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宮宴2
「嗯。」
冷月隨著納蘭禛走了,當她經過名弈風的身邊時,倆人的髮絲,絞到了一起。
冷月沒有同他說什麼,只是生疏的笑了笑。
這邊,另一個管事,也同名弈風說:「八殿下,請到這邊走。」
名弈風牽起了夏槿的手,同冷月他們,各自走進了不同的城門。
兩方城門,相隔不過數米,他側轉頭,細細的瞧著納蘭禛搭在冷月身上的手。
唇邊,扯出一絲笑。
「風……」
夏槿喚了他,名弈風側眉,瞧上女子的眼眸。
曾經,這個女人,是他的至愛。
卻傷他最深。
而如今,他愛的另一個女人,則在另一個男人的懷中。
他無法想像,自己的心情。
「嗯,怎麼了?」他揚著溫潤的笑,同夏槿說話,女子擔憂的望了望他,只將手挽上他的臂膀,「沒事……只是想喊你一聲。」
「……傻瓜。」
名弈風笑容沁沁的撫上她的髮絲,正欲揉搓,卻定格在她的頭頂。
他的眼前,不知道什麼時候換成了冷月。
驀然將手放下,停下了所有動作,只沉著臉向前走了幾步……
夏槿不知道他怎麼了,在看到他上前之後,自己便也追趕上他。
於是,兩撥人,便在不同的管事領導下,走入了不同的地方……
今日,是西凜皇帝自七夕大宴之後,舉辦的,最大的邀請宴……
冷月心裡沉了沉,她知道,過會,還會再見到許多人,包括夜清幽、傾景汐、甚至……雲初……
納蘭韺不方便出席,而夜魅兮,則在那次之後,消失了。
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便是他今日出現了,她的父皇,也動不了他。
洛水夜家,祖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如何能輕易的扳倒……
「納蘭……我有些不舒服。」
方走進去,她便這般對他說,納蘭禛聽了,瞬間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
「不知道。」她實話實說,總覺得心中有什麼堵著,好似要吐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吃壞了什麼東西,只捶著胸口。
「等會,我們到了休息廳,我給你沏杯清茶。」納蘭禛握著她的手,捏著她的手指,自己微微一笑,為她撫著後背。
冷月沒有說什麼,只點了點頭。
心中,突然開始不安。
前面領隊的管事,瞧見倆人如此恩愛,當下噙著笑容,很曖昧的,望了望冷月……
「八公主呀,你還是真是好命……六公主……可就沒你……」他嘴快,還未說完,便意識到了自己的所說的,當下閉了嘴……
「雲初?……她……早到了?」冷月蹙眉問道,還未等那管事回答,此刻,便聽到了一陣撕吵聲——
「夜清幽!我要同你離婚!」
離婚?
冷月咬著這個字眼,心中想著,這傾雲初當不是一般人,這思想,到真是先進。
據她所知,這樣的一個年代,女子是不能提出離婚這兩個字的,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樣的理念早已深入人心了。
而今,卻在西凜皇宮的內院中,聽到了傾雲初,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
納蘭禛微蹙眉,似乎對於女子說的這句話,很不贊同。
他只望了那管事的公公,當下冷淡的說:「這種事情,你們不管嗎?」
那位公公頓時擦了汗,只笑了笑。
「四王爺……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能管?」
說著自己的苦衷,他欲帶著倆人繞道而行。
「我們,去瞧瞧吧。」
冷月說著,對上倆人。
納蘭禛不言語,半晌之後,他說了倆個字『也好』。
當一行幾人,行過了這其中的道路,來到一行人休息的別院中時,便瞧見了雲初。
冷月突然一驚。
她發現,雲初……
竟然懷孕了……
雖然肚子還是不明顯,卻有了隆起。
如此說來,距離倆人被指婚,倒是過了快六個月了。
雲初穿著喜慶的紅色棉衫,一手扶著肚子,一手,微微掐於腰間,她咬牙切齒的指著一個跪於地上的雙髻宮女,眼中帶著火氣。
「你這個不要臉的小媚子!就知道勾引別人的男人!怎麼?是想攀做枝頭做鳳凰?哼……就憑你的姿色,你認為,咱們爺會當真嗎?!!不過是玩玩你!」
雲初責罵著那小宮女,一雙眼睛,只瞧著夜清幽。
那一方,一顆樹下,正端莊的坐著一個男子。
男子微微凜著微笑,稍抬著眼眸,望著樹間的光線陰影,有絲玩世不恭的樣子……
他也不制止,任憑雲初罵,卻在她罵完之際,回過頭來,蠱惑的笑:「小初,別喊了,來,讓我抱抱。」
額……
冷月完全,被雷到了。
方纔還喊著同他離婚的雲初,卻在男子如此這般中,軟了心腸。
完全不似當初那般,她的臉上,竟然帶著幾分紅暈?
雲初她?喜歡上了夜清幽了?
冷月匪夷所思,如今這般的雲初,哪裡有當日的影子?
