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轉瞬間已經進入了秋天。
天地悠悠,滿目秋黃。葉隨風舞,花飄零。孤雁長鳴,離人淚,何時歸?斜陽黃昏,琴伴簫鳴,聲聲斷魂。江湖遠,迢迢路,醉逍遙,萬里縱橫
十一月十五日,晨。天高雲遠,秋風寒涼,落葉伶伶滿地黃。傷別離,淚滿眶,道阻且長。
柳放一身衣白如雪,腰纏金絲玉帶,外罩一件深紫色錦繡長披風,滿頭黑髮用白色綸巾綰起,風神挺拔,清俊秀逸,眉間輕鎖愁,牽著柳思宇緩緩步出山莊。
龍小默穿著一身淺棕黃色長衫,外罩一件深棕色披風,腰懸長劍,眉目清朗,英姿勃勃,龍精虎猛,興奮不已,牽著兩匹馬在外等候。終於可以去找楚甜了,激動開懷,傻笑不止。
柳叔和三位夫人也都簇擁著柳放一起步出了山莊,滿目傷懷,臨別依依。
柳叔一路千叮萬囑:「少爺,路上要小心,千萬要保重身體,出門在外,不要爭強鬥狠,要早去早回,見了那位姑娘,就立馬帶她回來,我在家裡給你準備著,你可千萬要早去早回,省得我們為你擔心。」
柳放頻頻點頭,連連道好:「是,柳叔,你不用擔心,我一辦完事情就馬上回來,你和三位嬸嬸可都要多保重,我會常常寫信給你們的。」
那三位嬸嬸滿眼含淚,都紛紛叮囑著:「要當心身體,要保重,我們每天都會想你的,你要記得早些回來,別忘了小少爺還在家中等你。」舉袖擦淚。
柳思宇也穿著一身白色錦袍,眼眶紅紅,淚水盈盈,緊緊攥著柳放的手,送了一程又一程,哭著道:「大哥,你帶我去吧,我也要和你一起去,大哥。」就是不肯鬆手。
柳放鼻子酸酸,眼淚也忍不住滑出了眼眶,回身緊緊抱住了他,哽咽道:「宇弟,聽話,大哥很快就會回來的,你在家要好好練功,要聽三位嬸嬸的話,不可以調皮,知不知道?要好好吃飯,我交代的功課要認真做好,等我回來,我可是要檢查的。」
真的不捨得和他分開,真的很想也帶上他,可是只要一想到關媚那個老妖婦,他就不敢再有這樣的念頭。萬一被那老妖婦知道,拿他做威脅,他怕是嚇也要嚇死了,就更別提要如何和她對抗了。
柳思宇哭著抱著他,可憐巴巴地直瞅著他,哀求道:「大哥,我要和你一起去,你就帶我去吧,大哥,大哥,求你了,求你了,你就帶我去吧。」
柳叔走過來扶住他肩膀,老淚縱橫,道:「小少爺,聽話,讓你大哥走吧,乖,跟我回去,我們在家等你大哥,他很快就會回來的。」
柳放輕輕推開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哽咽著說不出話,強忍眼淚不再看他,回身躍上了馬背,輕輕一踢馬肚子,縱馬飛奔。
柳思宇嘶聲哭喊著:「大哥,大哥,大哥」慌忙跟在後面猛追,追出了老遠老遠,直到再也看不見柳放的背影,才蹲下來嚎啕大哭不止。柳叔跟著追了過來,扶起他,摟進懷裡,不停安慰著,帶他慢慢返回山莊。
柳放和龍小默一路縱馬疾馳,官道寂寂,樹木飛離,風滿裳。他們英偉俊美的身姿馳騁在這廣闊無垠的天地間,默默譜寫著人間傳奇,留下悠悠美麗故事。
他們日夜兼程,在離京城不遠的一個小鎮,華安鎮,停留了下來。
華安鎮雖然不是很大,但鎮上卻還是很繁華,很熱鬧,車水馬龍,轎子絡繹不絕。
時值正午,他們找了一家酒樓,醉客居,停好馬後就進去吃飯。醉客居的生意還相當的不錯,幾乎就快滿堂。小二熱情過來招呼,坐好座位,就忙著去張羅酒菜。
柳放一路心情沉悶,是以多日來也無甚言語,倒是那龍小默初出江湖,對什麼都很興奮有趣,一路嘰嘰喳喳,廢話甚多,倒也並不寂寞。
上好酒菜後,龍小默立馬斟好酒,舉杯道:「柳放,來,我敬你一杯。」他自知道柳放的名字後,每次就直呼其名,也不管年齡差距,反正就不想跟著柳思宇叫他大哥或者兄長什麼的,生怕會矮了他一輩似的,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怪思想。
柳放端起酒杯瞅了瞅他那張嘻嘻哈哈的笑臉,一飲而盡,那雙溫暖生動的眼睛閃了閃,突然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考考你,不知道你答得出還是答不出?」
龍小默抄起筷子一邊夾菜一邊道:「什麼問題?你儘管問,沒有我答不出的。」
柳放微微笑笑,斟了一杯酒慢慢飲下,道:「你初出江湖,少不更事,如果你哪天萬一碰到一個比你厲害幾十倍的女人要來欺負你,你要怎麼辦?」他到現在都還沒有想出什麼辦法來對付關媚,心中自是難免焦慮,望見他一副嘻嘻哈哈,古靈精怪的模樣,倒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這個嬉皮笑臉的龍小默碰上關媚那種人,他又會怎麼辦?
