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納蘭禛,我曾一剎的羨慕過你
「別吵!」
冷月厲聲,細心研究著那衣衫,一邊還提防著她的褲子……
真囧。
然而,就在她彎腰之時,男子雙手一抬,便利落的給她將腰帶扎於腰間……
他環手攬住她的細節,讓一旁的長卿將目光投到外面……
「喂!」她此刻站起了身狠瞧著他!這個人怎麼這樣?
「丫頭,還沒穿上呢。」名弈風超無辜的望著她。
「你自己沒長手?不會自己穿嗎?」瞬間翻臉不認人的她發著脾氣,冷嗤他。
名弈風踏上靴子搖頭瞧著她,「丫頭,你可真是絕情。」
冷月瞬間將目光撤開,無視他……無視他……
「名弈風,快帶我去看正經的。」她開始催促。
「不急。」男子自己動手很快便穿好了衣衫,走到窗前,一頭青絲對著她。
執起一柄木梳,他在悠閒的梳著。
冷月突然發現一個東西——
那是戴於他的手腕上的,執著梳子的手腕上,用一根紅繩,拴了一枚珍珠的扣子……
她細瞧了半晌,這個扣子。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在哪裡呢?
她的雙眸順著他的手腕忽上忽下。
越瞧那個東西越眼熟,然越想,卻又一片空白。
男子的手腕形如女子,骨骼突出,雖那紅線綁在上面與他滿身的氣質不配。
然而那枚珍珠扣,配在他手上卻極好看。
男子順手從身上扯下一條白色的束帶,邊梳著邊將髮絲綁起來。
轉身時,便瞧見冷月在盯著他的手瞧。
「你在看什麼?」他問。
「沒……」冷月搖了搖頭,將眉眼轉到一邊,不悅的問他:「好了沒?」
「嗯。」
名弈風走到她身邊,順手做了個請的手勢。
長卿將門打開,自己先下去。
冷月同名弈風隨在他身後……
兩個人下了樓,又招來了許多人側目。
兩個翩翩男子,走在一起,除了無盡的和諧性外,更多的,是欣賞。
人們注視著兩人的離開,冷月瞧見長卿牽著馬等著。
然而,為何只有兩匹?
她朝著四周睨了睨,確定真的只有兩匹……
「你什麼意思?」立刻回了身,問道。
「丫頭,你同我共乘,長卿獨自。」名弈風安排著,順手便牽過其中一匹通身棕色,額前有一道白痕的駿馬。
「我的馬呢?我自己騎過來一匹。」
「那個?想是讓長卿給放回去了。」名弈風笑著,又兀自補了一句:「它定會自己回到納蘭府,同四王爺報信的。」
心裡腹誹,這個男人果然陰險。
名弈風上了馬,便探手來拉她,冷月沉默了半晌,終坐了上去……
此刻還是男裝打扮的她,如今卻坐在他的身前,被他攬在懷中,這種感覺,當真不好受。
又瞧了眼他手腕的珍珠扣子,突然,她的腦海中一閃,瞬間記起了。
原來,是那個扣子!那日七夕宴上,她用劍挑落地的扣子!
記得那日她將之還給他,男子觸手拿起,將之攥到手中……可是,他為何要將之穿起,還要終日戴在手上?
靠在他的懷中,馬聲嘶揚,一行三人便迅速的飛奔出了帝都!
帝都外圍,凌山行館。
當三人到達這裡時,冷月光是看,便怔了。
凌山,是去往曲尾鎮的必經之路。
這裡四面環山,卻依山傍水,景致美好。
名弈風高坐於馬上,在經過關卡時,他什麼都不用做,便讓那些人俯首稱主。
「丫頭,凌山這個地方,你若是不同我前來或是沒有我的手諭,便是有三頭六臂,也休想踏進一步。」
冷月聽著他這話,又觀察了下周圍的環境,卻是,那四周的侍衛,形如銅臂,每個看起來,都凶悍的很。
此刻女子眼中透出一抹狡黠。
「有這般的神奇?」她故意不信,那四周打探的更加清楚。
男子趨馬進去,立刻有人前來牽馬,三人下了馬,冷月驚訝,這行館中,卻是另有洞天!
數千數百的屋子,都緊閉著閣門,四周人群走動,戒備森嚴,幾乎每個角落都安插了帶刀的侍衛。
「待會看完之後,你便帶我去四周轉轉如何?」她故意問他。
「你要看這些做什麼?」
「名弈風,莫非你還怕我這個小女子不成?既然你的行館如此堅固,你說,我這樣一個女子,會對你造成威脅嗎?」
名弈風有一霎的沉默,隨即便點了頭,「好。」
他露出了笑容,冷月自然隨著他一起笑。
兩人走在行館的九曲迴廊上,冷月此刻像個天真的少女般對著周圍的景物讚歎不已,他果然是個人才,竟能在這樣地方,製造出雪景!
穿著靴子走在上面,同真的雪一般,不禁好奇,低頭細瞧,原是真的雪!
