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受辱3
「不過都是逢場作戲,你可知,每次你同本王的共寢,都是我親自找的馬仔代替著我,本王會碰你?你這個骯髒的女人。」
夜清幽說完之後還帶著一絲輕蔑的笑,完全不瞧雲初。
受盡了千瘡百孔的雲初,再也沒有了方才了驕傲。
心仿若裂開了一般,她輕閉上眼,不斷的回想著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
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自己會變成這樣?
曾經……曾經她是多麼好的女子……
曾經,曾經她會笑求著納蘭韺為她扎風箏,帶她遊湖。
「韺……韺……」
雲初哭著仰頭,口中滲出鮮血,她似哭似笑,時而瘋癲。
當所有的心性被人生硬的戳破後,只有靈魂得不到解脫。
「哈哈——哈哈——」
雲初低下頭,瞧著自己破敗的身子,瞧眼望了冷月一下,幽幽的對著她說:「八妹,或許你才是最幸福的那個。」
冷月因為她這句話而怔忪,雙眼有半晌的晃動,手中的刀一抖,停在半空中。
卻不想,雲初竟然傾身撲了上去——
「絲——」
整個剔骨刀全部沒入了她的腹中,雲初竟然將自己的腹部對準了冷月的刀狠狠的刺下去——
刺眼的血,全數噴在了她的身上。
冷月心間一顫,雙手沾染著她的血。
一人死,傷了兩個人的性命。
寒氣升到頭頂,她本無意傷她的孩子,而今,那孩子死在了她的手上。
雲初死命的扳住她的身子,唇瓣貼近她的耳邊,帶著滿聲的悲慼同輕笑:「八妹……替我同韺說……我愛他……」
虛軟的身子,陡然落下……
腹部還插著那一柄刀,她靠著牆壁倒下,雙眼盯著漆黑的屋頂。
死不瞑目。
夜清幽寒寒的立在那裡,在雲初死時,他閉上了眼。
事情真的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一身緋紅的女子,此時漠然的轉過身子。
同他對視,她淒美的笑。
「哥……」
地牢的上方,突然有了男子輕喃聲。
夜清幽抬頭,竟瞧見魅兮站於上方。
同他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飄逸,魅兮的美,過於妖孽。
梨花白的繡金衣衫,他形若翩翩的站在原地,唇角有一絲苦澀。
夜清幽緊握了手指,衝著他喊道:「我沒有你這樣的弟弟!」
「哥……」
魅兮一改曾經的狡詐,眉目間帶著絲脫塵。
誰人也不知道,他消失的幾個月中,卻是與一位得道的高僧修習佛法。
如今,再次出現的他,便是帶著這樣的脫塵同清謫。
魅兮緩緩走下來,眼眸深意的瞧著冷月,有些糾結。
他擋在了她的面前,對著夜清幽:「哥……放手吧……」
「你說什麼?」
夜清幽覺得有些好笑,不免晃了晃身形。
「哥……亂世沉浮,合久必分,你我都無力去阻止,何必要讓自己這般的累?放下所有,過平常人的日子,不好麼?」
「魅兮,你瘋了。」
夜清幽暴戾的將他推開,隨即同身邊的人招手,欲讓他們擒住冷月。
魅兮擋身在冷月面前,不准任何人靠近她。
「夜魅兮,別以為你是我弟弟我便不會殺你!」
男子急了,操手便從身旁的人腰間抽出一柄長劍,架上他的脖頸——
魅兮絲毫沒有反抗,只是閉上了眼睛,「要動。」
他將冷月拉到身邊,絲毫不放棄,他的體溫此刻渡到她的身體裡,冷月驚奇的發現魅兮卻在給她傳送的內力,心間頓時升起一股極熱的氣流,如沐春風
她抬眸瞧著魅兮的臉頰,此刻男子的容顏,定格在她的腦海中。
「趁著現在,趕快走……納蘭禛,在外面。」
魅兮唇瓣輕動,靠近她的耳邊輕聲說,冷月一動,更加的看向他,半晌之後,她垂下眼眸:「曾經的一切,只當一筆勾銷……夜魅兮,謝謝。」
「有你這句話,我此生無憾了。」
魅兮溫和了眼眸,軟軟的聲音降下,他像名弈風那般撫摸著她的髮絲,替她擦去臉上的血跡,然後溫和的呵出一口氣:「傾冷月,我喜歡你。」
眼中的血絲消退,凝視著他的面容猶如鏡花水月。
迷霧般的落下,男子的指尖還沾著一絲的溫柔,有著他的體溫,給予了她最安穩的溫暖。
那句喜歡你方落,夜魅兮沒有等到她的回答而是當即一轉頭舒心的說:「你快走吧。」
他甚至都不問她的想法,他只是將自己的心聲告訴了她。
冷月低下頭望著魅兮還牽著她的手,唇角現出一個笑容,手一滑,便從他的手中脫出。
夜魅兮明瞭的笑,身子一側擋在她身邊。
「哥,如若你今日要她的命,便先取了我的命。」
