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鬼子的反擊（11）
小松英樹答應了一聲，剛剛轉過身來，耳朵邊就傳來了一陣奇怪的聲音。這種聲音他太熟悉了，這一段時間在朝鮮半島上，他的耳朵裡面就老是這種聲音，就算在夢中，他也會被這種聲音給嚇醒的。小松英樹站住了腳，把頭轉向了西方，那裡，一排排中國飛機已經飛到部隊的上空，正開始俯衝，小松英樹感覺，中國飛機是直愣愣地朝著自己衝過來的。他大喊了一聲：「隱蔽。」自己不管不顧地一個惡狗撲食，朝著一棵小樹的樹底下鑽了過去。撲得猛了一點，一根突出的樹根正好打在他的腦門上，差點兒把他打暈了過去。哎，這會兒要是有一個山洞就好了，就算是狗洞，也比小樹有用多了，而且更加適合我們大日本帝國國民的身份。
等了半分鐘左右，還是沒有聽到爆炸聲，而那可怕的發動機的聲音也漸漸地遠去，小松英樹不解地抬起頭來，透過小樹的縫隙朝天空望去，奇怪，中國飛機竟然朝著前方俯衝過去，根本就沒有把底下的十幾萬日本士兵放在眼裡。小松英樹站了起來，摸了摸生疼的腦門，朝著武宮正英上將望去，上將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彷彿剛才的飛機聲根本對他沒有影響一樣，周圍的士兵全都趴下了，使得他那一米五幾的身材顯得格外的高大。真不愧是久經沙場的上將啊，小松英樹讚歎了一聲，拍了拍身上的塵埃，不好意思地朝著武宮正英走去。
武宮正英頭也不回，輕輕地說道：「小松君，你身為大日本帝國陸軍的一個中將，竟然膽小到如此程度，也太丟我們大日本帝國的臉了，你有沒有注意到，旁邊的士兵們都在看著你呢。我看，你是前一陣子被中國人的飛機炸怕了吧。」
臉紅了好一陣子，小松英樹注意到了一些細節，他輕輕地一笑：「上將閣下，你久經沙場，是我們陸軍的楷模，我一個後生之輩，怎麼可能跟你想比。只是，英勇無畏的上將閣下，你的兩條腿，怎麼抖成這個樣子？」
武宮上將吃了一驚，連忙心虛地朝著四周看了一下，幸好，沒有士兵注意到自己，他們的注意力，幾乎全部集中在小松英樹的發紫的額頭和一臉的灰塵上了。武宮正英鬆了一口氣，拉了拉小松英樹的衣服，輕輕說道：「按中國人的說法，我們還是不要五十步笑一百步得了。奇怪，中國飛機怎麼不攻擊我們？」
小松英樹還來不及回答，幾公里外的地方，就騰起了陣陣煙霧，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陣轟隆隆的爆炸聲。小松英樹的臉色一變：「上將閣下，中國人在進攻我們的後繼部隊？」
武宮正英的臉色也變了：「快，小松君，命令前沿的部隊立刻進攻三十七師，盡量與中國人纏鬥在一起，讓他們的飛機失去作用。大部隊立刻跟上，我們不可能會有後繼部隊了，現在全部得靠我們自己了。」
此時，鴨綠江上已經是一片地獄景象。第一波攻擊的一百架中國飛機，帶的全部是十公斤重的小型炸彈，每架飛機可以帶上八十枚，他們的目標，就是江面上的那些木排。一顆顆炸彈在木排上爆炸，那些木排也太不經炸了，隨隨便便一顆小炸彈，就足可以讓木排散了架，上面的鬼子，要麼被炸了個支離破碎，要麼被掀到江裡，在水流還算湍急的江面上不斷的掙扎著。至於那些受了傷後落水的鬼子，他們其實比被炸死的還要慘，已經是滿身都是血了，卻非得灌了一肚子水後再死去，倒不如痛痛快快地被炸上天的更好。
