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鬼子的反擊(12)
十月五日下午四點鐘左右，日本的先頭部隊終於進入了中國陣地。這是一個圍繞著一座小山建立起來的龐大的工事群，縱深足有三里，分為幾道防線，每條戰壕之間都互相聯通，有些地方甚至還用石條砌上；小山上密佈著各種各樣的工事，有表面的，有深藏山洞裡的，都是用鋼筋混凝土建成。跳進戰壕的時候，日本人才發現，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工程啊，每條戰壕深達兩米多，寬達四五米，完全是以西方的標準建造起來的，裡面還建有指揮部、倉庫、臨時醫院、以及重炮的炮位等等，有些戰壕的頂部還建有可以抵禦重炮攻擊的頂蓋，看得日本人咋舌不已，憑他們國家的財力，根本就不可能在一個看起來並不重要的地方建造如此完整堅固的戰壕。日本人就搞不明白，憑著這樣的一條戰壕，只要在裡面放上一兩個師，他們日本軍隊想要攻下這條防線，不傷亡個三五萬是根本沒有可能的，可是中國人為什麼要白白放棄這樣一個接近天險的工事群？
傍晚的時候，氣喘吁吁的武宮正英上將也終於跳入了戰壕。能夠在中國飛機不斷的轟炸下逃得性命，武宮正英上將很是高興。在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工事群的情況之後，武宮正英和小松英樹都大惑不解，他們也根本就弄不明白，中國人為什麼會白白放棄這樣一個完整無缺的工事？要知道，有了這樣一條工事，中國空軍所能起的作用將大大降低，這還不算，憑著日本軍隊的武士道精神，他們中國人想要再拿回工事，不費十天半個月的時間，不折損幾萬人，根本就沒有希望，沒看戰鬥素質在世界各強國中一向名列前茅的德國人，也對英法兩國的大縱深工事束手無策？
按照武宮正英和小松英樹的性格，既然想不明白，就不用去想了，費那個腦筋幹嗎？有了如此完整的工事群，他們這支孤軍深入的十幾萬軍隊，根本就不用進入長白山區。呆在這裡就可以達到犬養首相的戰略目的，他們幹嗎要吃飽了撐著去鑽山溝溝？向森口大將發了電報，得到了森口大將的同意之後，武宮正英上將就準備著在中國人替他們準備好的工事群裡面舒舒服服地守到過年了。
這個工事群說大，其實也並不是很大，可了勁兒地往裡面塞人，滿打滿算，也只不過塞了六個師團共約八萬五千人，再加上半個旅團的炮兵；山上的工事群也塞了一個師團再加上自己的指揮部，以及在中國飛機的追擊下剩下的約一個旅團的炮兵，還有兩三萬人根本就沒有地方可擠，沒辦法，只能在戰壕的旁邊再加挖幾條戰壕了。這樣的工作在十月五日晚上就開始進行了，工程進行得不錯，只要給他武宮正英五六天的時間，所有的日本兵都可以躲在戰壕裡了。
只是，最讓武宮正英頭痛的是，中國人修建的戰壕完全按照西方的標準，戰壕深而寬。這樣的戰壕好是好，可是裡面一般都配備有大量的攀爬工具，像梯子啊，彈藥箱啊什麼的，要不然，兩米多深的戰壕，你總不成要求士兵們朝天射擊吧。特別是梯子，每條戰壕上都應該配有大量的梯子，起碼每兩三個士兵就得配備上一把。對於大和民族這樣一個身高在世界上排名前列的種族來說，梯子的需求量更大了一些。可是，在中國人放棄的戰壕裡，別說梯子了，就連個可以墊腳的石頭都沒有幾塊。日本人是強渡鴨綠江，彈藥帶的不多，箱子也不多，一旦中國人開始進攻，十個防守的日本中，頂多只有一個可以拿槍抵抗的。沒辦法，武宮正英上將只得命令工兵們趁黑夜摸出戰壕，到附近的地方去砍樹做梯子。只是，他們這樣一支準備強攻的部隊，那裡帶那麼多伐木的工具？做為工事中心的小山坡上，卻一根大點兒的木頭也沒有，伐木的工作進行得很不順利，讓武宮正英氣得鬍子直往眼角處飛。
