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臨別叮囑
兩天後，當林遠和潔普莉爾正在進行魔法陣的最後幾個細微調整時，霍克老頭和薩格拉斯大魔導師終於回來了。
不過出乎林遠的意料，回來的並不僅僅只是他們兩人，跟在他們身後的，居然還有四個精壯的大汗。
掃了一眼這四人身上的衣服，林遠忍不住向霍克老頭低聲問道：「我說，你帶幾個死囚來幹什麼？」
「當然是來做試驗的。」霍克老頭答道。「雖然我們對這次的傳送很有把握，但是先用幾個人做做實驗當然更穩妥。」
「實驗？」林遠一怔。「用活人做實驗？」
「怎麼？有什麼問題麼？」霍克老頭詫異地看了林遠一眼，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林遠的臉上掠過一絲不忍，但也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多說什麼。
這裡畢竟是法裡諾斯大陸，不是原世界，在這裡講什麼人權的，根本是白費功夫。
「魔法陣調整得怎麼樣了？」霍克老頭又問道。
「除了幾個很細微的小地方外，別的都已經調整好了。」林遠掃了山谷內的魔法陣一眼，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可以開始了。」
「這麼說你也已經掌握好這個魔法陣的用法了？」
林遠沒好氣地白了霍克老頭一眼：「你以為我是白癡麼？三天時間還掌握不了一個魔法陣？」
霍克老頭哈哈大笑，轉身去和潔普莉爾討論起來。
林遠則轉頭再次看向那幾名死囚，卻發現他們一個個臉上除了好奇就是興奮，全然沒有半份害怕的神情。
「難道霍克老頭沒有告訴他們要來做什麼麼？」林遠禁不住在心裡嘀咕。
一下午的時間一晃而過，在霍克老頭和薩格拉斯大魔導師兩人的協助下，林遠和潔普莉爾很快便完成了最後的調整工作，整個魔法陣都已經準備就緒。
而通過這幾天調整魔法陣的過程，林遠已經對這個魔法陣異常熟悉，只不過是心念一動，體內魔力便瞬間流動，片刻後，一個高十餘米，寬四、五米左右的巨大傳送門就出現在眾人面前。
「嗯，不錯。」觀察了一會兒傳送門的情況，霍克老頭滿意的點點頭。「潔普莉爾你這個魔法陣的效果果然不凡，連林這麼弱小的魔力都可以製造出這麼大的傳送門來。」
迎上林遠的怒目相視，霍克老頭問道：「林，你能保持這個狀態多久？」
「保持？」林遠怔了怔，在心中估算了一下。「如果一直這樣的話，撐個一兩天沒問題。」
說這話的時候，林遠可著實有些得意。
雖然他只不過是通過這個奇特魔法陣才能製造出這麼巨大的傳送門，但以他相對於霍克老頭三人而言「弱小得一塌糊塗」的魔力，卻能夠保持這種規模的傳送門一兩天之久，可絕不是那麼容易做到。
誰知霍克老頭聽到林遠的回答，卻皺眉搖了搖頭。
「不行，只有一兩天可不夠，林，你最好能保持這個狀態一個星期甚至更久才行。」
林遠禁不住呆了呆，隨即瞪大眼睛向霍克老頭怒道：「你在開玩笑吧？一個星期？你以為我是超人啊。別說我魔力肯定不夠，恐怕早就餓死了。」
霍克老頭的表情卻很嚴肅，道：「我這可不是在開玩笑。林，如果你能保持得越久，我們能夠從那邊再回來的希望也就越大。」
林遠一愣，隨即明白過來。
這次的實驗並不是單純的只是把霍克老頭三人送到另一個世界去而已，如果一切順利，並且有可能的話，他們完全還有希望通過這個傳送門再從那邊回到這個世界上來。
而如果這一切都能夠成功的話，也就代表著他們幾個人已經掌握了一種可以隨意穿梭兩個世界的方法。
雖然現在看來肯定非常不完善，也不知道成功率如何，但如果這一次能夠做到這一點，那麼只要以後多加研究，最終實現兩個世界的共通都不是沒有可能。
法裡諾斯大陸和原世界共通？
林遠腦袋裡一片空白。
一時間，他根本想不到這會造成什麼後果。
「嘿，林，發什麼呆呢，我們時間不多了，你還是趕緊想想怎麼更長久的保持這種狀態吧。」霍克老頭把林遠從呆滯狀態中喚醒過來。「你小子不是最擅長用最少的魔力達成最佳效果麼，我相信你一定能夠達到我的要求。」
「啊……哦，包在我身上。」林遠反應過來，自信滿滿地點點頭。
其實剛才在霍克老頭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一些想法了。比如他現在運用這個魔法陣的時候，根本就沒有任何節約魔力的念頭，而是一直抱著盡全力的想法，生怕傳送門不夠強大。
但是現在一看，這個傳送門弄得這麼高，這麼寬根本毫無必要，霍克老頭他們三人中最高的薩格拉斯大魔導師也不到兩米而已。
心念一動，輸入魔法陣的魔力瞬間減少了一半，而傳送門也由原本的十米高，四、五米寬變成了不到三米高，兩米寬，和普通的住所大門也差不太多。
這樣一來，林遠能夠保持這個狀態的時間也直接提高了一倍，現在他有信心保持這個樣子超過三天。
不過這還是和霍克老頭的一個星期的要求有差距。
林遠一邊不斷調整者體內魔力輸入的速度和頻率，一邊體會著傳送門的變化。