只見雲初抬腳便踹了那宮女一下,直直將她踹倒在地,女子咳出了血,哭哭啼啼的趴在地方。
她根本什麼都沒做,她根本,沒有勾引夜清幽。
不過是同他說了幾句話,便被雲初捉住,然後,罰她跪在地上。
這個宮裡,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夜家的倆個惡魔,以夜清幽為首。
雲初慢慢悠悠的走到夜清幽身邊,沒好氣的便上前踩了他一腳……
「夜清幽,你這一輩子,有我在,便休想你出去拈花惹草。」
「呵呵……小初兒你這般凶凶的樣子,真叫本王看著心動。」
男子說著,便將她抱在懷中,上手便撫上她的前襟……
「喂,你怎麼這般無賴?」
雲初被他搞得笑顏齊開,撫著肚子,「小心,孩子。」
「嗯……」
倆人旁若無人的,在樹下親熱,冷月一臉黑線,突然覺得,她站在納蘭禛身邊,有些奇怪。
「清幽……」
納蘭禛擰著眉,似乎對面前的這一番『激情戲』並不感興趣。
夜清幽聽到有人喚他,當下停下了所有。
將手從雲初的衣襟中伸出,戲謔的眼眸抬起,看到納蘭禛之後,有些驚訝,但隨即,他便將目光射到了冷月身上……
帶著探究的眼眸射上,他上下打量了她許久,後來,定格在她的肚子上……
搖了搖頭。
雲初非常厭煩的繫上自己的衣襟,回了頭。
當她對上冷月的目光後,眼中頓然帶著諷刺。
「……我當是誰,原是八妹……」
女子揚著嗓音,不懷好意的,朝著冷月走近。
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雲初故作驚訝的,對冷月說道:「怎麼?瞧八妹這肚子平平,這麼些時日了,你不會,一點動靜都沒有吧?」
雲初臉上揚著自信的笑,又嘲諷的瞧著她。
冷月驀然捏上了手指。
她傾雲初難道忘記了嗎?她曾經對她說過什麼?
這些時日不見,本以為她會客氣點,何奈,她便是這樣對待她?
心中忿忿不平,正欲說,不料,納蘭禛卻在這時,握緊了她的手指……
「六公主……你們姐妹之間,許久未見,不應該,互相敘舊嗎?我們夫妻之間的私事,還不是你能過問的,納蘭禛對於子嗣的問題,向來上心,若是月兒懷了,定不會虧了她,還請六公主你,為你肚中的孩子,積些功德。」
最後四個字,不僅在諷刺雲初,還在諷刺夜清幽。
站於樹下的男子凜然一笑,也走了過去……
攬上雲初的肩膀,卻將手伸到納蘭禛面前。
「禛……好久不見。」
「嗯。」
納蘭禛同他握著手,轉身便同立於旁的管事公公說道:「煩請公公回去回復皇帝,納蘭禛同夜王爺共在一個別院中歇息便好,待到宮宴時間時,到這裡通知下我們便可。」
「是,聽四王爺的。」
那管事公公躬身而走,此刻雲初喚住了他,斜睨了眼那宮女:「公公,將這個賤人,打入浣衣局去!」
「這……」
那公公有些為難,雖然雲初現在已經嫁人了,但是她還是六公主,她的命令,還是不能違抗。
然而,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個宮女,是無辜的。
「怎麼?瞧本公主如此嫁人了?便說話沒份量了?」
「奴才不敢。」
那管事公公只好硬著頭皮,對身邊的倆個小公公吩咐著,將這個女子架走。
「六姐,看在你孩子的份上,還是放了她吧。」
冷月驀然出聲,走到那女子身邊,將她扶起,拿出手帕,遞給她。
女子抽泣了半晌,不敢接。
「呵……我怎麼不知道,你傾冷月,還長著一副菩薩心腸?」
雲初立於她身後,輕描淡寫的說。
冷月不答,將女子扶起,為她擦拭著臉上的灰塵……
雲初見她不搭理,當下一咬牙,頓了頓,心中突然換了心思——
於是,便當著所有人的面,她爆出了,她曾經的往事——
「傾冷月,你裝什麼裝?當初你也沒見你殺人時,有半分憐憫……」
「六姐,請你說話尊重些。」
冷月驀然站起身,對於雲初的污蔑,她並不知道,只是便真是曾經有做過,她也不應該在這樣一個場合說出來。
雲初望了眼冷月在瞪著她,心中有些歡喜,就知道她是裝的,她自己的做過的事情,她能不知道?
如今,自己將那件事爆出來,她終於忍不住了。
女子凜著笑容,揚了揚塗滿丹蔻的手指,眉眼相看著,「什麼叫尊重?八妹,你自己還不是想掩飾那個事情?說起來,春情可是會在你的身後,看著你呢……」
雲初提到一個名字,眼眸也流轉般的,看向冷月的背後,好似真的有什麼人盯著她,冷月雙手一僵,陷入震驚中。
「春……情?」
此時,那個被她扶住的宮女,驀然抬起了眼。
方纔她還感激著冷月,而如今,她整雙眼中皆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