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這個星期,是不可能再更新vip章節了,解禁一章,給大家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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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關宋軍一日潰敗,這樣的戰果是身在成都府的曹友聞所想不到的,足足十五萬宋軍憑借堅固的關城據守,竟然會被數量略僅僅高於他們的金軍在一日之內攻破白水關。
就在曹友聞將移剌蒲阿的使者轟出成都府路後不到十天,這位宋國四川鎮撫使大人,便在成都府收到了他手下部將楊鼎在利州東路治所之地興元府惶惶然發出的求救公文,言利州東路已經糜爛不可收拾,就是興元府四周也出現了金**隊的偵騎,在興元府城內,楊鼎可以搜羅到的敗兵不過兩萬過頭,多是曹友聞後來送來的親軍,而利州西路的情勢則是完全無所知。宋國四川鎮撫使大人尚未自震驚中緩過神來,又是一封公文送到,是他派在利州西路的官員發來的文書,不是告急也不是求援,而是明確告訴曹友聞,利州西路的防禦業已全線崩潰,治所沔州城中兵馬不足四千老弱,實在無法抵禦城外五萬金國大軍,沔州官員決意獻城投降以換取城中百姓的安寧……云云。
看到這兩封文書,曹友聞好像被人狠狠在胸口砸了一錘般,他無法接受不到半月內,自己治下土地便失去近半的報告,更無法接受十五萬軍隊一夕之間有如夏雪般融解消失的事實。
其實,這些事情也好理解。曹友聞的士兵雖然也是宋軍,卻與普通的禁軍來源不同,四川的鎮軍多是強行拉夫抽丁而來,心中多有怨言,平日裡彼此監視還有軍官在,不會生出什麼事端來,可是,遇到這樣一場戰敗,那些保住性命的士兵總算是抓住了機會,還不立刻將手中兵器扔掉脫去軍服,望著深山老林一鑽,偷偷的溜回家去,誰還會為曹友聞為宋國賣命?
利州西路全面潰敗,利州東路在金**隊的兵鋒前苦苦掙扎,急急的向曹友聞要求援兵。可是,此時的宋國四川鎮撫使大人手中哪裡來的援軍?整座成都城中也就餘下五千老弱兵丁,若是抓抓盜匪或者民亂接近的時候嚇唬百姓還湊合,若是說上陣打仗,只怕是四個都頂不上一個金國的士兵。不得已下,曹友聞只得急令各地剿滅民亂的軍隊盡快集結起來,用以和金**隊作戰。
可是,金**隊進軍的速度實在是曹友聞無法想像的,接下來短短一月內,敗戰的消息不斷傳來,先是作為利州東路治所之地的興元府失陷,全城守軍抵抗三天後,在金國使用了「雷公」後被炸開城門,金國精騎突入城內,將守軍砍成碎片,能夠逃出興元府城的四川鎮軍士兵,上至守將楊鼎下到普通兵士,加起來不足三千之數。隨著興元府的失陷,利州東路之內再無一處可以抵禦金軍的進攻,在蕩平利州東路後,金軍沿著嘉陵江南下,迅速突破利州城,隨後攻陷劍州、也就是三國時的天險劍閣,而後便是隆慶府、潼川府,至此,金軍前進的腳步踏入了潼川府路的治所之地,預示著整個潼川府路的失陷也將不遠。
到這個時候,好像豆子般散在四川各地的曹友聞部下們才剛剛初步集結,距離匯聚一處還很遙遠,雖然這些軍隊也在匆忙行軍,可是一路上不間斷的騷擾以及四川之地那艱難的地形,大大降低了這些軍隊彙集的速度。
可是,金軍自從攻破白水關後,便是分兵兩路,就在金國東路大軍勢如破竹的向潼川府路突進額時候,金國西路大軍也接連攻破階州、文州等利州西路的州城,又迫降了利州西路的治所沔州城,並在隨後的一月中攻破龍州後急進到茂州城下,一日後,茂州投降,這個時候,西路金軍已經是攻入了成都府路境內,而這個時候,在成都府城中聚集的宋軍才不過三萬之數。三萬宋軍如何抗拒向著成都府惡狠狠撲來的七八萬金軍?不得已,曹友聞作出了一個極為痛苦的決定--撤出成都府,向潼川府路撤退。
說是撤退,實際上誰都清楚,曹友聞這是在逃竄,一些高級軍官更是心中明瞭,曹友聞不是向著成都府路南方逃避,而是向著那個治所已經被攻陷的潼川府路進軍,其目的無外乎是準備在戰事不利的時候,再如當年一般退出四川之地,然後休養生計以圖捲土重來。不過,這裡有個問題,曹友聞今年已經五十多歲了,他還能有幾年時間和金國對抗呢?
