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動搖
這樣的戰果讓迫使許平承認失利,如果仗這樣打下去,順軍的損失是他所不能承受的。許平準備暫停繼續進攻,同時重新開始偵查試探,讓各營指揮官都靜下心來仔細繪畫明軍城防地圖。
「一夜的外圍戰就損失了三百三十人,天啊,」看到戰果後反應最激烈的是周洞天,除了主力會戰外,這是自河南以來所有相持戰中從未有過的慘重傷亡,尤其這些損失的士兵還多是被神射和狙擊兩營派做突擊隊的骨幹士兵——雖然主力會戰一仗就是幾千的損失,但是主力會戰幾個月也沒有一次:「不到十天就能打光一個翼!」
這個損失讓周洞天激烈反對繼續強攻憲法師,他提議分兵繞過憲法師向南進軍,如果沿途明軍倒戈那麼就會有炮灰部隊和僕從部隊幫著主力來對付南明第六軍,如果憲法師衝出來阻止那當然更好不過。
「派多少軍隊南下?」李來亨則反對這個意見,三萬明軍在應天府虎視眈眈,順軍根本不可能派出很大一股的分軍:「給分軍帶多少輜重?帶多少攻城大炮?派多少兵馬保護他們的糧道?如果南方的明軍不立刻投降而是打算守一守試試看,分軍怎麼辦?」
大炮運輸比較困難,李來亨還擔心由於憲法師的抵抗,有些明軍會生出頑抗的念頭,要是南方的明軍萬一沒有望風而降而是學著憲法師的模樣掘壕固守將會是一場災難——這在順軍只派出很小一支分軍的情況下是可能的。如果要攻打明軍堅守的城市,那麼順軍就必須派去更多的兵員和大炮,而在目前順軍眾多野戰營都修整的時候如此行動會造成很多麻煩;要是不派的話那更無法收拾,所有的明軍都會懷疑順軍攻堅的能力——當順軍主力被第六軍近距離黏住的時候他們的攻堅能力也確實值得懷疑。
許平比較傾向李來亨的意見,如果順軍處於極大的危險中,他不介意冒險一擊,劣勢方總是要把水攪渾才能贏得更多的機會,但是現在處於劣勢的並不是順軍而是明軍,幾萬明軍被順軍緊緊釘在地上動彈不得,喪失了全部的機動力和進攻能力只能挨打。要是這個時候許平又自己去製造混亂,萬一被明軍趁亂摸魚那就太不值得了。
此外許平還有一個擔憂,安慶大捷後他估計明軍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畏懼和順軍野戰,許平認為金求德就算還沒有被打破膽也不會再有多少野戰的信心,對面的賀飛虎其實也一樣,正是因為這種信心缺乏才讓許平能夠更安全地機動,給他帶來很大的戰場優勢——比如之前唐德生偷襲順軍小部隊,並不敢堅持很久而是一看陷入相持就急忙撤退,這同樣也是因為對野戰沒有信心而送給順軍方面的優勢。
既然野戰信心下降,那麼許平估計未來明軍的作戰策略就會向堅守陣地傾向,如同憲法師這般。而許平希望明軍團在一起的單位越大越好,顯然若是第六軍整個抱成一團遠比現在這樣分兵三處對順軍的機動力更有利。這同樣是一個信心問題,明軍對固守的信心越低,那麼他們的每個防禦集團就會變得更大,各個據點之間的距離就會變大,給順軍更多的機動空間、更安全的糧道和行軍,還有更多野戰機會。眼下若是順軍表現得對一個師的明軍無可奈何,那麼許平擔心下次遇到的就是明軍以團為單位展開固守。
