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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砥柱立 第230章 軍議 下 文 / 高路華

    第230章軍議下

    閻應元道:「贛州明軍守衛虛弱,如果韃子欲取贛南地區,光憑著綠營將領金聲桓、王得仁兩部人馬足以勝任,無需勒克德渾滿兵主力的勞師動眾。勒克德渾揮師入贛,既然不為贛事,必為贛途,一定是為了借道江西。若是為了借道,必定有三個方向可去:西進湖廣,南下廣東,或者東入福建。」

    高旭聽了,笑著點點頭。閻應元這句不為贛事,必為贛途,可真是與他想到一塊去了。

    閻應元見了高旭那種英雄所見略同的神情,他那張向來冷峻的臉孔也沒有一絲得色,只是又道:「勒克德渾會途經江西向哪個方向進軍?先說西邊的湖廣方向。剛剛以高督帥所言,大順軍餘部忠貞營進攻荊州,那麼,勒克德渾會不會駛援荊州?以閻某看來,如果沒有我們同盟軍,勒克德渾沒有後顧之憂,可能會揮師駛援。」

    「但江南的根本在於南京,而比起荊州的忠貞營,我們這支光復甦松、劍指南京的同盟軍,才是滿清的心腹大患,那從北京開始兵敗如山倒的大順軍殘部不過是手足之癬而已。所以,勒克德渾不可能捨近患而取遠慮的。」

    高旭又點點頭,道:「不錯。」

    閻應元又道:「第二個方向,南下廣東?更不可能,江南戰事未了,南京、杭州危機未解,清軍怎麼可能孤軍深入廣東?那麼,只剩下一個方向了:東入福建。」

    陳子龍問道:「那勒克德渾為什麼要進襲福建呢?」

    閻應元接著道:「隆武帝在福建登極,號令天下,韃子自然欲除之而後快。他們最好的南下途徑是先取江浙,再直搗福建。但由於我們同盟軍大勢已成,已成為韃子經江浙南下福建的攔路虎。而且蘇松地區已成疫區,春季之內,天花流行,滿兵不敢以身犯險。所以,要進福建,只有繞道贛東。」

    眾人聽罷,皆覺得閻應元說得有理。

    高旭看著閻應元回到座位上,極為欣賞地點點頭。閻應元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作出這樣確鑿的判斷,已極為不俗。

    但閻應元推斷勒克德渾的目標僅僅是覆滅隆武朝廷,這顯然還不夠。那滿清貳臣洪承疇深刻洞悉南明的虛實,不會天真的認為拿下隆武帝,這南明就眾龍無首了。這些朱明宗室還有很多,隨便找一個就能奉上大位,再豎起大明的旗幟。

    高旭接著補充道:「閻先生說的不錯,那勒克德渾的目標雖然是福建的隆武皇帝,但歸根結底的目標,仍然還是我們。鄭芝龍押扣我方軍資貨船,這便意味他已決意降清,並且實際付緒行動。只要勒克德渾一進福建,鄭芝龍必定把福建拱手相讓,以換取他在滿清的高官厚祿。」

    「隆武皇帝本只是被扶植的傀儡,如果鄭芝龍棄之如敝屣,他只有淪為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結局。勒克德渾淪陷福建之後,再揮師北上,與杭州清軍夾擊浙東明軍。大勝之後,再從杭州向我們的光復區發起進攻。那時,滿清必有主力再次南下,進行南北夾擊的攻勢。由於有福建鄭芝龍的降清,我們便喪失了水上優勢。崇明本島有可能面臨鄭氏水師的直接威脅。」

    「到時,我們將面臨三面受敵的境地。這大約是那勒克德渾的如意算盤。」

    閻應元望了高旭一下,眼裡閃出了一絲異采。高旭這番話,的確指出了自己忽略的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的視線光是著眼在陸上,而忘了海上。想不到,這高旭終是比自己看得更深遠幾分。

    其實,這倒不是閻應元在眼光上與高旭有多少差距。這樣比較顯然是不公平。因為高旭的眼光是超越這個時代的,他清楚知道鄭芝龍在歷史上是如何覆亡的,其中的細節或許不會如期重演,但在趨勢決定了結局。由於高旭對鄭芝龍這個人的深刻瞭解,再加上向來重視制江海權帶來的影響,在某些方面,能比閻應元看得深遠幾分,也不足為奇。

    既然推斷出勒克德渾的動機,大家就開始討論相應的對策。就算勒克德渾從江西奔襲福建,已非朝夕之間,其行程起碼一個月的時間。在這期間,鄔含蓄會派出大批的情報處黑衣衛的哨探,確認勒克德渾的動向。

    原來高旭打算趁著隆武帝與鄭芝龍的矛盾,以及鄭芝龍通敵買國的確鑿證據,鼓動黃道周回閩清君側,不管黃道周能否成功,高旭就能找到一個名義,介入福建的博弈當中。但如今因為勒克德渾的加入,這使得局面更加的複雜。

    同盟軍是趕在勒克德渾入閩之前,以勤王名義強勢代鄭而立?

    還是等勒克德渾入閩之後,以光復名義再收拾殘局?

    對先發制人,還是後發制人的選擇,高旭一時之間難以決斷。因為各有各的好處,各有各的壞處。

    搶先機的好處是如果進行順利,便能以逸待勞,等勒克德渾趕到福建時,埋著地雷等著他。但是以勤王名義搶先機,入主福建,且不說會不會高鄭兩虎相爭,讓勒克德渾這個獵人得利,還讓隆武朝廷這頂大帽子戴到自己的頭上了。到時戴著肯定不自由,扔了又落人口實。

    歷史上說隆武帝人品不錯,吃得起苦,也有中興大明的志向。但同盟會是高旭親自締造的劃時代的組織,身為皇帝,隆武會同意同盟會那些激進的民本思想麼?他會支持自己將來奉行的重商主義以及海權擴張麼?

