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貼身的賭約
小聲嘟囔著,她絞著衣袖,任由他為她緩壓。
雖然納蘭禛此時只有一個手臂可動,但是那份溫暖卻透過他的指腹,傳入她的全身。
甚至,心裡。
幽靜的庭院中,只有兩人,四處沒有小婢的走動。
她漸漸閉上眼,感受著風吹、樹動,還有他的輕柔,為她撫著太陽穴,為她緩解著這些天來的壓力。
男子衣袂飄飄,淡香環繞。
「我看可是樂在其中。」
半晌之後,她奚落的話語吐出,笑了幾分:「若是在從前,怕是天下人都不相信你納蘭禛如今會對吃軟飯如此上心。」
「天地陰陽,互相制約,互相融合,本王只是順從天意罷了。」
「說的到好聽,若讓你這樣說,那我傾冷月如今大權在握,也是天意嘍?」
「阿冷,你的實力,別人不知,我可清楚,若不是納蘭禛在前遮擋,你必可獨撐一面,這天下,怕是要淪入女權之中。」
「我怎麼聽著像在誇你自己?」
她越發聽著奇怪,伸後搭上他的手:「你不知道,我其實什麼也不是。」
「不,你是四王妃。」
聽她說罷,他立刻撫上她的肩膀,眼眸垂下來,灼灼其華,「亦是,我的皇后。」
天邊,那抹雲彩追著太陽,一路奔騰著。
納蘭禛的話語猶如石投湖海,啪的一聲,打破了她的心中的漣漪。
一圈圈盪開,側首而望,男子微笑的眉眼,溫暖燦爛,他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霸凜,只像個大孩子,平易近人。
冷月望的癡了,也忘記了方纔她對他的火氣。
納蘭禛的眼眸一亮,像又想起了什麼,當即俯下身覆過她的腹部,聲音貼耳:「最後,你還是綻兒的娘親。」。娘親。
她因為這個稱呼而格外的興奮,覆上他的手背,雙手重疊,心中不停的念著,綻兒……綻兒……
曾幾何時,她也當上了娘。
曾幾何時,她也成了他人婦。
在這個時空裡,有她愛戀的男人,有她希望的孩子、
甚至,有她依靠一生的朋友。
他們出現在她的生命裡,出現在她的愛戀裡,給了她苦同甜。
想到這裡,她的唇角微微浮起笑容,讓身後的納蘭,一時看的慌了。
不禁抱住她,嗓音沙啞:「月兒,你還欠我一個賭約……」
眼眸驀然一驚,側身問他:「方纔那個不算?」
「你覺得,你的相公,是那樣胃口小的人嗎?」
唇齒撕咬,他挑動著她的敏感,讓她脖子一縮,靠在他的身上。
男子的手如今不好用,只有一隻能動,無法將她抱起。
但是,他絲毫不放棄,單手環著她,便使倆人脫了石凳。
站起,靠在他身前,男子的手瞬間便撩過她的外衣,朝著內裡的褻衣襲去。
不多時,他的手中攥著一抹紅色的軟絲,丟棄落地。
緋紅的顏色,精緻的刺繡,讓她的雙頰驟紅,直直的問著:「你瘋了?」
怎麼能將那東西丟在院落裡?
納蘭微微一笑,凝視著地上的小物。
軟煙羅的布料,舒適柔軟,緋紅色的細帶,繁複的刺繡,那樣貼身的東西,如今被他丟棄在院落中。
耀黑的眼眸盯著,只側過臉來扳過她的身子。
瞬間撞入他的胸膛,撫上她的下頷,當即吻了下去——
「本王不僅瘋了,而且,傻了。」
雙唇輕觸,一抹電流通過,襲上他的腦間,恨不得將她揉進懷中,品嚐的越多,想要的便越多。
而現在,他只想汲、取到更多。
相護的擁吻讓兩人的呼吸急促,漸漸多了急喘。
清幽的庭院中,沒有一個人打擾,風吹起落地的褻衣,將它吹的飄遠。
靠在他懷中被吃盡豆腐的冷月此刻呀了一聲,也不管是否咬破他的唇,當即便提著裙裾追著那褻衣而走——
微微的小跑,讓納蘭禛在後皺起眉心,大步追趕。
如此大的庭院中,卻在這時上演了一番奇怪的場景。
冷月的手護著腹部,身子還微彎,風大,柔軟的布料被吹的在地面上翻滾,彷彿一剎那就能飛入天空,納蘭禛在後,輕動了足尖。
越過她,探手隨意一撈,那抹緋紅便落入他手。
落地,冷月停住腳,蹙眉瞧著他:「都是你!」
埋怨著,伸出手來,「還給我。」
納蘭禛毫不在意的瞥了眼,然後將那東西收入懷中,只探出一小截頭,他指了指懷中,邪魅至極:「到這裡來取。」
明明是個圈套,讓她咬唇幾分。
上前幾步,探手便去他的那裡捉起,男子抬手擋住,手臂一收,她的手便被他拉近——
幾毫米的距離,她差點就撞上了他的下頷,眼眸投下,形成一圈陰影。
「來本王懷中取。」
黏黏的話語傾入,冷月不滿的抬頭瞪他,毫無正經的笑容,直想讓她將他暴揍一頓。
但是她還是有自知知明的,所以她忍了。
輕咳了幾句,反問道:「納蘭禛,你便這樣當你的小奴、隸的?」
「本王沒有越界……同主子嬉鬧,不是為了培養主僕感情嗎?」
「那現在爺命令你,將那個還給我!」
加重了語氣,她不信他不會還給她!