「我們要消滅憲法師,」許平否決了周洞天的提議,他覺得有必要徹底殲滅這個師,給明軍主力發出一個清晰的信號:任何一個師單獨行動都是極不安全的,即使充分預備也沒有用。而且也是對南直隸、浙江牆頭草的一種威懾,以徹底打消他們固守對抗順軍的念頭:「不過我當然不會再這樣魯莽的強攻,我們慢慢來吧。」
在許平忙著偵查敵情、繪製地圖的時候,明軍也日夜不停地加固工事,壕溝和壘牆不斷被加固和改善,兩軍對峙了數日沒有爆發任何激烈的戰鬥。
「唐德生的防守很牢固,每個方向都很堅強,」經過仔細偵查後,許平放棄了他早先全線進攻,然後尋找薄弱點突破直搗明軍指揮部的設想,雖然這種攻擊首腦的戰術是他的最愛,但許平在偵查五天後坦率地承認,他說尋找的防禦漏洞可能根本不存在,或者需要發動犧牲巨大的火力偵察去尋覓。反正持久戰的局面已經形成,許平不打算繼續冒險:「我看還是一個釘子、一個釘子地拔這些據點吧,免得欲速則不達。」
放慢交戰速度還有一個好處,就是各營可以利用這個機會修整,同時安排新兵從事一些工作:無論是站崗、放哨還是監視敵軍,新兵能夠在真正的戰場上和老兵並肩執行任務都很有好處。陳哲指出這就是種費效比很高的訓練模式,敵軍喪失大部分進攻能力後,順軍新兵在接受鍛煉時不會比在後方訓練危險很多。
接下來順軍就只有在精心準備後才會發動進攻,而且每次都絕對只針對一個外圍據點,每次進攻前許平都會盡可能挖掘戰壕接近明軍據點,集中火炮進行長久的射擊,然後出動兩營以上的兵力攻擊一個只有幾百、上千人的明軍據點。
在接下裡的一個月裡,順軍只發動了四次攻擊,但每次都一次性拔掉唐德生的一個外圍據點,四次攻擊後憲法師的最外圍陣地被打入好幾個缺口,明軍傷亡超過一千人,而每次都在絕對優勢下才發動攻擊的順軍只損失了不過數百人,除了時間被大大拖長以外,現在的進攻效率與第一次不可同日而語。
「沒有反擊的防禦終歸還是不完整的防禦,」許平感到勝利的天平正不斷地向自己傾斜,他現在站在剛奪取的前明軍陣地中,已經可以看到淳化鎮的明軍核心堡壘。開戰以來一萬五千明軍始終被順軍緊密包圍,他們一舉一動都被四周的順軍收入眼底,每個陣地外不遠處都被順軍控制並產生牽制效果,明軍的機動力和反擊能力從始至終就一直很低,這給順軍以從容調集優勢兵力、兵器攻擊一點的能力:「等到明軍全部被逼進淳化鎮後,我們的臼炮就能沉重地打擊他們的士氣,殺傷他們的士兵。」
當夜,順軍再次向一個薄弱據點發起攻擊擊,順軍再次拿下了唐德生手中的一個村子,李來亨發現對面的明軍似乎有些猶豫,他注意到明軍進行了一次集結似乎有反擊的跡象,但李來亨等了一夜,最終他對面的明軍還是放棄了奪回陣地的努力,集結的明軍最終還是散開沒有衝出淳化鎮。
天明後李來亨看到前衛營的教導隊把新兵帶到明軍炮兵火力邊緣進行操練,軍官們把號令喊得震天響,讓新兵組成方陣,在明軍的視野裡大模大樣地往復列隊走,然後一會兒向右、一會兒地變換隊形。
