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打賭
對於這些主抓學院工作的人來說，混合魔法這種東西反而不如林遠的教育手段來得重要。
他們和卡帕奇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了，知道他向來不會輕易誇獎人。就算是面對外人時時刻刻表示對菲諾爾學院的維護，但卻不會輕易在言語上稱讚誰。
而今天他卻破天荒都這麼明顯地對林遠表示了讚許，那麼很顯然，林遠有值得他稱讚的地方。
而且菲諾爾學院一年級派來參賽的3名學生中，竟讓有兩名同樣出自他所教授的班級，這就實實在在地表明了林遠有他的過人之處。
「林老師，法斯諾是你的學生對吧？」卡拉首先問道。
「嗯，法斯諾的確是我們一年級三班的一名學生。」林遠滴水不漏地答道。
「那麼做為他的老師，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法斯諾這名學生，真的已經是6級魔法師了嗎？」
林遠微微一笑，不顧卡帕奇副院長丟過來的暗示眼神，點點頭道：「雖然放寒假和他分開的時候，他仍然只有5級魔法師的實力，但是我相信，法斯諾現在非常有可能已經是6級魔法師了。」
眾人頓時嘩然。
剛才只不過是通過卡蘭的口這麼一說，眾人在驚訝的同時多少有些不信。而現在卻不一樣了，林遠可是法斯諾的負責老師，他既然敢這麼說，那一定是真有其事。
不然在這麼多人面前吹牛，那就是在丟菲諾爾學院的臉了。
「另外我還要提醒各位一聲，你們剛才問起的卓娜，她的實力也絲毫不遜於法斯諾。」
林遠的自信，主要還是來自自己對混合魔法的瞭解越來越深。
在這個寒假中，他經歷的一系列事情都清楚地表明了，混合魔法的強大，絕不僅僅是體現在魔法威力上。除了這個，還有諸如提高魔力增長速度，提升魔法師對魔法元素的感應度，讓魔法元素更加容易控制等等好處。
有了這些東西，卓娜雖然開始的時候會因為魔力相差太遠還比不上法斯諾，但在以後的發展速度上，應該遠遠超過霍克開始對混合魔法師的估計。
當然了，卓娜在沒有接觸混合魔法之前就同時擁有了不俗的火系和水系兩系元素魔法實力，這讓她在學習混合魔法的時候，遠比一般的魔法師要來得快。所以她這個只能作為個例，而不能作為範例。
但林遠仍然相信混合魔法的前景不像霍克開始預計的那個悲觀。
只不過他的這個結論同樣需要實際結果來驗證，就算他現在能找到一批有魔法天賦的小孩子開始教授混合魔法，起碼也要二十年後才有成效。
所以最終，他也只能暫時把這個作為理論存放在心裡。
林遠說完這句話後，眾人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驚訝。
「林老師，難道你說你的班上已經有兩個6級魔法師了？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是啊，能出現一個就已經是近百年都沒有的情況了，怎麼可能同時出現兩個。」
「林老師，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可也不能吹牛吧。」
……
林遠笑瞇瞇地聽著周圍人俱是不信的言語，也不急著反駁，等眾人平息了下來，這才笑了笑道：「各位，我希望你們明白，我剛才說的，是卓娜的實力不遜於法斯諾，可沒說她也是6級魔法師。」
「她不是6級魔法師，實力怎麼會不遜於法斯諾？」一直沉默著的迪瓦茨替眾人問出了心目中的疑問。
林遠嘿嘿一笑：「各位，魔法師等級，只能代表一個魔法師本身的魔力大小，以及他對於魔法掌握的大致情況。但真正在比賽和戰鬥中，結果卻會受到更多因素的影響。所謂的實力，可不像表現看起來那麼簡單。比如現在法裡諾斯大陸上擁有高級魔導師稱號的人有上百，但各位能說他們之間的實力就一樣嗎？」
