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縱是你不愛她
聽著他訓她,她的心湧上一股暖意。
六月的天,到處都浮著浮躁的粘意,她卻躺在床上十分欣喜的瞧著他那一雙紫色的眼眸……
突然靈光一閃,說不定,綻兒也遺傳了他的紫眸。
那樣的紫,那樣的漂亮。
「……那算我錯了。」她猛地握上他的手,十分誠懇的說,一邊眨著眼睛,「禛……你能原諒我嗎?」
「呵……」男子噙著笑容,俯下身寵溺的輕抵她的額頭,歎息的說:「本王怎麼能不原諒你……誰叫你是孩子他娘……「
「……「
倆人相視而笑,她點了點頭,朝著他身邊靠去……
「吼——「
便在倆人溫存之際,帳內突然響起了一個異樣的聲音,冷月下意識的一顫,朝著帳外看去——
「吼——」
響徹帳內的吼聲將倆人的目光集中到它身上,灰白色的毛皮,犀利的雙眼,小豹的身軀十分偉岸,已經脫離了一開始的模樣,豹子邁著有力的步伐來到兩人之間,在冷月身邊停住。
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對著她的身體拱了拱。
「楚兒?」她含笑的探出手,無力的撫摸著豹子的腦袋,觸上它倆個耳朵,豹子閉上眼,口中發出嗚咽的聲音。
似乎對她極其依戀,它探出舌尖舔舐著冷月的脖間。
「呵呵……」冷月被它弄的很癢,甜膩的拍拍它的頭,眼眸射向納蘭禛。
「這個畜生倒是眼兒尖。」雖然訓斥著,但是他卻很喜歡的摸著它的身體,豹子側眸瞧了他,便轉回頭朝著他的身上蹭去……納蘭禛此刻扳過它的頭,瞪眸與之對視,「小傢伙,你爹爹要同你娘親說話,別在這兒杵著。」
那雪豹好似聽懂的動了動腦袋,瞬間從他懷中逃出來,甚至不懷好意的伸爪朝著他抓去——
納蘭禛眼厲,瞬間躲開,眼中帶著抹驚艷,而冷月則趁機撫上它的頭,安慰著,「楚兒乖……」
「小畜生,當真是長大了爪利了?便連你爹都敢下手?」納蘭禛訓斥著它,冷月在旁打趣:「我若是它,也要抓你……」
她將楚兒抱在懷中,親暱的碰觸它的額頭,並嘉獎的贊耀:「楚兒做的好。」
雪豹側頭在她懷中,又上下拱了拱。
這樣一人一獸在他面前大搞親熱,著實讓他很不悅。
站起身來,背對著她們,一抬眸,他便瞧見了帳外的景象——
半開的帳簾,白芷此刻抱著綻兒,正開心的逗弄他,孩子雖然剛生,但是他的到來無疑給整個軍中衝入一種無形的歡喜,軍中的將士們不論是誰,都十分喜歡他,此刻便全都圍在他身邊觀看著。
白芷纖瘦的身軀恰正對著他,納蘭禛凝視她的身軀不由得面色沉靜。
他深呼了口氣,負著的手不由一緊。
「你怎麼了?「身後是冷月的詢問,她躺在榻上,從方才起便瞧見他一直盯著外面看,不由心一緊,問道。
男子搖搖頭,側過身來凝視她。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冷月說著,便欲起身,她撐著虛弱的身軀還未起,納蘭禛便大步來到她身邊摁著她的身子:「誰准你起來的?」
「納蘭……我不想總是躺在這上面。」
「傾冷月,你的精神再好,也要聽本王的命令,否則,本王就將你鎖起來。」
「吼——」
他方說完,小雪豹便又像知道他欺負她一樣,再次攻擊他……
「呵呵……納蘭……你以後對我說話要小心點……否則,我可不敢保證楚兒會不會哪天將你吃掉……」
「本王會怕這個畜生?」
他傲氣的搖搖頭,探手便捉住楚兒的脖頸,手勁一使,當即雪豹便在他的身邊來回嘶吼。
動物的本性崛起,它的眼中含著一抹嗜血的光。
「鋒利的爪子、兇猛的獠牙,犀利的眼神……這才像我納蘭禛的兒子……本王喜歡!」
他說著,輕拍它的脖頸,示意豹子出去……
奇跡,總是在一刻發生——
方纔還兇猛欲吃他的豹子,卻溫順的聽從了他的話,不過是拍了拍它,小傢伙當即便轉身而走……一邊走,還一邊戀戀不捨的望了望冷月。
冷月感到驚訝,側眸望他,納蘭禛一笑,凝視著雪豹玄走的身影,意味深長的說:「它永遠不會真正攻擊我……因為它知道……我與它,是同類。」
他有一顆虎豹之心。
「月兒。「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將之拉到懷中,依然是方纔的眼眸盯瞧著外面,「白芷……」
「你對她有什麼打算了?」當她聽到白芷的名字時,她順間便知道了原來他方才盯著看的東西是什麼,其中,她也很早之前就想同他談關於她的事情,但是有的時候話到嘴邊卻沒了話語。
「本王想恢復她的自由之身……將她遣送她的國家去。」
「納蘭……你想趕她走?」
「現在兩軍交戰之際,納蘭禛可以護你同綻兒周全卻實在無法分心再管其他的事情,她留在這裡,總歸不好,倘若上次的事情在發生,我必要用一生還她。」
「依照她的性格,應該不會走……」
「嗯……所以我先同你商量。」
「你想讓我同她說麼?「她側頭問道,男子低垂了眼眸,歎息了下,「本王終究對不起她,卻無法給她什麼,當初送她到你身邊,不過是想你有一個伴,然而……」
「嗯,我知道。「
經歷了這些,她將所有事情都看的很淡,不在是當初那個稜角分明的女子,她早已被打磨的光滑不少。
若說起來,人這一生,能有幾個生死與共不離不棄禍福同享的知己?