想要達到霍克老頭的要求的同時，還要同時保證傳送門的穩定，即便是對他而言，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直到第二天下午，林遠才在這兩個要求中間找到了一個最佳的平衡點，而原本巨大的傳送門也被他壓縮得更是小了一圈。只不過和起初那個巨大但是整個門面卻有些陰暗不定相比，現在的傳送門卻顯得小而精悍。整個兩米來高，一米多寬的門面一眼望去，簡直比最純淨的石墨還要黑上幾分。
在傳送門籠罩的範圍內，除了黑以外，你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東西。而在傳送門外，甚至就在門邊的左右，就完全是兩個世界。
看到這個傳送門，霍克老頭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了，林，應該可以了。」
林遠收回魔力，山谷中因為這個傳送門而顯得詭異的魔法元素波動立即便恢復了正常。
「很好，林，你果然是天才，才一天功夫就做到了這種程度，我真是沒看錯人。」霍克老頭哈哈大笑地拍了拍林遠的肩膀。
林遠連丟給他白眼的力氣都沒有，連續一天對傳送門的研究不僅讓他體內的魔力幾乎消耗一空，更因為他無時無刻的分析研究而讓精神也十分疲憊。
看出林遠現在的狀態，霍克老頭便沒有多說，示意他去休息。
林遠回到小木屋中，倒在床上，瞬間便沉沉睡去。
等到他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木屋內已經是銀光鋪灑，抬頭一看，不再純圓的埃利斯已經爬上了半空。
他這一覺，卻是從下午薩拉斯還沒落山的時候，一直睡到了現在埃利斯頂替了薩拉斯的位置。
揉揉腦袋，發現經過深沉的睡眠，他的精神已經全部恢復，林遠爬起來，走出木屋。
剛一出門，就看到遠處薩格拉斯大魔導師正指著地上的魔法陣向那幾個死囚說著什麼。
從風中飄過來的幾個字眼來看，似乎正在向那幾個死囚講述著他們的注意事項。
「嘿，告訴小白鼠你們要老老實實的，不許搗亂麼？」林遠撇了撇嘴，仍然無法對坐**實驗這種事情完全釋懷。
「從左邊開始數，第一個叫做基努，因為和人吵架，便持刀殺了對方全家上下十三人，其中最大的年紀已經有八十三，最小的剛出生四個月。」
林遠愕然掉轉頭，看著霍克老頭少有的嚴肅表情，不知道他為什麼冒出這段話來。
霍克老頭像是沒有看到林遠詢問的目光，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第二個叫做薩姆，是個變態強姦犯，他只對十歲以下的女童下手，並且最喜歡姦殺。迄今為止，被他姦殺的女童已經有十六名，其中最大的十歲，最小的只有六歲。」
「第三個叫做紐埃爾，今年只有十七歲，但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經有八十七名，是個著名的殺手。但是他主要的下手對象，卻都是些很普通的平民。」
「第四個叫尼……」
「行了，不用說了。」林遠打斷了霍克老頭的話。「你告訴我這些幹什麼？」
霍克老頭這才回過頭，看看林遠，突然嗤了一聲，道：「我只是想說，這幾個傢伙都是死有餘辜，你這小子同情他們根本是毫無意義。」
林遠怔了怔，心頭不禁有些感動。
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想不到霍克老頭還是看了出來。
而且以霍克老頭的身份，他居然為了調節林遠的心情專門來告訴他這些資料。
「我很清楚，他們既然是死囚，自然是死有餘辜。」林遠道。「不過……拿活人來做試驗，總感覺有些不舒服罷了。」
很難向霍克老頭解釋自己在原世界中培養出來的這種人權意識，所以林遠也只能含糊其辭。
「感覺不舒服？」霍克老頭冷哼一聲。「以後讓你感覺不舒服的事那可多了。林，如果你連這一點都放不下，只怕等我們三個走了後，你的日子很不好過。」
林遠訝然望向霍克老頭，他這話怎麼和潔普莉爾前幾天說的感覺有些像？
「林，你有沒有想過，我們三個如果走了，會產生什麼後果麼？」霍克老頭問道。
林遠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後果很嚴重，但具體的可說不上來。」
「我們幾個既然已經決定離開，那麼再怎麼嚴重的後果，也和我們沒關係。」霍克老頭道。「可是有一些人卻不能走，這和他們卻很大的關係。而這其中就包括你。林，你有沒有想過，我們走了之後，你怎麼辦？」
林遠又是一怔，這個問題就已經和潔普莉爾的問題不僅僅有些像，根本是一模一樣嘛。
「前幾天潔普莉爾也問過我這個問題……」林遠低聲道。
「那你的答案呢？」霍克老頭問道。
「還沒完全想好。」林遠搖搖頭答道。
「完全？」霍克老頭皺眉問道。「就是說已經有想法了？」
「嗯，只是時間太短，很多具體的事情現在也考慮不到。」
