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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鍋鍋,2006年1月26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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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聽了楊鼎的話,曹友聞幾乎暈倒在地,那曹友諒乃是兄弟之中最早跟隨於他,忠心耿耿,雖然這次丟失一路之地,曹友聞也明白那是兩軍戰力相差太大,與曹友諒本身指揮並沒有太大干係,這次又去夔州向朝廷求救,擔負重任不容有失,此時聽聞他的死訊,怎能不讓曹友聞既悲又驚。「你……」一把抓住了楊鼎的身子,顧不得此人現在全身傷處,曹友聞大聲道,「你給我說清楚,友諒真的死了?怎麼死的?為什麼會這樣?」
楊鼎雖然全身傷痛幾欲昏迷,也強自忍住,為曹友聞訴說曹友諒死去的經過:
原來,曹友諒和楊鼎兩人帶著百名騎兵從瀘州出來後,知道救兵如救火,快馬加鞭,不一日出了潼川府路轄地,又跑了五日才趕到夔州路境內的黔州城。到了黔州城他們才知曉,此地最近又到達了數萬朝廷兵馬,聽到這話,兩人心中便是一沉,孟珙起先在黔州佈置了數萬兵馬,目的就是為了防備身在四川的曹友聞,縱使在洪州之戰和圍攻臨安的時候,他都沒有將這些兵馬調開,其心中對於曹友聞的猜忌可見一斑。不過,後來曹友聞主動遣使向孟珙以及宋國朝廷示好並表示了臣服後,黔州的兵馬也逐漸不再如以前般戒備森嚴,孟珙甚至還抽調走兩萬兵馬去臨安支援。可是,在這個要命的時刻,為什麼孟珙竟然向黔州派兵?是防備正在四川突進的金兵還是為了對付虎落平陽的曹友聞?曹友諒和楊鼎兩人心中都吃不透孟珙以及宋國朝廷的心思。
不管心中是如何揣揣不安,已經到了黔州城外又肩負著曹友聞委派重任的兩人也沒了選擇的機會,只得硬著頭皮在黔州城門處向守門的指揮使通稟了身份,要求晉見身在黔州的宋國朝廷大軍主將。那個守衛城門的指揮使聽到說是四川來的使者,一下愣在那裡,用有些複雜的目光看了前去通稟的騎兵以及不遠處百餘人一陣,才轉身飛快跑入黔州城內。
不多時,那指揮使又走了出來,只見他挺起胸脯,高聲對著城門外的百餘人道,「夔州大都督、武泰軍節度使、懷化大將軍宣潼川府路安撫使曹友諒入內晉見。」
如此官樣十足的做派讓自四川趕來的、心急如焚的幾人一陣陣的火起,但現在是他們有求於別人,身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時候,忍了忍心中的火氣,曹友諒、楊鼎等人按照那指揮使的要求,牽馬步行走入了黔州城。
這黔州的名字變化過數次,大宋立國的時候,此地名黔州,宋國朝廷南渡後,此地被更名為紹慶,自州升格為府,但是,在後來鄭損執政的時候,又重新被降為州城,改回原名黔州。不過,此地雖然被降格為州,但是百多年來作為府城的氣派卻無法改變,這段時間又因為夔州大都督的行轅被設在此地,工商更趨興盛,比起夔州的治所之地夔州城也不遜色多少。
就在夔州大都督行轅的節堂外,楊鼎被擋住去路,守衛的親兵只讓曹友諒一人入內,其餘自四川而來的人只能在節堂外等候。楊鼎要爭辯什麼,卻被曹友諒止住,曹友諒拍拍楊鼎的肩膀,寬和的笑笑,自己一人跟著親兵走入了節堂。
等在節堂外的楊鼎不多時就聽到了曹友諒高聲分辯的聲音,不是很清楚,卻能聽到一些詞彙,如「大帥冤枉」、「四川絕無二心」、「大宋忠臣」之類的話語,但是節堂內還有幾人的聲音也是很高,他們就好像是在扳著手指數落曹友聞的種種不軌行為似的,什麼臨機觀望、不討逆賊、不朝新帝、割據自保等等。最終,楊鼎只聽一人在節堂上大喝一聲「將曹友諒推出去,殺!」
