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一日。
天空格外的清新明朗,風徐徐的吹,鳥兒啾啾的唱,樹葉微微地歎,陽光斜斜照進窗戶,暖暖地散,遠處飄來的荷香,幽幽的沁人心脾,寧靜中透著歡快的節奏,是非常美好的一天。
柳放慢慢的睜開眼睛,四下裡梭巡,房間還是原來的房間,木製輪椅也依然還靠在床邊,房間裡並無其他人影,陣陣飯香香噴噴的撲鼻而來。
柳放半天回不過神來:蘇那柔呢?自己不是應該已經死了麼?怎麼還能睜開眼睛?難道是在做夢?
可是看到那木製輪椅,柳放不由猛地坐了起來:這不是夢,這輪椅分明是真的。
「蘇那柔,你竟然騙了我?」
柳放忍不住大叫出聲,半晌才恢復了情緒,才發現自己居然身無寸縷,這一驚不輕,忙拉著被子裹上倒回床上。
「蘇那柔,你太過分了。」
柳放眼睛都氣紅了,可突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暗中又運了運氣,內息居然暢通無阻,再動了動腳,居然收縮自如。
柳放不由猛地又坐了起來,驚詫莫名,喃喃道:「怎麼回事?難道真是南柯一夢?」
門突然響了,柳放忙又裹著被子倒了回去,大聲道:「蘇那柔,你搞什麼鬼?我的衣裳呢?」
聲音猛地頓住,進來的竟不是蘇那柔,竟只不過是一個十來歲的俊美小少年。
只見這小少年笑嘻嘻地捧著一套黑色衣裳走到床邊,笑嘻嘻道:「大叔,這是為你準備的衣裳,你試試,看合不合身。」
柳放滿臉狐疑的接過衣裳抖開,瞬間著好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小兄弟,你又是誰?蘇那柔呢?」
小少年狡黠地笑著道:「蘇姐姐已經走了,我叫鍾少,是這個村子裡的無敵美少年,大叔,你穿黑色的衣裳也不錯嘛,還是很好看呢。」
柳放望望身上的黑色長袍,不由皺眉道:「我原先的衣裳呢?」
「早被蘇姐姐扔了。」
「扔了?為什麼要扔?我不喜歡這黑漆漆的衣裳。」
柳放不時的東扯一下肩,西扯一下袖,又拉袍角又扯腰帶,似乎全身上下都有跳蚤一樣令他難受。
鍾少抿著嘴卻憋不住笑,哈哈道:「大叔,你別嫌東嫌西了,蘇姐姐說你不是好人,所以不配穿白色的衣裳,說黑色的衣裳最適合你了,因為你的心黑。」
柳放頓時呆住,眼神黯淡,喃喃道:「是麼?她是這樣說的?」
鍾少機靈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道:「大叔,我奶奶已做好飯菜在廳裡等你呢,你餓不餓?這幾天你都沒怎麼進食,可把我累壞了,知道嗎,是我在照顧你呢,你的身體可都被我看光光了。」
柳放臉蛋一紅,訕訕道:「是嗎?那可真要多謝小兄弟你了,不過,小兄弟你白白看了我的,是不是也應該讓我瞧瞧你的?」
說話間突然一伸手抓住了鍾少的肩頭,作勢要解他的衣裳。
鍾少忙尖叫道:「哎呀不要呀,我可是好心救了你呢,你不停的出汗,衣裳都濕掉了,奶奶說要脫下來,不然你不會好的,哎呀,快放手啦。」
鍾少使勁掙扎著,柳放好笑的鬆開了手道:「小傢伙,嚇唬嚇唬你,怕了吧。」
鍾少揪了揪鼻子道:「大叔,你果然不是好人,傷還沒好就會欺負人了,難怪蘇姐姐要想著法子來整蠱你了。」
提到蘇那柔,柳放的臉色不由又闇然了半天方展顏道:「小傢伙,你不准叫我大叔,要叫我大哥。」
鍾少大聲道:「為什麼要叫你大哥?不要。」
柳放笑著瞪了他一眼道:「我有那麼老嗎?再說你叫我大叔,卻叫蘇那柔做姐姐,她豈不是矮了我一輩?不行,你得叫我大哥。」
鍾少回瞪了他一眼道:「我才不要叫你大哥,你欺負蘇姐姐,不是好人,你到底要不要吃飯?餓死了可別來找我。」