才幾分鐘的時間，整個江面上就紅了一片。木排的移動速度慢，上面又沒有任何可以隱蔽的地方，八千多顆小炸彈，一下子讓江面寬了不少，起碼有三成的木排被摧毀。有些木排雖然沒有挨著炸彈，可是落入水中的炸彈掀起的巨浪，卻足以把它們打散，其結果跟被炸到的木排一樣，上面的日本人，做不成炸死鬼，倒是痛痛快快地做了一回淹死鬼，真正的名符其實了，鴨綠江裡的大魚，這回可以飽餐一頓。
一看中國飛機扔完了炸彈，悠然自得地飛走了，剩下的鬼子這才鬆了一口氣，他們連忙加大力氣劃木排，想著努力逃脫死亡的結局。可是，現在雖然是枯水期，由於河流的落差大，水流還是湍急了一點兒，不寬的江面，他們日本人以最快的速度想要劃過，也得十幾二十多分鐘時間，而這一段時間，足夠要了他們的小命。十分鐘後，另一波中國飛機又來了，還是一百架，還是那十公斤重的小炸彈，為了搶渡而擠在一起的木排這回受到的損失更大，幾分鐘過後，能夠順利渡過江的木排，也只有四成左右，一會兒的時間，四千多個鬼子成了大魚的口中餐。
一看日本人已經渡過了江，江面上再也沒有木排的影子了，第三波的中國飛機把氣撒在對岸的後繼部隊上。那些密集站在岸邊等著渡江的鬼子，這下子可倒了大霉了，小炸彈在岸上的爆炸威力，遠比在水面上的大得多，每一顆扔下去，都可以製造出一片血花，趕得鬼子四處躲避，只恨爹娘把自己的四條腿生得太短了。幸運的是，這波中國飛機並不是專門來找他們麻煩的，飛行員們只不過在江面上沒有找到目標，隨隨便便找了一些替死鬼而已，東岸的日本鬼子總共才受到這一次空襲，可就是這一次空襲扔下來的八千枚小炸彈，讓數千個日本士兵永遠地離開了人間，回到了他們最最該去的地方。
利用中國空軍把注意力集中在江面地的這一段時間裡，日本部隊已經急行軍前進了三公里左右。別看武宮正英已經是五六十歲的老頭子了，而且馬和專車都沒有帶過來，可是這個老傢伙跑得還是挺快的，竟然一點兒也沒有被拉下，看得在一邊的小松英樹咋舌不已。哎，要是前一段時間舉行的奧運會讓武宮正英去參加，而且讓中國空軍督陣的話，估計早就拿下冠軍了。
前鋒的兩個師團已經逼近了三十七師的防線，炮兵旅團的火炮也響了起來，把由十幾個小山包組成的防線打成了一片火海。只是，奇怪地很，打了有十幾分鐘，中國人一點兒反應也沒有，陣地上也見不到一個中國士兵。接到報告後，武宮正英上將陷入了沉思，難道，中國人老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從這裡發動進攻，提前把三十七師撤了出來。真要是這樣的話，這說明，中國人早就準備好了陷阱，就等著自己去鑽了。想到這裡，武宮正英的汗水嘩嘩地往下流，他連忙命令部隊，加快速度，佔領那裡的戰壕和工事，憑著這些東西，中國人想在短時間內吃掉自己，也沒那麼容易。
武宮正英不知道，在日本軍隊前面防守的，並不只有單單一個三十七師，而是三十七、三十九兩個師，再加上兩個重炮旅，這樣一支龐大的部隊，並沒有在第一道防線那裡駐守，老早就撤到第二道防線去了。卓志軍中將知道得很，日本人強渡鴨綠江，在沒有工事、沒有戰壕的野外做戰，心中最怕的，是中國的空軍以及自己手中的重炮旅。所以，剛開始的時候，他們一定會全力進攻，爭取拿下第一道防線，以那裡完善的工事和戰壕，做為抵禦空襲的地方。十三軍要想在第一道防線與鬼子硬拚，勝負暫且不說，起碼傷亡一定會很大，就算有空軍的幫助，也不一定能擋得住瘋狂的日本人。