縱是自己最愛的人,有的時候也會在某些事情面前互相背離。
一路同他走來,她給予他的是完全的信任,而他,也在這其中對她傾注了愛意。
「納蘭,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
「你說。「
「倘若白芷執意不走,倘若有朝一日你能實現你的所想,我要你答應我,給她個名分。「
「傾冷月,你說什麼!「
「嗯……給她個名分……縱是,你不愛她。「
「……「
「我知道我這樣做很奇怪,但是,我還是希望,能還給她,她為我做的事情,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是一輩子無法忘記的事情,那晚在夜家的地牢中,我曾在心底暗暗發誓,倘若有一日我能出去,必會用一生來還她的恩情,這個女子,她平淡的就像她的名字,是一味救人的藥材……我想,有她在你身邊總是好的,她會全心全意的照顧你,同時,也會全心全意的照顧綻兒……」
「傾冷月。」納蘭禛在聽完她說的話後突然捧起她的臉頰將身子湊近,濃郁的紫眸耀著光彩,他這樣敏感的人只需一聽便聽出了她其中的意思。
「你想離開我?」
他問著,那種迫切將手掌燒熱了,她方才說讓白芷來照顧他們,那麼她呢……若她在,他不要任何人照顧,只要她。
冷月眼光一閃,似乎刻意的躲閃。
「你多慮了……我怎麼會離開你?我怎麼會離開綻兒?」
「是這樣嗎?」他問,仍然不安,強烈的佔有**讓他再一次想起她曾孤身一人到戰場來找他,莫名的寒冷再次包圍了他。
終其一生,他不會再讓她離開他。
「嗯……」冷月點點頭,有意識的探頭親吻他的唇間,柔軟的觸感讓她心間悅然萬分,眼眸柔和瑰麗,「我若想離開你,早便離開了……何須為你生下綻兒。」
「不要試圖離開我……不要試圖離開我。「納蘭禛重複的張臂將她抱起,重重的壓在心間,經歷了這些,他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只有冷漠伴隨的男人,雖然他的童年是灰暗的,但是他如今找到了幸福,他會珍惜這樣的幸福,不會讓他們走遠。
「夫人——「
此刻,帳外傳來聲音,冷月推開納蘭禛,側首望去。
帳內瞬間走進一個嬤嬤,她在冷月面前一跪,低首說:「夫人既然醒了,便瞧瞧小公子吧……方才王爺都沒有瞧他,這樣會讓小公子傷心的……」
「呵……」冷月瞥了他一眼,點點頭,「嗯,你們將他抱進來吧。」
「是。」
那人退下,不多時,便有個女子抱著嬰兒走來,冷月抬頭,正是白芷。
女子淡色的眉眼揚著抹興奮,冷月探過手,示意白芷靠近。
當她瞧見納蘭禛時,不禁一怔,隨即來到冷月身邊跪下,「姐姐。」
「綻兒……」
冷月側過頭,看見被包裹在襁褓中的孩子,他還是那麼小,小臉皺巴巴的,緊閉著雙眼,雙唇努著,好似在吹泡泡般,綻兒的小手不盈一握,卻攥成了小拳頭,不時的晃一晃,光光的額頭,上面長著幾根細小的髮絲,卻好像風中的柳絮般十分柔軟,冷月深望了一眼,抑制不住的流下眼淚。
白芷將綻兒放到她的枕畔,微笑的望著他,此刻瞧見她一哭,頓時慌了,「姐姐——」
她本欲替她擦去,何耐有一隻手比她更快,他輕柔的為她拭去眼淚,手指壓著裹著綻兒的襁褓,深深望著她,「綻兒可不喜歡看他娘哭。」
「嗯……」冷月感慨的點點頭,自己這才破涕為笑,探出手來撫上他的臉蛋,「我高興的。」
納蘭禛滿心充盈著異樣的情感,他坐在床榻邊,深望了眼冷月同孩子,這麼多年從未被溫暖的心此刻暖意融融。
想起他未認識冷月之前的歲月,他不禁一歎,那些年,他總是活在黑暗中……一個人,在這個世上,若是沒有能讓自己感到幸福的人,該是多麼悲哀的一件事。
如今,他的女人,同他的孩子,這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樣東西都在,他覺得,這一生,知足了。
縱是整個天下,也不及你同他。
「月兒,先讓綻兒陪著你,本王先離開了。「他突然站起身,最後還溫柔的為她蓋好了毯子,冷月知曉他要去幹什麼,便點點頭,示意他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