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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6章 初戰捨橋(一) 文 / 高路華

    第16章初戰捨橋(一)()

    次日凌晨,天色微明之時,高旭帶著三百人察看三官殿附近的清軍虛實,薛一刀以二百人馬留守小石灣的輜重。

    脫胎於常州郡兵的清軍輜重營,高字營的兵士雖然割了辮子,但人人還是光頭一個。而且已經反正,不能再戴清兵的紅櫻帽。於是,高旭就把輜重中的布匹拿出來,人人扯一塊白巾裹住光頭。於是,後來高字營白巾軍的名頭就由此而來。

    看著迎風飄揚的高字旗,高旭暗想這面高字旗自己能讓它飄揚多久呢?

    那個小芸兒非但沒有走,卻要嚷著要跟高旭同去。對於她的要求,高旭卻是斷然道:「你要麼回你的秦淮河,要麼老老實實地呆在小石灣。兩者選其一。」

    昨晚薛一刀已向小芸兒本人確認了她是孫督師的孫女孫芸。小芸兒的身份已在一夜之間傳遍了整個高字營。一直以來,小芸兒因為自己的歌妓身份,不敢給爺爺抹黑,自然羞於提起自己的來歷。但多年來的尋尋覓覓,小芸兒終於能搭上高旭這趟舉義之舟,她的身份便是最好的船票。所以,免得讓高旭趕走,她便把自己的身份作為籌碼,正巧那出身關寧的薛一刀前來認她作乾女兒,小芸兒遇到這等好事,自然是心花怒放。

    小芸兒自告奮勇上陣,高旭不許,薛一刀以她的安危為由也不支持。小芸兒再多鬧了幾句,高旭的臉色倏地一沉,這小芸兒就收聲了。所謂一物降一物。小芸兒在歡場裡閱盡男人,什麼樣的男人她都能一眼到底,但這個被自己敲壞腦袋的高旭卻是一直看不透他。一旦看不透對方,這心理上就處於下峰。而且高旭對小芸兒從歡場上帶來的喜出風頭酷愛張揚的性格頗不順眼,所謂兵行險道,萬一這個小蹄子惹出麻煩來,那可是性命之慮。

    小芸兒暗道這個死人的臉色一沉,咋得就這麼嚇人呢,以前為什麼不覺得?以前的高千總混吃等死,渾身皆是輕浮之色,自然讓小芸兒鄙夷。但現在的穿越者高旭身負著高字營數百人的前程命運,在這種重壓之下,他的心力消損越多,他的氣度就越發內斂沉穩。看在小芸兒眼裡,直覺他的神色已有那種不怒自威的趨向。

    到了旭日高昇的時候,高旭領著三百人馬經過一個名叫捨橋的村莊。

    閏六月時分,天氣頗為炎熱,起得早的不光光是高旭,清兵也本著早起的鳥兒有蟲吃的俗話,天色一早就出來搶掠鄉鄰。大約有數百清兵盯上了捨橋村,有一股清兵進了村,大肆地搶掠屠殺。捨橋裡的村民們拿著簡陋的農具,以及少數的火銃刀劍與清兵捨生忘死地拚搏著。

    高旭伏在村外的草叢裡窺視著一片嘈雜血腥的村落,估計著村落裡的大致情況。村落西面靠山,東面臨河。從西山上摸黑進村的清兵約有三百來人,肆無忌憚地在村裡燒殺。而村莊的東面的小河上有座石橋,大約二百多清兵在石橋之東,開始渡橋入村。清兵打算東西夾擊,收割捨橋村。

    高字營的位置恰好在小河以東的蘆葦叢裡,正處在二百渡橋清兵的背側。高旭心念飛轉,估算了一下敵我雙方的力量。高旭所帶的三百人當中的二百人都是薛一刀的屬下,當中不泛有來自遼東的老兵,戰力不俗。他們看著捨橋村裡血流成河的慘狀,大部分都像薛一刀那般面無表情,對他們來說,這不過是小場面而已。

    而另外一百人則是常州街頭的混混們,他們臉色蒼白,有的則是捂著嘴嘔吐,一副觸目驚心之狀。其實高旭也有初上戰場的那種畏縮和恐懼,只不過他的自制力比那些混混強一些,而且在心底默默地催眠自己,想求活,先忘死,從而保持住了臉色的沉著,以及思緒的正常運轉。

    石橋上有幾個石拱。以高旭視線的斜角剛剛看見其中一個橋洞裡藏著一個大漢。那大漢拿著一把明晃晃的大刀,等兩個清兵引著一個清將過橋時,那大漢倏地從橋洞裡翻身而出,一刀劈向那清將的雙腳。事起太過突然,那清將躲避不及,雙腳受創,立不穩身子,便仰頭倒下。而那漢子抓住機會,一刀向那清將當頭劈下,一個腦袋就滑碌碌地落在橋面上。

    那清將的兩個親兵見狀,引刀來攻,皆被那大漢一刀一個砍翻。而在石橋的另一端那些正準備過橋的數百清兵,見主將死了,皆是愕然。只是欺那大漢不過隻身一人,守在橋中,人人壯膽,一個腦兒的衝向大漢。

    那大漢雖然一人當橋,氣勢非凡,但畢竟清兵人多勢眾。清兵見死了十數人也逼退不了那大漢一步,便不再與大漢近身搏擊,而是在打算用弓箭火銃這些遠距離武器取這個攔橋殺神的性命。可就在這個時候,清兵的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震天的喊殺聲,回頭一看,一面繡著一個「高」的大旗倏地在蘆葦叢中豎起,然後一支頭裹白巾的人馬氣勢洶洶地殺過來。

    清兵的後軍頓時被這支突如其來的人馬打得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將領剛剛被守在橋頭的那個大漢殺了,眾龍無首,清兵的抵擋既被動又沒有組織性。而臨河的清兵卻是做不到背水一戰的勇氣,大都向河裡逃生。這種捨橋的河床並不寬,河水也不急,正當清兵慶幸的時候,卻發現水裡翻騰著一些水鬼。這些水鬼是捨橋村裡的漁民。這些漁民雖然不過十數人,但他們水性極好,幾乎神出鬼沒。清兵於是畏水,但河岸上的白頭巾們卻是越殺越勇,水陸夾擊之下,再加上村子裡趕來助陣的青壯,在那個大漢的帶領下,在橋上發起衝鋒。岸上,橋上,水裡,三路夾擊之下,二百多清兵的形勢也是一面倒了。

    而另一股數百清兵早從捨橋村的另一頭入村,正在村中搶掠燒殺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卻見到一支莫名其妙的白巾軍在石橋這一頭的把友軍殺得片甲不留。這支清兵是一支打打順風仗,在鄉民面前作威作福的小股綠營兵而已。領首的頭目不知白巾軍的虛實,以為大批鄉兵殺到,不由膽寒。再加上村民們得到有兵來援,軍心大振,一消一長之下,讓這清兵頭目不敢上前支援友軍,只顧轉頭就跑。清兵見頭目跑路,自是不甘落後。這支早進村的清軍竟在一柱香之內跑得一個不剩。

    高旭握著刀柄,一刀劈向眼前衝來的清兵,飛濺的鮮血灑得他滿臉星星點點。知道初次殺人的感覺會很不好受,但其程度還是比高旭預計得還要嚴重。那種難以自抑的顫粟激發著強烈的腎上激素,讓高旭一邊興奮得不能自持,一邊卻是恐懼得難以復加。每次閃過清兵劈向自己的刀鋒時,高旭都有一種重生的感覺,心中直直念道:「熬過這一刀了。」——但清兵接踵而來的下一刀又當頭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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