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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砥柱立 第237章 閩海風雲 二 文 / 高路華

    第237章閩海風雲二

    (月初寫得有點急,寫出的章節自我感覺不好,有欲速則不達的感覺。所以,停了一周,理了理思路,因為歷史被高旭凌亂了,怎麼發展得要推敲推敲。在構思情節時,總覺得有不合理的地方。於是,又重看了一篇顧城先生的《南明史》,看得痛心疾首之餘,又想,最大的不合理,不是我們的,而是這部歷史啊。

    比如說,鄭成功算是殺伐果斷的主吧,他領著十萬大軍,兵臨南京城下,卻是磨磨磯磯,再怎麼驕狂自大,怎麼也不會蠢到想不戰而屈人之兵哪?!他腦子秀逗啦?!由著清兵援軍入城,初戰失利,就一觸而潰,退出長江。海盜思維,實在難當中興大任。下次文中高旭遇到鄭森,得k他一頓。

    還有李定國,孫可望沒反的時候,他打仗很厲害,尼堪、孔有德全敗亡了。孫可望同室操戈敗北降清之後,李定國主政永歷政權,據有雲貴地區,兵力還很強盛,但李定國是將才,而非相才,他用人不當,心胸不夠寬廣,容不下孫可望的舊部,猜疑劉文秀,以至清兵三路而攻,李定國又是一敗塗地。不說了,越說越無語。

    另,還有半個月,百萬字承諾沒過失效期。我繼續努力,請兄弟們繼續支持。明天開始恢復更新。前幾章略有修改,看過的就不需再看了。)

    進入南明隆武二年(1646年)以來,儘管現在的天下大勢與高旭印象中的歷史面目大相逕庭,因為去年同盟軍在江南蘇松地區的崛起給予滿清重創,但在全局來說,滿清坐擁南北二京,仍然佔據了絕對優勢。

    在湖北,原為大順軍殘部李錦、高一功所部在隆武朝湖廣巡撫堵胤錫的努力下,接受聯明抗清,改編為「忠貞營」。堵胤錫是南明少有的具有戰略眼光的大臣,他整編忠貞營之後,趁著滿清重兵雲集江浙,湖北清軍兵力空虛的形勢,不失時機地以忠貞營發動恢復湖北的荊州戰役。

    儘管高旭在江南牽制了清貝勒、平南大將軍勒克德渾的主力,使得他揮師挺進福建,企圖實現洪承疇以水制水的戰略,而不是像歷史上那樣溯江而上馳援荊州。但在正月初,滿清攝政王多爾袞命鄭親王濟爾哈朗為定遠大將軍,揮師入湘,追剿忠貞營。二月中旬,忠貞營失利,被迫退入川鄂交界的貧瘠山區。

    濟爾哈朗入湘之後,駐守在湖南的湖廣總督何騰蛟驚慌失措,湖廣戰局對於明軍來說,越發的嚴峻。

    在四川,張獻忠毀成都,棄四川,企圖收復陝西老家作為基業,領大西軍向川北移動。清廷偵知之後,命肅親王豪格為靖遠大將軍,揮師入陝,領平西王吳三桂部,迎擊張獻忠。

    在福建,鄭芝龍引狼入室,先撤去仙霞關的守軍,使得勒克德渾領金聲桓部順利進入福建。在隆武以親征為由奔赴贛州離開福州之後,鄭芝龍又棄守福州,全師撤回他的老巢安平。至此,勒克德渾未遇到任何抵抗就佔領了福州。

    鄭芝龍雖然決意降清,一路棄關,棄城,由著勒克德渾入主福建,但他還無法確定清廷將給凶多大的官職和爵位,所以,他把兵力集中了以安平為中心的閩南沿海,憑著強大的水上力量,作為討價還價的本錢。同時,他派人北上福州,意圖迎回兒子鄭森。但勒克德渾卻是推托了,反而誠邀鄭芝龍親自北上福州商議招撫事宜。

