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教育、外交及其它(本章免費)
幾乎所有的史書在記錄瑪格麗特女王的時,都會在開頭用上一句「少女時期頗為頑劣,整個宮廷只有少數幾個人能鎮得住她。」的描述。而所有的史書又會在這之後加上一句「自軍神索格蘭德琉斯擔任其導師後,頑劣的脾性才得以收斂」。
至於索格蘭德是如何收服這位幼年頑皮的君主的,多數資料記述得並不十分清晰,也許帕拉斯王家認為這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我們目前能獲得對此事的認識,全都只能依靠索格蘭德死後才成書的《軍神語錄》中《訓導》這一章節。這一章節本來是記述索格蘭德在教育公主時所闡述的一些觀點,所以形式基本上是兩人一問一答的對話,從中我們可以略微看出一些端倪。節錄如下:「公主拒絕吃眼前粗糙的午餐,軍神對其進行了教導。
公主:『王者不需要和人民分享苦難,從苦難中拯救人民才是我的責任。』軍神:『不分享人民的苦難,就不能瞭解人民的苦難,不瞭解人民的苦難的國王會去拯救苦難中的人民嗎?』」
「軍神:『何為王,以何為王?』公主不語,苦思無果。
軍神:『王者,為民眾擔其不能擔之責任也。籠絡人心的手段、知人善用的判斷力是王者必備的能力,其餘無出此二者。』」
「公主:『勝利的關鍵條件是什麼?』軍神:『獲得戰鬥的勝利是靠戰士的勇力,獲得戰役的勝利是靠將領的才能,獲得戰爭的勝利靠得是民眾的人心啊。』」
諸如此類,索格蘭德的思想一直影響著帕拉斯王朝之後幾乎所有的君主,甚至一直延續到更遙遠的未來。他的教育科學到底是如何的,至今教育研究界仍在爭論。一些不付責任的人甚至將粗製濫造的教育出版物冠以軍神的招牌加以出售,確實是發了一筆橫財。不過,至少有一點我們可以確定,索格蘭德對瑪格麗特女王的教育的確做到了完美的因材施教、量體裁衣的準則。
當然,當時也有人對他的做法抱怨連連。最大問題是,他對公主的書面知識的教育實在是太少了,而出宮去認識社會的次數比較多。查理一世對此也有所干涉,但索格蘭德以國王先前的不干涉保證作為盾牌,頂住了一些壓力。但索格蘭德也讓了步,出宮就沒有之前那麼明目張膽了餓。
五月的一天,因為王室有祭祀活動,索格蘭德可以有一天休息。陪伴年少的公主每天要消耗大量精力,而那個公主幾乎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所以,休息一天也是索格蘭德確實期盼的一件事。
正當他漱完口,思量著怎麼打發這一天時,有人打響了門口的門鈴。索格蘭德打開門一看,竟然是尤嘉麗絲,「您怎麼知道我住這的?」
「怎麼,不歡迎我嗎?」尤嘉麗絲閃動著迷人的祖母綠色的眸子,她披著一件白色的袍子。
「當然不會,卡烏內斯庫每個有身份的人都想邀請的明星,我怎麼敢怠慢呢?請進吧。」
尤嘉麗絲輕盈地走了進來,深深地吸了口氣,似乎要充分地享受這屋裡的氛圍。「一個伯爵只住這樣的房子,您真是簡樸的人。」
「在軍隊中待久了吧,更何況我只有一個人不需要太大的地方,而且這裡的租金也便宜。對了,您看上去有些疲倦,是要小睡一下,還是喝點什麼呢?」
「喝點什麼吧。您真是敏銳過人,我一向認為自己精力旺盛得令人不易察覺我的疲倦呢。」尤嘉麗絲找了張椅子坐下,「像我們這種人,應該趁年輕時盡情縱慾,以便能盡早地結束自己的生命。」
「不好意思,只有麥酒。」索格蘭德遞給客人一杯麥酒,自己只能坐到床上。因為傢俱少,房間裡只有一個火爐,一張桌子,一把椅子。一張床,一個衣櫥。「您說得太傷感了,昨晚也要表演嗎?」
「的確,為了生活,我只能跳,有些客人我是不能拒絕的。昨天,不應該是直到今天早上,我一直在宰相府裡表演。似乎還有幾位軍團長。」尤嘉麗絲呷了一口酒,「好喝,有您的氣味在杯子上。」
「是哪幾位軍團長呢?」索格蘭德顯然對此頗敢興趣。
