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互相利用
「哈哈，林，你終於回來了。你要是再不回來，我可真要急死了。」在得知林遠回來後，西爾老闆第一時間迎了出來。
看著西爾老闆一臉誇張的焦急表情，林遠禁不住笑道：「西爾老闆你還真愛開玩笑，你可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又有什麼事情能讓你著急成這樣。」
「問題是這一次的風浪比以往要大得多啊。」西爾老闆居然真的歎息了一聲。
這讓林遠大為納悶，按說《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簡裝本上市後，給西爾書店帶來的利潤如此之高，西爾老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總不成是因為一下子賺的太多，導致他心裡不踏實吧。
「這個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來，林，莎蘿，進去坐，我們慢慢聊。」
待三人在書店後的小院中坐好後，西爾老闆直接掏出一樣文件似的東西遞給林遠。
林遠接過來一看，這卻是庫洛爾商會開具的證明，憑借這份證明，林遠可以隨時按照上面標示的數目去庫洛爾商會提取金幣。
「十萬金幣？」林遠愕然抬頭。「西爾老闆，莎蘿告訴我這五萬冊還沒有賣完啊，怎麼……」
西爾老闆大手一揮：「這只是提前支付給你罷了，我聽莎蘿說你這段時間可能需要用不少錢。反正這五萬冊肯定很快就能賣完，這錢也是遲早會給你的，我們這麼久的合作關係了，早給幾天又有什麼關係。」
林遠看了莎蘿一眼，他倒是的確在和莎蘿的通信中提過這一點。
想了想，林遠也不再客氣，把這份證明塞進兜裡，端起茶杯向西爾老闆示意。
「來，西爾老闆，為了我們的合作成功，乾一杯。」
莎蘿忍不住白了林遠一眼，拿了一杯茶擺這種姿態，真虧他做得出來。
西爾老闆一愣，卻並不舉杯，反而苦笑著搖搖頭。
「林，現在談合作成功還為時過早，我著急的就是這件事。」
林遠和莎蘿同樣一愣。
「西爾老闆，你不是說這五萬冊很快就會賣完麼？那還有什麼問題？」
「林，你有所不知。我這個書店雖然是庫斯帝國中最大的書店，但在庫斯帝國中卻也不可能佔據所有的市場，還有其它很多書店在和我競爭。而放在整個法裡諾斯大陸上來說，我的書店卻也不能說是最大的一個。雷諾帝國和馬奇諾帝國都有差不多相同規模的書店，而且他們背後還有兩大帝國皇室支持，真要算起來勢力比我龐大得多。」
林遠眉頭一皺，西爾老闆說的這些倒是沒讓他意外，畢竟整個法裡諾斯大陸基本上呈現為三足鼎立狀態，那麼在書店這個行業上出現這種狀態也不稀奇。
讓他皺眉的，卻是西爾老闆說這些話隱藏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簡裝本上市，因為他們，遇到麻煩了？」林遠想了想問道。
「可以這麼多。」西爾老闆點頭道。「因為《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這本書是你和兩位大魔導師閣下一起編著了，所以他們不敢說什麼。但是因為簡裝本上市後賣得太好，這讓他們有些眼紅。」
「他們提出什麼要求了？」
林遠如此直接的詢問倒讓西爾老闆愣了愣，猶疑了一下，答道：「本來西爾書店出版的書在雷諾帝國和馬奇諾帝國發行的時候，都要分出一部分收益交給他們，同樣的，他們兩家出版的書在我們庫斯帝國發行也要交出來一部分收益給我，這是很早以前就約定好的。但是現在他們卻要求提高我給他們的比例，而他們交給我的卻不變。」
「他們怎麼不去搶？」林遠忍不住嗤笑道：「他們用的什麼理由？」
「沒有理由！」西爾老闆的臉上掠過一絲憤怒。「這是他們兩家聯合起來做的決定，假如我不答應的話，西爾書店就將會在馬奇諾帝國和雷諾帝國遭到全面封殺。」
「嘿，原來他們真的是在搶。」對這種無賴行徑，林遠也沒什麼好說的。「那西爾老闆你準備怎麼應付？也封殺掉他們麼？」
「他們背後有帝國皇家支持，我可沒有。」西爾老闆苦笑道。「真要是互相封殺的話，我的損失恐怕會讓我承受不起。他們正是看出了這一點，才會這麼直接。」