    就在鄭芝龍猶疑不定的時候,勒克德渾一邊派遣綠營軍金聲桓部經延平府、汀州府追擊意圖入贛的隆武帝,一邊又派遣奉國將軍巴布泰領兵直逼泉州南安,障顯清軍兵威;一邊又親筆寫信招降,言辭切切,直言以閩粵總督之職,虛位以待。

    勒克德渾不像一般的滿清親王貝勒那般粗鄙不堪,他不僅精通漢文,寫得一手好字,並且文采也不俗。

    在鄭氏家族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贊同鄭芝龍降清的,比如駐守廈門島的鄭彩、金門島的鄭鴻逵,以及南澳島的陳豹。但事到如今,鄭芝龍拿著勒克德渾的親筆招降書,有了閩粵總督的確切許諾,正如歷史上所載那樣,為表示誠意,他雖然坐擁十萬鄭家軍,卻只領五百親兵去福州,並且攜帶著他的另一個兒子鄭渡。

    「還是蠢得這樣不可救藥!」

    高旭看著同盟軍福建情報分處傳回崇明的簡報,忍不住拍案而起。而簡報至此,卻是戛然而止。想要知道後事如何,要麼等情報處的下一次簡報,要麼高旭即時揮師南下。

    儘管進入福建的是勒克德渾,而不是博洛,但這個鄭芝龍跟歷史上自投羅網的行徑毫無二致。高旭可以影響滿清方面的局勢,卻是無法改變鄭芝龍的海盜思維。

    時間已至隆武二年的正月二十八日,儘管高旭對福建採取閻應元不破不立的策略,但坐看福建局勢的快速糜爛,仍然恨不得立即揮師南下。

    閻應元對高旭進言道:「若閩未破,鄭氏在福建經營數十年,無論陸海,其勢無隙可乘。我師冒然南下,閩海民心勢必在鄭,如兩強相爭,必為韃子得利;若閩破,鄭芝龍引狼入室,則大義在我,揮師南下,解民倒懸,即為破而後立。」

    除了高旭採取閻應元不破不立的策略之外,還有高老頭子的謹慎也影響了高旭南下的時間表。

    儘管高旭本意以搶灘陸戰來決定福建局勢,但高老頭對於高旭重陸輕水的策略極為擔心。他非得要高旭作好水陸兩手準備,加強水師力量,也就是讓史必達的同盟水師與趙天武的水師陸戰營、趙明月的巾幗營一起南下,再加上包***的高氏武裝船隊,也就是崇明的水師幾乎抽調一空。

    對於鄭芝龍這個海盜行業的佼佼者,高老頭素來極為重視,至於崇明的水師抽調一空,也在所不措。高老頭道:「旭兒,滿清水師不振,江南留下顧三麻子顧容一營人馬,足以自保。」

    而且高老頭對於自己一手培養起來的水師將領,也有清醒的認識,他對高旭道:「天武為人雖正,但少了一份變通;明月雖悍,卻失之一介女流;***為人老持,卻鮮有決斷;唯有必達,雖然生性憤世嫉俗,但在海上,素有些『箭魚』之名,狠辣,一擊致命,堪以大任。」

    對於老頭子的分析,高旭還是深為贊同的。當初他在江陰挑選徐鴻徐見山、史戰史必達作為自己的左右戰衛隊隊長,就證明了自己的眼光。這倆人一陸一水,一正一奇,最終成為自己的嫡系臂膀。這倆人,或許在將來會成長為名滿天下的「同盟雙璧」。

    自從高旭起事以來,所取得的成就讓高老頭老懷開慰,也從不干涉高旭的決斷。但在這次,高老頭卻是堅持自己的看法:「旭兒,就算你的旭衛鎮搶灘福建,在陸上勢如破竹,但在海域,鄭氏水師水曾破紅夷艦隊,也大破實力遠勝我們高氏數倍的大海盜劉香,絕不可掉以輕心。」

    以高老頭看來,高旭沒有水戰經驗,當初雖然覆滅了滿清江南水師耿仲明部,但那時倉促成立的滿清水師比起鄭氏強大的海上實力來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同盟軍在江南的勝利,使得高旭更加的雄心勃勃,而且他對鄭芝龍沒有由來的蔑視,也讓高老頭不安。