「那怎麼能相提並論。」一個滿臉紅光的老頭斥道。「能成為高級魔導師的人，都已經是在本系魔法的研究上到達了巔峰的人物，他們們的實力評判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了。而6級魔法師和更低級的魔法師比較則完全是兩碼事。6級魔法師對於4級甚至5級魔法師來說……」說到這裡，這老頭看了卡蘭一眼，顯然是想到了法斯諾和雷諾學院的格勒如果對上該如何。「6級魔法師擁有強得多的魔力，同時也掌握了更多的魔法，想要擊敗更低級的魔法師，根本是輕而易舉。」
「真的嗎？」林遠微微一笑。「如果我告訴我各位，我今天早晨才參加了魔法師工會的魔法師等級評定，如果結果不出意外的話，我應該被評定為4級魔法師。」
「那怎麼可能？」眾人齊齊愕然。「你可是菲諾爾學院的老師，如果本身只是4級魔法師，怎麼去教那些學生？」
林遠聳聳肩：「那我再告訴你們，我開始擔任一年級三班負責老師的時候，僅僅還只能掌握1、2級魔法呢？」
見眾人壓根不信，林遠只好轉向卡帕奇。
「卡帕奇副院長可以為我作證，副院長閣下，你告訴他們，我剛來學院的時候，是什麼實力？」
卡帕奇從林遠說第一句話起就在苦笑。這個小子，又來給自己找麻煩了。
可是林遠對這些其他學院的老前輩們雖然不是很恭敬，但他說的都是實話，而且都是很長菲諾爾學院威風的實話，卡帕奇也就沒制止他。
再說就算他想制止，還未比能制止得了呢。
見林遠轉向自己，卡帕奇點點頭：「沒錯，林老師是上個學期在菲爾納斯院長的推薦下來擔任老師的，他當時的確最高只能使用2級魔法。」
「那麼，副院長閣下，我教出來的學生表現如何？」
卡帕奇頓了頓，再次點頭道：「表現很不錯……呃，應該說是非常好。整個菲諾爾學院一年級的學生裡，就數你的班級學生最為優秀。」
這就是卡帕奇的過人之處了，他雖然對於林遠很頭疼，但對於林遠的成績卻絕對不會否認，反而還會給予應有的肯定和讚許。也因為這個，林遠做的一些事情他雖然不太喜歡，但對於林遠這個老師，他卻打心底的喜歡。
「多謝副院長閣下表情。」林遠微微一笑，轉向眾人道：「現在各位明白了嗎？魔法師的實力，從來就不應該被一個等級所限定，而教育學生更不需要你必須自己也擁有更高一層的實力和水平。我的家鄉裡有一句話，叫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意思就是學生們從老師那裡學到知識，最後卻能超過老師。大家可以想一想，如果老師必須比學生的水平高，那麼第一個大魔導師，又是怎麼出現的呢？」
林遠的一席話讓眾人陷入了深思。
在這裡的都是法裡諾斯大陸上各大學院的領導人物，對於林遠所說的這些東西，雖然一時半會兒想不明白，但多少也有一些理解。知道這個年輕人雖然說得並沒什麼邏輯，但卻有他的一番道理。
而林遠這番話其實也是一時的心血來潮，自然談不上什麼邏輯。
剛開始他只是對眾人談起卓娜時的態度感到不滿，想要反駁幾句而已。可後來說著說著，就忍不住說到了關於教育方面的問題上去。
「算是職業病犯了吧……」林遠自嘲地想。
「林老師，聽起來，你對你的兩個學生都很有自信？」沉默了半響後，卡蘭突然道。
林遠的目光緩緩掃過周圍眾人，張開口，用一種異常堅定的語調回答道：「沒錯，我相信，這一屆大陸魔法學院大賽的冠軍，一定是我們菲諾爾學院的！請各位努力爭取第二名吧。」
眾人再次嘩然。
林遠這話說得也實在是太囂張了，雖然菲諾爾學院被稱為大陸第一魔法學院，但也不能這麼不把其它魔法學院放在眼裡吧。
「林老師，我剛才就說了，年輕人有自信是好事，可是你這麼說就未免狂妄了吧。雖然法斯諾的實力的確很強，但大賽上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你就這麼敢肯定他能獲得冠軍？」立即就有一個人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林遠也懶得計較他再次忽略了卓娜，嘿嘿一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如何？就以我的學生能不能獲得這次大陸魔法學院大賽一年級組冠軍下注。」