「記不清了,反正那個小鬍子和你前部下沒參加。」尤嘉麗絲有些昏昏欲睡的樣子,卻顯得更加誘人了。
那應該是桑特羅和霍林,除去守疆的那兩位,剩下的都去了。索格蘭德並非小心眼,但多少注意一下也好。
「對了,謝謝您的稱讚。我從宰相那兒聽說了,能被您贊為高貴,真是榮幸呀。」
索格蘭德剛想回話,卻又聽見了敲門聲,「對不起,我去開門。」說完起身離開去開門。門口又是一位不速之客——琴娜蘭芳特。
「有什麼事嗎,蘭芳特小姐?」
琴娜的表情仍舊冷冰冰的,她瞥了一眼屋內,然後說:「國王陛下要召見您,請您稍後來王宮一次。」
「是,謝謝您的傳達。我收拾一下,待會就去。」
「那我先告辭了」琴娜轉身下樓去了。
索格蘭德關上門,再回過頭來,發現尤嘉麗絲已經褪去長袍,睡倒在床上。她裡面只穿了舞姬的演出服,僅僅是勉強遮住主要部位而已,這使她曼妙的身體畢露無疑。索格蘭德無奈地搖搖頭,又不忍心叫醒她。只好給她脫去鞋子。尤嘉麗絲的腳纖細潔白,讓人有親吻的衝動,卻在腳趾關節處有不少紅腫。顯然通宵的舞蹈,使她的腳受了不小的傷害。索格蘭德給這位客人蓋好被子,自己披上外套便鎖上門外出了。
經過幾個街區後,索格蘭德來到愛克魯宮,很快便在書房裡找到了國王。同時,琴娜也在房間內。索格蘭德不知道她之前究竟看見了多少。望了她一眼,卻從她臉上找不出任何提示。
「陛下召見微臣,不知有何差遣?」
「是這樣的,帕米斯王——阿爾斯朗一世出面調停我國和瑪斯塔爾、伊比裡亞之間的矛盾。因為您是親歷整個戰事的人,所以我就派您作為我國的全權代表。蘭芳特將官作為您的秘書官一同前往。」國王不動聲色地命令道。
「可瑪格麗特殿下的教育才剛起步,我……」索格蘭德質疑道。
「公主的教育,我會請名師加以輔導,您不必擔心。」
「微臣明白,那麼我們明天就動身是嗎?」
「對,務必在5月14日前抵達帕米斯王都——魯巴塔。必要的證件,文書我已經交給蘭芳特了。」
「那麼微臣告退了。」
「我也下去了。」
國王揮了揮手表示同意,兩人退出書房。本來在書房中小間的王后出來說道:「陛下,為什麼突然又要把琉斯卿打發去公幹呢?他和瑪格麗特相處得很好啊。」
「就是因為他們相處得太好了,我怎麼能放心讓我們的女兒對一個納西比斯人言聽計從,那以後還不是會成為納西比斯人天下。本來以為這次明升暗降的遷職可以讓他怒而棄官或者灰心喪氣,可沒想到他竟認真地做了起來。」
「陛下您這樣做,聰明如琉斯卿應該會知道的吧。」王后擔心道。
「我就是希望他知道,然後給我交辭呈。他只要一交辭呈,我立刻再給他封一塊大領地,甚至可以給他說一門親事。」國王如此許諾道。
退出書房後,索格蘭德對琴娜說:「證件、文書放您那吧。明早太陽升起後就在西城門碰頭,沒問題吧?」琴娜點點頭,行了軍禮便傳身離去。索格蘭德習慣性地還了個軍禮,不由感歎道,真是惜言如金啊。
尤嘉麗絲醒來時已是正午時分,發現索格蘭德正在桌子上寫東西。她突然間意識到什麼,看了看身上,發現舞衣仍舊穿在身上,而長袍也被疊好放在腳後跟。這讓她有些失望。
「您醒了,要不要用熱水暖一下腳,然後去吃飯?」
「好啊,」尤嘉麗絲當然不拒絕,「您的床真是太舒服了。」
「只是您太累了才會這麼覺得的。」索格蘭德取下火爐上的水壺,把水倒進木盆,又從水桶裡舀了瓢涼水混進去。用手指試了一下,「可以了。」便把木盆端到床邊上。
尤嘉麗絲小心地把腳伸進水裡,好暖和,本來還有些痛楚的腳趾一下子放輕鬆了。她望了望桌子那邊,桌上除了一封封好的信外,還有一個包裹和一把長劍。
「您要出遠門嗎?」
「呃,對。是要派到帕米斯的王都去出差,也許要個把個月才回來。」
「您不在的話,我會感到寂寞的。」尤嘉麗絲沉思道,忽又眼睛一亮,「不如我和您一塊去吧。」
「那樣不好吧,在下有公務在身,會很忙的。」索格蘭德婉轉地推辭。
「我不會影響您的。再說,我的腳如果不好好休養一段時間的話,很有可能會殘廢的。到那時,我可是只有一條路來謀生了。好心如您應該不希望我變成那種狀況吧。」