這並不是李來亨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和之前一樣明軍向著順軍開了幾炮,但遙遠的距離讓炮彈的準頭很差,而且見識過這番場面的順軍新兵並沒有如同第一次聽到炮聲時那般慌亂,李來亨看到前衛營的新兵方陣依舊井然有序,新兵們揮舞著手臂,以類似閱兵的隊形繼續在明軍眼前走來走去。
「今天真熱啊,」李來亨看了一會兒,隨著太陽漸漸升上半空,初夏的大地明晃晃地讓人感覺快睜不開眼了。一夜沒睡的李來亨雖然有些困了,但是汗水很快就浸透了身上厚實的武裝服,李來亨想了想,帶著衛士走到陣地後方的溪流裡,把自己脫了個精光一猛子扎到水中。
痛快地洗了一澡後,李來亨從清涼的溪水中戀戀不捨地爬了出來,他去睡覺前下令不在崗的官兵可以分批到溪水裡去過癮。
堅守在壕溝和壘牆上的明軍士兵望著遠處在水裡嬉鬧的人影,一個個都把嘴閉得緊緊的。汗水從李洪的額頭上流下來,為了防備順軍的偷襲,三十五團的士兵輪流進入壕溝值班,蚊蟲在壕溝裡飛舞著,一刻不停地在李洪耳邊嗡嗡著,這種殺不光、趕不盡的小蟲子日夜不休地騷擾著壕溝中的明軍士兵們。
李洪嫉妒地看著那些模糊的人影,在他所在位置的不遠處也有一條小溪流過,從明軍和順軍陣地間穿過。李洪擦了一下從眉間流到眼角的汗水,幻想著也能衝進水裡痛快一場,但幻想結束後,依舊呆在壕溝裡李洪卻覺得全身上下變得更癢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遠處的順軍士兵結束了他們的操練,李洪看著他們興高采烈地解散,挪動到樹蔭下去休息,有的時候李洪還能看到遠處的順軍士兵就在射程外不遠處玩球;有幾個晚上還能看到順軍那邊的篝火,聞到從遠處飄過來的烤兔肉的香氣。
以前閒暇之餘李洪也和同袍們有類似的活動,但這些自從被圍後就都絕跡了,四周的黑暗中隱藏著隨時可能衝過來的敵人,全師都執行著嚴格的燈火管制,更不用說什麼娛樂,既沒有這麼大的活動空間也不可能有這個心情。還有野味和魚,李洪吞了口口水,現在城內連新鮮的蔬菜和蘑菇都不多了。
換班的時間終於到了,李洪回到淳化鎮中,路兩旁到處是百無聊賴的明軍同袍,被圍以來鎮內的明軍士兵就這樣一天天坐著,等待著順軍的進攻。不過大部分時候都是空等,除了一開始,後來順軍每次進攻範圍都很小,每次都啃明軍一點點陣地就停手。李洪和他所在的三十五團被圍以來一直在等待,準備用手中的武器狠狠打擊敵人,把敵人的攻擊擊退,但是他手中的武器很少有用武之地,雖然每一天都呆在戰壕或壘牆後戒備,但敵人卻總也不肯進攻。
走進營地裡,李洪一頭倒在自己的舖位上,緊張、無聊、還有戰壕裡的悶熱讓他一點胃口也沒有。一直休息到太陽下山,李洪才起身考慮去吃點什麼,以備晚上可能發生的戰事——雖然今夜不是他值班,但是戰爭隨時可能發生,軍官在訓練的時候就說過要抓緊時間吃飯,因為萬一發生激戰很可能好多個時辰都吃不上飯。李洪一邊準備吃飯,一邊準備再好好地保養一遍自己的武器,檢查一遍裝備。