「好，你說吧，賭什麼？」林遠的話實在太狂了，惹得這些平時養尊處優的老頭子們也發了真火。
就算是卡蘭和迪瓦茨覺得有些兒戲，卻也沒出聲阻攔。一直被菲諾爾學院壓在頭上，他們心裡早就不爽了。如果這次能夠讓菲諾爾學院丟臉，他們可求之不得。
「如果我輸了，我就送在這裡的各位一人一本《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精裝本。如果我贏了，那麼我只想請各位在必要的時候幫我一個小忙。」
眾人一愣，林遠這個賭注可著實不小。
自從《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100本精裝本問世後，無數魔法師想要一窺真容而不可得。這本書在黑市上甚至炒到了比原價高出數十倍的3000金幣，也沒人肯賣。畢竟擁有那100本的人，全部非富即貴，又有哪一個看得上這區區3000金幣。
也正是因為這樣，這個《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就更讓人好奇，不管怎麼說，這個東西是大陸僅有的兩位大魔導師共同編著的第一本書，其中價值不可估量。任何一個魔法師都希望入手後仔細研究，以其在魔法方面獲得突破。
在這裡的這些人雖然已經在常年的學院管理工作中消磨了不少對魔法研究的熱情，但他們畢竟還是個魔法師，對於《混合魔法理論和基礎》的興趣自然是有的。
就算他們沒有，他們認識的親朋好友也有。
所以說，林遠這個賭注，真的不小。
「不知道林老師要我們幫什麼忙？」沉吟了一會兒後，迪瓦茨又一次直指重心地問道。
「到時候各位就知道了。」林遠笑道。「各位放心，這個忙對於各位只是舉手之勞，絕不為難。但對於我，或者對於大陸上的很多人來說都意義重大。我是非常真誠地希望大家能夠幫我這個忙。」
這小子又搞什麼鬼？
不止是卡帕奇，連其他人也都是莫名其妙。
可是林遠的賭注實在不小，再加上贏了還能看菲諾爾學院出醜，輸了也無傷大雅，所以眾人猶豫了一下後便都答應了下來。
「那就在這裡先謝謝各位的幫助了。」有了這些人的答應，林遠覺得自己的那個想法實施起來把握就更大了。
「哼，等你贏了再說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今天的踩場也就失去了意義，眾人便紛紛散去。
卡帕奇副院長自然留了下來，等到眾人全部離開，本來還笑意盈盈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林，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次輸了，那可不僅僅是失去了一年級組冠軍這麼簡單，我們整個菲諾爾學院都要被你把臉丟光了！」
林遠早就被卡帕奇訓慣了，達到了油鹽不進的超強境界，聞言臉上表情不變，反而笑道：「副院長，你怎麼知道我們贏不了呢？法斯諾和卓娜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們的實力如何，你總比剛才的那些人清楚吧。再說了，如果你反對的話，怎麼剛才不反對呢？」
卡帕奇沒好氣地瞥了林遠一眼：「你再怎麼說也是我們菲諾爾的老師，我怎麼可能在外人面前落你的面子。不過林，雖然我知道法斯諾和卓娜實力的確高出同齡的學生一頭，可你把話這麼放出去，別的不說，這兩個學生身上的壓力可就大了，這樣對他們恐怕不好。萬一在比賽中發揮不出水平，反而可能壞事。」
兩人有意無意的，把7班的那名學生無視了。
林遠笑笑道：「副院長閣下，您要知道，這世界上人與人是不同的。有些人會因為壓力而心理失衡，有些人卻會把壓力轉化為動力，反而能發揮出更高的水平。而法斯諾和卓娜，就是第二種人。」
