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代,女真人按照發展被分為,熟女真,生女真,和回跋女真,按照活動地區,又分為長白山女真,鴨綠江女真,南女真,北女真,乙典女真,曷蘇館女真,順化國女真,黃龍府女真,奧衍女真,回跋女真,瀕海女真或東海女真。女真部族內部則按照姓氏劃分為,完顏部,溫都部,烏古論部,紇石烈部等諸部。同一姓氏的女真人也不見得就是同出自一個部族,為了加以區分,在同一姓氏前往往還加上所在地域,比如女真完顏部,就有泰神忒保水完顏部,馬紀嶺劾保村完顏部,按出虎水完顏部等分支。而金國皇族完顏氏出自按出虎水女真部,在女真語裡,所謂「金」的讀音便是「按出虎」,按出虎水的源頭就在金國上京路境內。
金初,太祖完顏阿骨打以兩千五百人起兵,在屢次大敗遼軍的同時,無數女真部族加入到他的麾下,金國所轄的女真人口迅速增加。滅遼之後,在太宗,熙宗以及海陵王時期,強行遷徙東北女真人入關屯住。到了世宗大定年間。女真的人口達到破天荒地,六十一萬五千餘戶,四百八十一萬餘人,其中,居住在中原的大約兩百萬,留在東北,以及與蒙古接壤的北京路、臨璜路的女真人,大約兩百四十萬。
經過金蒙數十年惡戰。中都路。北京路。臨路,西京路等地的女真人,或被蒙古人殺戮乾淨,或是死於當地漢人的武裝報復,竟是除去中都城內的幾十萬女真人,被殺得乾乾淨淨。後來韓璐羽執掌南京路,利用金帝完顏從彝依靠女真人鞏固中都的心思。將居住在河南境內地所有女真人強行驅趕到河北,如此才稍稍增加了中都周邊女真人地數量,大約有五十萬上下。至於東北經過連年戰亂,很多女真人或是向極北遷,或是逃入深山老林,能夠被金國官府掌握地女真人,也劇降到百萬左右。
正是由於中原女真人數量的急劇減少,當韓璐羽代金的時候。中原一片歡呼之聲。女真人掀起的反抗好似水滴蒸發一樣,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東北的百萬女真人,大略居住在上京府。蒲與路,速拼路,曷懶路,胡裡改路,這些地方都是在金國就有的上京路統轄地域。鄭朝建立以後,踞有此地地金國尚書左丞、上京制置使赤盞合喜,一面將所有女真人按照猛安謀克抽丁為兵,一面派人深入大山和北上,招撫那些躲避起來的女真部族,短時間內就拉出一支以女真人為主力的二十萬軍隊,雄踞東北虎視中原。
金國兵部尚書,鹹平路都總管陀滿胡土門,本來沒有多少兵力可以利用,偏偏他發了一筆外財:早在蒙古起兵之初,一批居住在蒙古腹地的女真人,因為種種原因一同起來進攻金國,由於他們不懂漢話,開始時候被當成了蒙古人一樣的待遇。隨著蒙金戰爭的延伸,以及蒙古逐年在金國攻伐失利,這批女真人的待遇發生了變化,逐漸受到蒙古上層的懷疑甚至敵視,以至於在戰鬥時候被安排在第一批,戰後得不到應有地戰利品,甚至妻兒老小要承擔奴隸一樣地工作。當蒙古發生分裂後,他們的待遇更是一落千丈,有心想要脫離蒙古,無奈深處草原腹地,周圍都是蒙古部落,如何能逃脫?直到韓璐羽掌權後
玉和劉氏父子屢次戰敗蒙古,又施行殘酷的以蒙人頭生鐵政策,蒙人對他們地看管才有所鬆動,被他們抓住一個機會與鹹平路的陀滿胡土門聯繫上,開始大規模東遷,最後有大約十幾萬到達鹹平路。可是,陀滿胡土門也不太平,地處與鄭國交界之地,受到劉楚材父子的進攻,手裡的資本被一點點壓搾掉,偏偏北面本是一同反韓的盟友落井下石,赤盞合喜依仗手裡兵多對陀滿胡土門諸多要求。焦頭爛額的陀滿胡土門不多的兵力已經是捉襟見肘,只要稍稍一點外力就會土崩瓦解。
按說,這次張弘范要討伐的目標是陀滿胡土門和赤盞合喜,也就是鹹平路與上京路,正應當首先在與上述兩地都臨界的東京路集結兵力,況且,乘著東北局勢混亂,身在南面的高麗也開始不安分起來,東京路與高麗的邊界上時有小摩擦,甚至有些高麗人偷偷跑到東京路一側開荒屯兵,有的高麗官員開始叫囂奪回幾百年前被高麗佔據過的蓋州、化成等地,甚至有的高麗官員拿著不知從哪裡翻出來的簇新的書籍,說從上萬年前開始,高麗與中原的交界就是鴨綠江,鄭朝應該本著公平正義原則,將現在被東京路割走的鴨綠江以南大片土地歸還給高麗。
「甚至還有些高麗文人,不知從哪裡找來的經典,竟然說整個東北都曾是高麗國土,現在的鄭國應該將東京路,鹹平路,上京路,臨璜路的地圖版籍通通交還給高麗國。」劉鑄最後笑呵呵的道。劉楚材是文人,偏生他的兒子,在北疆鎮守多年的劉鑄是個身形高大濃眉大眼的武夫,說起話來聲音如雷,頗有三國張飛遺風。如果哪個不長眼的傢伙真的將劉鑄當作個赳赳武夫,那他的死期也就不遠了。正是這個「武夫」,成為高德玉之後鄭國北疆的頂樑柱,執行滅丁政策甚至比昔日高德玉還要狠辣三分,區區五年之間,就在臨璜府郊外又築起五座京觀,每一座都有十餘丈高,需要至少兩萬顆骷髏。現在的蒙古草原上,劉鑄已經取代了韓璐羽,成為可以令小兒止啼的惡魔。
張弘范聞言眼中閃過一道厲色,咬牙切齒的擠出幾個字:「狼子野心。」猛地抬頭死死盯住坐在圓桌對面的劉鑄,冷冷道:「就是因為高麗小丑的小動作,便迫使你將大軍集結地改在了大定府?」此時的張弘范正坐在大定府都總管府邸,與匆匆趕來的劉楚材劉鑄父子商議軍務。
雖然張弘范的話中帶著嘲諷意味,劉鑄卻是沒有半分火氣,說實話,張弘范才十**歲年紀,而他已經是過了不惑之年,如何會對一個比自己兒子都小上幾歲的人動氣。緩緩搖頭,劉鑄看看坐在一邊悶頭喝茶水的父親,老頭從開始到現在,只是低頭品茶,無論劉鑄與張弘范兩人如何談話,他都不插一語,彷彿這次的北伐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似的。可惜,他越是如此淡然,劉鑄就越是擔心。
劉鑄太瞭解劉楚材了,他是一個恪守人臣本分和職責的人,若是有話就一定要說出來,不吐不快,可是如果他一言不發,那準是下定了決定,要以生命完成未來的任務。
心中雖然無奈,卻因著種種原因無法喧諸於口,劉鑄心中暗歎,對著張弘范無力的搖搖頭道:「殿下將高麗比喻成小丑實在正確無比,說實話,高麗那點小動作,朝廷只要一萬兵馬加諸高麗頭上,就會立即縮回他們的小朝廷中去,重新上表稱臣。也不是鑄不想在東京路屯兵,實在是,唉,臨璜也不太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