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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章節目錄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文 / 鍋鍋

    中號令以金鼓之聲,?軍與漢軍有所不同,軍號就是嗚嗚的牛角號聲,剛剛被張弘范刺激的熱血上湧的耶剌都?戰士們,現出的不是驚慌之色,反是一個個臉上露出極度興奮表情,甚至有人抱拳默禱,感激佛祖如此靈驗,真真做到了有求必應。

    大多數的?軍士卒沒功夫去感謝佛祖,眼看著遠處影影綽綽似乎有大隊敵人衝過來,紛紛跳上戰馬,張弓持刀衝殺過去,在他們看來,那些來襲的不是敵人,是一堆堆寶刀鋼甲,是成山的鹽巴。

    見到?軍如此雜亂的搶著出戰,張弘范大急,衝著不遠的葛家奴厲聲喝道:「不能亂,留下五百人守住浮橋,其餘人分成兩隊應戰。」

    葛家奴臉上一僵,遲疑的看向一側的劉楚材,見其微微點頭,這才返身回去下令。

    看到這一幕,張弘范心中又生出極度不快,無奈劉楚材的資歷太老,又是韓璐羽信重的老臣,不得不將心中酸酸感覺壓下,索性跳上一匹戰馬,兩腿一夾猛地向前衝出。

    看到張弘范上陣,那些來自汴京的護衛忙不迭的從周圍找馬跳上,可惜這些人的馬術本來就較?軍差了些許,此時又不是自家戰馬,手忙腳亂間著實出了些笑話。

    週遭都是奉命留守的?軍士卒,本來心頭就因為沒了人頭砍而不快,這時見到護衛們的洋相,索性大聲哄笑起來。見心頭怨氣發洩出來。

    張弘范卻不管這些,當頭衝出了?軍營地,這才想起自己地兵器剛剛賞賜給了撒八,在馬上尋摸一圈,也不知他奪了誰家的戰馬,彎刀,長弓一應俱全,馬鞍後還有兩袋箭矢。看著這些兵器。心中大定的他。抽出長弓。在手上扣了三支箭,一門心思追逐早先跑出去的?軍。

    這些?軍不愧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戰士,僅僅這一陣功夫,就已經跑出去數十步。對面影影綽綽的敵人發覺自己的偷襲失敗,索性放開行藏,胡亂叫嚷著衝上來。

    月色下,兩軍間的距離飛快縮短。陡然,一聲鳴鏑響起,?軍士卒根本不必去看,立時向著鳴鏑飛去方向放出箭矢,數百支箭矢一起飛出,無論鳴鏑地目標如何躲避,眨眼間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

    ?軍馬隊速度稍稍遲滯,張弘范乘著機會緊催幾下追了上去。正融入?軍馬隊中。忽聽身側又是一道鳴鏑聲響起,曉得是?軍夜戰地絕技,一隊戰士中間有數人手持鳴鏑。專以對手人多處發射,其餘眾軍不論所在何地,皆以鳴鏑響聲所在射箭,每每能獲得巨大戰績。張弘范不敢怠慢,手上早已扣住地箭矢隨之射出去,黑夜中看到是否射中,只聽到對面敵叢中響起幾聲慘叫。

    兩軍對陣,堪堪射出兩箭,距離就拉近到不足二十步,?軍們紛紛棄了長弓,抽出彎刀,微伏馬上,彎刀平舉,嚎叫著衝上前去。

    張弘范也是一樣,不過急切間,他還是用餘光看了看剛才射出鳴鏑之人,這一看微微吃驚,竟是剛才與他對戰的撒八,小孩子臉上此時沒了靦腆表情,全無表情的伏在馬背,手舉張弘范賜予的倭刀,口中發出類似狼嚎的叫聲。

    不等張弘范感歎,只感覺對面馬蹄聲愈加清晰,一個女真人舉著彎刀衝了過來。

    兩馬對沖,微微錯開馬頭,呼嘯著從身邊跑過都是轉瞬間的事情。就在這個瞬間,張弘范只感覺剛剛還是微顫的手臂,一下變得僵硬,咚咚亂跳地心頭也好像沒了動靜,眼中本是模糊不清的女真斥候,逐漸變得清晰,甚至連五官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那名斥候乍見一名身著華麗大氅的玉面朱唇漢人少年,先是一愣,隨即露出猙獰的笑容,在他想來,一個漢家小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對手,故而身子微微抬起,手上的彎刀也是微微翻起,刀鋒錯開正面,他要活擒這個身著華麗的漢家少年郎。

    就在兩馬錯蹬地瞬間,張弘范地身影一下從女真斥候眼中滑出,就在他一愣的功夫,脖子一涼,接著全身的力氣一起從脖子上噴出,整個人再也無法操縱坐騎,軟軟地滑落下去,任由坐騎拖著身體在草原上奔馳。

    從馬側重新坐起,張弘范沒有功夫去欣賞自己的戰果,眼前又是一名女真斥候衝過來。再無剛剛全身僵硬的狀態,他一下想起了韓承憲曾經對他說過的話:「戰場之上,刀槍無眼,勝負只在一瞬間,敵人狠,你要比他們更狠,敵人玩命,你必須索性連命都不要,只有完全忽視自己生命的人,才能從兩軍肉搏中活下來,否則,我只有替你去收屍了。」

