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誰都無法阻止我將她帶走3
名弈風眼眸有些震怒,緊捏著她,「這是什麼東西你應是最清晰!我若不救你,還能有誰?必死無疑的東西,容不得你這樣倔強!」
「名弈風……你還敢說嗎?……所以的一切,卻全不是你嗎?……要說起,我最恨的,全是你。」
她故意激他,卻見男子額頭青筋道道,男子隱忍了半晌,卻一把將她攬到懷中!
「我不在乎了……今日無論怎樣!都無法阻止我!便是傾盡所有,我也要將你帶走!」
冷月猛地撞進他的懷中,口中乾澀,這樣的情況,她卻是為難了……名弈風的執著,納蘭禛的禁錮,九夜的溫柔,三個人之間,不斷的撞擊著她的心房,使她陷入了兩難之地。
緊閉上雙眼,心裡充斥了對九夜的愧疚,終用手輕輕的敲上名弈風的胸口……
有氣無力,猶如說話般,她輕貼著男子的胸口,對心臟處輕言:「風……放了我吧。」
男子的手臂微鬆,臉上有一瞬間的凝固。
還未說什麼,卻聽見了身後傳來了慕容長卿的聲音——
「殿下!槿姑娘割腕自盡了!」
男子身形猛地一震,連忙回了頭!
此刻長卿風塵僕僕的跑來,手上還沾著點點鮮血,他不顧周圍的侍衛阻攔,撲地一聲跪在地上:「是屬下……稍有疏忽。」
「該死的!」
他站在那裡神情不安,又見冷月一臉讓他放手的表情,當下心中一亂,遂放下了她……
腳步剛著地,便見納蘭禛一把將她扶住,名弈風雖有不捨,卻轉身而走!
不是不想帶你走,而是阿槿的命,是我欠她的。
自小便與她相依為命,他是皇八子,卻在宮廷的鬥爭中,做著犧牲品……
母妃變瘋,自小囚禁,體弱的父皇無力管理後宮之事,皆仰仗著賢能的皇后,不想她卻一直在暗地裡做著『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勾當。
太傅丞相皆為她用,他兒時不得已只有扮作小孌伶,討得她的歡心,那時候,人人皆道他是『冷心冷情的八皇子,不顧母妃的瘋病,兀自在宮中充當皇后的伶童』。
那時雖然人前風光,人後,卻無比的寂寞。
只有阿槿,他只有阿槿。
忙匆匆而走,帶著一身的遺憾,來不及對她說什麼,他心想著,終有一天,他會很完整的同她解釋清楚。
然而,一次別,只剩千古恨。
多年以後,他不禁在想,若是今日他捨棄了阿槿的命,會不會得到他想要的幸福……
只是,虧欠人的,終究要還……
冷月的雙眸盯著名弈風的背影,白衣勝似雪,男子宛若風。她笑了笑,遂對上納蘭禛的眼眸:「我能請求一件事嗎?」
他淡淡的應聲,扶著她的腰身:「若是說讓你等死,我不准。」
「呵……納蘭禛……我的心思,你猜的真準。」冷月笑,歎了口氣:「如今這樣,怎能不等死?」
「傾冷月,放棄不是你的性格。」
「嗯,是了。」
納蘭禛微抬她的臉頰:「放心,我說的話,算數。」
「……」
「即使沒有名弈風,我也會……治好你。」
他說的篤定,讓冷月不禁心慌,覺得他會做什麼讓她虧欠之事,當下扯住他的衣衫,定定的望著他:「納蘭……我不想欠你的人情。」
「我也不想欠你一條命。」納蘭禛認真的說,容顏被院中高懸的燭燈晃的忽明忽暗,他安慰的撫上她的背脊,安撫著,「現在這樣,你我還分什麼彼此?我終是要保護自己的妻子的。」
冷月還想說什麼,卻因為自己再一次的心潮湧動而無法說出什麼話語,她的身子猛地墜下去,納蘭禛扶住她,瞧見她的面容已經泛著淡淡的紫色。
時間不多了。
他的心中似是打定了主意,快速的將她送回屋中。
隨即他便找人去喚九夜。
男子只瞧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漆黑的屋中,他在換著衣衫。
從櫃中拿出那一件許久未碰的衣衫,垂眸瞧了眼,遂一件件的披在身上。
金銀絲線,滾邊龍蟠,繁複的內襯,明黃的外袍,腰間一條絛玉帶,外翻小狐皮的軟靴,男子站在一旁的銅鏡前整理了半晌,遂從凳椅上扯下那華貴的狐裘大氅,披在身上!
