚的白雪,彷彿也已經和這白雪世界混為一體。天上雲一路飛奔,呼出的鼻息彷彿一片雲霧隨風慢慢飄散。曠野渺無人煙,越來越是荒僻。柳放掉轉馬頭,又朝來的方向疾馳,可是直奔行了個把時辰,四周還是一片荒野,看不到房屋村莊,更看不到半個人影。柳放這才開始有些驚慌,但是反正是摸不清楚方向,他就還是一個勁的催馬前行,希望可以碰到一戶人家後再打探路徑
蘇那柔一大早發現不見了柳放,又看了他留的便箋,心裡大是不痛快。這個柳放,越來越不像話,總是喜歡單獨行動,真是太不把她放在眼裡了,是不是男人都有這個壞毛病,一得到女人的真心後,就開始翹尾巴放肆,再也不珍惜了?她突然發現,現在不再是柳放追著她轉,而是她每天追著柳放轉,這倒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現象?怎麼不知不覺的她就變得這麼被動了?不行,她一定要變被動為主動,一定要好好治治柳放才行,不然老是被他牽著鼻子走不算,還總是要為他擔驚受怕的,這真是太虧了。
覃老爺一家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早餐,而且還安排了最小的兩個兒子,十五公子覃長風和十六公子覃浩明包了城裡最大的酒樓——春風樓,聽曲看戲。
這個覃長風和覃浩明生得眉清目秀,修長白淨,仔細看看,眉目間和柳放倒也有些相似,只不過柳放要生得更挺拔俊逸,風骨更佳一些。
蘇那柔故意坐在他們兩兄弟的旁邊,根本就沒有心思看戲聽曲,而是一個勁的打量著他們,最後總結出,這覃家一家,沒有一個比得上她的柳放,要是把她的柳放混在這一堆人裡面,那絕對是鶴立雞群,只是不知道這覃家和柳放究竟是不是一家人?
那覃長風和覃浩明也察覺到這蘇姑娘總是偷偷的打量著他們,心下還暗自歡喜,這蘇姑娘溫婉美麗,嬌艷動人,莫非她竟是對他們有意思麼?瞧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朝台上看一眼,滿腹心思都在他二人的身上,八成是看上他們了。這也難怪,他們可是這長沙郡內數一數二的風流才子,又是數一數二的富豪之家,難免是招蜂引蝶,討人喜歡了。
只見這蘇姑娘突然主動搭話道:「覃公子,你們家的人可真多呀,居然有十六個,你爹娘可真厲害。」
坐在她旁邊的十五公子覃長風立馬搶著接上話,小聲道:「人多才熱鬧嘛,不知道蘇姑娘家裡有幾個兄弟姐妹?」
「我家裡很冷清,就我一個,所以看著你們好生羨慕。」蘇那柔壓低聲音,眨眨眼,準備撈底了。
「那不知道蘇姑娘你婚配了沒有?」這個可是他們最關心的問題。
「還沒有。」蘇那柔瞅了瞅後面的關媚他們,小心翼翼道:「你們家十六個小孩,可是昨天吃飯怎麼只有那麼幾個?」
「哦,昨天大哥,三哥,九哥在外面忙生意,沒有回來,四姐,五姐,六姐,十二姐都嫁人了,也很少回來。」
「那你大哥他們都叫什麼名字?」
「我大哥叫覃龍,二哥叫覃虎,三哥叫覃天,四姐叫覃小蓮,五姐叫覃小婷,六姐叫覃小珊,七哥叫覃雲,八哥叫覃動,九哥叫覃飛,十哥叫覃忠,十一哥叫覃義,十二姐叫覃香,十四姐叫覃玉媛,我是第十五個,叫覃長風,那是我十六弟,叫覃浩明。」
他一股腦地說下來,蘇那柔也記不住,不過那並不是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說了那麼多,裡面卻沒有十三,她故作驚歎的讚道:「哇,這麼多哥哥姐姐,你們可真幸福,可是我怎麼覺得少了一個?你沒有說十三,第十三個是哥哥還是姐姐?」她七拐八彎的終於問到點子上了。
「第十三個是一個哥哥,不過他很小的時候就夭折了,所以我們名份上是十六個,實際我們只有十五個人。」
「哦,真是可惜了,那他叫什麼名字?」
「他沒有名字,爹還沒來得及給他取名,他就死了。」這個覃長風還真是老實,一五一十的回答著,全沒有想到她問這麼多是別有用意。
那覃浩明突然道:「蘇姑娘,你們這一行這麼多人,你們是要去哪裡?」
「我們我們要去荊州探望親戚。」蘇那柔信口搪塞著,覃浩明瞪大眼詫異道:「去荊州探望親戚?那你們是不是走錯路了?」
蘇那柔怔了怔,閃了閃眼睛,故作驚訝道:「走錯路?這個我也不清楚,回頭我問問他們帶路的人,看看是不是走錯了,不過,反正怎麼走也能走到荊州的是不是?」
「那倒是,你們也難得來這長沙郡遊玩,不如多住些時日,也好讓我們一盡地主之誼,帶你們到處遊歷一下。」覃浩明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頗含深意的說著。
蘇那柔微微一笑,道:「那好呀,反正風雪這麼大,上路也不方便,等雪停了我們再走。」
覃長風突然道:「就快要過年了,不如在我們家過完年再走,這樣會更熱鬧,更好玩一點。」
蘇那柔抿嘴輕笑,沉默片刻方道:「我想現在出去走走,你們慢慢看吧。」想著去外面轉轉,看看能不能碰上柳放那臭小子。
覃浩明馬上站起身,搶著道:「那好,我帶你出去轉轉,十五哥,你留下來陪著他們,我們出去走走。」
覃長風其實也很想一起去,但是要招呼客人,沒辦法,只有讓十六弟捷足先登了。點點頭道:「那你們快去快回,外面風雪挺大的,別凍著了。」
「知道了。」覃浩明興高采烈的應著,陪著蘇那柔往外走。蘇那柔起身的時候才瞄了一眼台上,只見錦帳流蘇,舞姬穿得花枝招展,在台上扭來扭去,長袖揮舞,哼哼唧唧的,也不知道唱些什麼,跳些什麼,看得一點意思都沒有。但其他的人卻看得津津有味,喜得嘴巴都合不攏,她娘親還坐在第一排,看得有勁得不得了,不由大搖其頭,暗歎無聊,逕自走了。其實,她是柳放不在旁邊,她看什麼都不帶勁,看什麼都不順眼,看什麼都煩,她全沒有心思,雖然進了全城最大的酒樓——春風樓一趟,卻渾不知裡面是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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