「可是西爾叔叔，要是開了這個先例的話，以後他們豈不是可以隨意對你提要求？」莎蘿忍不住道。
「是啊，所以我就在為這件事犯愁。」西爾老闆長歎一聲，一臉苦惱。
林遠抿了一口茶，心底泛起一絲疑惑。
「西爾老闆，他們應該還有別的要求吧？哦，我的意思是說，應該會有別的解決方法吧？」
林遠可不相信那兩家書店會這麼愚蠢地對西爾書店進行封殺，逐利乃是商人的天性，就算那兩家書店有兩大帝國皇室的背景，但不可能因為《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帶來的這區區幾十萬金幣的利潤就眼紅到這個地步，真要是互相封殺的話，對他們的損失可會遠遠不止幾十萬金幣而已。
「這個……」西爾老闆瞥了林遠一眼。「林，他們倒是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假如能夠開放《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版權給他們兩家書店，那麼他們就收回前面的要求。」
嘿，果然如此。
林遠微微一笑，放下茶杯，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沉吟道：「西爾老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這五萬冊在雷諾帝國和馬奇諾帝國也各有一萬冊用於發行，一般情況下應該足夠他們兩大帝國魔法師們的需求。也就是說，他們現在這麼要求，純粹就是眼紅你，所以自己也想賺這一筆嘍？」
「林你看得很準。」西爾老闆讚賞地點點頭。「沒錯，他們的意思其實就是這樣。不過林你當初也說過，簡裝本只有五萬……」
「給他們。」林遠打斷了西爾老闆的話。「不過只能給他們一家四萬冊。」
西爾老闆和莎蘿都是一怔，想不到西爾老闆還沒說完，林遠居然就如此乾脆地做了決定。
「林……你當初不是說……」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林遠微笑道。「西爾老闆，無論是站在合作人的立場，還是同為庫斯帝國人的立場上，我都不能讓你因為我的原因吃虧不是麼。他們想要？給他們就是了。反正兩位大魔導師閣下也沒有限制我只能發行多少。不過西爾老闆你記得提醒他們一下，我既然給了他們一家四萬冊，那麼他們就絕對不能印出第四萬零一冊，不然我不保證兩位大魔導師閣下知道後會有什麼反應。」
威脅，這就是**裸的威脅。
然而西爾老闆聽到後卻是笑逐顏開，有了林遠這句話作保證，那他和那兩家書店交涉起來無疑底氣要足得多了。
相信那兩家書店也不敢多說什麼，畢竟林遠背後有兩位大魔導師支持，不要說他們這兩家書店，就算雷諾帝國和馬奇諾帝國皇帝恐怕都不敢有什麼異議。
「哦對了，西爾老闆你還要提醒他們一下，我應得的酬勞裡，有一半是要交給兩位大魔導師閣下的，所以……」
西爾老闆連連點頭：「放心，他們一定明白的。」
「那就好。」林遠點點頭，忽然從兜裡掏出一本筆記遞給西爾老闆。「西爾老闆你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該說說我的事情了。」
「這個……是《關於魔法的十萬個為什麼》第二冊麼？」西爾老闆翻了翻筆記問道。
回答的卻是莎蘿：「沒錯，西爾叔叔。其實這上面的問題我和林早就討論好了，只不過這兩個月我才有時間把他們整理出來。現在交給你，希望你把它印刷發行出去。」
「哦，老規矩麼？」
「不，這次不一樣了西爾叔叔。」莎蘿搖頭道。
「不一樣？哪裡不一樣？」西爾老闆愕然問道。
莎蘿看了林遠一眼，見林遠點頭，續道：「西爾叔叔，我和林希望這一本您能以成本價發行。而且以後發行的《關於魔法的十萬個為什麼》第一冊也希望您能降一下價，盡量以成本價發行。」
莎蘿臉上微紅，她這段話的意思等於明擺著讓西爾老闆別想靠這本書賺錢，可西爾老闆本來就是開書店的，不靠賣書賺錢靠什麼。
西爾老闆倒是沒露出什麼意外或吃驚的表情，反倒笑了笑，望向林遠道：「林，看來你終於被莎蘿毒害了，哈哈……」
莎蘿頓時急切地道：「什麼叫毒害，西爾叔叔，這可是對整個法裡諾斯大陸都有益的事情，你說是不是，林？」最後這句話卻轉向了林遠。