所以，早在幾天前，卓志軍就與陳劍大將商量好了如何以最小的傷亡奪取最大的勝利。中線指揮官武宮正英的性格他們瞭解，這是一個與小犬三朗完全不一樣的人。如果論軍事才能，論其對部隊的控制，武宮正英並不比小犬三朗強，從某些方面來說，可能比小犬還要差，特別是在戰鬥意志上，跟小犬相差萬里。武宮正英之所以得到陸軍部的青睞，最最關鍵的一點是，他在人際方面有著非凡的才能以及足夠厚的臉皮，再加上他那幾個漂亮女兒的幫助，使其在軍界平步青雲，頗得讚賞。從某種方面說，出身軍界的武宮正英更像是一個政客，而不是一個軍人，如果把他放在陸軍部，用於協調各個方面的關係，他一定得心應手，如魚得水，可是要讓他擔任幾十萬部隊的指揮官，這並不是他所長，只可惜，他武宮正英不知道自己的長處而已。物以類聚，他的參謀長小松英樹中將也跟武宮正英一樣，是一個打起順風仗來英勇無敵，一旦碰到硬仗就兩腿發軟，嘴唇發白的傢伙，他跟武宮正英組成的組合，也算是絕配了。對小犬三朗這樣死硬而且好出風頭的傢伙，就得硬打硬碰，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打翻在地後再踩上幾腳，對於武宮正英這樣的傢伙，有時候倒不妨讓他得意一下。對於這一次日本人的反擊，總統的指示挺簡單，打勝是挺簡單的，也不算本事，要打出彩，打得狠，把大和民族的自信心，徹徹底底地打下去。照這樣的指示，俘虜一萬個日本士兵，遠比殲滅他們要有效得多，所以，卓志軍已經把主意打到武宮正英的頭上來了。以三十七師、三十九師加一個重炮旅守住第二道防線，以三十八師，十六軍的四十六師加一個重炮旅，守住西南方向，以十六軍的四十六、四十七兩個師加一個重炮旅，守住日本人逃往北部山區的方向，十七軍則駐紮在南部一帶，隨時準備包抄武宮的後路。之所以讓出第一道防線，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把戰場擴大一些，好讓十七軍有著足夠的空間包抄。一張巨大的網在幾天之前已經張開了，只是，武宮正英卻蒙在鼓裡。
對於沒有在第一道防線找到中國士兵的影子，武宮正英很是困惑。不過，現在對他來說，時間就是生命，他必須盡可能快地拿下一道防線，好讓自己的士兵也有個藏身之處以躲避空軍的轟炸，再徐圖向北進入山區打持久戰。武宮正英下令，部隊小跑前進，既然中國人已經讓出工事了，我們日本人也就不用客氣了吧。
中國空軍已經完成了轟炸後繼部隊的任務，開始把注意力集中在西岸的日本軍隊身上。每隔二十分鐘左右，就有一百架次左右的飛機飛到日本軍隊的上空，把小炸彈如雨點般地砸到日本人頭上去。幸好，這裡是丘陵地帶，山不高而多，樹木遍地，小河密佈，有足夠的地方可以隱蔽。還有，武宮正英這一回帶了近百門高射炮，臨時組建了十幾個高射炮連，多少也算對中國飛機有一些威脅作用。這些高射炮可是日本人費盡全力剛剛研製出來的，總共才生產了五百門左右，整個朝鮮半島也不過就三百門左右，武宮的部隊就佔了近百門。一看日本人有了專門對付飛機的玩意兒，那些飛行員倒是高興了起來，這樣的仗打起來才更加刺激一些。大部隊飛行員的注意力都被日本人的這些新奇玩意兒吸引住了，大批的炮彈朝著高射炮部隊直砸了過去，倒是放鬆了對行進中的日本步兵的打擊，所以，除了高射炮部隊外，日本步兵的損失並不是很大，每次空襲，頂多只傷亡幾百個而已。