    高旭不敢拿自己的心血去冒險,也不敢拿整個民族的未來做賭注。

    那麼後發制人呢?

    勒克德渾入主福建,隆武朝廷覆滅,鄭芝龍降清,福建全省淪陷。要說起來破而後立,後發制人的好處,就是以光復的名義收復河山,收到一塊地盤,都是兜裡的,那些徒有名分的朱明宗室休想來染指。

    當然,破而後立的難度似乎也不小,也有相應的不確定因素。

    鄭氏水師一旦填補滿清在水路上的薄弱環節,後果不可設想。同盟軍在江南的制江權就會面臨嚴峻的考驗。同時,海上貿易受到***,同盟軍的各種軍需物資就越來越捉襟見肘。

    福建鄭氏嚴重威脅同盟軍的海路安全,以及高氏的商貿利益。

    在這方面,鄭芝龍比滿清的危害還大。

    不解決鄭芝龍問題,同盟軍就處在清軍與鄭家軍的水陸夾擊之中,面臨腹背受敵的不利局面。

    當趙明月聽到高旭確定了整備水師、伺機入閩的計劃之後,可把她高興壞了。一想到能與高旭一起征戰海上,就激動無比。

    高旭決定把閻應元的忠義鎮,徐玉揚的鐵一鎮,以及史必達的同盟水師留在江南,自己領徐鴻的旭衛鎮,楚應麟的火炮營,趙天武的水師陸戰營,趙明月的巾幗營三支人馬南下。

    閻應元與徐玉揚倆人的搭配可謂攻守兼備,再加上史必達同盟水師的策應,高旭完全可以放心江南光復區的安全。

    除此以外,高老頭也決定把高氏家族的私家艦隊——包***的高氏艦隊,也交給高旭。

    包***綽號包頭魚,一直是高氏艦隊的隊長。要論資歷,他對史必達、趙天武這些高氏養子還來得深。當年高旭在江陰進行黃田港大撤退時,包***的水上支援,為擊退劉良佐的狙擊立下大功。也正是那一次,高旭才認識他的。

    包***的高氏艦隊與同盟水師不同,是高氏船隊海上航線的護衛力量,直屬於高氏家主。這次高老頭把高氏艦隊交給高旭,也表明兒子成大器了,值得托付家族重器了,他也想退休頤養天年了。

    其實,高旭對鄭氏的戰力評估還是盡量地高估一些的。在水戰方面,如果出身鄭氏的水師名將施琅還在世的話,高旭是肯定有心理壓力,肯定會把史必達的同盟水師也帶上的。但那施琅去年橫死了。有了趙氏兄妹、包***三支艦隊,在海上自保足足有餘了。

    因為高旭不會以已以短對鄭氏之長的,最終的決戰,是陸戰,而不是水戰。

    而徐鴻的旭衛鎮,楚應麟的火炮營,有正面戰場決勝滿蒙鐵騎的吳淞大捷,只要搶灘福建內陸,最多只有綠營軍實力的鄭氏陸軍,根本是不足為慮的。

    如果高旭要面對的是歷史上鄭成功的人馬,當然也不能掉以輕心。問題是,現在鄭森身陷南京為質。而且就算他沒有為質,站在自己的對立面,但這個時期的鄭森還只是一介熱血書生,還未經過諸多磨礪成長為歷史上鄭成功那樣擁有十萬雄兵的大梟雄,也不足為慮。

    其實高旭南下福建,決戰鄭氏,爭霸海權,更多擔心的是事關隆武朝廷的政治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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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四晚上會議結束之後,高旭把滿清平南大將軍勒克德渾離開南京入贛、奔襲福建,鄭芝龍***海上航線,悍然押扣、搶掠高氏商船的消息,以及當初鄭芝龍與滿清的秘密盟約,交給隆武朝廷在崇明的江南觀察使李中藻後,李中藻頓時失色。

    當晚,李中藻就緊急離開崇明,次日就到達浙東紹興,找到隆武朝首席大學士黃道周商議。黃道周正準備出發崇明,以祝賀高旭大婚為由,藉機擺擺督師的威風,撈點好些,哪知李中藻親自帶來福建急報,聽罷自然心急如焚,一邊讓李中藻再回崇明,催促高旭發兵勤王,一邊調集戰船,聚集忠於隆武的兵馬,準備回師福建救駕。

    而高旭就算要南下伐鄭,不光需要一番時日準備,而且也要選擇適當的時機,所以起碼需要十天左右之後才能正式啟航。

    再說高老頭現在的指望就想抱上孫子,自然不論高旭多忙,也要把婚禮結了先。

    正月初六,高旭的大婚如期進行。

    自從初三開始,一到初六,整個崇明島上基本是一片喜慶之色,各地趕來崇明祝賀的人群川流不息。高沈兩家皆是本地大族,再加上高旭身為同盟會領袖、同盟軍督帥的身份,更是非同小可。

    所以,婚宴的規模將會是前所未有。

    大婚當日,高旭麻木地進行著大明諸多的繁瑣禮節,一直到了深夜,才來到已佈置成新房的聽雨樓。

    進入洞房,走近床沿,高旭默默地望著新娘子的紅蓋頭,良久之後,才伸出手,掀開紅蓋頭,看著那張猶如天仙般的容顏,問道:「你好,還記得我麼?」

    (呃,我給力二更了,兄弟給力***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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