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閩海風雲一
(二連更,今日終於堅持下來了。苦逼,兄弟們,求支持啊!)
同盟會第一次大會結束之後,光復區的事務完全由行政、憲政、軍政三司的沈廷揚、顧炎武、閻應元接手。
沈廷揚、陳子龍的行政司,著重於光復區社會生產的恢復;顧炎武、許用的憲政司,著重於同盟會的會員發展、新教育體系的籌建;閻應元和徐玉揚則是負責同盟軍的擴軍整訓事務。
高旭正式落實了同盟會的組織框架,並把這個框架付之實踐。至於成效,自然需要時間來檢驗。
至此,高旭的目光開始投向閩海。
由於投入了大量的偵查力量在江南境內,滿清貝勒、平南大將軍勒克德渾的動向,一直在高旭的掌握之中。到了正月十五日始,勒克德渾領三千滿兵,以及綠營參將金聲桓部一萬餘人,向贛東進發,預計正月下旬,將經過福建的仙霞關入閩。
正如高旭所意料的那樣,仙霞關的鄭氏守軍已經後撤,鄭芝龍已是完全引狼入室了。
讓高旭同樣意料之外的是,他一直以為鄭森被押在南京為質,想不到情報處的黑衣衛暗探,在勒克德渾的部隊中,竟然看到了鄭氏少主鄭森的身影。
「確定麼?」高旭若有深思地問著鄔含蓄。
「確定。」鄔含蓄道:「經過三個探子的確認,而且,錦繡樓也傳來情報,說鄭森確實不在南京。」
「他的情況如何?」
鄔含蓄道:「據探子回報,已經被整得沒有人樣了。」
高旭尋思著。鄭森沒有關在南京,而是隨著勒克德渾回福建,這想必是鄭芝龍開關、投降的條件之一。大約以那洪承疇的想法,鄭森不光是個籌碼,也是一個打開福建大門的鑰匙,讓鄭森隨軍作質,是為了怕鄭芝龍萬一變卦。
至於鄭森在南京為質時的情況,高旭經過錦繡樓的情報渠道瞭解到一些,這個鄭森果真是個倔強孤傲又不失大義的性子,當日他的老師錢謙益來勸他剃髮,他當場扯袍斷交,以絕師生之情,然後破口大罵,以明留發不留頭之志。
要說起來,這個鄭森的脾氣也是很極端、也很矛盾的。歷史上,鄭芝龍被掠到北京為質,鄭成功照樣不以為然,照樣走自己的路。或許他固執地認為,只要他不降,滿清就不會殺他的父親。但結果是,滿清招降不成,當即在北京殺了他的父親兄弟。
不管如何,無論這個鄭森在性格上有什麼樣的缺陷,其堅韌的心志,起碼值得高旭佩服。但高旭佩服之餘,又因為鄭森的回去,會對福建的局面會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更加的無法估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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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道周自從李中藻口中得到福建危機的消息之後,就立即打算回師勤王,但是讓他想不到的是,因為清兵由贛路入閩,鄭芝龍通敵買國,隆武朝廷危在旦夕的消息傳出之後,浙東官紳們的態度一下子曖昧起來。
自從去年***月份,黃道周以隆武首席大學士督師的身份來到浙東,自認憑著自己的聲望,浙東必定眾志成城。但是黃道周的聲望是有,但他沒有與他聲望相匹配的能力。他督師身份領原浙江總兵方國安、防倭總兵王之仁以及肅虜伯黃斌卿部的舟山水師,在進攻杭州遭到大敗之後,就一蹶不振。隨後,黃道周就失去了對浙江明軍的實際節制能力,各部明軍為了錢餉又開始鬧內哄。
現在隆武朝廷危急的消息傳開之後,浙東官紳又起了別樣的心思。要是隆武指望不了,台州不是還有個魯王麼?去年他們本來的打算就是要立魯王監國的,都是因為黃道周的來到才奉了隆武帝的詔書。
要是隆武有了什麼三長二短,無所謂,他們就地取材,再立魯王就好了。
至於黃道周說要領著浙東人馬回福建勤王,像方國安、王之仁這些人就開始打哈哈了,皆以杭州城內清軍大敵當前作為理由推托。以他們想來,那滿清貝勒勒克德渾去年就鎮守杭州,差點滅了他們。他們哪裡還敢把腦袋向勒克德渾的刀口湊,何況福建是鄭芝龍的地盤,既然他都決意降清了,以勒克德渾和鄭芝龍兩者的勢力,他們這些浙東人馬跑到人生地不熟的福建,不是純粹找死麼?
不去,絕對不去!