龍小默呆了呆,疑問道:「比我厲害幾十倍的女人?不可能吧?應該沒有這樣的人。」
柳放好笑道:「你別管有沒有,你就假設一下,如果有這麼一個人,你要怎麼辦?」
龍小默吃了一口菜,慢慢咀嚼著,慢慢思量道:「她要怎樣?是殺我,還是打我?」
「如果你打也打不過她,罵也罵不過她,耍心機也耍不過她,而且她還很會用毒,處處都要為難你,你要怎麼辦?」
龍小默故作吃驚道:「這麼厲害?那我就逃唄。」
「如果你偏偏又不能逃呢?」柳放眨眨眼又道:「而且還不得不和她鬥,你又該怎麼辦?」
龍小默狐疑的望了他兩眼,突然大笑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就追她,把她變成我的女人,然後讓她乖乖地聽我的話,專門去欺負別人,哈哈,怎樣,厲害吧,對付這種女人,那就只有在床上征服她了。」
柳放微笑著搖了搖頭,這個人小鬼大的龍小默,居然還滿肚子壞水,當下又道:「如果這個女人非常漂亮,你沒有把她征服,她卻反而征服了你,你又該如何?」
龍小默一連喝了幾杯酒,吃了幾口菜,道:「你這分明是故意刁難我,哪有這樣的事?如果真有這樣的,我就聽她的,既然她又漂亮又厲害,我就聽她的,跟她做朋友總好過做敵人,要不我就弄毒,弄那種天下無解的毒藥,塗在衣服上,抱著她同歸於盡,怎樣,夠狠吧?」
柳放端杯喝酒,無語。這個龍小默辦法倒是有,就是一個也不能用。龍小默見他不出聲,不由奇怪道:「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要問我這個問題?不會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吧?那不可能呀,一個人武功練得再高,靈藥吃得再多,也不可能功力會高我幾十倍,任何人都不可能把功力練到那種程度的,我們畢竟都是凡人,體質有限,能練個一甲子,兩甲子的功力就已經很不容易了,了不起的能練個三五個甲子,你說是不是?」
柳放哈哈一笑,舉筷道:「吃飯,所以我說是如果,只是假設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他又怎麼會想得到,這世間竟然還真有這麼一個女人,而且已經近在眼前,迫在眉睫。
一連吃了幾口菜,喝了幾杯酒,柳放突然站起身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說著已走了出去。
龍小默望著他的背影道:「快點,不然我可要把菜吃完了。」
哪知道柳放這一去竟然去了個把時辰也不見回來,如果不是去看了天上雲還在,他還以為柳放獨自開溜了呢。
龍小默心浮氣躁的望著門口,喃喃嘀咕道:「到底去哪了?怎麼要去那麼久?就算是去茅房也用不了那麼久呀?難不成掉下去淹死了?」
這時門口走進來一個穿褐色衣服的老者,頭髮花白,眉毛鬍子也都花白,一雙眼睛倒是清亮有神,溫暖柔和。腰上挎著一個白色的布囊,慢吞慢吞地走了過來,竟然坐到他這一桌,抄起筷子吃菜。
龍小默奇怪的打量了他兩眼,道:「這位大爺,你是不是坐錯地方了?」
那老頭微微笑笑,聲音蒼老,道:「坐錯地方了?哦,對不起,我老眼昏花。」卻又端起酒杯喝酒。
龍小默剛要說他,他卻站了起來,道:「我們走吧。」居然又變成了柳放的聲音。
龍小默恍然大悟,驚訝道:「你,你為什麼要扮成這副模樣?」
柳放擱了一錠銀子,逕自走了出去,道:「邊走邊說。」他原來是出去喬裝改扮去了。為了對付關媚,他只有先隱藏身份,暗中行事。
龍小默慌忙跟上,滿肚子疑問,快把他奇怪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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