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慇勤的盛了飯放在柳放面前,也坐了下來道:「孩子,快吃吧,我麼們這難得有外人來訪,所以招待不周之處還請不要見怪。」
柳放回過神忙道:「哪裡,在下承蒙前輩照顧,真是感激萬分,還請前輩不要見外才是……」
「奶奶,小瘋子來了。」鍾少幾乎是用沖的跑了進來,打斷了柳放的話,大聲嚷嚷道:「我快餓死了,奶奶,快幫我也盛飯吧。」一屁股坐了下來。
跟他一起進來的也是一個差不多的小少年,長相也極為伶俐討喜,個子稍稍矮點,著了一身麻布短衫,彬彬有禮的走到飯桌前喚道:「奶奶好。」
老婦人然笑瞇瞇道:「小鋒,快坐吧,奶奶幫你盛飯。」
「謝謝奶奶。」小鋒嘴甜甜的,見到柳放又道:「大叔,你傷好了也要多休息喲。」
柳放微笑道:「多謝小兄弟的關心,來,坐下先喝碗湯。」將面前的湯推了過去。
鍾少抄起一雙筷子哇哇叫道:「大叔,你的傷可都是小瘋子幫你治好的,他可是我們這鼎鼎有名的小神醫呢。」
邊說著便夾了口菜進嘴裡,含糊道:「小瘋子快吃吧,不要客氣。」
小鋒笑瞇瞇的應了一聲,端起湯碗呼嚕呼嚕兩下便喝完,抄起筷子道:「我才不跟你客氣呢。」
夾起一塊大肥肉放進嘴裡,咬得吱吱地,油都滴了下來。
兩個小子毫不客氣斯文的搶起菜來。
老婦人含笑望著他們兩個小傢伙,寵溺的眼神有著說不出的疼愛,笑道:「慢慢吃,別噎著了。」
望見柳放並未動筷,不由慇勤道:「孩子,你也吃菜呀,這兩個小傢伙沒上沒下的,倒是讓你見笑了。」
夾了一個雞腿放進柳放的碗裡道:「快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柳放微笑道:「多謝大娘,還是讓小鋒吃吧。」
說著將雞腿夾到小鋒碗裡道:「小恩人,多謝你的救命之恩,以後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吩咐。」
小鋒嘻嘻一笑道:「雞腿給我吃也好,你大傷初癒,宜吃清淡,至於吩咐,小子可不敢。」
欲吃雞腿,卻被鍾少一筷子夾了去,哈哈笑道:「還是我來吃吧。」
一口塞進嘴裡,狼吞虎嚥,惹得老婦人一陣好笑嗔道:「你這孩子,盆裡又不是沒有,就愛調皮。」
又夾了塊雞腿放進小鋒碗裡。
小鋒甜甜道:「謝謝奶奶。」抓起雞腿啃了起來。
鍾少邊吃邊道:「不搶著吃怎見得奶奶的廚藝好,奶奶,你自己也吃呀。」
老婦人又幫柳放盛了一碗湯,端起碗筷道:「你呀,就這張小油嘴會哄人。」
鍾少做了個鬼臉道:「奶奶,吃魚。」夾了塊魚肉放進老婦人碗裡道:「奶奶你可要多吃點,補補身子。」
老婦人的眼睛都笑瞇起來了,心裡樂得也不知道有多開心。
柳放瞅著他們如此溫馨的一幕,暗暗歎氣,慢慢啜著湯,心裡真是羨慕不已。
鍾少也瞅瞅他,夾了塊魚肉進他碗裡道:「大叔你也多吃點,別想太多心事,容易老喲。」
這小傢伙還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呢。
柳放不覺莞爾,這人小鬼大的傢伙還真不能小看他呢。
飯後,老夫人入廚房收拾去了。
柳放獨自走到湖邊的小亭靜靜沉思,就連那亭外的美景他也無心欣賞,只是坐著發呆。
鍾少和小鋒跑到湖邊,躲在樹蔭下斗蛐蛐,也不知鬥得多有勁,一個勁地猛喊:「大頭,加油。」
「大肚子,加油。」
兩人各喊各的,惹得柳放也不由望向他們。
突然小鋒指著鍾少脖子上一塊玉嚷嚷道:「小怪,你什麼時候有塊玉的,給我瞧瞧。」
鍾少忙摘下獻寶似的道:「這是蘇姐姐臨走時送我的,是一隻玉鸚鵡呢,怎樣,不錯吧,漂亮不?」
小鋒接過來摸了又摸,羨慕道:「好漂亮,雕得跟真的一樣呢。」
鍾少得意道:「蘇姐姐對我可好了,他還說以後要帶我去城裡玩呢。」
小鋒將玉掛回到鍾少脖子上,道:「小怪,要是蘇姐姐還來的話,你一定要叫上我一起去城裡玩。」
鍾少道:「那當然,我們可是好朋友呢,怎樣,要不要借你掛幾天。」
小鋒搖頭道:「不用了,還是你自己掛吧,等下陪我上山採藥吧,我爺爺還等著煉丹呢。」
鍾少倏地站起來道:「好呀,現在就去。」
兩個小傢伙說走就走,蛐蛐也不要了。
小鋒突然想起什麼道:「等等,我還沒拿藥簍子呢,我先回去拿,你等我。」飛也似地就往回跑。」