並不是每個士兵都想李洪這麼想,有些士兵已經開始偏離訓練時的要求,嚷嚷著順軍今夜絕對不會來進攻,辛苦地重複各項戒備是在做無用功——絕大部分時候他們都是對的。
按照規定完成了今日的例行戰前檢查後,李洪突然聽到了一陣哀嚎由遠而近,從營門前經過,然後又向著遠方而去。這聲音一下子把李洪的胃口打消不少,這並不是因為那個倒霉的傷員的呼喊聲,這種聲音雖然不多但是李洪還是聽過幾次的,讓他不能忘懷的是距離自己這個軍營不遠處的傷兵營。
被圍以來,傷兵和病號不斷增多,師部就在淳化鎮中心修建了一個看護營,隨著被圍日久,這個營的面積也在慢慢地擴大。上次李洪曾經從那個看護營前經過一次,雖然僅僅是一瞥,他仍看到裡面密密麻麻的傷兵們。傷兵們沒有辦法被轉運到後方,只能擠在空間越來越緊張的看護營裡,隨著氣溫越來越高,大批的蒼蠅整天在傷兵營周圍亂轉,傷兵們也開始冷漠到懶得去揮手趕開圍著他們繃帶盤旋的蟲子們。每天清早,被替換下來的繃帶還會被堆在鎮中心焚燒,李洪覺得遲早有一天全鎮都要被籠罩在這種惡臭中。
幾天後,氣溫變得更加令人難以忍受,順軍這幾天一直沒有進攻,明軍士兵們緊張的情緒也與日俱增,一直到七天後順軍依舊沒有發起進攻。今天晚上值班的時候李洪感覺自己的神經已經繃緊得快要斷掉了——為什麼他們還沒有發起進攻?這麼久了他們早該再打了!
這幾天來對面的篝火變得越來越多,順軍士兵越來越肆無忌憚了,而上峰交代的命令仍是少安毋躁,絕對不許私自出擊。
黑夜裡騰起一團火光,李洪精神一振,但很快又變得失望。
順軍依舊沒有發起進攻,這是例行的炮擊淳化鎮行動,現在每天夜裡順軍都會向淳化鎮進行幾次設計,大約是每隔一個時辰開幾炮。李洪和他的同伴們被這種無聊的炮擊吵得難以入睡,現在順軍這種騷擾炮擊被明軍士兵稱為打更。
「媽的,又開始打更了。」
李洪聽到背後傳來一聲低低的罵聲,他的夥伴語氣裡滿是懊惱和怒氣。緊張的士兵很難入睡,而更容易被驚醒,今天晚上更是熱得難以容忍,太陽落山後的陣地上就像是蒸籠裡一般。
炮彈落在淳化城中,有一枚估計打中了什麼東西發出陣響動,在寂靜的黑夜中這聲音顯得特別刺耳而且傳得很遠,看起來順軍很滿意這枚炮彈的效果,很快這次打更就停止了,淳化城外的陣地上又恢復了一片寂靜。
「那幫狗崽子,躲在遠處呼呼大睡,天天到老子頭上來打更!」
背後的夥伴抱怨聲更響了,這迫使李洪不得不回頭對他低聲喝道:「住嘴,你會害死我們的。」
「哪裡會有人來,他們都在家睡覺呢!」同伴不滿地抗辯道,壕溝外黑得伸手不見五指,誰也不知道有沒有順軍的突擊隊正藉著夜色向明軍陣地上摸來,並剛剛因為李洪同伴的叫聲而確定了目標。
同伴抗辯了一句後也沉默下來,他沒有繼續睡覺而是靠到李洪身邊,兩個人一起睜大眼睛,竭力在黑暗中搜索著順軍突擊隊的身影。
很久過去了,兩個人什麼也沒有發現。
「我就說了他們都在睡覺呢。」同伴低聲抱怨著,縮回身體又去睡覺了。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轟隆!