輕揚的笑意在空中響起,納蘭禛一挺胸膛,勾、引似的睨她:「小奴隸敞開心胸請主人來取……」
「納蘭禛!」
徹底激怒了她,冷月知曉她同他之間的偏差,她知道,若是硬碰硬當不行。
眼眸轉動,一霎間,投到了某點。
唇角驀然綻開一抹笑意,只抬起頭,挑眉問道:「你便等著!」
她方說完,納蘭禛便覺得那只受傷的手痛若刀絞——
一時間也忘了掙扎,抬起眼瞼望去,冷月滿臉的笑意在他眼中投下如蔭暗影。
女子那張永遠張揚的臉像得了什麼寶貝,她方才偷襲他的手臂,讓他怔忪間,便從懷中偷走了那紅褻衣。
末了,她卻抬了抬眼,將那東西放在自己懷中,埋怨著:「這是你逼我的。」
納蘭禛暗沉的眼眸,便在這一刻舒展了。
他的脾性從來不是如此,卻在同她相處之間,改變了許多。
寵她嗎?極盡的寵,甚至連他自己都驚訝,為何會變成這個樣子……她就是他手心裡捧的一掬水,被他細心的呵護著,生怕從指縫中流走。
於是,隱去手腕的疼痛,他背過身子,淡淡應道:「不過是個玩笑。」
是呀,是個玩笑,但是他卻入戲太深。
冷月原本喜悅的臉在看到他轉身的一剎那當即怔了,似乎是感到了他的心情,便也繞到他身前,仰頭:「你怎麼了?生氣了?」
「月兒,本王的度量便這般的小?」動不動的生氣?
冷月一努嘴,十分認真的點頭:「嗯,差不多。」
其實這是她故意氣他,餘光瞥著他,納蘭禛的臉色果然變了,卻又在剎那間恢復正常。
不曉得他心裡怎麼想的,男子只寵溺的探手掐了掐她的鼻尖,笑呵呵的走了……
走了?
冷月在後面回味著他方纔的表情,被說了還一副笑融融的表情?
真是個瘋子。
想到這裡,她兀自笑了幾分。
不能說他是個瘋子,否則,那她豈不是嫁了個瘋子?
嗯……
納蘭禛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她的視線中,而她彷彿想到了什麼事情——
便急急的追上去,衝著他喊道:「納蘭禛,你怎麼走了?你不是說,讓我陪你……?」
府中近日無事,落的清閒,又因到新年,他終日躺在屋間做起了大爺,然而一到了晚上便消失不見,冷月也懶得問他去做了什麼,她平日裡除了同嬤嬤們學習些坐孕的知識,便是開始自己的胎教計劃。
終過了幾日,臘月二十九那晚,她正準備更衣睡覺,便瞧見納蘭禛從外面回來。
男子披著墨青色的狐氅,一身風霜,他的傷勢好的差不多,那隻手臂也拆了繃帶,如此他這個時候進來,讓她有些驚訝。
本來服侍在一旁的小桃見到納蘭禛,忙低首問安,卻在抬頭之時,讓她大驚一色——
王爺什麼話也沒說,便捉起了冷月的手腕,然後深深的吻下去——
小侍女吐了吐舌頭,直言這王爺最近越來越大膽了。
識趣的離開,為兩人關上門,納蘭禛氣勢洶洶而來,氣勢洶洶的索吻,讓她頓時有點眩暈。
半晌之後,她覺得雙腿打顫,平靜著心情,當下推開了他——
男子踉蹌兩步,後退幾分,一雙墨瞳耀在昏暗的燈光中,直勾勾的盯著她。
冷月歸攏了自己亂髮,當即問道:「你是喝醉了還是打了藥?做什麼這樣?」
「我想你。」
納蘭禛明瞭的說,讓冷月更笑了幾分。
想她倆天天見面,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到真粘上她了?
正欲揶揄,納蘭禛將眼眸一閃,似乎隱藏著什麼,他驀然背過身子,高大的身影投下陰影,「本王只是來同你吻安。」
明顯的解釋,讓她有些納悶。
瞧見他這番打扮,明明是剛從外面回來。
想起他最近總是夜裡出去,此事,必與那有關。
「轟——」
此時,外面放起了禮炮——
二十九的晚上,整個洛水都沉浸在年味中,府中雖然慶祝頗多,卻因為冷月要早睡而早早收了場,並不熱鬧,如今,她聽到那炮竹聲,心中一癢,直直的牽上他的手同他說道:「納蘭,我們去過年吧?」
「外面?」
「嗯。」
冷月滿面的紅光,朝著窗外望去,天空之上,禮花齊放,鞭炮齊鳴,這除夕前日,當然要極盡慶祝,洛水這個城風俗又好,不用想,便知道那街上該有多熱鬧。
納蘭禛沉默片刻,擔憂的搖搖頭,「你現在有孕在身,還是早些休息吧。」
「你方才胡亂的一通進來,我是準備睡覺,卻全讓你打攪了,現在,你又讓我休息,我還沒找你算賬呢……」她同他耍起了賴,兀自穿上一件件衣服,將自己包裹的嚴實,納蘭禛一瞧無法,只好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