柳放歎口氣道:「當然要吃,你前面帶路吧。」
他恢復了武功,腳也沒廢,心情自是大好,言辭間也開朗了不少,雖然身上的傷還有點不適,但那又算得了什麼。
鍾少皺著鼻子哼了哼,當先出了門口。
柳放下得地來,拍了拍那木製輪椅,笑笑,想想,竟然坐了上去,用手推著輪子跟了出去。
出了房門,柳放一路觀望著,才發現這棟房子傍湖而居,清幽雅靜,房頂全是碧瓦琉璃,牆壁全漆成朱紅,穿過曲徑迴廊,圓形小門,經過兩個院落,便到了大廳。
大廳裡,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婦人正在擺碗筷。
廳內陳設極其簡單,就放了數張椅子,一張飯桌和牆角處置了一架紡車,然後還立著幾把雨傘,都是些簡單的家居常用品。
柳放靜靜的望著那老婦人擺著碗筷,面上泛起一抹淡淡哀傷,眼神迷迷濛濛著望不到深處。
那老婦人像是被他輪椅的聲音驚動,抬起了頭便望見了柳放,那滿是皺紋的臉上頃刻浮上了溫暖的笑容。
「你終於好了,餓了吧,快來吃放吧,我特意為你熬了雞湯。」
看到他坐的輪椅,不由愕然道:「怎麼?你的腳還不能走路嗎?」
聲音蒼老卻滿懷關懷,身體雖然廋小,腰桿卻還挺直,花白的頭髮映著慈祥的面容,讓人打從心底裡覺得可愛可親。
柳放慌忙站起道:「不是,只是想試試這個輪椅,大娘您是……?
老婦人微笑道:「先坐吧,小乖呀,湯怎麼還沒端上來呢?」
老婦人扭頭衝著廚房喚道:「你倒是快點呀,客人已經到了。」
「來了來了,煮這麼大一缽湯喝得完嗎?不如我去叫隔壁家的小瘋子一起來吃飯好了。」
只見那鍾少用抹布端了一缽湯出來,碰的放在桌上,嚷嚷道:「噢,好燙呀,奶奶,我去叫小瘋子吧。」
那老婦人笑道:「你愛叫就去叫好了,得快點,別讓客人等太久了。」
鍾少早欣然衝了出去。
柳放望著這開心的一對祖孫,心裡暗暗羨慕,歎了口氣,心事重重地坐了下來。
老婦人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柔聲道:「孩子,先喝點湯吧,你的事蘇姑娘都已經跟俺老太婆說了,你就安心的先在我這養好傷吧。」
柳放心下忐忑道:「大娘,蘇姑娘都怎麼跟你說我來著?」
老婦人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道:「不用緊張,他說你雖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太壞,教訓教訓你就算扯平了。」
柳放追問道:「還說了什麼嗎?」
「還有你雖受了傷,卻還是要提防一點你,怕你使壞,你若想報仇,就去找她,你呀,不會如願以償的,讓你的小妹早些死心嫁給別人吧。」
柳放怔然半晌,暗聲道:「大娘,你也覺得我是一個壞人麼?」
老婦人有趣地打量著他道:「你和蘇姑娘之間的事我老太婆也不好評說什麼,她還有東西留給你,你等陣,我去拿給你。」轉身走向內堂。
柳放不由愕然:蘇那柔居然會有東西留給我?
片刻,老婦人拿了個布囊遞給柳放道:「諾,就是這個,蘇姑娘說這個原本就是你的。」
柳放遲疑著接了過來,打開一看,竟是梅花別院的房地契和五十萬兩銀票。
柳放不禁呆住:蘇那柔呀蘇那柔,你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呀?這袋裡的財物你完全可以不用歸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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