入夜，武宮正英躺在行軍床上，怎麼睡也睡不著覺。他有著一種不祥的預感，中國人的舉動太奇怪了，無論從那個方面來講，中國人的舉動都是不符合常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中國人早就準備好了套子，等著自己興高采烈地往裡鑽了。而且，這一定是一個死局，他們中國人對這支部隊的處境十分瞭解，不怕自己不鑽進他們的圈套。只是，這是一個怎麼樣的圈套？武宮正英想了老半天，也想不出來，他要來了附近地區的地圖，把睡眼朦朧的小松英樹叫醒，仔細研究了大半夜，也研究不出個所以然來。
十月六號早上四點鐘，天還沒有亮，整夜睡不著覺的武宮正英上將，索性帶著小松英樹和一眾參謀人員，爬到小山坡的山頂上，想趁著天剛剛亮、中國飛機還沒有出動的時候，好好觀察一下地形，以找出中國人做出這些奇怪舉動的原因來。一路看來，這個工事群真的修建得不錯，有修建得跟日本國內的鄉間公路差不了多少的環山公路，有穿插其間的石階小路；小山上，到處是堅固的工事，以及大量的隱蔽極深的火力點，現在這些火力點裡面，已經住滿了日本士兵，幾千個炮兵正趁著夜色，費力地把大炮拉到山上去。山上有一些較平整的土地，從所在的位置上看，這裡本來應該是中國人的炮兵陣地。不過，這些土地日本人可不能利用，要是把大炮擱在這裡，用不了半天，這些費了老大力氣弄上山來的大炮，就得全部被中國人的飛機摧毀的。沒辦法，日本士兵正在一些合適的地方挖山洞，以便把大炮藏進去。對於這樣的做法，武宮正英很是滿意，這些炮兵指揮官，顯然已經深刻領會到了中國空軍的厲害，並開始做出一定的預防措施。
爬到山頂的時候，天剛剛濛濛亮。喘了一會兒氣之後，武宮正英舉起了望遠鏡，朝著遠方看去。山下漸漸地騰起一陣陣濃霧，把個大地遮蔽得嚴嚴實實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什麼，武宮正英歎了一口氣，坐在地上，無聊地看著天空。今天看樣子是一個好天氣，不過，對於日本人來說，越是好天氣越是麻煩，中國人的飛機就越是活躍，他寧願天天都是雷雨天氣。
好不容易，太陽終於出來了，武宮正英連忙拿起望遠鏡，朝著前方望去，他得抓緊時間觀察，再過一會兒，中國的空軍可能就要來了，他就得馬上鑽進工事裡去。濃霧漸漸散去，望遠鏡裡面，武宮正英看到了一個波光鱗鱗的湖面。
武宮正英一驚，湖，這裡怎麼可能有湖？他對這裡的地形已經瞭然於胸，前方七公里處，只有一條流量雖然還算大，可是河面不寬的河流，而且這條河流的水平面比起防線所在地來，起碼低了三米左右。可是現在，那條河流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卻是一個看起來不算小的湖，武宮正英仔細算了一下，湖面已經高出陣地起碼有五六米了。難道，這就是中國人的圈套？武宮正英的汗水一下子就出來了，他連忙拿來了地圖，仔細地看了起來，沒錯，陣地所在的地方，是附近地區最低的一片低窪地，四周被小山團團圍住，只有西南面有一個小小的山谷，以前的雨水就是從那個小山谷裡面排出來的，流入那條河裡面。武宮正樹連忙拿起望遠鏡朝著那地方望去，那裡綠樹成蔭，根本就看不到什麼。但是武宮正英心裡明白，只要在山上埋上幾百噸炸藥，幾秒鐘之內，那個小山谷就會被大量的泥石堵住。他連忙叫來了小松英樹，根本就來不及解釋，大叫道：「快，快命令士兵們撤出戰壕。」
小松英樹不解地問道：「上將閣下，這是為什麼？一旦撤出戰壕，十幾萬士兵將全部暴露在野外，他們將成為中國空軍和炮兵的攻擊對象。在這片無處可防的空地上，用不了幾天，我們的十幾萬大軍就得成為中國人的俘虜。」
武宮正英搖了搖頭：「參謀長，我們上當了。你看看那邊，那個湖。」
小松英樹一邊舉起了望遠鏡，一邊嘴裡嘟囔道：「湖？上將閣下，你是不是看錯了，這附近地區沒有湖啊。」話還沒說完，他的臉色就變了，手中的望遠鏡也不由得微微顫抖了起來，那兩條腿，更是象鐘擺一樣抖得厲害。好一會兒，他才放下望遠鏡，朝著幾個作戰參謀大聲吼叫了起來：「快，快命令戰壕裡面的士兵全部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