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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地之角 第二十七章 蒼雲之變 文 / 渭水之陽

    蒼雲山的山路,崎嶇而多變,一段緩坡之後,直趨向上,而後急轉直下。嚴格說來,算不得「穿越」蒼雲山,徹徹底底就是翻山。

    阿魚身體胖,開始騎著馬還不覺,到了陡坡得徒步牽馬而行,就有些受不了了,一會兒工夫就氣喘如牛,原本黝黑的臉也喘得通紅。

    「阿魚,你這也太虛了吧,你看看俺,多精壯,看看隊率,也沒你這麼費勁啊」,劉大彪不僅不準備幫忙,還在那裡「落井下石」,自己埋汰著阿魚不說,還一併捎帶上了天隱。看來在他心中自然是自己最壯實,阿魚和天隱,一個大胖子一個小孩子,都是沒什麼氣力的。有力氣的說什麼沒力氣的都得干聽著,因為沒力氣,自然是沒法還嘴的。

    可惜,好景不長,劉大彪沒得意多久也開始喘了。其實憑他的力氣還是能多挺一段路的,可是他自己張著大嘴眉飛色舞地說著,空耗著力氣,而且老管家送的精鋼護心鏡也不肯掛到馬身上,死活要戴在自己身上。可能是覺得這樣一來自己一身皮甲配個銀亮的護心鏡,雖還是比不上鎮西關的光鮮,但也不會顯得那麼寒酸了。遠道沒輕載,那護心鏡精鋼打製,還襯了一圈黃銅紋飾,少說得有十餘斤重,相當於在身上掛了只大火腿爬山,怎可能不喘?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劉大彪是絕對不肯說的,他之前回頭笑話阿魚的時候,不小心看了下後面,好傢伙,滿眼煙霧濛濛,已經看不到來時的路了,加上腳邊隱隱約約地出現了雲,登時腳就有些軟。雖然劉大彪陣前殺敵從沒腳軟過,但他是真的怕高。

    腳軟加心虛,氣力就耗費得多了,是以沒多久也開始喘了,喘得粗糙厚實;阿魚則喘得急促尖銳,這兩人合在一起喘息,竟頗有韻律!

    「堅持一下,再走幾步就到頂了,之後就全是下坡。」天隱看出兩人已經累了,出言安慰。

    「隊率,你怎、怎麼不喘、喘啊,這麼、這麼高的地方,隊率怎麼還走得這麼快?」

    別看阿魚胖,反應還是很快的,聽到劉大彪說這話,不等天隱說話,自己先回上了:「劉、劉大彪,你、你、你這也太虛了吧,你看看隊率,多精壯,看看俺,也不比你費勁啊!」

    劉大彪小眼一瞪,似乎忘了自己還在喘,張嘴就想頂回去,卻被口水嗆到了,一個勁的咳嗽。

    「行了,都少說些話,爬山的時候說得越多越費力氣!」說著,天隱伸手把劉大彪像掛銅鑼一樣掛在胸前的護心鏡摘了下來,搭在了馬背上。

    劉大彪一下子覺得輕鬆了不少,想要趁著狀態回勇跟阿魚掐一架,但看到天隱眼中透出制止的神情,只能作罷,轉為在心裡狠狠罵著,還狠狠地盯著阿魚,似乎想用眼神刺穿阿魚肥胖的身體。

    「你、你,再、再怎麼瞪,眼睛也、也變不大!」

    劉大彪聞言臉刷的一下青了,他最討厭別人說他眼睛小,尤其討厭眼睛就比自己大一點點的阿魚在自己明顯「忍讓」的時候說這種話,登時火氣上湧就想掄錘子,一伸手,卻摸了個空,原來銅錘太沉,自己解下來掛在馬背上了。

    看著阿魚一擊命中,令劉大彪臉上像開了染坊一般不斷變著顏色,天隱想笑又不能失了「威嚴」,更不能任由劉大彪在九宏世子一行人面前跟阿魚掐起來,是以努力憋著笑發出了極為怪異的聲音。

    「劉大彪!阿魚!」

    「有!」、「是!」聽到上官叫自己的名字,兩個人條件反射地挺立在那裡乾脆地回了話。這一停不要緊,手裡牽著的馬沒停,把兩人帶一趔趄,險些摔倒。再看看其他人看自己的怪異眼神呢,兩人雙雙老臉一紅,算是徹底消停了。

    天隱很享受這難得的清淨,可惜不多時,前方便傳來一陣喧嘩,難道九宏世子和二王子出了什麼事情?天隱心中一緊,立刻快步走了上前。

    此時一行人已經過了山頂,前方雖然有些陡,但也好走許多。奇怪的是,地上明顯出現了一個低矮的壟包,而且這個壟包還會動,向著眾人不斷蔓延,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下面追著上面的人。一行人本就是九宏世子和二王子的護衛,是以不敢大意,停在了壟包的前方,小心翼翼地戒備著。