「可是……」
「沒有可是。」林遠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卡帕奇副院長的話。「我的學生我瞭解。他們兩個，一定會為菲諾爾學員在這次大賽上贏得榮譽！」轉眼間又換上一副笑臉，湊到卡帕奇面前道：「副院長閣下，如果他們兩個有人奪冠了，我有沒有什麼獎勵啊？」
卡帕奇剛還在因為林遠打斷了自己的話感到不悅，立即又被他後面這句弄得哭笑不得。
「你還獎勵？別最後丟臉了讓我給你收拾爛攤子就行了。」
林遠正色道：「副院長閣下，您說吧，我林遠哪一次會做沒把握的事情？」
卡帕奇仔細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林遠雖然總愛胡鬧，但最後每次的結果都顯示了他的胡鬧，其實都是有計劃的，也是能給菲諾爾學院的學生帶來好處的。
如果說一次成功是他走狗屎運，那麼兩次三次，次次成功，就絕不是運氣這麼簡單了。
想到這裡，卡帕奇只能很不情願地點點頭。
「是吧，那您身為副院長，是不是應該對即將開赴戰場的手下進行一下勉勵呢？」林遠腆著臉笑道：「比如說，給我們一年級的參賽隊員和帶隊老師多發點兒補貼什麼的，也不要多，一人一天100金幣就好了。」
「你不如帶著學生去做強盜好了。」卡帕奇終於忍不住喝罵一聲，在懷裡掏了掏，掏出一張紙來劈面扔給林遠。
「這是什麼？」林遠愕然接過來一看，卻發現這是一個名單。上面密密麻麻地記了不少名字，每個名字後面還有相應的註釋。
比如一個叫做諾坎普-泰斯的名字後面是這麼註釋的：米茲學院一年級生，風系3級魔法師，擅長利用風系魔法進行快速移動，同時尋找敵人破綻進行攻擊。
「這是這次各大學院參賽人員裡需要留意的幾個。」卡帕奇解釋道。「你拿回去仔細看看，最好記住所有人的特點，然後告訴3個學生，讓他們在比賽中多留意。」
「哇，副院長大人，您真是……太強大了！」林遠忍不住讚歎道。他今天跑來這裡折騰半天，不就是為了探查地形，而剛才和那些人「眉來眼去」的，也就是為了探知敵情。想不到現在卡帕奇副院長隨便一掏，就解決了這個大難題。
「行行行，少拍我馬屁。」卡帕奇真是越來越拿這個林遠沒辦法了。「林，既然你剛才那麼豪氣，那好，我答應你。如果學生們能夠包攬一年級組比賽的冠亞軍，下個學期我就完全不限制一年級三班的行動，怎麼樣？」
林遠瞪大雙眼，像是第一次認識卡帕奇一樣看著他。
「副院長閣下，您……原來您比我還瘋狂。」
卡帕奇突然一聲冷笑道：「卡蘭那老傢伙今天居然敢在我面前挑釁，分明是不把我們菲諾爾放在眼裡，如果不給他一個教訓，恐怕他們以後還以為我們菲諾爾學院是浪得虛名了。」
林遠終於明白了，這個卡帕奇副院長別看表面上和霍克老頭南轅北轍，骨子裡其實根本是一路貨色。
那就是極度護短。
菲諾爾學院，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像是老虎屁股一樣摸不得。
只不過霍克老頭憑借自己強大的實力，可以直接把不滿發洩出來。比如上次風行佣兵團事件，他就霸氣十足地讓加洛特自己來賠罪。結果是加洛特這個風行佣兵團團長，在法裡諾斯大陸上也算是數得上號的人物，依然只能乖乖地跑來賠罪。
而卡帕奇副院長則不同，他不能像霍克這個大魔導師一樣超脫凡俗，他做事情需要考慮的太多，所以很多時候都顯得有些畏首畏尾，猶豫不決。但他心底或許比霍克老頭更加在乎菲諾爾學院，只是很多時候沒有表達出來而已。
想到這裡，林遠心頭一熱，向卡帕奇點點頭，轉身就往外跑。
「林你幹什麼？」卡帕奇愕然問道。
「我現在就去把名單上的這些傢伙全打得生活不能自理，這樣法斯諾和卓娜就穩獲冠亞軍了！」
林遠的聲音遠遠傳來，片刻後已經消失在比賽場外。
只剩下卡帕奇副院長一臉呆滯地站在場地中間，愣了半晌，搖搖頭苦笑道：「這個林，還真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