夜清幽瞧見他如此堅定的模樣,手掌一抬,阻止了所有人的靠前,他筆直的站在燈火交明的地方,衣衫鼓動。
四目相對,曾經的雙生,如今破裂。
夜清幽沉思了半晌,勾唇一笑,「你當真以為我狠不下那個心殺你?」
「呵……那樣最好,如此,我也算解脫了。」魅兮自嘲,從自己腰間抽出那柄軟劍遞給夜清幽,隨即自己用胸膛堵上了劍尖,直挑他的衣衫,眉目一沉:「不取我性命,你便休想將她帶走。」
眼睫闔死,他在等著夜清幽動手。
冷月在後面瞧著心驚膽跳,想要靠前越過他,魅兮的雙手緊緊攥著她的兩個手腕,半點力氣都用不上。
她知曉,她不能讓他死。
只因這樣的情,她還不了。
地牢中陷入了一片寧靜中,除了人的喘息聲便是外面風聲大作,白芷蜷縮在破草鋪成的地板上不曉得在望著什麼,一副呆愣的樣子。
夜清幽的劍遲遲沒有落下,反而暴躁的一撂叮噹一聲,劍身落地。
魅兮的額心滲出細密的汗,夜清幽一拂袖當即轉身將自己隱在黑暗中——
「快滾!」
他帶著命令說,魅兮一怔,當即牽住冷月的手。
冷月抓住時機快步來到地牢中,將自己裹身用的緋衣為她披上,扶著她的身子起來……
魅兮在外,溫熱的手牽著她朝著地牢台階上走去……
夜清幽瞇著雙眼,口中呼出白汽,他的眼眸始終望著魅兮的背影,猶記得兒時,魅兮的身影還是那麼小的一團,晶瑩剔透的,便像個白粉糰子,每年一到過年集會,娘就會將魅兮打扮的若粉撲撲的女兒一般,清幽總是望著他不自然的出神。
兩人的眉眼雖然極像,但是他知道,魅兮比自己要美的多。
那時候魅兮沐浴,他都會紅著臉在窗下偷看。
自己的弟弟……這是他自己的弟弟。
而今,他最愛的弟弟竟然牢牢的牽著一個女子的手離他而去……
心間仿若紮了一柄釘子,有疼痛的感覺卻帶著一種情殤,那種感情他壓了這些年,卻全部輸給了這個女子。
魅兮呀……他的魅兮呀……都說雙生同心,那麼你可曾感受到了哥哥的內心?
禁忌的愛戀,埋藏在心中這些年,從不與任何人說,他曾困擾過,自己不該喜歡上一個同自己有著同樣面貌的男子……
可是,愛情麼……越壓擬,越瘋長。
「王爺……可否追了?」身邊有人問他,夜清幽晃神,搖搖手,「不必了。」
就算追上去又如何,他不可能殺了他,只因心中不忍。
但是,他的眼中卻又透著一絲寒氣。
雖然他放過了傾冷月,然而他知道,這外面早已是危難重重。
蘇青曉豈能放了她?她佈置好的局,這只不過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而已……
拂袖而走,將已經死的雲初上下打量了半晌。
這個女子含恨的雙眸,便那樣睜在那裡死死的望著他……
「埋了。」
夜魅兮帶著她逃跑兩個人手牽著手,迎著風霜。
冷月因為帶著白芷而無法走快,只能在後面慢慢的走,夜魅兮回頭瞧見她吃力的模樣故而走過去將白芷一抱,隨即牽上冷月的手。
明月不亮,隱在一片霧氣中,時而探出個頭,時而隱藏。
夜家的大宅錯綜複雜,裡面亦有數不清的庭院,讓冷月出奇的是,幾乎每個庭院的建築構造都分外的相像。
走過了一間又是一間,若是沒有夜魅兮的帶領恐怕她早已迷路,男子的長袍飛舞在半空中,撩在身後,他健步如飛,帶著她穿梭。
身後,是夜家森嚴的屋子,白色的冥葬燈掛滿了整個宅子,在風中搖晃。
冷月頓覺全身一片寒冷,眼前恍惚一片。
魅兮的身影漸漸形成了一個黑點,欲同這黑夜形成一體。
手指一垂,她從他的手中脫出,繼而倒在地上——
「傾冷月!」
魅兮因她這一倒慌了神,將白芷平放在一顆樹下,回身便來到她身邊……
冷月的身上冷極了,沒有一絲熱氣,她的面容略顯蒼白,只有唇瓣不停的顫動,一雙手緊緊捂著自己的腹部……
淡淡的吟了兩聲,魅兮手緊,將她收到自己懷中把手掌搓熱,覆在她的臉頰上……
「傾冷月,你一定要撐住……會沒事的。」
魅兮的話語變得打結,抬眼望著,他們已經快來到了夜家的大門處。
那樣大的庭院中,四處上著霜凍,冷月用舌尖舔了下雙唇,許久未進糧水的她此時卻是連跑步的力氣都沒有了。
府門半敞著,開著的縫隙讓她凝望著。
眼眸含著霧氣,她緊緊抓著自己的腹部,輕輕的喊著:「綻兒……你要堅強……」
可是,為何到了這種時候,她卻無法堅強。
眼淚從眼眶中流出,這樣的時候,她的身邊,卻沒有他。
「傾冷月,你不准睡……傾冷月。」魅兮抱緊她,一遍遍的說,男子強勁的手臂仿若要將她嵌進去,撫著她的背脊,身體顫抖。
冷月推開他,疲倦的抬起眼,「你放心,我會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