    沒聽說蒼雲山有穿山甲啊,即便有,也不大可能像這樣在眾人面前挖洞吧?天隱覺得那個壟包很是可疑,難道是碰上了「傳說中」的蒼雲山山賊?應該也不是,山賊要是會打洞,當年也不會被秦將軍單槍匹馬破了寨子,被打得七零八落了。

    正想著,壟包不動了,上面開始聳動,逐漸破裂,「唰——」的一下,地下飛出個身影,帶起了漫天塵土。

    「打劫!銀錢細軟大姑娘小媳婦統統留下,照著辦了,興許留條命,否則,哼!」

    好大的口氣!眾人定睛一看,前方赫然站著一個「人」,也不能說完全是人,鼠頭鼠腦、眼睛細小、門牙奇大、渾身灰黃泥土,配上其矮小敦實的身材,竟活似一隻大老鼠!這位「老鼠兄」手裡還攥著一對形似鎬尖的奇怪金屬,可能就是用這個在地下打洞的吧?不過這位「老鼠兄」是缺心眼呢,還是藝高人膽大呢,一個人面對著這麼多護衛竟然還敢如此囂張。

    「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哈哈——!」打頭的鎮西關士兵看著「老鼠兄」的尊容忍不住大笑起來,或許也是覺得區區一個毛賊如此表現很是可笑吧。

    「老鼠兄」不知是被笑得惱了,還是見對方沒有交出「銀錢細軟大姑娘小媳婦」的意思覺得「威嚴掃地」,面色一青,小眼睛瞪得圓鼓鼓,不再言語,單腳一點地,握著「鎬尖」就衝向了仍在大笑的鎮西關士兵。

    別看「老鼠兄」長得像老鼠,動作卻著實不慢,瞬間就衝進了士兵群中。鎮西關的士兵反應也很快,立即止住笑聲,抽出兵器就襲向眼前的毛賊。但有些時候,人多是起不到任何效果的,「老鼠兄」身材矮小,鎮西關的士兵卻個個人高馬大,基本上三個人就足以圍住「老鼠兄」了,所以外圍的只能幹看著,希望裡面的人能速速解決了這個討厭的山賊吧。

    希望往往是會落空的,就像現在,鎮西關的士兵身著騎兵鎧甲,雙臂雙手倒是能任意活動,下盤就不那麼靈活了,這就給了「老鼠兄」可乘之機。只見其利用自己敏捷細小的身材不住地變換著位置,伺機而動。

    終於,一個士兵沒來得及轉身,被「老鼠兄」鑽到了背後,一道銀芒飛閃,這個士兵就倒在了地上,背後血流如注,眼見是不活了。看不出「老鼠兄」竟有如此大的手勁,鎮西關的精製鎧甲在他手中就如紙糊一般被戳出了一個大洞!

    鎮西關的士兵見自己的袍澤瞬間就被解決掉了,一時有些慌亂,再也不敢小看這個口出狂言的山賊,立即布起了左右對稱的「鴛鴦陣」,左五右五,前四後六,短兵器在前對敵,長兵器在後壓陣。

    這個決定本身沒什麼錯,對付單一敵人,只要不是過於強悍,基本是十拿九穩的。可惜,陣中少了盾牌手,無法護住行動不靈便的下盤和兩翼士兵的軟肋。「老鼠兄」倒是不笨,立刻看出了陣型中唯一的一處缺陷,只見他身形一動,頂著後側長槍的攻擊,衝向了前方一名手執長刀的士兵。

    「老鼠兄」突然臥倒側滾,避開長刀的劈砍,也使槍刺了個空,接著飛速出手,身前一名士兵便捂著腿倒地不起;「老鼠兄」見此招有效,便如法炮製,接二連三地放到了數個鎮西關的士兵。

    眼見前方護衛已是抵擋不住,而中央的九宏騎兵又是馬上的好漢,此時下了馬能否跟「老鼠兄」一戰還未可知。九宏世子和二王子是決不能有任何損傷,天隱知道自己必須出手了,轉頭一看,不禁哭笑不得。

    原來劉大彪和阿魚幾人正看得眉飛色舞、口水直流,見鎮西關的草包被狠狠收拾了心中很是爽快,咧著大嘴,眉眼含笑,就差給「老鼠兄」大聲喝彩了,完完全全是個看官角色。一點也沒想起自己也是護衛,此時應該做些什麼。

    就這樣派他們上去迎敵能討好麼,這群人別一時興起,幫著「老鼠兄」一起收拾鎮西關的士兵。雖然天隱還是相信劉大彪他們的操守的,但是看他們一臉興奮、躍躍欲試的表情,天隱不禁覺得他們還是有可能做出幫倒忙這等匪夷所思的事的。

    再者,看「老鼠兄」的對戰風格,應是以巧取勝,同時他的腕力也是不容小覷的。鎮西關的士兵已經證明人多未必能奈何「老鼠兄」,那麼自己就應該派一名力氣大、防守穩且對敵經驗豐富的上去克敵。

    掃視一圈,天隱心中有了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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