    至於高旭想在福建代鄭而立的目標,高老頭深思熟慮之後,又語重心長地對兒子道:「旭兒,我們吳人與閩人語言不通,風俗不一,海路商貿,也素有爭端。鄭氏家族在福建根基雄厚,絕不可能潰敗於旦夕。鄭芝龍雖已降清,其它諸如鄭鴻逵、鄭彩之流,就算他們不降於滿清,也不會臣服於我們高氏。所以,你想把福建作為我們崇明的後方基地,絕非朝夕之功。」

    當時高旭聽罷,只是沉思。的確,國人素來怯於外敵,而勇於內戰。就算搶灘福建之後,同盟軍取得壓倒性的軍事勝利,但要消化地方,以福建豐富的煤鐵資源,成為高氏工坊的放大版,可這個時代地域分化極大,崇明人跑到福建人的地盤上刨食,絕對不是容易的事。

    高老頭又道:「旭兒,以為父看來,你這次南下,既然志在海上商道,就必須先取金門、廈門兩島作為據點。特別是廈門,地處泉漳之交,雄視漳泉兩府,扼台灣之要,為東南之門戶,十閩之保障,可謂海疆要地。不取金廈,你就算在陸上取得福建全境,也是徒勞無功。而金廈兩島是鄭氏的根本重地,我高氏若想取之,可謂虎口奪食。所以,我水師若不傾力而下,以何取之?」

    在歷史上,國姓爺鄭成功也是取得了廈門之後,才有了發展壯大的根本之地。老頭子的想法很不錯,但是,現在想要從鄭氏手中奪取金廈二島,就無法避免高鄭兩家水上力量的對決。而以同盟水師現階段的實力,這顯然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儘管高旭不完全贊同老頭子的意見,但還是讓高旭決心加強了南下水師的力量。見高旭終於重視水師力量,高老頭極為欣慰,對神秘兮兮地對高旭道:「旭兒,為父還為你準備了一件禮物。」

    高旭當然知道老頭子所謂的禮物是什麼。

    高旭至今還記得初到崇明時,就遇到了西班牙海盜與高老頭的宿怨,以及對盛名南海的東方女海盜趙明月的「仰慕」,在福建鄭氏的指引下,找到了高氏老巢崇明島,炮轟崇明港時的情景。當時來襲有三艘西班牙風帆戰艦,擊毀二艘小型戰艦之後,俘虜了一艘中型戰艦改為同盟號。後來,同盟號又與耿仲明部激戰中,被清兵縱火船所襲,幾近焚燬。高老頭痛惜之餘,決定打造一艘新同盟號。

    但要新造一艘擁有強大火力的西式風帆戰艦,起碼得數年之久。但高老頭向來是個急性子,而且他久勞成疾,身體大不如前,常常感慨沒有多少日子好活了,發誓要在有生之年,要打造一艘巨型炮艘,以滿意他那好大喜功的性子。

    同盟號當時雖然著火,但在高老頭極力搶救下,船體沒有全毀,仍然保持了一定的完整。高老頭花費大量人力,把同盟號的殘骸拖到高氏船塢。此外,又設法撈起另外二艘小型西班牙戰艦的殘骸。崇明水域正是長江入海口,不是深海區,分體打撈沉船雖然費事,但不是不可能。而且高老頭需要的是戰艦上的橡木肘材。

    高老頭召集大批船匠,開始在西班牙中型戰艦的殘骸上拼湊他的巨艘夢想。他又不惜重金,從澳門聘請西方船匠,購買橡木、麻繩、焦油、瀝青這些西方戰艦的主要構件。

    對於高旭來說,對於風帆戰艦自然不會陌生,也大略瞭解明代東西方造船的巨大差異。比如在船帆上,東方用的是縱式硬帆,西方用的是橫式軟帆。硬帆由於帆布自重過大,而造成面積過小,相對於大面積的軟帆來說,吃風小,動力小,航速也就小。