林遠不禁莞爾，看來莎蘿也知道讓一個商人不賺錢是多麼不合理的事情，不過為了以後的事情考慮，他和莎蘿今天還就得不合理一次。
「咳，呃……西爾老闆，我覺得莎蘿說得沒錯，這是對整個法裡諾斯大陸都有益的事情，嗯……所以我希望《關於魔法的十萬個為什麼》這本書，您能夠盡量以最低的價格出售，同時我還希望您能夠大力宣傳一下這本書，我和莎蘿都希望能夠看到這本書的人越多越好。」
西爾老闆戲謔的目光在林遠和莎蘿臉上轉了幾轉，哈哈一笑道：「好說好說，既然林你和莎蘿一起提出這個要求，那我又怎麼能不同意。好吧，我會低於成本價十分之一的價格發行出售，同時還會聯繫剛才說的那兩家書店，一起對這本書進行推廣宣傳。你們放心，只要我們三家書店聯合起來進行宣傳，我敢保證全大陸的人都會知道這本書的存在。」
林遠和莎蘿一怔，齊齊搖頭。
「西爾老闆（叔叔），低於成本價的話，豈不是讓您虧了，這可不行。」
「放心好了，就一本書虧本出售我還是不放在眼裡的，不會有什麼影響。」西爾老闆豪氣地道。
「不，這個絕對不行。」林遠的表情卻變得認真起來。「西爾老闆，還記得第一次我和你談論發行問題的時候麼，我那時候就說過，讓你虧本發行的話，反而對這本書的推廣不利。其實現在想了下，我覺得就算讓你以成本價發行都不可行，這等於你在做無用功。」
「你們兩個，這是在看不起我麼？」西爾老闆似乎有些不快，一擺手道：「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這本書以低於成本價十分之一的價格發行，你們不用再爭了，別忘了這本書可都是我負責印刷發行，你們可管不了那麼多。」
見西爾老闆堅持，林遠和莎蘿也只好不再多言。
林遠歎了一口氣道：「西爾老闆，如果以後這本書發行量越來越高，您覺得承受不住的時候，還請您隨時提價，我不希望這本書就這麼中途斷掉。」
西爾老闆大皺眉頭，他何嘗不知道這件事所要冒的風險，但他在這一行這麼久，對各種情況都瞭如指掌，可不相信有什麼書會有這麼大威力。
三人又閒聊一陣，見天色已晚，林遠這才和莎蘿一起告辭。
在離開書店的時候，林遠忽然想起一件事。
「西爾老闆，今天怎麼沒看到瓦絲琪？」
西爾老闆一愣，在書店裡看了一圈，果然沒有發現那個熟悉的小女孩，喊來一名店員詢問了一下，原來瓦絲琪今天卻是請假了，理由是凱爾薩斯要去報考什麼魔法學院。
「報考魔法學院？」西爾老闆愕然。「這小子我記得前段時間不是還在鬥士學院裡麼，怎麼現在又跑去報考魔法學院？他以為他是小說裡的主角，可以魔武雙修不成？」
林遠和莎蘿對視一眼，同時看出對方眼中的驚異和欣喜。
假如凱爾薩斯真的去報考魔法學院的話，證明他的魔法水平已經達到了相當不錯的水平，而距離上一次兩人測試過他的水平也不過過去五個月而已，在短短五個月內，他居然就能提高這麼多。
或許這個速度對於魔法天賦出色的人來說實在很慢，比如給法斯諾半年時間，他搞不好都可以突破七級魔法師，可是凱爾薩斯以前卻是被評定為沒有魔法天賦的孩子，這樣前後不到一年的時候，他便能夠達到去報考魔法學院的程度，足以證明林遠和莎蘿以前的猜想有很大可能是正確的。
「西爾老闆，如果瓦絲琪回來的話，讓她帶著凱爾薩斯一起去學院見我。」林遠道。
「你好像對他們姐弟兩個一直都很有興趣？」西爾老闆似笑非笑地看著林遠道。
想起第一次西爾老闆誤會了他的意思，讓瓦絲琪去見自己的情形，林遠很想丟給西爾老闆一個白眼。
「西爾老闆，如果我告訴你，凱爾薩斯很可能是改變整個法裡諾斯大陸的那個人，你信不信？」林遠問。
「我寧願相信《論六足飛龍的存在》明天就衝到銷量榜首位。」西爾老闆翻了翻眼答道。
《論六足飛龍的存在》這本書已經連續十個月在西爾書店內部的銷量統計上排行末尾。
林遠笑了笑，並沒有試圖給西爾老闆講解這個問題，挽起莎蘿的胳膊，向西爾老闆揮揮手，掉頭離開。
「林，你剛才那麼輕易地答應了西爾叔叔，這樣好麼？」走了幾步，轉入另外一條街道後，莎蘿立即問道。
看來這個問題已經在她心裡憋了很久。
「你是說答應給另外兩家書店《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發行權麼？」
「嗯，剛才西爾叔叔根本就沒有說完，你怎麼就答應了？」莎蘿皺眉道。「再說你根本就沒有和霍克叔叔商量，萬一他知道了不同意怎麼辦？」