「好吧,好吧。我沒法干涉您的行動自由。我們去吃午餐吧。」索格蘭德把洗腳布遞上。
尤嘉麗絲擦乾腳,穿上鞋子,高興地挽住索格蘭德,「那我們走吧。」
琴娜已經在西城門等了好一會兒了。初生的太陽紅彤彤的,街上被灑滿了紅中透金的陽光。不遠處,一個騎影飛馳過來,那自然是索格蘭德。
「抱歉,讓您久等了。」
「不要緊,那麼可以出發了吧。」琴娜說罷驅馬便要走。
這時,又有一匹馬小跑過來。琴娜認出側騎在馬上的是那天索格蘭德床上的女人,便望向索格蘭德,索格蘭德正在苦笑。
「琉斯閣下,等我一下吧。我和你傳聞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你可不能扔下我一個人在卡烏內斯庫啊。」
索格蘭德此時的處境可想而知。他暗想,蘭芳特小姐一定得出了:「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不檢點的男人。」的結論了吧。
琴娜倒是一聲不吭,驅馬離開。索格蘭德只能跟上。至於尤嘉麗絲最終還是趕上了。
經過長達八天的旅程,三人終於來到了大陸上僅有的兩座千年城之一的魯巴塔(另一座是雷諾克斯的首都——底比斯)。這座古老的城市始建於大陸公歷前785年,雖經歷了數次大戰但仍完好地保存下來。這裡的城區是卡烏內斯庫的兩倍大,由於是大陸貿易的中心,繁華更是勝過帕雷洛十倍。長長的城牆中不乏千年以上的築城石,石上佈滿了不知何時、何種武器留下的烙印。游吟詩人們常常會輕撫著牆頭,唱頌古時的勇者。
一直有人爭論到底誰是大陸第一強國,但從沒人懷疑過誰擁有大陸第一強兵。帕米斯驍騎兵一直是公認的大陸第一強,就是自負的瑪斯塔爾騎士也從不否認這一點。南部肥沃的平原加上北方廣袤的草原,提供了帕米斯軍隊充足的補給;西北比菲爾山脈的鐵礦和東南安加洛山脈的木材,武裝了整個帕米斯軍;而十六名萬騎長的勇武更是讓人膽寒。
而現在的王室組成,也使以前困擾帕米斯多年的南北之爭如炊煙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十五年前,雷諾克斯利用帕米斯的內部鬥爭,曾一度同時擁有兩座千年之城。但當代表南方商人和自耕農的當時的王太子,也就是現在的阿爾斯朗一世,贏得代表北方遊牧部族的現王妃的愛情後,驅趕雷諾克斯三十萬大軍對帕米斯驍騎兵來說只是猶如趕鴨子一般容易。他們只用了三個月就把佔據魯巴塔長達一年的敵人趕出了國境。
而帕米斯王阿爾斯朗一世更是被人民贈與「解放王」之稱號,和他不多的幾位出色的祖先相提並論。在他的領導下,整個帕米斯可謂欣欣向榮。更有帕米斯人自豪地宣稱:「自我『解放王』登基之日起,二十年後必無誰是大陸第一強國之爭論。」可見帕米斯人對這位15歲就擔起救國復興重擔的國王的推崇和愛戴。另外,他和王妃的愛情故事,幾乎是現在帕米斯人每次婚禮上必然要請游吟詩人唱頌的節目。
帕米斯的國家賓館就在王宮的東側,賓館劃有不少區用來招待各國使節。館內佈置豪華但得體,各處盡顯大國氣派。索格蘭德等人被單獨分在一區,但這區卻緊挨著瑪斯塔爾人的住處。
本來法倫西使團只有兩個人,但尤嘉麗絲也被接待官員誤算進來,結果開了三間房。好在這區的房間也不算什麼。琴娜也是皺了皺眉頭後,採取睜一眼閉一眼的態度。
索格蘭德剛放下東西,一名宮廷內侍便來敲門。
「有什麼事嗎?」索格蘭德開門問道。
「琉斯閣下,我們陛下聽聞閣下已到鄙國,特意請閣下進宮小敘。」
於是索格蘭德跟隨國王的侍從走訪蘭尼斯宮。在穿過花園和長長的走廊後,索格蘭德被引進了國王的書房。帕米斯王——阿爾斯朗一世,這年30歲。雖然是大陸上最年輕的國王,但卻讓各國的君主不由為之懾服。
國王年輕的臉上露出笑容,「想必您就是索格蘭德琉斯伯爵了,失敬,失敬。」
「見到您很榮幸,國王陛下。」索格蘭德欠了欠身。
