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王誼的抉擇
楊勇微笑道:「若世叔真是去抓我們的,就不會說不認識我了,你一去只說欺負王家之事,我就知道,你實際上是想保護我們。剛才門口那個將軍好像是尉遲迥吧?他在相州做總管,竟然也千里迢迢來追捕我們,也算是有心了。」
「是呀,尉遲迥此人極為厲害,他親自來了,我擔心賢侄難以逃脫,恰好那孽子又在外面胡作非為,我便趁此機會,把賢侄請進府中來,否則尉遲迥此人如此精明,又如何瞞得過他的眼睛?」王誼說道。
「侄兒明白。」
「是呀,我開始還擔心侄兒反抗。」王誼歎道:「聽說侄兒武功高強,而我又不欲傷了你們,若侄兒真反抗起來,那倒是麻煩了,想不到侄兒如此聰明,在這種非常時期,竟憑一句話就相信了我,束手就擒。唉,有膽,有識。」他說著,不禁豎起了大拇指,「與聰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想著自己那兒子比他還大著幾歲,卻一天只知道吃喝玩樂,欺男霸女,正宗的紈褲子弟,想我王家,向來教育有方,歷朝歷代,所出的人物,傑出的在所多有,怎麼偏生這個兒子卻如此不肖?唉,都怪我因其是小兒,溺愛太過啊。
「世叔太過獎了,這樣誇侄兒,侄兒如何承受得起。」楊勇笑道,一臉羞澀地樣子。
王誼更是喜歡,歎道:「你爹爹隨公素來有威望,無論朝野,提起他來,誰不是豎起大拇指,敬佩有加?誰知天元皇帝竟會突然發難,當此之際,賢侄有何打算?」
楊勇道:「世叔如此幫助侄兒,我也不瞞你,我想先把弟妹安置好,然後再去營救父母姐姐。」
王誼驚道:「去營救父母姐姐?你打算孤身一人去嗎?」
楊勇點點頭。
王誼更驚,說道:「此事還得從長計議,賢侄可別魯蠻了。」
「我理會得。」
「你打算把弟弟妹妹安置到哪裡?」王誼沉吟道:「若是賢侄放心的話,不如就讓他們在我這總管府中呆著,料來也沒人敢在我府中搜索。」
楊勇搖搖頭,「世叔能如此說,足見高義,但那樣只怕會連累世叔,我打算過了今晚,明天就離開,我已經有了安排,請世叔放心。」
王誼見他似乎極有主見,既然不說怎麼安排,當下也不再問,說道:「好,有什麼需要,請賢侄儘管說。明天我設宴給眾侄壓驚。」
「那就麻煩世叔了。」楊勇說。
眾人都被安排了豪華的客房休息,又上了夜宵給眾人充飢。眾人不解,紛紛詢問怎麼回事?楊廣總以為大勢已去,想不到還得到上賓待遇,心中驚歎。雲以裳正自怨艾自己,連累了楊勇,見此情況,問楊勇道:「勇哥哥,這是怎麼回事呀?聽說囚犯殺頭的時候,都要先給一頓好吃的。這是馬上要殺我們了嗎?」
楊勇聽了,一口菜差點噴了出來,當下強忍住了,正色道:「不錯,裳兒,你快多吃點,明天就可能吃不到了。」
話一落音,只聽哇的一聲,雲以裳大哭起來,接著又是嗚嗚之聲,楊麗靜也哭了起來,兩人抽抽咽咽,悲不自勝。
話說楊勇一句玩笑話,若得哭聲此起彼落,忙笑道:「別哭,別哭,我開玩笑的呢,有哥哥在,誰能殺我們?」
楊麗靜對哥哥極是信任崇拜,聽哥哥如此說,頓時便止了哭聲,嗔道:「哥哥,你別嚇我們,我們這一路受的驚嚇已經夠了,你會嚇死我們的。」
楊勇忙道歉安慰。
雲以裳卻依然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勇哥哥,他們憑什麼連你們也殺?我去跟王大人說,叫他們放了你們,我……我……只要放了你們,他們想叫我怎麼樣,我都依了。」說著眼睛一紅,眼淚又流了下來。
楊勇聽她的意思是要犧牲她救自己的意思,頓時感動,說道:「謝謝你裳兒,不過不會有事的。這個王大人與我家乃是世交,他還說了明天要設宴給我們壓驚呢。」
「真的?那他們剛才為什麼還如此凶法?」雲以裳依然將信將疑。
楊勇一時也跟她解釋不清,只說道:「是我們家出了點事,有人再追捕我們,他是為了保護我們,才故意藉機把我們抓進府中來的。」
「啊,你們家出什麼事了?」雲以裳擔憂的問。
「這個你一時也不會明白,裳兒,這個王大人是我家世交,他會照顧你的,日後你就先在他府中住下。」
「你們呢?」
「我們得走。」
「那我也跟你們走」雲以裳堅決的說。
「不行,那樣會連累你的。」楊勇拒絕道。
「我不管,我不怕連累。勇哥哥,你必須帶著我,否則,我就……我就……」雲以裳一時不知該怎麼表示自己的決心,一急起來,又差點哭了。
楊勇見她如此,只得答應。
眾人休息了半個時辰,天便已經亮了,因為尉遲迥到處盤查得緊,所以眾人不敢出府門,到了晚上,王誼果然設宴招待眾人,府中只王誼作陪,並叫其子王彬給眾人陪酒道歉。
那王彬乃王誼幼子,從小被父母當作寶貝一般,因此養成一種唯我獨尊的性格,平素乖張異常,又極為好色,平素對家中長得漂亮的丫環動手動腳,母親從不管教,也無人敢告訴王誼,王誼亦不嚴查。
昨天雖遭父親責罵,但見父親為自己出氣,心中亦是極為高興,又想著那絕色美女也被抓進府中,日後還能逃得了自己手去?因此更是興奮,誰知今日父親竟突然叫自己來陪酒道歉,心中便極為不樂,只是父親嚴命,終是不敢有違,口中一邊說著對不起,肚子裡暗暗咒罵。
又見雲以裳坐在楊勇旁邊,言笑晏晏,一副「風騷浪蕩」的樣子,更是妒火中燒,一肚子的沒好氣,喝了幾杯酒,就借口肚子疼走了出來。
外面清風拂面,夜色正涼,風吹頭上,酒湧心頭,竟是說不出的酸楚苦澀,如果不是父親在,他真恨不得拿把刀去把那小屁孩捅上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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