在潼川府路境內的瀘州城,曹友聞和他委派的潼川府路安撫使、曹友聞的弟弟曹友諒匯合在一起,與曹友諒在一起的還有兩外一個弟弟曹友萬以及從白水關一路潰退下來的楊鼎。看著城中到五萬的軍隊,就是加上他自己帶來的三萬軍隊,也不到八萬人,以八萬人困守瀘州麼?曹友聞心中苦笑,瀘州還不如白水關、潼川府堅固,此二地尚且無法抵擋金軍的進攻,一個小小的瀘州府又能堅守幾日呢?「難道說這個瀘州就是我等葬身之地麼?」
「大哥,」曹友諒因為丟失潼川府而心中有愧,此時站出來道,「大哥乃是一軍主帥,豈能生出如此想法?雖然瀘州城小,大哥可學當年退守重慶府,那裡有朝廷大軍作為後盾,又是出了四川之地以外,金國那個鬼鎮平四川的借口用不到重慶府,我們還可以休養生息,以圖日後恢復四川之地。」
「求朝廷?」曹友萬眉頭一皺,「那個朝廷是孟珙的朝廷,我們這次的禍端一多半都是來自孟珙和金狗的和議,孟珙不坐在一邊看我們的笑話就不錯,還能指望他們出兵幫忙麼?再說了,就是孟珙的身邊也有十萬金兵在側,他有幾個膽子和金狗撕破臉?」
說到孟珙向金國借兵之事,曹友聞臉上就是陰雲密佈,看到曹友諒還要說什麼,他手一擺道,「友諒不必再說什麼,雖然我不在乎誰當那個皇帝,可是,南朝畢竟是我們漢人的朝廷,那北朝到底是女真胡人作皇帝,我曹友聞決不允許有人將南朝漢人最後的江山出賣給胡人。」說罷,他頓頓道,「再者,四川乃是大江龍頭,歷來北朝進攻南朝,都要先取四川之地,為了保住南朝保住四川,我也要堅守下去,縱使他日兵敗,我們也要留住有用之身,就是到重慶府也無妨。」
聽到曹友聞這前後矛盾的話,眾人心中一愣,曹友萬試探著道,「大哥……重慶府可是朝廷的地盤啊……」
「唉……」曹友聞長長歎氣,「我又豈能不知道重慶府是朝廷地盤,非我轄地,可事到如今,相比孟珙也不會像個傻子似的坐視四川淪陷吧。我想派友諒去夔州城,知會下孟珙的官員,一旦事情不好,我曹友聞要向孟珙借居重慶府。」
曹友諒離開瀘州城後半月,完成了對成都府路的掃蕩的西路金軍進抵瀘州城下,與掃平潼川府路的東路金軍匯合,兵力達到了十五萬之眾。只是,有些奇怪的,金軍雖然完成了對瀘州的包圍,卻始終沒有對瀘州城發動進攻,只是圍在那裡,慢慢消耗著軍糧。
又是半月過去,一日夜間,金軍大營內卻一改往日戒備森嚴的情形,好似在大擺酒宴慶賀著什麼似的,異常喧鬧。登上城頭的曹友聞觀看半晌,始終沒敢下令全軍出擊突圍,生怕這是金軍故意設下的陷阱。也確實,在兩軍交戰之中,金軍這樣肆無忌憚的喝酒慶賀,實在是太過奇怪了,要說其中沒有陰謀,任何一個統帥只怕都不會相信。
就在這天後半夜,金軍大營中一陣騷亂,並未回府休息的曹友聞立刻登城看去,夜色太深,什麼也看不到。等了一陣,隱約看到黑夜中有人縱馬來到城下,高呼開門。曹友聞使人詢問對方身份,那人回答道,「我乃楊鼎,追隨友諒大人去夔州的那個楊鼎。」
藉著火把,曹友聞倒是看到此人和那隨著他弟弟曹友諒前往夔州的楊鼎有八分相似,聲音更是沒有差錯,只是出於安全起見,他下令放下一個木筐,讓楊鼎下馬坐在木筐內吊上城頭。楊鼎一一照辦。
及到楊鼎登上城頭,火把下的曹友聞吃驚的看到,此時的楊鼎渾身血跡,滿臉滿身都已經分不出哪裡還有完整的地方,原本身上的鎧甲更是支離破碎到根本無法蔽體的程度,人也是被旁邊兵士扶著才走出木筐的,始終不曾放手的是一桿成了兩截的長槍,並不是一向楊鼎的兵器長戟。
一把扶住楊鼎,曹友聞急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楊鼎,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友諒呢?他的人怎麼看不到?」當初他派曹友諒去夔州求救的時候,還跟著派去一百名親信騎兵由楊鼎帶領著保護。就算金兵大營防備嚴密,那些騎兵全部折損,以曹友諒萬人敵的身手,怎麼都應該比楊鼎脫身的機會更大,怎麼此時楊鼎逃出金軍大營,倒是曹友諒不見蹤影?
「大帥……」呼呼的喘出幾口氣,楊鼎才勉強道,「大帥……友諒大人……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