「您的功績我早有耳聞,但沒想到您也是這麼年輕,真是令人佩服啊。」
「陛下過獎了,這只是以訛傳訛的謬言罷了。和您15歲就擊破雷諾克斯大軍相比起來就不算什麼了。」
「閣下過謙了。不過,我很喜歡你這個人。不如我們交個朋友吧。」年輕的國王誠懇地說道。
「對陛下,在下也十分欽佩。今日承蒙錯愛,實在有愧。」索格蘭德有分寸地婉拒。
阿爾斯朗笑了笑,說:「閣下的顧慮我很清楚。放心吧,我不會想把你從法倫西挖過來的,您就不必推辭了。」
「既然如此,在下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來,請坐吧。我好久沒有遇見像您這樣一見如故的人,看來這次我出面調停是一舉兩得呀。」
另一方面,尤嘉麗絲和琴娜相處得很艱難。一個說個不停,一個卻沉默寡言。無奈之下,尤嘉麗絲只得獨自一個人在賓館中閒蕩。當然,在人頭攢動的賓館中,她自然吸引了不少注意的目光。這使她頗為得意,更加有意地買弄起風情來。可過了一會兒,四周的目光都從她身上移開,集中到了她的正前方,這讓她有些惱火。
瑪斯塔爾使團的第二批人馬到達了,這批人中自然少不了瑪斯塔爾未來的女皇——希格拉妮公主。金色的長髮,黃金色的眸子,公主的美貌和氣質懾服了在場的每個人。尤嘉麗絲呆呆地站住了,一半是佩服,一半是不甘心。直到公主身邊的珂塞特呵斥道:「沒看見有人過來了嗎?別擋道!」
尤嘉麗絲剛要還嘴,卻被人一把拉住,她回頭看是索格蘭德。「對不起,希格拉妮殿下,您請吧。」
希格拉妮沒出聲,走了過去,但卻回頭望了索格蘭德一眼,眼神是那般複雜和多情。索格蘭德只是報以微笑。尤嘉麗絲把這一切盡收眼底,憑她在風月場上多年的經驗,猜出希格拉妮的心事自是不難。可讓她不明白的是索格蘭德,從他的神情上看不出一絲愛戀,甚至是雄性生物的本能也沒表露出來。奇怪的人,一般的男人被這麼個美女這樣望一眼,不是石化就是酥掉一半的骨頭。
「您認識剛才的公主?你們好像還很熟嘛。」尤嘉麗絲試探著,她不相信索格蘭德真的不在意對方。
「認識,年初的戰役中剛交過手。」
「噢?那麼您怎麼看這位美麗的公主呢?」
「很聰明,也很有君主應有的氣量,卓越的眼光。搞不好哪一天我會輸給她。」
「看來您很欣賞她咯,真是天生一對啊。」尤嘉麗絲酸溜溜地諷刺道。
「別說笑了,晚上還有宴會,我要去準備一下,順路送您回房間吧。」
希格拉妮的房間很快被準備好了,帕米斯王給她留了最好的一間,一般是用來招待國王才使用的屋子。希格拉妮正換上一般的便裝。這時,珂塞特推門進來,「殿下,晚上有宴會,我來幫您梳頭吧。「希格拉妮在梳妝台前坐下,珂塞特為她梳起頭來。
「我們又見面了,珂塞特,我該怎麼辦呢?」
「殿下,他再怎麼吸引您也是敵國的人,還是不要理睬比較好。您的丈夫可不是一般的男人所能作的。」
「是啊,我也明白我的身份不可能箱阿塔蘭忒那般自由。可我對他就是有一種不可抑制的佔有慾,希望他眼中只有我一個,希望他隨時守護在我的身邊,希望……」
「那麼,」珂塞特開始把公主秀美的金法盤起來,「您就去盡力爭取吧,我會支持您的。畢竟嫁人是女孩子這輩子的頭等大事。別管阿塔蘭忒的勸戒,做自己想做的。您可是一國的公主,未來的女皇啊,為什麼不去把握自己的命運呢?」
「珂塞特,謝謝你。我現在有信心多了,一定要讓他為了我而捨棄那個國家。」
「那我要給你好好打扮,迷死那個紫色眼睛的傢伙。」
「女為悅己者容」這句俗語更應該改成「女為己悅者容」,也許本來就是這意思,只不過為了對偶下半句才改過來的。後世的導演真應該感謝珂塞特蘭斯,要不是她的鼓動,「瑪斯塔爾中興之祖」和「法倫西不敗軍神」之間的故事也不可能被炒個幾十遍,再加上「戲說」、「揭密」等。讓無數影視公司大撈一票,不少沒名沒氣的小角色成為影視巨星。如此說來,希格拉妮和索格蘭德真是功德無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