她忙回頭,名弈風站於她身後,笑道:「我國常年雪景不化,便將之運來,然後用冰冷的東西貯存著,你看者片地,雖不見其特殊,但其實,這地下,埋藏著一塊巨大的冰床!」
「冰床?那豈不是這地上是冰冰的?」
「嗯。」
名弈風笑著說,卻見到冷月當下脫了靴子,赤腳踩在雪中,他一蹙眉,忙伸手過去將之抱起!
女子的赤腳瞬間踩到了他的靴上!
兩人貼近,她感覺心裡面的蠱毒又有點發作,再次觸及到他的眼眸,男子的雙眸在雪景的映襯下泛著琉璃般色彩,明明亮亮的像是天神。
他輕勾了唇角,略帶嗔怒的瞧著她,手指勾了她的鼻尖……
「哪裡有你這般赤腳便踩上去的?地上可不是平滑一片的,你沒瞧,那暗藏的石子嗎?」
他說著,便用眼神指了指地上帶著鋒利尖頭的石頭,冷月頓時吐了舌頭,貌似,她是疏忽了……
名弈風攬著她,當下便對著身後的長卿說,「給公主準備一件披風。」
長卿走遠,名弈風低頭瞧著她光潔的赤足,不禁一陣笑,諷道:「看你平時機靈的樣子,原來現在,也有這般狼狽的摸樣……?」
「怎麼了?不過是借你的靴子踩兩下,便這般心疼了?那算了,我下去好了。」她說著便冷著臉光腳下去——
「別——」
男子繼續抱著她,將之順到自己懷中。
長卿拿來一套輕薄的披風,遞到名弈風手中,男子邊抖開,邊同她說:「這件是我平時披的,這裡面用了極薄的雪狐腋下毛,毛質鬆軟輕薄,不至於太厚,保暖性又極好……」
他將之披到她身上,冷月瞬間感到溫暖。
此時的他,又從長卿手中接過一雙同樣質地的毛靴。
「這雙靴子,本就是當初來西凜為你定做的,當初因答應了同你的婚事,預備當定情的信物……不想……」
名弈風低著頭,彎下身子,欲給她穿上——
不料冷月此刻卻脫離了他的臂彎,瞬間站的很遠……
她的眼眉上,此刻蒙上一抹清寒。
「八殿下,既然你當初退婚了,這個東西,便不用給我了。」
「丫頭!快過來,腳下涼!」
「名弈風,傾冷月,從不收你丟棄的東西!這雙靴,早在你退婚的那天,便已徹底被你遺棄了……」
她說著,便赤著腳,走在冰涼刺骨的地上,憤憤而去!
名弈風手中拿著那靴子,不覺得,笑了笑。
這還是他,第一次遇見如此灑情灑義的女子……形如一陣風,永遠不可控制……
男子突然,羨慕起納蘭禛來了……
冷月轉身的剎那,一抹笑凜於臉上,她揣摩著名弈風的心思,故意赤腳朝著那利石上踩去——
只聽一聲痛呼,她呀的一聲,蹲在地上!
身後傳來了男子的腳步聲,還未等她說什麼,便被人從後面抱起!
忙掙扎:「名弈風!我不用你幫忙!」
「給的靴子不穿,如今破了腳,還在逞強,丫頭,有時候女人在男人面前,適當的柔弱一些會比現在可愛多了……」
他低頭瞧著她的腳,卻見那白皙的腳下,已被石尖劃傷了。
名弈風回頭對長卿說:「將那邊的雅間開了,吩咐人打掃乾淨了。」
冷月一面勉強的任著他抱,一面用目光有意無意的瞧著四周的景致、路形,她細數了下那緊閉的房門,共有七十二間,數量之多讓她驚訝。
名弈風一路將之抱到了歇息的房中,一腳踹開,直奔床邊。
這間屋子古樸素雅,房中掛著一幅江山圖,瞬間吸引了冷月的目光。
畫工超群,栩栩如生,她緊盯了半晌,發現名弈風已抬頭瞧她。
立刻變成一副不懂的表情,指著那幅圖問:「這個,不是西凜的地圖嗎?……可是那些發紅的地方,是什麼?」
名弈風轉身,瞧著那圖許久之後,方笑了笑:「你也對這個感興趣?」
「不過是問問,你不告訴我算了。」
她微努唇的樣子看在他眼中分外可愛,當下一笑,說道:「這些……皆是我控制之地。」
男子說的雲淡風清,卻讓冷月聽出了興趣。
因細瞧了那圖,赤紅之色幾乎遍佈了整個圖,若是按照他說的情況,那西凜,豈不是已有六成在他的掌握之中?
猛地全身一凜!這個男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輩!
她想到這裡,突然滿臉一皺,開始喊疼!
「你忍著些,我為你上藥。」名弈風蹙眉執起她的腳踝,將之握在手中,他從衣上摸出一青花瓷瓶,打開塞子,用帕子擦拭著。
「疼——名弈風!」女子驀然一喊,瞬間捉起他閒著的一雙手,用牙朝著那手背咬去——
男子抿唇,繼續為她上著藥……
「你便在這裡歇息吧,過會,等你歇息夠了,我在陪你去看兵器。」上完藥,讓她躺好,名弈風當下站起了身子……
正欲走,女子拉住了他的衣襟……
「你——還回來嗎?」她略帶無辜的眼神,讓他心為之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