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踩場
林遠「逃到」魔法師工會總部外的大街上時才想起來，自己壓根還沒完成等級評定。
可是一想到那十幾個老頭子用那麼詭異曖昧的眼神看著自己，林遠便放棄了轉身回去繼續評定的念頭。
「還是找會長大人說說情，直接評定個4級魔法師算了。」林遠暗自盤算。
反正他的實力已經得到了證實，小小的走個後門，應該不為過吧。
抬頭看看，薩拉斯才剛剛升到斜上方的天空，顯示著現在還不過是清晨。
本來預計要花一個上午的等級評定，因為林遠的中途逃跑而只用去了半個小時不到，而會長大人只是說下午才會見他，所以這一上午的時間，等於又空閒出來了。
林遠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走了一陣，突然發現肚子餓了。
這時候才想起來，一大早被叫醒後就跑去接受等級評定，壓根還連早飯都沒吃呢。
在肚子裡對魔法師工會連早餐都不供應的吝嗇鄙視了一陣後，林遠轉向芬蘭城西邊走去。
在芬蘭城西城郊有專門的用來舉辦大賽的場地，為每一年的各種比賽做服務，大陸魔法學院大賽自然也不例外。林遠既然上午沒事，便決定先去踩踩場。
而且城西據說是芬蘭城裡比較密集的居民區，那種地方，早食攤理應不少。
相比起夜晚，清晨的芬蘭城更要熱鬧許多。
林遠一路走來，已經看到無數身穿魔法袍鬥士服的各色人等，其中不乏實力強大的高手。林遠只不過走了兩條街，就已經看到了起碼超過10個魔法師和武聖。
當然，這些人雖然引人注目，林遠卻沒太多在意，畢竟這些人不可能參加大陸魔法學院大賽，和他沒啥關係。
他所注意的，主要集中在身穿帕米爾學院和雷諾學院學生制服的人。
大陸4大魔法學院裡，精靈國的生命之森和其它3大魔法學院不同，裡面主要是教授光明系魔法，即便是參加大陸魔法學院大賽，也只是和其它學院的光明系魔法學生之間進行比賽。
所以這樣一來，菲諾爾學院學生們的對手，實際上只集中在帕米爾學院和雷諾學院身上。
至於其它學院？大陸4大魔法學院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
從魔法師工會總部到城西門的路上，林遠已經看到了3批超過十個身穿帕米爾學院和雷諾學院學生制服的學生。只是這些人卻沒有一年級生，林遠雖然看出其中有幾個實力比較高的學生，卻無法拿他們來和法斯諾與卓娜進行比較。
「總不能讓我去找會長大人通融下，讓他把其他學院的參賽名單先透露給我，然後讓我去一個個找上門瞭解吧。」林遠一邊嘀咕著，一邊叼著在街邊攤上順便買的包子，毫無形象地趕到了城西郊的比賽場地。
出乎他的意料，對於他的到來，場地負責管理的人竟然沒有半點兒阻攔的意思，放任他走了進去。
等進入場地後，林遠更是嚇了一跳。
原來這個密密麻麻分佈了上百個賽場的場地中，此刻竟然已經有近百號人在裡面轉悠了。
「我靠，敢情並不只有我知道先來探查地形啊。」林遠不驚反喜，他正愁沒辦法獲得更多關於其他參賽對手的信息呢，現在卻又這麼多人送上門來。
一邊觀察著場地的情況，林遠一邊偷看著場地中各人的情況。
可是讓他有些好笑的是，並不僅僅是他一個人在偷看其他人，而且這裡幾乎所有的人都在互相偷看。
搞了半天，大家都是藉著觀察場地的名義來探查敵情啊。
林遠轉悠了一陣，乾脆就找了個地方坐下，大大方方地開始看人起來。
這場地實在是沒什麼可看的，魔法師工會組織這種比賽已經有著相當豐富的經驗，對於場地的設置和規劃早就有了一個非常完美的標準。林遠看了一圈後就知道自己已經沒什麼意見可提，同時這個場地也沒有什麼好注意的，任何人就算第一次來，也能立即適應。
所以他乾脆放棄了探查場地，轉而全力觀察人。
這一認真觀察下來，林遠就在裡面看出了一些有趣來。
或許是怕暴露了自己，現在場地中這近百號人雖然個個身上魔力流動，顯見得都是不弱的魔法師，但卻全都沒穿魔法袍，更別提在胸前別上代表魔法等級和屬性的魔法標誌了。
本來林遠今天身著便服，加上連魔法師等級評定還沒通過，所以壓根沒有魔法師工會頒發的魔法師標誌，這讓他覺得自己會讓其他人看著覺得意外，進入場地時管理員絲毫不阻攔的態度還讓他驚訝了一下。