「嘿，霍克老頭可不會不同意的，你放心吧，他和薩格拉斯大魔導師兩個早就把這件事全權交給我處理了。再說你覺得他們兩個會在乎這種小事麼？」林遠笑著反問道。
莎蘿外頭想了想，只好點點頭同意了林遠的說法。
畢竟到了大魔導師那個層次，有很多常人看起來很嚴重的事情，在他們眼裡或許根本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你根本不瞭解那兩家書店的情況就答應了下來，我怕會有問題。西爾叔叔剛才也說的不明不白的，似乎在隱瞞著什麼。」莎蘿又道。
「你也看出來了？」林遠回頭望了西爾書店的方向一眼，冷笑一聲。「事情絕不會像是他說的那麼簡單。如果那兩家書店這麼容易的就能聯合起來逼迫他答應他們提出的條件，那西爾書店以前這麼多年是怎麼生存下來的？這根本沒道理。其實按我猜測，這根本是他和另外那兩家書店串通好，想靠《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這本書多賺點兒金幣罷了。」
「那你還答應他？」莎蘿禁不住白了林遠一眼。
「答應他對我來說有什麼損失麼？」林遠聳聳肩，一臉輕鬆地道。「不管他們想印多少冊，最後一樣要給我應該得的酬勞，除非他們敢挑戰大魔導師。」
「那你幹嘛不完全開放算了？何必只給他們一家四萬冊，偏偏還比西爾書店少一萬冊？」莎蘿又問道。
「完全放開的話，就會讓他們毫無顧忌，覺得我太好說話了，這樣反而不好。而少給他們一萬冊也是這個考慮，莎蘿，你信不信，那兩家書店肯定想通過西爾老闆讓我給他們一家也是五萬冊，甚至更多。我這麼做就是讓他們知道這件事畢竟是要看我的意思，不能由他們隨便決定。」
林遠說完這句話後，莎蘿低頭沉默了很久。
直到林遠送莎蘿到家門口時，她才抬起頭望向林遠道：「林，我發現，自從暑假過後，你真的變了很多，以前的你是絕對不會考慮這麼多事情的。」
林遠微微一愣，上一回莎蘿說他變了，他並沒有太在意，以為這只是女人的敏感。現在莎蘿居然又重新提起來，而且語氣是這麼的……這麼的心痛，看來她是認真的。
林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低下頭，直直盯著莎蘿的眼睛，輕聲問道：「莎蘿，你相信我麼？」
「當然相信。」莎蘿沒有絲毫猶豫。「我只是擔心罷了。」
「好吧，我告訴你，暑假的時候的確發生了一些事情，對我的影響很大，所以我現在做的一些事情和發生的一些改變會讓你看不懂。」林遠歎息道。「雖然暑假具體發生了什麼，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是你相信，我的內心並沒有變，我依然是以前的那個我。」
莎蘿看著絲毫沒有躲避自己目光的林遠，輕輕點頭。
「那就好，只要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莎蘿轉過頭看了一眼她家，忽然又道：「林，我父親想見你。」
林遠一怔：「現在？」
莎蘿搖搖頭：「他現在不在溫德諾。不過一個多月前他曾經說過想見你一次，問你一些事情。我現在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父親他……他可能會隨時去找你，你做好心理準備。」
「還要做好心理準備？」林遠眼珠一轉，忽然哈哈一笑，道：「難道他是想找我說，林，我看你小子不錯，我很滿意，所以現在決定把莎蘿嫁給你？」
莎蘿白了林遠一眼，嗔道：「反正遲早也要嫁給你，父親要是找你說這個那也好。不過我覺得他是另外有別的事情，但是我問他他卻不告訴我。」
林遠聳聳肩，滿不在乎地道：「那我等他來就是了，老泰山召喚，我還敢反抗不成。」
「老泰山？那是什麼？」
「這個嘛……解釋起來要花很長時間，現在已經晚了，你得回去休息了，下次有機會我再講給你聽。」
莎蘿抬頭看了看已經升到頭頂的埃利斯，只好點點頭，依依不捨地和林遠告別。
看著莎蘿走進家門，向自己揮揮小手後關門不見，林遠忽然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語道：「或許……見到他後，我真的該提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