「哦？那就好。只要你有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我相信以你的聰明，這個想法一定不錯。」霍克老頭面帶欣慰地點點頭。「我也懶得問你到底想幹什麼，只是想提醒你一下，我們走了後，法裡諾斯大陸上會有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也會有很多人都不太一樣。說不定，以前把你當朋友的人現在就會把你當做敵人，這一點你要記住了。」
「這個我當然明白。」林遠苦笑道。
在這以前，他很多時候可不就是考慮霍克老頭做靠山，而在很多地方狐假虎威麼。
等到大家都知道霍克老頭已經不在了，知道他林遠已經沒有靠山了，那以前那些不敢來對付他的人，現在還不立即撕破臉皮才怪。
霍克老頭忽然歎息一聲，看向林遠的目光中竟然多了幾分慈愛。
「林，雖然只不過和你相處了短短一年，但是你這小子卻是除了科莫外第一個敢對我瞪眼睛的，實在是很對我胃口。我也不想婆婆媽媽，所以就不說些勸你和我們一起走的廢話。不過你小子堅持留在這裡，我可不希望你碰到什麼問題，所以現在有一些東西交給你，都是我這些年收集的一些小玩意，必要的時候你可能用得著。就算用不上的，你拿去賣掉估計也能值幾個金幣。你小子一直窮得要命，我知道。」
林遠哭笑不得地接過霍克老頭遞過來的空間戒指。
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和霍克老頭三人的不斷教導，他雖然魔力還沒有達到魔導師的程度，但對於空間魔法卻已經有了一定的掌握。
最起碼，打開空間戒指還是沒有難度的。
「哇，這些……這些……這些我全都不認識……都是什麼？」
看著林遠一臉的好奇，霍克老頭真想罵他一頓。這戒指裡的東西隨便拿一件出來給其他魔法師看到，恐怕都會立即為之瘋狂，偏偏這小子卻一個都不認識。
假如霍克老頭知道對牛彈琴這個成語的話，只怕會立即用在林遠身上。
「等你實力到了自然就知道了，我可懶得一個個對你講解。」沒好氣地白了林遠一眼，霍克老頭擺擺手道：「再說這些東西只不過是些輔助的小玩意，在你實力不濟的時候或許還有點兒用，但是等你實力強了，這些東西完全可有可無。比如我自從成為大魔導師以後，這些東西我就從沒用過，你真要讓我一個講解的話，我還真不一定全認識。」
這次輪到林遠丟給霍克老頭白眼。
他這不是廢話麼，以大魔導師的實力，當然是不需要用什麼魔法道具，可法裡諾斯大陸上目前總共也就只有這三個大魔導師，偏偏他們三個馬上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一年。」霍克老頭忽然伸出一個手指頭。「林，你記住，我們三個人離開的消息，最多只能隱瞞一年的時間，這一年內應該不會有人敢來找庫斯帝國、菲諾爾學院和你的麻煩。可是如果我和薩格拉斯一年都沒有任何消息，有些人只怕就會有些動作，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情那誰都不知道了。所以林，在這一年裡，你一定要抓緊時間提升自己的實力。當然，能成為和我們一樣的大魔導師就最好了。」
林遠再次翻了翻白眼，一年內從七級魔法師變成大魔導師？你當這是西爾書店裡那些麼？
霍克老頭也知道自己這是在說廢話，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又道：「其實你能成為魔導師的話，也就已經有足夠的實力自保了。以你這小子特殊的四系混合魔法和對魔法的理解，只要你成為了魔導師，我相信除非再出現一個大魔導師，不然沒有人能拿你怎麼樣。」
林遠點點頭，他現在雖然只是一名七級魔法師，但是在魔語森林中的時候，他就找過幾個魔獸練手。事實證明，單對單的情況下，他可以輕鬆勝過一隻七級魔獸，而和大部分八級魔獸打成平手。就算是面對九級魔獸，大多數情況下也可以依靠著自己的超高飛行速度逃脫。
九級魔獸就已經可以和高級魔導師相提並論，假如林遠讓自己提升為魔導師，那麼他有足夠的信心和九級魔獸相抗衡，也就可以和高級魔導師相抗衡。
最低限度，不可能輕易落敗。
不過……
林遠苦著臉道。「我說霍克老頭，就算在魔語森林裡，我也花了一個月時間從六級提升到七級魔法師而已，想要在一年內再從七級魔法師提升到魔導師？除非魔語森林裡天天都有魔力之眼。」
「這就要你小子自己想辦法了，我可管不著。」霍克老頭反而眼睛一瞪，理直氣壯地道：「總之我話就這麼多，你自己想好該怎麼做。」
說罷不理會林遠，飛到薩格拉斯身邊，和他低聲嘀咕了幾句，兩人一起向林遠這邊看看，然後薩格拉斯便孤身飛了過來。
看著這個從一出現就處處照顧自己的大魔導師，林遠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道：「怎麼，你也有話要說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