黃道周百般央求也是無用,只有指著大家大罵一通,然後帶著當初隨他來浙東的幾千多人馬,從舟山黃斌卿處募得數十艘船隻,急急忙忙趕回福建了。當時,高旭正召開同盟大會和創建華商會,經不過隆武觀察使李中藻苦口婆心的懇求,就由著如今已成為華商會會武力量的骨幹——即將更名為中華艦隊的高氏私家艦隊,由包***率領,作為探路前鋒,隨著黃道周幾千殘卒先行南下了。
鄭芝龍雖然敢扣押高氏商隊,***航線,自然就等著高氏的報復。以高旭的計劃,包***的艦隊作為明面上的人馬,而他領著徐鴻、楚應麟為首的旭衛鎮,趙天武的水陸營,趙明月的巾幗營,將作為暗地裡的人馬,以便保持搶灘登陸福建的突然性,不至於遭到鄭氏水師在海路上的狙擊攔截。
鄭芝龍雖然決意降清,但還是保留著最後的底線,沒有像弘光帝江南四鎮之一的劉良佐一樣,縛了弘光帝獻給滿清主子。畢竟隆武帝是他一手扶上帝位的,總得保留一絲顏面。他只是撤了仙霞關的人馬,等著勒克德渾入閩,由著滿清兵進入福建。
黃道周領著幾千殘卒回到福州,鄭芝龍也是不理不睬,他關注的是駛向金廈二島的高氏艦隊。他派出大批戰艦監控高氏艦隊的異動。包***只是依著高旭的計劃,派出使者來談判,要求釋放被扣押的高氏船隊,賠償損失的物資,態度上雖然堅決,但不是強硬。
這看在鄭芝龍的眼裡,顯然是一種外強中乾的表現。以他看來,崇明高氏雖然在江南整出了一支同盟軍,打出了一點名聲,但在海路上,高氏艦隊的實力相對於鄭氏來說,著實不值一提。
高旭當然也知道這點,他就根本沒有想在海上與鄭氏決戰。包***中氣不足的表現,不過是為了麻痺鄭芝龍的戒心罷了。
對於黃道周,鄭芝龍沒有阻止他見駕。黃道周的幾千人馬,鄭芝龍當真沒當他回事。
於是黃道周順利地回到當時已改為福京的福州城內,當他與神色憔悴之極、面對困境一籌莫展的隆武帝相見時,君臣倆人忍不住抱頭痛哭。
「老臣無用,」黃道周老淚縱橫地道:「奉陛下旨意督師江浙,哪知時到今日,仍然一事無所!」
隆武也是抹著淚花道:「如今福京城內,滿朝文武,人人身懷降表,只等韃子入城,便爭先屈膝相向。唯有愛卿之心,天地可鑒!寡人得汝一忠臣,死而無憾矣!」
黃道周泣道:「陛下,時至今日,該何去何從?」
隆武咬著牙道:「寡人欲行中興大業,此志不矢。愛卿,如今雖已山窮水盡,但仍有柳暗花明一途。」
黃道周大喜:「計將安出?」
隆武道:「寡人決定以親征之名入贛。」
黃道週一愣,道:「聽聞韃子重兵來襲,臣下唯有數千殘兵,恐有以卵擊石之憂啊,陛下。」
隆武道:「韃子自贛東而來,由仙霞關經建寧府而來,吾等則經經延平府、汀州府而入贛南,只要寡人到達贛州,就可以節制、調遣贛南、湖廣、兩廣等地的總督、巡撫、總兵來會師贛州,與韃子決一死戰。如果寡人身在福京,卻身陷那鄭賊的囚籠,處處受制,無計可施。只有坐等韃子的屠刀臨頭。」
黃道周聽隆武要入贛南,不由道:「那鄭賊肯由著吾等離開福京麼?」
隆武道:「他若阻撓,寡人唯有以死相向。這早死一日,晚死一日,有何區別?」
當鄭芝龍得到隆武要離開福建的消息之後,沉思良久,道:「就說皇帝要棄閩人而去,出城之際,安排一批人馬混在人群中,阻撓隆武出城。」
如此,隆武受阻數日之後,黃道週日日跑到鄭府來罵。黃道周雖然迂腐,但文名極盛,而且懷著求死之心,鄭芝龍又不能真的一刀殺了他,徒添一份罵名。鄭芝龍煩不勝煩,惱道:「反正清貝勒就快到仙霞關了,他們要走,能走得了多遠?讓他們去,讓他們去!」
於是,隆武二年,正月二十日上午,隆武帝與曾皇后、以及首席大學士督師黃道周領著數千人馬,數百隨臣,從福京出城,號稱御駕親征,卻是向贛南進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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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高旭一直在崇明關注著福建形勢的發展,當他得到貝勒勒克德渾就要兵臨仙霞關下,扣關而入,而隆武御駕親征的消息之後,最終在一個二十一日夜裡,領著徐鴻的旭衛鎮、楚應麟的火炮營、趙天武的水陸營、趙明月的巾幗營,沿海而下,介入隆武二年的閩海風雲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