想不到進入場地後才發現，這裡面的人居然都和他一樣。
只不過這裡面有兩個人例外。
這兩個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粗一看完全沒有任何的共同點。唯一相同的，就是其他所有人經過他們旁邊時，都會略微離遠一點兒。
雖然這個距離並不明顯，但落入林遠眼裡，卻分明代表了這兩人有著和其他人不太一樣的身份。
而且這兩個人也不像其他人那樣互相偷偷打量。他們更多的時候，目光都是停留在賽台上。就算偶爾有打量其他人的舉動，也是非常直接甚至**裸地看過去，毫不掩飾。
「這兩個人身份應該比其他人高吧。」
林遠在心裡嘀咕的時候，卻發現其他人的目光也在不知不覺間向他身上多投射了幾次。
這裡所有人都在慢慢轉悠著觀察場地，觀察人，只有林遠一個人坐在那裡，絲毫沒有踩場子的舉動，便顯得格外怪異。
再加上他那獨特的頭髮顏色，和一副輕鬆帶笑的形態，更是讓其他人有些捉摸不透。
這傢伙是幹什麼的？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我就說怎麼在芬蘭城裡見不到你們，果然是全都躲在這裡來了。」
就在林遠的目光在那兩個獨特的人身上轉悠到第四圈的時候，場地外突然響起一個讓林遠非常熟悉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後，場地中所有人的腳步都猛地一停，就好像時間突然停止般全部靜止下來。
而那兩個人的臉上，表情更是變了幾變。
林遠瞅了瞅這群人的表現，不由納悶地嘟囔一句：「卡帕奇副院長很恐怖麼？」
沒錯，這個時侯，從場地外走進來的，正是菲諾爾學院主管學院事務的卡帕奇副院長。
和場地中其他人都不同，卡帕奇副院長卻是大大方方地在身上穿著象徵自己高級魔導師的鑲著金邊的魔法袍，同時在胸前別著菲諾爾學院的校徽，一舉一動間，充滿了大陸第一魔法學院的自信和自豪。
「我說卡蘭、迪瓦茨，這個破場地有什麼好看的，每年都一樣，你們都看了快三十年了，還看不膩麼？」
被卡帕奇副院長分別稱作卡蘭和迪瓦茨的，就是林遠注意到的那兩個人。
其實他們兩個分別就是雷諾學院和帕米爾學院的副院長，也是兩大學院這次參加大陸魔法學院大賽的代表團負責人。
而除了他們兩個外，場地中的其他人，也都分別是各個參賽學院代表團的負責人。
每年的大陸魔法學院大賽前，這些人都會按照慣例來踩踩場。只是因為大家都是對手，所以就算彼此其實都認識，互相間也沒什麼好寒暄的，都是各看各的。同時互相打量一下對方的氣色，來看看對方今年的情況如何。
本來他們兩個因為來自大陸四大魔法學院之二，在這群人中很有一種高人一頭的感覺，可是卡帕奇副院長一來，卻從第一聲招呼起就佔據了場中的主動，把他們壓了下去。
不過這兩位也都是人老成精，心裡雖然不痛快和不服氣，表面上仍然堆起了笑容。
「卡帕奇你不也來了，何必說我們。」高胖的那一個應道。「其實大家心知肚明，來這裡只是例行公事罷了，最終結果如何，還是要看各自學生們表現如何了。」
「卡蘭，看你似乎胸有成竹的樣子，今年雷諾學院想必會在大賽上有一番作為了？」卡帕奇副院長現在和他在學院的形象大相逕庭。在學院裡他給大多數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古板固執，不苟言笑的領導樣子。而現在卻是談笑風生，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和藹可親，一副老練外交家的模樣。
「哪裡哪裡，雖然今年學院裡的確出了幾個不錯的學生，但和你們菲諾爾比起來，恐怕還是會差不少啊。」雷諾副院長卡蘭這話雖然說得謙虛，臉上的表情一點而已不謙虛。看他的樣子，分明是對自己的學生們有強大的自信。
「哦？差不少？」卡帕奇挑挑眉毛道。「我怎麼聽說你們雷諾學院今年的一年級新生裡，有一個超級天才，叫做格勒的，據說年紀輕輕的就已經是5級魔法師了，這在一年級新生裡可實在是了不得啊。」