天上再次炸開紅光,李洪仍保持著戒備的姿態——順軍又開始打更了。
第二天,在熬過了酷熱的一夜後,淳化突然下起了瓢潑大雨,剛剛從崗位上退下來的李洪高舉著雙手,興奮地仰頭向天,聽任雨水沖洗著他的面龐。第十二師的士兵紛紛衝到露天處,飛快地把身上發臭、發酸的軍服脫下,當做搓澡巾一般地用力擦拭著肩膀和脊樑。
當雨水在鎮中彙集成流時,李洪看到一個同伴把蓆子、被褥和擺在的木板一起拖出來丟進水裡,高聲叫嚷著要和臭蟲們算算總賬。
大雨持續了整整兩天一夜,李洪感覺這場雨好像把被圍以來形成的戾氣徹底洗去,他的同伴們也都有類似的感覺,好像整個憲法師的不滿和怨氣都被沖刷得乾乾淨淨。
這種好心情李洪一直保持到雲開霧散,太陽再次升上中空為止——潮濕的壕溝中蚊子密得都快像是一層薄霧了;沒到小腿的爛泥被陽光一照,頓時升起滾滾的水汽,才在壕溝裡盯了半個班,李洪感覺自己就要昏過去了;還有被水沖進來的老鼠,它們翻著白肚子躺在壕溝底部,很快就發出陣陣惡臭。
「保持警惕!」巡視戰壕的軍官不時地發出警告聲,師部要下面嚴密監視順軍動靜的同時抓緊時間清理壕溝,越是這個時候越要防備順軍偷襲。
「我敢說,那幫傢伙現在都在樹蔭下乘涼呢!」李洪的同伴一邊挖著爛泥,一邊低聲咒罵道:「我現在真恨不得衝出去和他們拼了!我寧可被一槍打死也不想再呆在這條破溝裡了。」
對面的順軍陣地上,仍是一片寂靜。
「昨夜有十七名敵軍士兵溜過來向我軍投降,通過詢問末將認為鎮內至今沒有任何瘟疫爆發的跡象。」周洞天向許平報告道,憲法師雖然失去了一些外圍陣地,但是依舊擁有一萬三千名以上的明軍士兵,唐德生咬緊牙關說什麼也不出來反擊,雖然這讓順軍輕鬆很多,但是這麼龐大的兵力盤踞在這麼一個小鎮周圍,許平想不出任何可以輕易攻下的辦法來。
而憲法師的衛生工作也進行得不錯,雖然長期被圍但是他們依舊保證每個士兵每天都能有一塊酸菜或是果子,傷兵的廢棄物和陣亡者的屍體也被很好地處理,從投降的明軍敘述看來,憲法師除了士氣下降外依舊戰力完整,是一根絕不可能輕易啃下來的硬骨頭。
從南方傳來的消息說南明緊急拼湊了一個新師奔赴浙江,第十三師吸收了大量的散兵,因為北伐軍潰散的各師普遍建制崩壞看起來不是一兩個月能恢復狀態的,所以制憲會議沒有給這些師補充軍官和士兵,而是把大量逃回來的士兵編入已經搭好軍官架子的公僕師中。上個月這個師急急忙忙地離開江西,匆匆趕到浙江境內。許平估計這個師會被用來穩定一下浙江的明軍地方部隊,由於有它的存在許平更不會立刻分軍南下,等消滅憲法師後他會帶主力南下,許平不認為明軍靠一個鎮就能阻礙自己。
包圍憲法師一個多月了,各營的教導隊訓練了大批新兵,各營從數目上都已恢復元氣,李自成還給江南派來了一萬援軍——這些北方籍的士兵會比南直隸的士兵更可靠一些。軍力的不斷增長讓許平心情不錯,他覺得目前的天氣不適合大規模軍事行動,圍城部隊除了保持警戒所需的兵力外,大部分都在後方休息避暑,不時嚇唬明軍一下讓他們繼續保持高度戒備狀態「反正也耽誤這麼久了,也不在乎再多耽誤幾天,」:明軍的逃兵與日俱增,人的恐懼來自未知,既然大部分人都知道投降許平也不會沒命,明軍一些士兵就不想在淳化受罪下去了,剛才周洞天報告的時候許平就打算好好利用此點:「繼續消磨南明第十二鎮的士氣吧,能少死兵總是好的,現在天這麼熱也不是打仗的好時候,我想再磨一、兩個月這個鎮就會好打得多,那時候秋天到了正好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