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將軍府,葉醉秋匆匆追著娘親進了書房,怒道:「娘,你為什麼要去跟蘇夫人提親?我是不會同意成親的。」
關媚瞟了他一眼,悠閒自若的坐下,斟了杯茶水,慢慢啜了兩口,道:「你還有臉說?娘親本來是相中了一位王侯家的千金,可你卻居然跑去和人家同住一個屋簷下,你知不知道外人都說你什麼?說你是上門女婿,你年歲也不小了,這些年也都不在我身邊,你知不知道我心裡有多心疼你?我見你既然喜歡人家蘇姑娘,我這個做娘的就只有出面去提親了。」
「誰說我喜歡那個蘇姑娘了?」葉醉秋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怎麼什麼話一到娘親嘴裡就都變成她有理了?
「你還敢說你不喜歡?你不喜歡為什麼要和她們住在一起?」關媚瞅瞅他,見他一張臉急得通紅,不由站起身拉著他坐下道:「好兒子,我這也是為了你的幸福著想,你既然喜歡那位蘇姑娘,娘親也不會阻止你,畢竟她們家也是官宦之後,和你也還般配,那位蘇姑娘我瞧著也勉強順眼,你平白無故的住在那,毀了人家姑娘的清譽,你難道不想負責任?」
「娘,你越說越嚴重,我哪有毀了人家姑娘清譽?我又不是和她們住同一個房間,我只不過是想要保護她們而已。」
「保護她們?那你又說不喜歡?不喜歡的話為什麼要保護她們?兒子,你不用害羞,那位蘇夫人已經同意了這門親事,日子也定好了,十一月二十八號,你就等著做新郎官吧。」
葉醉秋驚得騰地站起身,道:「娘,我不會成親的,您還是趕快去把這門親事退了,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娶蘇那柔。」
「那可不行,你以為是小孩子辦家家酒,鬧著好玩麼?這可是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你娘我可丟不起這個人。」關媚也不跟他多說,站起身就往外走。葉醉秋慌忙一把拉住她衣袖,懇求道:「娘,這門親真的不行,您還是去把她退了吧。」
關媚回轉身奇怪道:「為什麼不行?你未婚,她未嫁,也難得我不反對認可了她,更難得對方也不反對,正是一拍即合的好事,為什麼不行?」
「蘇那柔已經有別的男人了,我不能娶她。」葉醉秋急得滿頭大汗,關媚卻好整以暇道:「休要胡說,壞了人家姑娘名節,那位蘇姑娘我一看就知道她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兒身,而且她也已經和蕭家退了親,也並沒有許配給別人,所以沒有什麼不行的。」
「娘,真的不行,她是柳放的女人,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娶她。」葉醉秋簡直是快要急瘋了,道:「您去把親退了吧,求您了。」
關媚閃了閃眼睛,微笑道:「柳放的女人?誰說她是柳放的女人?她可是一個黃花大閨女呢,而且她又沒有許配給柳放,柳放也沒有上門提過親,你怎麼能說她是柳放的女人呢?再說就算她是柳放的女人那又怎樣?只要你喜歡,搶過來就好,又不是已經成了親,誰也不能說你做得不對,是不是?」
眼見是跟她說不通了,怎麼說她就怎麼有理,當下道:「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她,娘,你難道要讓我娶個不喜歡的姑娘做媳婦麼?」
「不喜歡?好兒子,你是害羞吧?」關媚握起他的手,柔聲道:「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她的,不然你也不會和她們住在一塊了,是不是?」
葉醉秋慌忙搖頭道:「不是,我不是因為喜歡她才住在那,我只是代替柳放保護她們而已。」
「好了,你不用說了,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是怕柳放到時候怪罪於你,說你搶了他的女人,這個你不用管,你只管到時候成親就好。」關媚安撫的拍拍他的手,又準備離去。葉醉秋卻拉著她的袖子不放,突然道:「娘,我知道你是為了黃金王國所以才要定這門親,你根本就不是為了我的幸福著想,你根本就是為了你自己。」