    在船體上,中國帆船運用水密擱倉技術,不像西方船隻那樣使用肋材,船體的強度由水密隔倉的隔板來支撐,這樣使得船體在橫向方向上強度不夠,不能承載大量火炮發射時的後坐力。這種船體結構無法適用西方全通型火炮甲板,也就影響了戰艦的火力密度。

    這些差異造成了中國帆船在速度、靈活性、武器輸出火力密度方面和西方帆船比較都處於劣勢。

    對於新同盟號的誕生,高旭自然也一直關注。

    由於是在舊有的殘骸上重建,再加上高老頭不惜工本的投入,新同盟號從去年八月底開始,不足半年的時間內,又基本恢復了原貌,但完全竣工下水,起碼要到二月中旬,這也是高旭一再推遲南下福建的原因之一。

    立在高老莊北坊的干船塢內,望望艦體巨大的新同盟號,又望望站在身邊笑得像個孩子一樣的高老頭,不由感慨萬千,沒有這個老頭子,他的事業將會倒塌一半。

    新同盟號是三桅風帆戰艦,船帆除了大型橫帆之外,又加上三角帆和支索帆來利用順逆風。它擁有二層甲板,總共六十餘門大中型艦炮,全是高氏工坊用新技術鐵模鑄造,在質量和規格統一上,已遠勝同時期的西方艦炮。

    不過,當高旭一想起同時代的英國,在十年前的1637年,就已經擁有了一百多門火炮、三層甲板的「海上君王」號,再望望眼前的新同盟號時,知道在這個大航海時代,自己僅僅是拿到了一張山寨版的入場券,還有太多的事等著自己去做。

    「少爺。」

    丹澤華盛頓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同盟軍制服,來到高旭面前行了一個擊胸禮,道:「還……需要十天……新……同盟號,就能下水了……」

    望著這個酷似那個好萊塢影星,並以之命名的黑人,高旭笑著點點頭。

    讓高旭意料之外的是,丹澤華盛頓這批黑奴不僅是稱職的火銃手,工匠,戰士,甚至還是有著航海經驗的水手。這也難怪,當年這些黑奴被西方海盜所掠,除了販賣澳門做勞工之外,其中表現優異者也成為船員幫工。而這個丹澤華盛頓就是一個稱職的水手。

    由於大型軟帆的操作需要一定的技術性,所以,丹澤華盛頓在西式風帆戰艦上的操作經驗受到了高老頭的重視,繼而任命他為新同盟號的大副。

    作為新同盟號的艦長,同盟水師的統領史必達,正立在高旭身旁,瞧著船舷兩側的由六十門火炮所組成的火力,一副急不可待的神色,道:「有此大炮巨艦,還怕福建佬個鳥!」

    望著史必達躊躇滿志的神情,高旭卻是搖頭苦笑。

    儘管擁有了這艘二層甲板擁有六十餘門艦炮的風帆戰艦,但面對坐擁西太平洋海上強權的鄭氏家族,高旭是不會頭腦發熱的。這段時間來,高旭讓鄔含蓄搜索了福建鄭氏相關的資料,特別是當年擊敗荷蘭人的金門料羅灣戰役。

    在料羅灣戰役中,荷蘭人有九艘三層甲板的風帆戰艦,大明稱之為夾板船,以及海盜劉香的五十艘哨船。結果荷蘭人的風帆戰艦被鄭芝龍以縱火船和跳幫肉搏的人海戰術,擊毀三艘,俘獲一艘,餘者落荒而逃。

    所以,以同盟水師現在的實力,高旭想要與鄭芝龍決戰海上,絕對是以卵擊石,是下下之策。

    想罷,高旭轉頭對眾人道:「你們說韃子不擅水戰,都是旱鴨子,連一支像樣的船隊都沒有,哪鄭芝龍為什麼屁顛屁顛去投降?——因為他還相信滿清鐵騎天下無敵的神話。……所以,我們得趕到福建去,當著他的面,把這個神話砸破了!當我們比他的主子還強時,他就會多一份清醒,多一分選擇了!……暫時來說,解決海貿問題的關鍵,最終還是在陸不在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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