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敘三生5
從此以後,她便一個人孤獨的終老在皇宮中。
下意識的緊握了手指,眼睫微顫。
「送先皇——」
隨著太監的聲音,在地宮的門驀地闔死的一剎那,所有的百官皆跪,一剎間白色成了一片汪洋海,在天地間延綿。
風聲呼嘯,悲樂而哀。
她被人送進了地宮,霎時間刺骨的寒冷便傳襲她。
眼角鼓脹,只因她從未流過一滴淚,從未有一種的悲哀。
此時,整個地宮中,便是她同他。
納蘭禛還穿著龍袍,神情冰冷,他安穩的躺在一大片的鮮花之間,花束包裹著他,他的身下,是千年的寒冰床,冰霧纏繞,他所在的宮殿中,呈圓形,整個空間裡除了這樣一張寒冰床之外,再無其他。
待到她聽到地宮的大門闔死的一剎那,唇邊終於帶著一抹笑,漠然的朝著他走進。
她的手中,還捧著長明燈,燈芯搖曳,裡面的燈液也跟著移動,她將長明燈放置在他周圍,便挨著寒冰床坐下。
手指,在觸及到他臉龐的一剎那,眼淚霎時決堤。
「我會陪著你——納蘭。」
她說著,哭泣著趴在他懷中,久久不能停。
「納蘭,從此以後,便再也沒什麼能打擾我們了……我陪你終老,陪你共赴黃泉。」
她說著,自己便脫去了繡鞋,上了那寒冰床。
手指與他同握。
十指緊扣。
頭枕在他身邊,便像每日他抱著她那般,她抱著他。
寒床冰冷,絲毫沒有溫度,她便覺得寒氣霎時從四肢百骸傳來,直到心臟。
她素淨的容顏帶著笑意,默默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冰冷的,不帶一絲溫度的唇瓣。
曾憶起,在她重生到這裡的第一天起,便是為了這樣一個結果,她笑,她感謝上蒼,跨越了千年,原來不過是為了伴你左右,不過是為了,同你相依相戀。
過往的那些便像走馬燈一般在眼前閃耀,甚至兩年,兩年的時光,你陪我渡過了最美好的兩年時光,這兩年間,你給我的寵愛,讓我銘記於心。
上窮碧落下黃泉,一生一次一雙人。
納蘭,便讓我陪著你走完這一世的繾綣。
同君而死,同君敘三生。
《楚記秘卷帝后傳》
帝操勞七載,終魂歸賓天,後亦隨之,與帝共地宮長明燈下,帝感其深情,終擬一秘旨,在帝駕崩後五日昭告天下:
封飛霞宮主子為慧懿純皇后,在民間修建其帝后祠,帝后情深,十指相交,供世人瞻仰。
帝后從此碧落黃泉,魂歸而故,神仙眷侶。
是年,帝,終年32歲,後,終年25歲。
「月兒——月兒——」一聲聲呼喚在耳邊響起。混沌之間,她只覺得全身發冷,刺骨的寒氣將她包裹,而那聲音又是那麼飄渺。
眼角微動,聲音拂在臉頰上是軟軟的溫暖。
陰冷的地宮中,四周透徹明亮,長明燈點燃著,巨大的寒冰床向四周流瀉著寒氣,花朵包圍的容顏卻在此刻有了動靜。
唇角輕抿,他的眼眸在霎時睜開,平靜的望了望地宮,遂欲動手指。
手指上,被人挽住。
眼瞳中有絲笑意,便將視線慢慢游離於她的身上,看見她微隆的腹部,看見她的身軀,最後定格在她的容顏上。
沉睡的容顏,永遠這般美麗。
他之前吃了那藥,氣息脈搏全無,但是卻能有聽覺,所以,當他躺在冰床時,聽到冷月對他說的所有時,他便有一種衝動——
要將她永遠的攬在懷中。
側過身軀,他靠近她,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紫眸是滿滿的寵溺:「月兒……」
曖昧的呼喚,兩人此刻躺在床上像極了洞房花燭夜。
繁花滿地,平整的鋪在兩人周圍,花瓣靠著她的容顏,腳踝,納蘭禛細細瞧著,冰玉般的腳踝此刻孤單的放於冰床上,他想起她怕冷,便起了身子將她的腳踝全部放於自己的懷中。
溫暖著,等候著她醒來。
「月兒……」
纏綿的呼喚,進入她的夢境,冷月聽的清晰,像極了真實一般,她甚至不願意睜眼,希望多在夢中聽到他的呼喚。
腳上突然傳來的溫暖讓她蹙眉,心下卻想著,是誰?
是誰在溫暖她?
心間傳來一陣陣舒適,她下意識的握緊手指,卻捉了個空——
納蘭……
納蘭!
失去的感覺頓時傳到腦中,猛地將眼睛睜開,她害怕的朝著四周看去,生怕他再一次地不在她身邊,身子欲起,卻在這一刻感到有個人在懷抱著她的腳踝……
目光射過去,停滯在空中,久久無法移開。
她不相信,這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不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嗎?