關媚呆了呆,回頭凝視了他好一會,媚目閃爍,沉著聲音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跟娘親說話?」
葉醉秋鬆開了手,大聲道:「我說的都是事實,我都已經說過我不喜歡她了,可你為什麼還要逼我娶她?」
關媚深吸了口氣,突然點點頭道:「好,那好,既然你不喜歡她的,那我把她殺了一了百了。」怒沖沖的甩袖走了出去。
葉醉秋大駭,忙追了過去,攔在她前面道:「娘,你怎麼可以這樣?你退婚就可以了,你為什麼還要殺她?」
關媚冷冷道:「我殺了她就不會有人要去黃金王國了不是麼?你讓開。」
「娘,你若是要去殺她,你就先殺了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你就殺了我,讓我一了百了。」葉醉秋被逼的實在是沒有辦法,只有一哭二鬧三上吊了。
關媚卻突然伸手輕輕撫摸了一下他的面龐,柔聲道:「好兒子,你可是在威脅我麼?」
葉醉秋凝望著娘親痛苦道:「娘,不是我要威脅你,是你,是你逼我的,你一直這樣逼我,逼得我快要喘不過氣,逼得我都快要瘋了,你為什麼要一直這樣逼我?為什麼?」
關媚突然又將他拉進了房間,道:「只要你乖乖的成親,娘親以後就再也不會逼你,也不會去殺那個蘇姑娘,你只要乖乖成親就好。」
「我不會成親的,我絕不會成親的,我這輩子除了夏玉兒,我誰都不娶。」他斬釘截鐵地說著,面上的神色毋庸置疑。
關媚盯著他,無奈的歎口氣,輕輕道:「那好,那我也不再逼你,我去殺了她們,免得日後被人笑話。」
葉醉秋突然也平靜了下來,走到牆邊,取下了掛在牆上的短劍,嗖的拔出鞘,對準了自己的心口,道:「娘,你若要去殺她們的,我現在就去找夏玉兒,沒有了我,你就再也不會逼我了,你反正還有一個兒子,我想你也不會在乎我的,因為你從來都沒有顧忌過我的感受。」
關媚靜靜地瞅著他,眼睛裡閃過一抹心痛,卻依然冷靜而又狠心道:「你要用自殺來威脅我?你可真是一個好兒子,難道你還不瞭解娘親我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麼?你非和蘇姑娘成親不可,如果你要自殺,我會立馬讓她們給你陪葬,不止她們,還有柳放,我會讓他們都來給你陪葬,你說得對,失去你我還有一個兒子,你自己考慮清楚,是要死還是要活。」說完,她竟然扔下葉醉秋獨自走了。對自己的兒子,她比誰都瞭解的清楚,重義輕生,提得起,放不下,若要這麼多朋友為了他而喪命,他就絕不敢去死了。
葉醉秋瞪著她的背影,眼淚不受控制的紛落如雨,握劍的手簌簌而抖,終於無力垂下,雙腳一軟跌坐在地,喃喃道:「娘,你好狠的心,你會後悔的,你一定會後悔的。」突然站起身往外衝了出去。
藍海棠突然躥了出來,攔住他道:「大師兄,你要去哪裡?」
「不用你管,讓開。」葉醉秋怒喝著一把推開了她,縱起身形,飛快的躍出了將軍府。
哪知道他還沒有跑出多遠,關媚突然凌空出現,攔在了他的面前,淡淡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葉醉秋怒瞪著她,後退了一步道:「我要去哪裡不用你管,你不是還有一個兒子麼?那你還要我這個兒子做什麼?你讓他去和蘇姑娘成親好了,我要離開你,永遠離開你。」
關媚踏前一步,他慌忙又退了好幾步。關媚凝注著他半晌,歎了口氣道:「你最好還是乖乖的隨我回去,你莫非又想讓我廢掉你的武功麼?你再這麼忤逆我,這以後我是不會讓你踏出家門半步的。」
葉醉秋明知道是拗不過她,真是氣得快要抓狂了,卻又偏偏沒有任何辦法。關媚走上去牽起他的手就往家裡走,邊走邊道:「我這都是為了你好,你今年都已經二十九歲了,難道不應該成家了麼?你難道真的就一點都不喜歡那個蘇姑娘?你可見過還有哪家的姑娘是比她更漂亮的麼?你難道就從來都沒有把我這個娘親放在心上?你為什麼每次都要忤逆我?你難道是想氣死我麼?你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甘心?」
她邊走邊數落,葉醉秋一聲不吭,任她拉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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