楊鼎心中一驚,隨即看到節堂外的親兵們也抽出了刀劍虎視眈眈的圍了上來,他心中暗道不好,對自己帶來的手下們高呼一聲,也抽出身上的朴刀,就在這時,曹友諒被人五花大綁的自節堂內推了出來,楊鼎大叫一聲便衝了上去,那些四川的兵士也隨著他們的主將衝上來,要將曹友諒搶下來。但那畢竟是夔州大都督的節堂,親兵何止千人,就憑他們百人之眾如何是對手?當帶去的騎兵倒下三十多個的時候,被圍在中間的曹友諒哀聲高呼道,「楊鼎,快走,逃回去,告訴大帥,朝廷要將我們斬盡殺絕……」
剛剛說話,曹友諒的聲音突然停止了,楊鼎望過去,那個有如大哥般寬和、在四川軍中極有聲望的曹友諒竟然被一名夔州的親兵砍下了腦袋。心中悲痛欲絕,但是一點心中的清明曉得曹友諒說的是實話,不得已,楊鼎帶著餘下的兵士向著大都督府門外衝去,到了府門處,還好那一百多匹的戰馬沒有被收去,眾人搶過戰馬,上了馬的他們又成了縱橫殺場的騎士,向著城門搶攻過去。一路衝殺,竟然真的讓他們殺出了黔州城,不過,此時,能追隨在楊鼎身邊的已經不足二十人。
也是事起突然,夔州的兵馬沒有想到會在大都督府發生如此大規模的戰鬥,更沒有想到這百多個騎兵的戰力會如此之強,在主將被殺的情況下還能殺出一條血路來,等到夔州城內派出騎兵追殺的時候,楊鼎他們已經去的遠了。不過,那些倖存的騎兵們終究還是倒在了金國圍城大軍的營地內……
說到這裡,楊鼎再也無法堅持下去,眼睛一黑倒在攙扶他的士兵的懷中。擺擺手,冷靜下來的曹友聞示意士兵將他扶下去。一名部將看著曹友聞的臉色,試探著問道,「大帥,如何看待楊鼎的話?」
回頭直視過去,曹友聞反問道,「你說呢。」
「這個……」那部將有些吞吞吐吐的道,「大帥,若是楊鼎的話當真,我們在這裡堅持又有什麼意義?」
「可是,若是楊鼎的話不是真的呢?」另外一名指揮使反駁道,「畢竟只有楊將軍一人回到了瀘州,話都是他一個人在說,若是他已經變節,與金狗合謀我瀘州,又怎麼辦?」
「楊將軍那一身的傷痕難道是作假的麼?」被質問的部將立時變色道。
「那可未必,若是真要回來欺騙我們,這些傷痕又算的了什麼……」
「夠了!」一邊的曹友萬大吼一聲,「都給我下去!」說話,他望著曹友聞黑黑的臉色不出聲。等到身邊的軍官們都走下了城頭,十丈內再沒有一個士兵,曹友萬來到他大哥身邊,低聲道,「大哥,你怎麼看友諒哥哥的死?」
「你呢?你怎樣看?」曹友聞還是那句反問,語氣中聽不出有半絲的波動。
「可疑,」曹友萬低低的說,「要論武功,友諒哥哥的武功比楊鼎強上不少,可是為什麼這次回來的是楊鼎而不是友諒哥哥?再者,一百名軍中最強的老兵,一個都沒有回來,我們不可能就憑楊鼎的一面之詞來判斷朝廷已經對我們動了殺心。萬一這是金狗的反間計呢?」
沉默了好一陣,曹友聞道,「金人這樣做,對他們有什麼好處麼?」說著,他拍拍瀘州城牆,「這瀘州彈丸之地,兵馬戰具都不如金人,他們有必要對我們下這樣大的功夫麼?若是金人攻城,你有把握能守住三天麼?」說完,他沒有等曹友萬的回答,逕自轉身而去,只留下城頭一個呆呆的人影在發楞。
第二日一早,便有宋軍兵士向曹友聞稟報,說是城外來了一隊百多人的金國兵士,說是金國的使者,要求見曹友聞。
一夜未睡的宋國四川鎮撫使大人沉思下,對那親兵道,「擂鼓聚將,將金國使者請到節堂。」
站在一眾宋國戰將眼前的,是一名三十多歲年紀,文人模樣的男子。那男子隨意的站在那裡,神態自然舒緩,根本看不出是身在數萬大軍的敵營之內,竟給人一種好似在自家院落散步時的輕鬆感覺。
除去這些,冷樣看去,此人竟是與一名宋國文士沒有什麼區別……等等,曹友聞心中一驚,和宋人文士毫無區別?宋國四川鎮撫使大人重新打量這個男子,是的,和宋人文士毫無區別,一身合體的文人儒衫,寬袍大袖,右衽的開襟,這根本就是宋國文人的裝束,和金國左衽的穿著迥然不同。心中升起謎團,曹友聞開口打破節堂內的沉靜道,「來使你可是宋人?」
那男子抱拳對曹友聞拱手為禮,笑著回答道,「在下祖上乃是幽雲之人,侍奉遼金,父親曾經在蒙古大汗麾下為官,後迷途知返重投北朝,在下受韓丞相厚愛,得以在朝為官,如何會是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