    忽視生命麼,張弘范嘴角出現一個瞭然的笑容,笑得太大,竟是將一口整齊的牙齒露了出來,經月光一照變得慘白無比。

    對面

    斥候見到這副好牙口,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草原上在他有些分神功夫,只見張弘范猛地挺直了身子,筆直的對衝過來。

    這個女真斥候已經見到剛剛張弘范如何殺掉自己的同袍,早在提防他再次馬背藏身的偷襲,突然看到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並未驚訝,而是獰笑起來,手上彎刀平舉橫著掃過來,你要死那太好了。

    張弘范雙眼盯著女真斥候,對近到面前的彎刀視若未見,這一幕看到剛剛趕來的護衛眼中,立時大聲鼓噪起來,更有兩個膽小急忙閉眼,俱是覺著張弘范有死無活。

    畢竟是出自大鄭軍人世家,就在彎刀帶來的冰寒殺氣臨體一刻,張弘范手上的彎刀劃過一個詭異的弧線,輕巧的磕開對手的兵器,而後刀鋒不停,沿著弧線飛快的從對手脖頸劃過。

    那女真斥候不敢置信的看著手上彎刀,再努力低頭想要看清自己的的傷口,無奈身上的力氣飛速溜走,低頭的動作直接變成了翻身跌下戰馬。

    就在張弘范砍死第二個女真斥候之後,就覺著眼前一鬆,竟是衝出了女真人的馬隊,眼前只是一群狂奔的戰馬,馬上縛著一個個草人。

    「不好!」大叫一聲的張弘范立即感覺不妙,整隊女真人不過兩百多,而?軍僅在潢河北岸就有一千多戰兵,女真人如何敢發動奇襲。同時腦中飛轉,馬上想到了這些女真人的目的。

    猛地掉轉馬頭,不管那些正笑盈盈割取人頭的?軍士卒,張弘范衝著有些懊悔的撒八大叫:「通通回去,敵人在南岸!」

    剛剛撒八落後張弘范一個馬身,孰料這點差距,竟然令「身著華麗衣裳的漢人大人」砍了兩個腦袋,而撒八自己竟是一個都沒撈到。心中懊悔之極的時候,聽到漢人大人的叫喊,驚喜之色脫口而出:「還有腦袋砍?」

    張弘范沒有搭理撒八,飛快從其身旁而過,馳向不遠處的?軍營地,在潢河南岸的營地中,已經是胡亂成一團。

    心急火燎的跨過浮橋,迎面是劉楚材的親兵衛隊,張弘范顧不得客氣,幾步搶到劉楚材身側:「劉公,大軍情勢如何?」

    見到張弘范狐狸大氅上濺出的鮮血,劉楚材先是一驚,而後才緩聲道:「托大帥洪福,女真人用八百餘人試圖衝擊大軍營地,已經被我軍盡數逐出,現在蘇木典?正在追擊。」

    原來,就在張弘范出擊北岸女真斥候時候,一隊足有八百多人的女真斥候兜頭殺入南岸的?軍營地。?軍出征,每人都有三五匹馬,白日裡帶在身邊,夜晚也是拴在宿處左近方便照料,故而大軍雖然只有萬人,營地卻是大的出奇,放在漢軍的營制,那是足以容納十萬人了。而且這還是沒有帶上牛羊牲口與營帳,更沒有隨軍的健婦,如果帶著一應裝備,整個大營還要再分散些。

    ?軍宿營時候更是很少挖掘壕溝,好在因為受到漢家傳統影響,勉強埋設了一些鹿角,不過今晚並不是鹿角建功,女真人都是騎兵斥候,早在悄悄靠近大營時候,就已經有驚醒的?軍士卒發現,故而北面亂起,南面的女真人想要乘亂突入大營,卻是沒有得逞。

    經過俘虜女真人交代,這些斥候本來是想偷襲?軍後勤牲口,要乘亂將牲口隊盡數驅散,外帶燒燬一些乾草帳篷,以圖遲滯?軍步伐,孰料在大軍身側跟了半日也沒發現牲口群,這才不得不冒險製造混亂。至於被抓的女真人,都是想搶走幾匹戰馬時候,被?軍用繩套抓住。

    女真被是遼東大地半漁獵半農耕的民族,要說找山豬狗熊什麼的,族中多的是,要說起牛羊馬匹,可就是少的可憐了,甚至連南面的漢人都不如,漢人好歹還可以用鐵器鹽巴去換馬匹,女真人自己的鹽鐵茶葉都需要從漢人那裡換來,哪有餘力去換取太多的戰馬。

    故而,這些女真斥候看到這幾萬戰馬,要說不心動是假的,一時衝動想奪走幾匹,卻被?軍抓了個活的。

    張弘范招來幾名女真斥候,問的明白,一千多人的女真人,並不是統屬一方,其中大部是屬於赤盞合喜,餘下少部分才是陀滿胡土門的人,不到二百多,而留下偷馬的也多是陀滿胡土門的屬下。

    揮手將女真斥候帶下去,張弘范轉頭對中軍下令:「將蘇木典?叫回來吧,夜太黑,追遠了會出意外,」而後轉頭對劉楚材道:「劉老相公,這些女真斥候如此喪心病狂,想來臨潢府已經到了最關鍵時節,不然他們不會拼著損耗最精銳的斥候隊來遲滯大軍。我意明日清晨卯時出兵,老相公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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