鍾少無聊的拍拍手,四下裡望望,見到柳放在亭子裡乘涼,喚道:「大叔你怎麼跑到這來了,你應該在房間裡多休息,傷才會好的快一點。」
柳放笑著招了招手道:「小傢伙,來這邊坐坐。」
鍾少兩蹦兩蹦的跑到亭子裡道:「不要叫我小傢伙,難聽。」
柳放失笑道:「那你先說說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別人叫你小怪?」
鍾少翻了個白眼道:「我姓鍾名少,至於小怪嘛,其實是我奶奶愛叫我小乖,便被那小瘋子叫成了小怪。」
柳放聽得有趣道:「那小瘋子又叫什麼?」
鍾少哈哈笑道:「小瘋子叫介子鋒,我給他取的外號叫小瘋子,誰讓他叫我小怪的,所以回敬他一下的。」
柳放微笑著注目到鍾少脖子上那塊玉道:「這塊玉是蘇姐姐送你的?」
「是啊,怎樣?好不好看。」鍾少一邊說著一邊把玉遞給柳放。
柳放接過玉仔細的端詳著,但見這塊玉雖只是塊普通的玉石,但雕工卻非常精細,顏色粉翠,雕成一隻鸚鵡,全身羽毛均勻細緻,站在一根桃枝上,桃枝上還刻有兩個小桃子,鸚鵡的眼睛傳神而又生動的斜瞅著,竟連眼睛上的毫毛也根根立現,相當可愛。
柳放輕輕撫摸著,竟似能感覺到蘇那柔的氣息,不覺低喃道:「若蘇姑娘也對我這般好那就好了。」
鍾少見他愛不釋手,一把搶過道:「大叔,你倒是說看看,好看還是不好看?」
柳放輕歎一聲道:「好看極了。」
鍾少眼神一溜,精怪道:「大叔,我知道你一個秘密。」
柳放一愣道:「秘密?什麼秘密?」
鍾少小聲道:「我知道你喜歡蘇姐姐,是不是?」
柳放一呆,旋即道:「沒有,哪有的事。」
鍾少嘻嘻笑道:「大叔你別不承認,你做夢的時候都在叫蘇姐姐呢,我可都聽到了。」
柳放微微皺眉道:「有嗎?那我肯定是在做噩夢。」
鍾少嗤之以鼻道:「蘇姐姐那樣整你你都不生氣也不罵人,你望蘇姐姐的眼神,白癡都看得懂。」
柳放一臉無辜道:「哪有?蘇姑娘並未整我呀。」
鍾少翻翻白眼,做了個鬼臉道:「大叔你就少裝了,蘇姐姐用天麻散刺你腹中氣海,腳底湧泉,讓你暫時失去知覺,不明就裡的人一定想不到自己是假廢,在那種情況下,你居然沒有罵蘇姐姐一個字,看她的眼神又那麼奇奇怪怪,哼,哼,只有當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時才會有那樣的眼神,這個我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
柳放哈哈笑道:「是麼?原來是這樣呀,其實我只是覺得破壞了蘇姑娘的婚禮很內疚而已,所以他怎麼對我我都不放在心上。」
鍾少眼神溜溜,道:「原來是這樣,那好吧,不是就不是,蘇姐姐人那麼好,肯定有很多人會喜歡她的。」
柳放癟癟嘴道:「她人好嗎?我可一點都不覺得。」
鍾少嘻嘻笑道:「你被她整肯定說她不好啦,但是我就喜歡他,你以後可不准欺負她,不然我會找你算賬的。」
柳放不由好笑道:「小傢伙,還會替人出頭呢。」眼神一溜,瞥著他手上的玉道:「小怪,這塊玉你不如賣給我吧。」
鍾少奇怪道:「為什麼要賣給你?」
柳放摸了摸鼻子道:「因為,因為我最喜歡鸚鵡了,怎樣,我出三百兩銀子。」
鍾少啊了一下,奇怪的瞅著他道:「三百兩銀子那麼多呀,但是不行呢,這可是蘇姐姐送給我做紀念的。」
鍾少搖搖頭,把玉掛回到脖子上。
柳放伸出五根手指頭道:「那五百兩銀子怎麼樣?這塊玉最多只值五十兩喲,考慮看看。」
鍾少眼睛都瞪圓了:「五百兩?」
摸了摸玉,瞅瞅柳放,最後還是搖了搖頭道:「不行不行,蘇姐姐送的東西怎能隨意賣給別人呢?還是不行。」
心裡可惜著,想賣終於忍住。
這時介子鋒已背了個藥簍子跑了過來道:「大叔你要多休息呢,小怪,我們走吧。」
柳放摸摸介子鋒的小腦袋道:「上山採藥小心點,別摔到了。」
介子鋒欣然道:「知道了,多謝大叔關心。」
兩個小傢伙跑著往對面山上去了,還聽得見鍾少的聲音道:「那個大叔要出五百兩銀子買我的玉呢。」
「啊,五百兩銀子呀,那你賣呀。」
「可那是蘇姐姐送的。」
「那有什麼關係,賣了我們可以去城裡玩了,還可以去找蘇姐姐呢。」
「可是……」
柳放目送著他們的背影不由輕輕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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