拉開房門,院中的月華洩下,將他照的若人間神袛,早已守候在門外的一干侍衛,立刻跟在他的身後,手中皆牽著白色的駿馬,納蘭禛從一人手中接過馬韁,遂跨上去——
「四哥!」
劃破夜空的聲音,帶著急切的心情,納蘭禛回轉頭,睨著站在一旁行廊中的納蘭韺,當下冷眉。
只見他手中拄著一柄木杖,腿腳不便的走到他身邊,身體擋在他面前:「四哥!我不准你去!」
「韺!你讓開!」
「四哥!你若去了,便一輩子同她糾纏不清了!你忘了嗎?你是怎樣擺脫她的?我不准!我堅決不准!」
「納蘭韺!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管!」
馬上的男人驀地發火,手中的銀鞭猛地一揮,當下抽到了他的身上,紫衣的少年絲毫不躲,鞭至他的臉頰,劃開一條火熱的口子,少年擰著眉,依然倔強的說:「除非四哥今日從我身上踏過去,否則!你休想去找她!」
一旁的侍衛瞧著,大氣不敢出,兩個人對峙著,納蘭禛緊緊手中的鞭子,望著身前這個已然腿瘸的少年,心中不忍。
他是他的弟弟……親弟弟。
「好了,四哥應你。」
男子終於妥協了,遂下了馬,走到他身邊,「韺,四哥撫你回去。」
「四哥!」
少年驀地一笑,撇去枴杖便上前抱住了他,納蘭禛攬著懷中高興的弟弟,眼眸深沉。
卻見這時,他只是迅速手出銀針,刺向他的昏穴,少年猛地一震,身體便突地癱軟下來……
一旁的侍衛立刻扶住他,卻聽見少年昏迷前,咬著牙對他說:「你騙我。」
「韺,你好好休息。」
納蘭禛拍拍他的肩膀,一揮手,兩邊的侍衛便駕著他返回他的房間。
再次上了馬,男子從口中呼出一絲氣,用冰冷的聲音說:「啟程。」
他,終於要踏上雪疆的領土了……
身體冰火交替,心中絞痛不已,她躺在床上不斷的掙扎,口中呻吟不止。
坐於旁的黑衣少年抿著唇,只將她的手腕緊緊握在手中,手中拿著帕子。
「月兒。」
他輕喚,眼中焦急不已。
「好痛……好痛……」
不斷的說著,少年低下頭,輕吻上她的眉心,「不痛了……一會便不痛了。」
輕揉著髮絲,安撫著,冷月搖了搖頭,半睜著雙眼:「夜……」
「我在。」
「對……不起。」
她這樣說,九夜一怔,什麼……你哪裡對不起我?你放心,不論怎樣,我都不會離開你的。」
「……」
她啞言,眼角滲出淚珠,伸出手來,想讓少年攬著她,九夜心動,當下便坐在床邊,將她的身子,攬在自己懷中……
「月兒放心,我會一直愛你。」
少年說著,認真的望著她的雙眸,冷月半睜著雙眼,頭靠在他的臂彎,她唇邊含著笑,瞧著九夜,輕點了頭,因為離他很近,她甚至能看清楚少年臉上的每一根絨毛,描畫著他的眉眼,終定定的停在他若星辰般的瞳孔。
「嗯?」
她突然疑惑的出聲,九夜微笑,問道:「怎麼了?」
「你的……眼睛……」
她說著,又仔細的瞧了半分:「……是……紫色的。」
方說出,懷抱著她的少年不禁一震,臉上的表情瞬間僵硬。
冷月的心中,頓時起疑。
自己方纔,是真的瞧見了,他的瞳孔雖然大體看是黑色的,但是離的這樣近,不禁讓她瞧清楚了,那黑色的瞳孔下面,分明透著一絲紫光……
這是怎麼回事?
緊盯著九夜的表情,他只霎時怔住了,卻立刻扯起了一抹勉強的笑:「想是這燭光反得,月兒是眼花了吧?」
「……嗯……大概吧。」
她點著頭,遂微微閉上了眼,「我想,便是眼花了。」
九夜的容顏突然變得很陰沉,兩人霎時不說話,他只顧抱著她,不斷的給她擦拭著額頭。
一晃而過的紫色,當真不是自己花了眼。
九夜,你還是有什麼隱瞞了我……
一夜後。
天邊泛起了魚肚的白,一行幾人策馬在塵土飛揚的路上,最靠前的男子頭上遮擋著狐裘的風帽,揚起手中銀鞭,狠狠的抽在了馬上。
駿馬嘶鳴,腳程更加的快,男子抬起頭,望著天邊的顏色,眼眸深鎖。
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而他,只有不斷的加快。
幾人進入了一片林海,連綿不斷的古樹飛快的從他們身邊一閃而過,納蘭禛從腰間掏出裝水的囊子,單手一扣,便將那塞子打開。
他在馬上,微仰起頭,舉起水囊朝著自己口中灌去,幾多的水漬順著臉頰流下來,沾濕了衣襟,也不去擦,只用手臂輕拭了唇角。
「王爺,過了這片林海,便到了咱們的領地了。」
「嗯。」
微挑雙眸,他輕輕的朝著前方看了一眼,「小心週遭的毒物。」
「是。」
幾個人皆應著,他們全身包裹嚴密,除了臉之外,幾乎不露肌膚,這林海中毒物頗多,若是不嚴密防範,稍有不甚,便可喪命。
雪疆隸屬於西凜的領土,但是卻不受西凜皇室的管轄,這裡廣袤無垠,子息繁多,貿易發達,西凜皇室將這裡視為垂涎已久的肥肉,雖美味,卻無法下口。
只因雪疆民風彪悍,好戰,戰術強,每每攻打,皆不得而歸。
這也是,西凜皇帝,畏懼的地方。
終日盯著這片地,卻無法將之收服,故而才欲去聯合鄰國——逐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