但是那容顏不會錯,那眼眸不會錯,甚至那抹淡笑也不會錯。
「是朕。」
他替她確認了,開了口,懷中還幫她暖著腳踝,納蘭禛瞧見她那種驚措的樣子,只平靜的坐著。
冷月的神情慢慢的由之前的驚詫驚喜,變成了憤怒,慍氣。
她起了身子,手指還緊緊捏著衣襟,望了他半晌卻將手拳砸到了他身上——!
一下,兩下,三下……她不停的砸著,納蘭禛攬著她,眼眸溫柔的彷彿要擠出水來,他倒也任著她,只是肩膀輕顫。
此時,他從後面攬住她,將她收進自己的懷中,問著:「打夠了嗎?」
「不夠!」她說,緊緊捏著他的手臂,「你又騙我……你明明知道我心裡多難受,我看到你死了,還不如我自己去死——」
「好了。」
納蘭禛突然將手掌放到她唇間,露出虎口,「若是你不解氣,朕讓你咬了……」
話音方落,冷月便狠狠的咬下去。
後面的人蹙了眉心,卻絲毫不動。
慢慢的,有冰晶的液體順著流下來。
滴落在他手背上,納蘭禛一動,忙將她扳過來瞧著臉頰——
她淚眼朦朧的樣子,讓他的心也跟著絞起來。
「朕錯了,是朕的不對……月兒……別哭了。」他一邊為她擦拭著眼淚,一邊將她摁到懷中,「我不這麼做,便無法同你在一起……我欠你的,我會還了,但是我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人了,我必須為大局著想。」
「納蘭禛我不想聽你狡辯。」
她悶悶地說著,手指掐著他,「你騙我了,這是事實。」
「好……我不狡辯……月兒……這便是最後一次吧……納蘭禛發誓,以後再不會騙你。」
「一次也不行。」
她不饒他,卻還是在他懷中,兩人守著那冰床,她望了望四周,「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長相廝守。」他答著,冷月捶了他一下,「誰問你這個,都是你,現在我們困在地宮中,要怎麼出去?」
「在這裡不是挺好?」他笑意融融。
「若是知道你是詐死,我才不會同你陪葬!」努了努唇,手撫著自己的腹部,「平白連累了一個生命。」
「……」
男子默然的將她扳過來,雙手縛在自己的懷前,他低下頭親吻她的唇瓣。
「你還不相信我麼?」他問,手指探過她的背脊,撫著,「從此以後,世上那個皇帝已死,我現在重生的人,是傾冷月的丈夫,是她要共渡一生的人……」
「只有徹底的擺脫了從前,我才能有一個新的開始,月兒,你現在知道朕心中的想法了嗎?」
他再次將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臟上,眼神認真鎖著她,「納蘭禛終於明白了,天下、江山、權勢、富貴、美人……都不及你一個人……你才是,我心中最想要的那個人……是朕此生摯愛。」
偌大的地宮中,卻四壁迴盪著他說出的話,她注視著他,眉心那抹火焰熊熊燃燒,便燒掉了他的一切,同她的一切。
現在,他是個重生之人,而她,亦隱姓埋名。
同他過普通人的生活,同他……相隱於市。
前生,她拼勞著,終日為著那些任務奔走,重生後,她又與他經歷了種種,終建立了天下,建立了江山。
而現在,他卻對在她面前同她說,你是朕此生摯愛。
眼角忽而帶著笑意,望著他,遂將手臂攬上去。
親吻著。
兩人的呼吸靠在一起,一觸成災。
「納蘭,我陪著你……你走到哪裡,我都陪著你。」
「此生,非君不嫁。」
他捧著她的臉頰,將炙熱的吻落上,吻遍她每寸地方,手指纖長,用心捧著。
「拋開所有,納蘭禛只是你的夫……」
唇齒交纏,他的指尖探進她的衣襟,輕輕的撫摸她的肌膚,如綢緞一般柔滑,冷月的身子微顫,雙手搭在他的懷中,默默的捉著他的衣襟,緊閉著眼。
雖然那寒冰床很冷,冷的她好像要凍僵了,但是當他碰觸她時,她卻感到一股灼熱在她的身體竄行,他的吻,明明冰涼刺骨,卻讓她很愉悅,身子也貼靠上去,任他為所欲為。
一邊同她糾纏索吻,一邊肆意的撫摸她,手掌寬厚,觸上她的敏感處便能瞧見她刻意咬起的唇瓣,他笑,移唇貼於她的耳邊——
用心啄吻,用魅惑的聲音說:「月兒……放輕鬆。」
他的話音發落,她便睜開眼睨了他一眼。
那樣哀怨的一眼,到帶著無邊的風情,「誰理你……」
納蘭禛笑著,雙臂攬住她的肩頭,迫使她整個人都貼於他懷,觸碰著她的鼻尖,「你再說一遍——」
「你讓我說,我到偏不說了。」
倔強地側過頭,故意不讓他得逞,納蘭禛略帶懲罰的用手掌挑開她的衣襟,問道:「你說不說?」
「……」那隻手像蛇一般遊走在她衣襟裡面,擾的她一陣輕顫,喘著氣,唇角咬起:「不說——」
霎時間,一個深沉的吻掠住了她。
他俯下身子,捧起她的臉頰,將吻加深。
她的胸前起伏不定,雙睫輕顫,本還掙扎,但慢慢的便也沉浸在裡面,手臂環上他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