「卡帕奇你的耳目還是那麼靈通。」卡蘭皮笑肉不笑地應了下來。「你怎麼不說你們學院一年級的那個法斯諾？我聽院長大人說，他在你們學院大賽的時候，就已經掌握了雷系魔法，而且似乎掌握得還不錯，恐怕這幾個月不見，說不定已經成為6級魔法師了。我們的格勒雖然強，但和他比起來只怕還是有些差距。」
卡蘭這句話一說出口，周圍旁聽的人群中同時響起一片驚歎聲。
一年級新生的平均水平，一般來說，就是1、2級魔法師，好一點兒的則是3級魔法師。天才一些的，成為4級魔法師也不奇怪。
但是從4級變成5級就完全是兩碼事。
5級魔法師和4級魔法師最大的區別，就是對高級魔法的掌握。掌握高級魔法，對於一般的魔法師來說，絕不僅僅是提高自己的一個魔法等級那麼簡單。高級魔法對於魔力的要求，對於魔法元素的控制，和4級魔法的時候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從4級魔法師提高到5級魔法師，需要的不僅僅是時間，還有天賦，毅力等等。這些東西，對於一個學院一年級生來說，無疑是要求太高了點兒。
所以當卡帕奇說雷諾學院一年級生裡有一個5級魔法師的時候，眾人已經非常驚訝了。而聽到卡蘭說菲諾爾學院居然有一個學生早就是5級魔法師，現在更有可能成為6級魔法師時，就根本是震驚了。
魔法師的進階，越到後面越難。每高一級的魔法，對於魔力的要求都要比前一級高出數倍。而魔力的獲得，卻實在是沒有什麼捷徑可走，只能通過冥想慢慢積累。
雖然每一個魔法師因為天賦不同，魔法元素的吸取速度不同，魔力的積累速度也不同。但這麼多年魔法歷史下來，能夠在不到20歲的時候就成為5級魔法師的，也是屈指可數。
而現在，從卡帕奇和卡蘭的對話中，卻一下子冒了兩個這樣的天才出來。其中一個法斯諾，更有可能是20歲前就成為6級魔法師的百年難得一遇的超級天才。
周圍那些本來還像在這次大陸魔法學院大賽上拚搏一把一鳴驚人的學院負責人們，頓時心涼得如同寒冬中的冰面一般。
卡帕奇和卡蘭這兩人在這裡明著互相謙虛實則自吹自擂的對話，讓一邊站著的帕米爾學院副院長迪瓦茨心裡不滿。可帕米爾學院這一屆的一年級新生裡的確沒什麼特別出色的人物，成績最好的一個，也不過就是4級魔法師。和菲諾爾學院、雷諾學院的這兩個新生比起來，就要差多了。
當然了，大陸魔法學院大賽畢竟分4個年級組，而帕米爾學院今年的二年級和三年級生表現都不錯，在上一屆的大陸魔法學院大賽上表現也很好。只要這一次比賽不出什麼意外的話，他們應該還會獲得不錯的成績。
「對了，卡帕奇，聽院長大人說，你們菲諾爾學院的一年級生裡，除了法斯諾外，還有一個女學生，能夠同時使用冰系和火系魔法，並且都有不錯的實力。另外好像還會使用一種奇怪的魔法，似乎是……就是那個什麼混合魔法。哦，說起這個混合魔法，不就是你們菲諾爾學院一個叫做林遠的老師和兩位大魔導師閣下一起編著的嘛。難道這個女學生就是他教出來的？」
「你說的是……」
「她叫卓娜。」一個聲音突然在人群外響起，打斷了卡帕奇副院長的回答。
眾人愕然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赫然發現，說出這句話的，就是那個他們一直覺得古怪，同時也有著古怪頭髮顏色的年輕人。
「林……你怎麼也在這裡？」突然看到林遠，卡帕奇副院長也吃了一驚。
「副院長閣下好。各位學院的同僚們好。」林遠笑著向卡帕奇和其他人打個招呼。「剛才卡蘭副院長所說的那個女學生，就是我所負責的菲諾爾學院一年級三班的學生，名字叫做卓娜。」頓了一頓又道：「我希望你們記住這個名字，因為我敢肯定，這個名字會讓你們大吃一驚的。」
「也就是說，你就是林遠？」卡蘭看了看林遠，突然醒悟過來，指著他訝然道。
林遠微微一笑，並不作答。
反倒是卡帕奇副院長從乍一見林遠的驚訝中恢復了過來，拍了拍林遠的肩膀向眾人介紹道：「沒錯，這位就是我們菲諾爾學院最優秀的老師林遠。剛才說的法斯諾和卓娜都出自他所負責的一年級三班。而且在我們菲諾爾學院的學院大賽裡，他所教授的一年級三班學生們表現也很出色。」
「哦……」被卡帕奇這麼一隆重介紹，在這裡的眾人不得不重新打量起林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